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川澤拉開領帶,有些莫名的煩躁。愛睍蓴璩
「老大,既然你這麼擔心的話,再聯系一次小師妹不就知道她的情況了?」阿言看著左川澤來回踱步,坐立不安的樣子,給他出著主意。
「不行。」左川澤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不定現在小美正有重要的事情在處理。我不能聯系她,打亂她的計劃。」然後,左川澤抬起手用力地抹了把自己的臉。「我們還是等著的好。順便,來討論一下過幾天收網的事情。杜老板那里安排好了嗎?」
小白把手里準備好的東西遞過去。「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交易的那天收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謝老板,咱們就能一網打盡了。」
左川澤點點頭。他從香煙盒里抽了根煙出來點燃。「你們說,如果那天的情景更像是黑吃黑的話,會不會情況更好?膣」
然後,方池和範文對視了兩眼,範文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說道。「老大,你是想保留下自己黑老大的身份,為了以後做掩護嗎?」
左川澤模了模自己的鼻子。「行啊,米飯,你最近腦袋是越轉越快了。我是想,咱們花了那麼多時間,把名聲放出去,現在不少道上的人都知道左少是什麼身份。如果最後出來一棍子警察,被端了的話,咱們之前的心血不是白費了?」左川澤把腿翹在桌子上,他把口中的煙霧吐出。「主要是我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既然已經花了這麼大的功夫才讓別人相信,怎麼能在用完之後,就把這有利條件丟掉呢。」
阿言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嘿嘿的笑起來。「這感情好。咱們裝成道上的話,以後行動起來也方便。蟆」
小白看看左川澤,再看看阿言,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其實老大是想,以後還能在側面幫幫小師妹,對吧?」
「其實我是這麼想的沒錯。」左川澤坦率的承認。「而且,這是一石二鳥,兩不耽誤。」
「我同意。」範文默默的舉了舉手。
方池聳肩說道。「我也沒意見。」
阿言更是躍躍欲試地表示贊同,而小白則是模著下巴想了想說道。「但是如果被上面知道,會怎麼樣?反正我知道,如果是小師妹知道的話,她肯定是不同意的。」
左川澤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煙蒂。「天高皇帝遠,他們管不了這麼多。而且,我這是為了組織著想。」
然後,這件事就以全票同意的方式通過了……
而此時此刻,沙特的住所。
夏侑美坐在沙發里。她乖乖的吞了半片藥,等著難以忍受的感覺過去之後,抹去了額角的汗珠。
沙特則是在不遠處看著她,不禁皺了皺眉。「你手臂上的傷不是已經痊愈了嗎?」沙特的目光落在夏侑美果.露在外面的手臂。雖然那處傷口被衣服遮擋住了,可是,沙特還是依然記得,她的傷口應該已經痊愈了。
「嗯。」夏侑美點了點頭。「是已經好了沒錯。」這麼說著,她拉開自己的風衣,將里面那件黑色的襯衣露出來,她有些乏力地靠在沙發上。看上去十分疲憊的樣子。今天的偽裝,讓她十分的疲倦,耗費了她不少的精力。
或許是夏侑美的臉色太過難看,沙特總算是發現了些夏侑美不同尋常的地方。「你……又受傷了?」
「老板,關于這次的交易,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夏侑美沒有回答沙特的問題,而是將話題再次帶回了剛剛他們討論無果的問題上。
沙特看著夏侑美,雙手交握著,欠身坐在沙發上。「小美,你知道我在這個項目里,投入了多少心思和資金嗎?如果沒有這批原料,我的這個項目將無法進行。也就是,如果我放棄了這次交易,而我的項目不能如期的進行,那麼就意味著,我的每一天都在賠錢。這對我而言,損失是巨大的。」
