「小丫頭不知死活,壞我大事!」半空之中的鬼王面色大變,猛一拂袖震開蕭逸才,便向下方田靈兒沖去。
雲墨苦笑,若是自己這個小師妹能乖乖听話等在一邊,那才見鬼了呢!他急忙連續幾矛甩出,逼退青龍向田靈兒奔去。
就在這時,遠處密林方向尖銳嘯聲此起彼伏,剎那間無數光芒亮起,竟是正道眾人與魔教的大隊人馬都且戰且走殺到了此處。
下方已有數名黑衣魔教中人向田靈兒撲了過去,卻被張小凡盡數擋住。就這麼一延遲的功夫,田靈兒一聲歡呼,之間琥珀朱綾自地下鑽出,生生將一枚鐵錐從陣中頂了出來。
頓時,紅光劇烈晃動,整個困龍闕法陣電芒亂閃,陣腳大亂,特別是在田靈兒面前處,片刻間赫然破開了一人多高的空洞。
紅色光幕之內,奇獸夔牛一聲長嘯,聲動四野,單足發力,向著這里沖了過來。
田靈兒面帶歡喜,剛要招回法寶琥珀朱綾,突然間只听得張小凡在背後失聲叫道:「師姐,小心!」
她嚇了一跳,猛然抬頭,赫然見那只巨大的奇獸已然沖到面前,轟隆一聲巨響,那龐大的身軀重重撞在光幕之上。
此刻雲墨赫然發現一點,因為蕭逸才的出現與糾纏,鬼王此刻與田靈兒張小凡二人尚有不短的距離,卻是絕難在短時間內恢復陣法,可是因為受困而狂暴的夔牛,發起攻擊只在片刻之間!
遠方,田不易和蘇茹二人紛紛棄了自己的對手急命向場上趕來。
這時困龍闕法陣已亂,被這巨力一撞,原本一人多高的空洞頓時擴散開去,一下子大了數倍,幾乎就能讓夔牛出來。
此刻夔牛圓睜著一雙巨目,凶光四射,也根本不管是田靈兒才動搖了這奇異法陣,一聲「犴嗷」大吼,巨頭擺動,竟向著田靈兒咬來。
田靈兒大驚失色,只見一張血盆大口沖著自己而來,腥味撲鼻,一時嚇得呆了,竟是一動不動。
這時眼看夔牛突圍在即,以它剛才被困在困龍闕中卻仍然震死了十數人的威勢,所有的黑衣人不約而同都向後退去,只有張小凡驚駭之下,卻依然咬牙沖去,燒火棍青光閃閃,打向夔牛頭部。場中,那夔牛不愧是亙古奇獸,感覺到法寶打來,巨首一擺,竟是直接以頭撞上燒火棍。「轟」的一聲,燒火棍倒飛了回來,張小凡身子大震,只覺得一股大力幾乎是鋪天蓋地一般涌了過來,登登登連退了幾步。
被張小凡這一阻,田靈兒已然回過神來,臉色蒼白,就要後退。不料那夔牛今晚被這些人類擺了一道,也不知它活了幾千年,但想必從未有過如此遭遇,正是盛怒之極,根本不管面前之人是誰,要先殺了憤再說。
只見田靈兒不過才後退半步,堪堪招回琥珀朱綾正想飛起,那張可怕的血盆大口又一次當頭咬下。
遠處眾人一陣驚叫,面色蒼白的蘇茹與齊昊一起沖出,最先的田不易更是如電飛馳,無奈相隔太遠,眼看就差了數丈之遠,難以施救。
但田靈兒畢竟不是等閑之輩,也不甘束手就死,情急之下,雙手連連揮動,琥珀朱綾如紅龍行天,在她頭頂擋住,只望能將這巨獸擋上一擋,便能有空隙逃出。而與她站在最近的張小凡也再次縱身撲來。
不知是不是琥珀朱綾的紅光與剛才困龍闕的紅光有些相似,夔牛眼中狂怒之色更重,「犴嗷犴嗷……」大吼聲中,簡直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咬了下來。
一經接觸,高下立判,琥珀朱綾被夔牛那巨口直壓了下來,田靈兒臉色煞白,雙膝一軟,生生被巨力壓的坐到了地上,塵土飛揚,這時她眼角卻望見張小凡已到跟前,急道:「小凡,你快走!」
夔牛巨口已然近在身前。
那一個少年,瘦削的肩膀兀自顫動著,卻那麼堅定地擋在了前方。
那一根不起眼的燒火棍,燃燒起從未有過的熾烈青光,仿佛是以生命為柴的火焰,熊熊焚燒!
一道金色的、莊嚴的光芒,悄悄迸發,伴隨著一道青色的光芒。
握在少年手中的燒火棍上,無數細微的血脈一般的紅色血絲,突然一起發亮,陰影之下,彷佛燃燒生命一般的鮮血流淌著!
金青交織的光芒,赫然從燒火棍綻放,映亮了他的臉龐,緩緩在他身前,就在燒火棍頂端那顆青色的噬血珠上,現出了一個佛家真言。
「」!
隨即,彷佛就像與這個真言共生一般,在「」字的底盤,隱約又出現了一個青光閃爍的太極圖案。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除了夔牛!
那狂怒的巨獸,已然勢不可擋地踩下,逃避不了的少年,面臨死亡的少年,伸出雙手,向上抵擋。
身邊卻伸出兩條白若藕節的手臂,卻是一襲紅衣的嬌俏少女,堅定地站了起來,舞動著琥珀朱綾,絕望而又堅毅地,向上伸出了雙手。
「靈兒!」遠處兩聲悲呼,只是蘇茹和齊昊相距太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巨獸騰空躍起,就要單足猛然踩下。
田不易咬緊牙關,全力御劍向前飛縱,只是眼角卻不知何時多出了兩道濕痕。
全場寂靜無聲,他們抱著滿月復的疑問,擔憂,緊張,看著暴怒的巨獸大聲咆哮。
只有三個人仍在不顧一切地向那里趕去,田不易,鬼王,還有雲墨。
雲墨看著那對絕望卻仍苦苦支撐著的身影,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還在襁褓中咿咿呀呀睜著明亮大眼楮的小嬰兒;
傳遍全峰不間斷叫著「小師哥」撒嬌,軟軟糯糯的童音;
不管是騎著大黃狗還是紅色飄帶都神氣兮兮的小丫頭;
還有那夜倔強卻不肯稍退半步的淚水;
那是我今生最為疼愛的小妹子啊!
雲墨感覺自己的丹田,似乎有什麼崩碎了。
同時,還有無與倫比的速度!
只是片刻,就來到二人身後!
借助前沖之勢將二人甩得遠遠的,雲墨眼中赫然是一只巨大的蹄子不斷放大。
所有人都幾乎窒息了,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田靈兒張小凡突然間飛了出去。
雲墨松了一口氣,卻發覺自己再也動不了了,方才借助速度將二人送了出去,卻無力再躲。置身于此才感受到這等亙古巨獸的無邊威勢,腳下的地面早已經受不住如此大的壓力而龜裂,他此刻如深陷泥沼,被強大的壓力壓迫地不能動彈。
夔牛已然躍至最高,巨足帶著凌厲的破空之聲,轟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