「可是,這次的交易太危險。」夏侑美嘆了口氣。「你會有巨大的危險。」
沙特的目光頓了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小美。」
「可以。但是會不會回答,是我的自由。」夏侑美在沙特開口之前,就提前把話說了出來。
沙特點點頭,表示同意夏侑美的話。他喜歡這種直白。「為什麼你在今天見過了飛魚之後,就阻攔我,不讓我跟他做這筆生意了呢?我能知道原因嗎?」
夏侑美挑了挑眉。然後她沉默了一會兒,告訴他。「你知不知道‘毒蠍’?」
「那個中東地區最大的毒梟?」沙特顯然是知道的。既然毒蠍的名氣那麼大,身為中東地區首屈一指的家族,沙特自然是知道的。
夏侑美搖了搖頭。「雖然他也叫做毒蠍。可是我所說的,不僅僅是他,更是他所在的這個組織。那位飛魚,就是毒蠍的一員。難道你沒看到他手臂上的那只蠍子嗎?那就是毒蠍的標志。」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沙特的眉淺淺的蹙了起來。「就算他們是毒梟,我不過是單單跟他們做這筆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已。為什麼會有危險呢?」
夏侑美的目光頓了一下。然後說道。「說的也是,或許有危險的不是老板你。」然後,夏侑美對沙特露出一個笑容。「或許,說成有危險的是我,也沒什麼不妥。我當然會知道毒蠍的事情,因為,我跟他們是仇人。」然後,夏侑美微微的眯起了眼楮。「可能在剛剛,飛魚已經把我認出來了,也說不定。」
然後,夏侑美微微晃了晃腦袋。「不過這沒什麼。既然老板你已經決定了要做這筆生意,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
「仇人?」沙特看向夏侑美,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如果飛魚認出了你,那麼,他們會怎麼樣?」
夏侑美笑著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或許會抓我回去,也或許會殺了我。這大概就要看他們的心情了吧。」夏侑美托著下巴。「不過,你放心好了,老板。我肯定不會讓這件事情連累到你的。在他們行動之前,我會先保證你的安全。」
然後,在夏侑美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沙特從沙發上站起來。「我現在去跟飛魚聯絡。這次的交易取消。明天我們就回去夏侑美微微的怔愣了一下,然後說道。「老板?」
沙特走到夏侑美的面前,抬起手想要揉揉她的頭發,最終卻只是落在了她的肩頭。「如果你早點告訴我的話,在一開始我就拒絕這筆生意了。好了,去收拾東西吧,我們明天就離開C城。」
「可是,你不是說如果取消的話,會有巨大的損失?」夏侑美的眼楮眨了眨,對于沙特的雷厲風行有些反應不過來。
沙特聳肩一笑。「這點兒小錢我還能賠得起。更何況,相比于性命而言,錢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夏侑美默然著點點頭,贊同沙特的話。「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我先回房間去收拾。」
沙特目送著夏侑美的離開。然後在她剛剛坐過的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倚靠在座位上,輕輕閉上了眼楮。
夏侑美回到房間以後,就立刻跟左川澤取得了聯系。
左川澤顯然是一直都在等著她的消息。在聯絡上的那一瞬間,就听到他頗為緊張地問道。「怎麼樣,一切順利嗎?」
「他果然是個很難對付的角色。」夏侑美抿唇說道。「不過,沙特已經決定把交易取消了。明天我們就會離開C城回去。而且,我今天好像見到了飛鳶。」
左川澤的眉心一跳。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好像?」
「嗯。他提醒我,讓我盡早離開的會所。」夏侑美皺了皺眉。「但是我並沒有見到他的人。不過他留給我的紙條最後的落款是飛鳶。」
左川澤現在沒那麼多的心情去考慮飛鳶飛魚的。之前的匆匆相見,讓他對夏侑美的思念到達了無法排解的地步。他急迫的想要見到夏侑美,想要親親她,想要抱抱她,想要親眼看看她的傷口,看看她究竟傷的嚴不嚴重。
所以,左川澤漫不經心的在夏侑美說完那句話之後,嗯了一聲。然後,他忍不住開口道。「我想見你,寶貝兒,我想見到你。」
夏侑美原本神經還有些緊繃。只是她在听到左川澤的這句話時,心情就慢慢的松弛下來了。她的眼神慢慢的柔和起來,按了按自己耳邊的耳機。輕輕的‘嗯’了一聲。過了片刻,她輕聲說道。「告訴我你的地址。入夜之後,我去見你。」
左川澤的眼楮登時一亮。
其實,左川澤明白,這會兒他不應該讓夏侑美來。這並不安全。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因為這心里的想念,而讓她冒險。可是情感卻不顧一切的沖破牢籠,想要見她的情緒,蓋過了所有的理智。
左川澤飛快地報了自己住所的地址。然後,他在下一秒卻又後悔了。「太危險了,不然,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行。」夏侑美不容分說地拒絕道。「我們現在的住所,周圍說不定已經被人監視了。你來太危險。但是我去的話,如果有人跟蹤,那麼我還可以在路上甩掉他們。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天知道,左川澤現在多想直接從無線電里鑽進去,站在夏侑美的面前,把她牢牢地抱在懷里。
雖然左川澤不想讓夏侑美冒險,可是他也知道,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如果他們要見面的話,只有她來,才是最妥帖的辦法。
只是,如果單單為了見面,就讓她冒險的話,左川澤又開始忍不住擔心了。不過還不等他開口,夏侑美就緊接著開口。「而且,我去見你不單單因為想見你,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等我到了再說。」
這句話或許是寬慰,或許是真相。但是左川澤還是忍不住因為夏侑美的這句話,而感覺到心里舒服了一些。或許,這就是夏侑美最值得人愛的地方。不論在何時何地,她總是會這麼細心的去體諒別人,為別人考量。
凌晨兩點,大部分人已經入睡。
夏侑美換上了她的黑色緊身衣,在繃住傷口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忍過隱隱的疼痛,然後將頭發束起,用鴨舌帽盡數掩藏起來。然後將軍刺綁在自己的身上收好。打開了窗戶,從房間里輕巧地溜了出去。
走在路上的時候,寂靜的街道已經沒有多少人在了。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人路過,也都是已經喝醉了的男人,或者是流浪漢。她壓低了鴨舌帽,腳步輕巧的走著,卻豎起耳朵注意著身後有沒有人尾隨著的腳步聲。
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夏侑美不禁想著,是不是她神經太過緊張了。飛鳶的那張紙條上,明明也就是說,飛魚只是對她起疑,而並沒有說她的身份已經被發現了。夏侑美皺了皺眉,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不管怎麼說,警惕一些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身後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夏侑美的眼楮眯了眯,心里冷笑道。果然來了。她就說嘛,既然飛魚能夠成為毒蠍的智囊,那麼防備心總不會那麼差。更何況,沙特又隨即取消了交易。
如果飛魚不懷疑的話,豈不是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夏侑美的目光閃了閃,隨即,她閃身進了一條小巷里,讓黑暗淹沒了她的蹤跡。
原本跟蹤著夏侑美的人,在走到小巷口的時候,發現人突然不見了。他們對視一眼,然後做了個朝里走的手勢。兩人慢慢的挪動著腳步朝著巷子里走去。
其中一個剛剛進了巷子,就突然被人從身後托住了下巴,不等他出聲喊他的同伴,就被人輕巧的一拉,扭斷了脖子。而另外一個人似乎是感覺到同伴突然沒了聲音,回頭的時候,就看到眼前寒光一閃,還來不及叫出口,就去見上帝了。
夏侑美將軍刺上面的血跡抹掉。她的身上連一滴血跡都沒有被沾上。
把身上的軍刺收起來之後,夏侑美壓低了帽子跳出巷子。只是,在她剛剛踏出來,站穩在路上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身後那種壓迫的氣勢,是夏侑美十分熟悉的。
她慢慢的回過頭去,看到的是戚墨寒那雙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眼楮。「沒想到,竟然是你親自來。」夏侑美的唇角帶著一抹嘲諷。「想要阻攔我嗎,隊長。」她抬起頭來,露出那雙黑漆漆的眸子。「還是說,你想要再在我的身上補上一刀?」
戚墨寒跟夏侑美之間,距離只有不超過五步。他只是定定的看著夏侑美,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只是路過。」然後,他就徑直地朝著夏侑美的方向走過去。
夏侑美因為他身上冷冽的氣勢而後退一步。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戚墨寒的氣場真的變得太多。早已經從那種只是教官的威嚴,變成了現在這種,冷冽到讓人的心都忍不住發顫的地步。
戚墨寒在夏侑美的身邊停住腳步。然後側過頭,看了看她,微微的皺眉。「為什麼不帶槍。」
夏侑美看向戚墨寒,一言不發。然後,她嘲諷的出口。「在這種情況下用槍的話,在這里的警察趕來的時候,我還能走的了嗎?」
「遠距離射擊和近身搏擊,永遠不是一個概念。」戚墨寒的眉微不可尋的蹙了蹙。「手上沾了血,就會失去原本的色彩。心也一樣。」戚墨寒認真的看向夏侑美。「你也變了。」
夏侑美的心里突然一哽。她固執的扭過頭去,不肯再看戚墨寒的臉。「你以前說過,人都是會變得。」
「我以為,至少你不會,或者,會慢一些。」戚墨寒跟她保持著擦肩的姿勢,一個看著前方,一個背對著對方低頭看著腳下的路,臉上的神色不明。兩人一個被埋在了陰影里,而另一個人的身影,因為路燈的關系,被拉的很長很長。戚墨寒就這麼站了一會兒,然後他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支手槍,側過身去,跨了一步到夏侑美的身前。
夏侑美看著他靠近,猜測著他會不會下一秒就把這支槍瞄準自己。可是卻從戚墨寒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危險的味道。所以,她也只是握緊了自己的軍刺,沒有任何的動作和反擊。
戚墨寒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槍身,給它上了膛,然後把槍托的地方,遞給了夏侑美,朝著她的方向伸了過去。「拿去防身。至少,如果遇到難以對付的人時,遠距離射殺,對你而言,比近距離搏擊更加的有利。」
夏侑美抬起手指,慢慢的拿過了那支槍。
戚墨寒的動作很流暢,甚至透著一種溫柔的優美。他的長指拂過的槍身,似乎都帶著無法揮去的暖意。
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甚至讓夏侑美想起了,她在紅鷹基地,第一次射擊打槍的時候,戚墨寒就是在他們這群新兵面前,這樣對他們做著示範。
那個時候,他們還一臉興奮地圍在他的身邊,興奮的喊著教官。然後戚墨寒會在槍裝好之後,直接瀟灑地托起槍托,打出滿靶的成績。他們會又佩服又羨慕地為他叫好。然後,他們會一致的地到戚墨寒帶著嚴肅表情的責罵,並且最後可以算得上是溫柔的鼓勵。他會說,以後,你們每一個人都會做到。
而現在。夏侑美看看手里的手槍。同樣是這個人組裝的槍。可是,就如同他所說,這支手槍上,仿佛早已經沾滿了血。在夏侑美拿在手里的那一刻,似乎就能夠毫無預兆的將她燙傷。
夏侑美咬了咬牙。只是,在戚墨寒把手槍遞過去,夏侑美拿在手里的時候,他就已經繼續邁開步子超前走了。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夏侑美猛地轉過身去,手里的手槍抬起,槍口瞄準了戚墨寒心髒的位置。
而戚墨寒明明沒有回頭,他卻就像是一直能看到夏侑美的動作一樣,輕笑了一聲,停下了腳步。「你能下的去手嗎?小美,你能扣動的了扳機嗎?如果你能夠忍受,我的血在下一刻噴灑而出,甚至會濺你一身的話,那麼你盡管可以動手。「戚墨寒冷笑著。「你敢嗎?小美。」
保險已經被打開了。子彈也被押上了膛。這槍是戚墨寒遞到她手里的,子彈也是他推上去的。好像,他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再把凶器交給了夏侑美一樣。
夏侑美的呼吸有些急促。甚至,她拿著槍的手有些發抖。
「如果要開槍的話,一定要瞄準我的心髒。小美,否則你是沒辦法讓我死的。」戚墨寒的聲音還在繼續。他的嗓音那麼的平靜,那麼的冰冷。就像是沒有生機的寒冬。冰凍了一切生機勃勃的春意。
夏侑美看著戚墨寒的背影。看到他把手抄在了褲兜里。然後從兜里模出來一盒香煙和一盒火柴。他背對著自己,將香煙點燃,卻沒有立刻熄滅火柴的火光。在停頓了一會兒之後,指尖輕輕的一彈,火柴在瞬間熄滅。
戚墨寒將香煙放回到褲兜里,背對著夏侑美抽煙。煙霧繚繞在他的周身,火光忽明忽滅。
「怎麼了,為什麼猶豫?」戚墨寒的聲音再次傳來。可是,夏侑美卻始終沒有回答。
明明,只要扣下扳機,就可以結束了。原本只會存在于她夢里的教官。不會再有人知道,那個給了她所有希望的教官,如今是毒蠍一員的事情。再也不會有噩夢出現。她可以親手結束這一切。可是,為什麼無法扣下扳機。為什麼?!
夏侑美慢慢的將手放下來。她關閉了手槍的保險。然後,一言不發地轉過身,朝著與戚墨寒相反的方向,快速地離開。無法下手。下不去手。他曾經說過,手里的槍是對準敵人的,而不是對準自己人的。可是,他是敵人嗎?戚墨寒……他真的是敵人嗎?
夏侑美不知道。或許。她想,或許她知道,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片刻之後,戚墨寒慢慢的轉過身。他側頭看向夏侑美離開的方向,將煙重新湊到了唇邊,然後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一口煙霧。默默地看著夏侑美消失在黑暗之中,眸光深沉而復雜。
夏侑美沒有停頓地跑到了左川澤的住所。沒有選擇從門口進去,而是依然從窗戶里進入。
‘砰砰砰’地在窗戶上敲了三下之後。窗簾被拉開,然後,夏侑美被一雙有利的臂膀抱了進去。還來不及重新把窗戶關好,就被人牢牢地嵌在了懷里。
夏侑美呼吸著左川澤身上的味道,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然後,她輕輕的踫了踫他的肩膀。「窗戶。」夏侑美輕聲的提醒。
「等一會兒,沒關系。」左川澤不願意放開她。而是這麼牢牢地抱著她。過了好一會兒,左川澤才松了松自己的手臂,欠身將窗戶關上,重新把窗簾拉好。
不多時,戚墨寒的出現在樓下。他抬起頭看著樓上黑漆漆的窗戶,駐足看了一會,轉身離開。
屋子里沒有開燈。縱然是窗簾也是沒有辦法遮擋住屋子里的燈光的。這種時間,早就應該是休息的時候了。所以,為了掩人耳目,左川澤並沒有把屋子里的燈打開。
不過。在夏侑美進了房間之後。他牽了夏侑美的手坐到了床上,輕輕的旋開了床頭的暖燈。
夏侑美看向他,出聲問道。「不要緊嗎?」
「沒有關系。」左川澤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示意她不用擔心。「我試過了,這種燈的光感很弱,有窗簾掩著,從外面根本看不到有光影。」左川澤把拿下的夏侑美的帽子放在一旁,然後用手指撫模著她的眉眼。湊過去輕柔的親吻。只是,鼻尖卻還是敏銳的嗅到了一抹血腥。「還是被人跟蹤了?」
夏侑美點點頭。「不過都解決掉了。」夏侑美把手槍和軍刺拿出來放在桌上。輕輕的舒出一口氣。「不用擔心,我可以應付。」
左川澤輕笑。「我當然知道你可以應付。」他吻了吻夏侑美的眼楮。「要不要去洗個澡?看你很累的樣子。給我看看你的傷。」
「好。」夏侑美沒有拒絕左川澤的話。事實上,她確實是很累。不過,在看到左川澤的時候,這種疲倦,似乎一掃而空。她不會拒絕他的要求,也不想拒絕他。夏侑美想了想,抬手月兌掉自己的T恤。然後露出了自己脖頸里重新掛上的指環。
左川澤看到之後,悄然一笑,湊過去含住指環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鎖骨。不過,卻也只是輕輕的親吻一下就離開。因為,他看到了夏侑美月復部的傷口。一道結結實實的傷疤。那是被匕首刺過的傷口。
左川澤好看的眉在一瞬間就皺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情?」
「幾天前吧。」夏侑美低聲說著。她其實是有些害怕左川澤問是怎麼來的。所以眼楮在左川澤看向傷口的時候,就有些心緒的垂了下去。
不過,過了好一會兒,左川澤都沒有問那個問題。夏侑美不禁抬起眼楮去看他。
只見燈光下,左川澤垂下的眸子,卻似乎被他的眼瞼埋藏在了陰影里。眸中正閃爍出一種夏侑美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十分的危險。這讓她在頃刻就怔愣在了那里。
夏侑美蠕動了一下喉嚨。她傾身上前,捧起左川澤的臉,輕輕的親吻他的眼楮。
別露出這樣的眼神,阿澤,請不要露出這種眼神。這樣的你只會讓我內疚和無措。明知我不能把事情告訴你,可是在你露出這樣難過又心疼的眼神時,卻讓我有一種將所有都月兌口而出的渴望。我不能有這樣的渴望,我明明知道,不能夠。
有些事情,一旦做出了選擇,就要走到底。我明明知道,我要帶著無法撕破的面具,和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心情去走向那個無法預測的結局,可是,我也只能夠跌跌撞撞的走下去。這條路那麼黑,那麼深,只要我一個人走就足夠了,何必再多一個你。為了那個在故事的盡頭,卻無法預料的結果。
這就是我們的責任,是我們無法逃避的使命。誰都無法逃避,我們必須接受。
「去洗澡吧。待會兒我幫你上藥。」好在,左川澤在接受了夏侑美的親吻之後,輕輕的舒出一口氣,他的眸光恢復了如初的平靜。抬起手,揉揉夏侑美的頭發,然後輕聲地對她說道。
夏侑美點點頭,臉頰微紅。「好。」
然後,左川澤似乎是恢復到了以前本質,他勾著夏侑美的下巴,貼上了自己的唇。那是一個吻。不知道是不是夏侑美的錯覺,送覺得左川澤吻得比平時都要凶狠一些,帶著一些委屈和無可奈何的責罰。
一吻完畢之後,左川澤放開了她,卻摩挲著她的唇角,露出一個帶著些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要不要我幫你搓背,寶貝兒?還可以幫你全身按摩哦。」
夏侑美的臉頰一片紅暈。她推了左川澤的肩膀一把。「大。」然後抱起自己的衣服,走進了浴室。
左川澤笑著目送夏侑美進了浴室。然後在她關上.門的時候,將嘴角所有的笑容都盡數收起。
他看向了夏侑美放在床頭上的手槍和軍刺。然後目光有些深沉。
左川澤旋暗了床頭的燈。他慢慢的走到窗戶面前,用手指輕輕的挑開一絲窗簾,看向外面。沒有一個人。左川澤環視過了一周之後,他的手指輕輕的松開勾起的窗簾。目光暗沉。
然後,他走向桌前,拿起那把手槍。
左川澤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中的槍。他回想著,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原本是因為擔心夏侑美,而在半路的街口等她。在看到她的身影時,就先看到她閃進了暗黑的巷子里。不多時候,就有人尾隨著她進了巷子。
左川澤知道,憑那兩個小角色,不可能傷到夏侑美一絲一毫。只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原本想要走過去看看,卻在腳步剛剛動了動之後,停住了。因為又有人跟了上來。
為了不暴露自己,左川澤重新掩藏了回去。然後,過了沒多久,左川澤就看到夏侑美從巷子里跳了出來。
之後,左川澤看到夏侑美發現了那人跟蹤著她的腳步,轉了身過去。可是,卻听到了他們聲音不大的交談。看著他們似乎熟識的模樣,左川澤也不禁猜想著,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可是,卻在夏侑美月兌口而出那句‘隊長’的時候,讓左川澤不禁震驚地愣住了。從他們的談話里,左川澤知道了,夏侑美身上的傷口,大概就是出自這個男人之手。
左川澤的心里懷疑著,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夏侑美口中的隊長,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然後,他看到那個男人把自己的手槍拿出來。卻沒有一點兒要傷害夏侑美的意思,而是給她遞了過去。那垂著眼楮押上子彈的模樣,在路燈下透露出幾分的溫柔和寵溺的縱容。然後,他把手槍塞到了夏侑美的手里。
左川澤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那里一直看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看著的目的,究竟是想看到些什麼。
可是,為什麼不開槍。侑美,你為什麼不開槍?
那個男人和自己問著夏侑美同樣的問題。可是她卻一言不發,一字不答。
或許,背對著夏侑美的戚墨寒沒有發現,只是,站在黑暗中的左川澤卻清楚的看到,夏侑美端槍的手顫了。她的手在顫抖。抖的程度,已經無法準確的瞄準他的心髒。
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樣,你為什麼不開槍?小美。他究竟是誰,你又為什麼要稱他為隊長。
左川澤在夏侑美離開之前,先一步離開了那里。他知道,夏侑美的那一槍不會扣動扳機。因為,如果他猜的沒有錯。那個她稱呼為隊長的男人,就是之前從夏侑美的口中所說出來的,她的隊長,戚墨寒。
他沒有死,你們不是第一次再見。你又被他傷了。可是,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小美。
左川澤承認,夏侑美拿槍對準了戚墨寒,卻劇烈顫抖的那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楮,刺痛了他的心。他明明知道,夏侑美也不應該更不能扣下扳機,可是,心里卻自私的想著,為什麼不動呢,侑美,為什麼要顫抖?你是在害怕,還是不舍得?
為什麼你們之間的那種氣氛我無法插足,也不曾懂得。
左川澤先夏侑美一步回到了他的住處。在黑暗中,他一遍又一遍的想著。我到底還是比他晚一步找到你,小美。否則,為什麼你會有那麼多我看不到又不知曉的過去。而你……卻什麼都肯說。
原本,早已經下定了決心,想要問個明白的左川澤,卻在見到夏侑美,把她抱在懷中的那一刻,舍不得了。懷里真真實實的觸感,讓他覺得心疼,讓他想要珍惜。
在他看到夏侑美脖頸上掛著的指環時,突然之間就釋然了。
就算那是你的隊長又怎麼樣,沒關系,至少,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然後,他才低下頭去親吻她的眼楮,親吻她的唇畔。他心疼著她的傷口,心疼著她的倔強和堅強。也恨著那個會下此狠手的男人。
甚至,左川澤在心里想著,如果下一次他能夠跟那個叫戚墨寒的男人見面的話,一定會二話不說,先上去狠狠地給他一拳再說。然後,再告訴他,他左川澤的女人,不是誰都能踫的。誰踫了,就要付出代價。
左川澤把手槍重新放回到桌子上,輕輕的舒出一口氣。
然後,他走到浴室的門口,敲了敲房門。用夏侑美所熟悉的輕佻而不懷好意的口吻問著。「寶貝兒,需不需要特殊服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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