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墨寒會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是夏侑美沒有想到的。愛睍蓴璩
「你這麼晚出來,就是為了見他?」戚墨寒在她走到街角的時候,靠在牆上,雙手抱臂說出一句平淡的問話。然後在夏侑美還沒回答的時候,輕輕的轉過頭來,看向她的方向,眼楮里有些夏侑美看不懂的東西。「那個男人,就是左川澤?」
夏侑美警惕地看向他的方向。眼楮微微的眯起,死死地盯著他的方向,抿著唇不肯出聲。
「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戚墨寒的唇邊噙起一抹帶著冷意的笑容。「我沒有去查過他,也沒有那個必要。」
夏侑美眯起了眼楮,看向戚墨寒的方向,她抿了抿唇,冷冷的說道。「你跟蹤我。於」
戚墨寒隨即輕笑出聲。「不是跟蹤,只是跟著。我一直跟在你後面,只是,你沒注意到而已。」戚墨寒說的很自然,也很理所當然,他看著夏侑美,眸中有些許的探究。「還是說,你很怕我會調查他?」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戚墨寒的話,讓夏侑美的心里忍不住一跳。
戚墨寒的目光始終都落在夏侑美的身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挑著眉說道。「看樣子,你是真的在害怕。說起來,你還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眼神。這種緊張的眼神。執」
夏侑美的手動了動。她想起,自己的身上還帶著那把戚墨寒遞到她手里的那一把手槍。然後,她的心里不禁開始動搖著,如果這是個機會,那麼……她究竟該不該抓住這個機會呢?
這麼想著,夏侑美不禁皺起了眉。不安。強烈的不安感。
「所以,現在是後悔了嗎?沒有抓住剛剛那個機會,對我扣下扳機?」這麼說著,戚墨寒的身形微動。他慢慢的朝著夏侑美走過去。他仿佛可以一眼就看穿夏侑美的心一樣。總是一語中的,讓她無法反駁。
夏侑美在他走過來的時候,腳步微微的向後撤離了一下。然後,在下一瞬間硬生生的停住。不能後退,不能示弱。這麼想著,她強迫自己抬起頭,迎上了戚墨寒的眼神。
沒錯,就是這種眼神。這種即便是到了絕境,也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敗退。戚墨寒的心中微動,他的腳步卻在夏侑美的面前站定。然後,在夏侑美的目光中,他慢慢的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撫模一下夏侑美的頭發,就像很久以前,他們經常做的那樣。
可是,卻在他的手掌落下的前一刻,夏侑美側了側頭,躲開了他的動作。
「呵。」戚墨寒無聲的輕笑。然後他的手轉而朝向了自己的口袋。從褲兜里拿出那瓶藥,遞給了夏侑美。「不需要這麼緊張。我跟著你也沒有什麼惡意。」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藥,然後說道。「只是,想著你的傷,總歸也是我的責任。所以就來給你送瓶藥而已。」
夏侑美看著他手里的那個瓶子,卻沒有伸出手去接。
「怎麼,不相信我會給你送藥?還是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戚墨寒似笑非笑的看向夏侑美。直到片刻之後,她慢慢的抬起手,把他手里的藥瓶接過。然後,才把手揣了回去說道。「這就對了。每次上藥之前,記得把傷口消毒,不要涂其他的藥劑。一個星期之後,你的傷就會好的差不多了。以你這種驚人的恢復體質的話,我相信,就算沒有口服的藥,也不會有太多的差別。」
「為什麼給我這個。」夏侑美的手指間捏著那只藥瓶,她的手指微微的收緊。那低聲的口吻,像是在問戚墨寒,又像是在問自己。似乎,她並沒有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可是如果不問出口,會很難過。
從以前開始,夏侑美就知道,隊長是一個很好的人。一個比好還要好的人。
他的責任感,他的使命感。他所做的一切一切的事情,只是為了讓他們更好。他手把手的把他們帶入這個領地,然後,告訴他們如何在絕境下面生存下來。對于夏侑美而言,戚墨寒更像是一盞燈。他總是在指出她的道路所在的方向和位置。然後,她會堅定的走下去。
可是,突然之間,那盞燈消失了。原本,她以為,她的生活里,從此再也不會再有同樣的燈可以出現。照亮她的生命。所以,她在混沌之後,選擇了暫時的逃避。
可是,無論怎麼逃,人類都無法逃出命運的掌控。無論他們跑的多快,都沒辦法賽過生命的運轉軌跡。
時光把夏侑美遠遠的甩在了身後,然後狠狠地嘲笑著她的無知。
在她含滿了淚水,抬起頭的時候,發現隊長就在那里。卻帶著和以前決然不同的模樣,站在他的面前。可是,此時,他卻不再是一盞燈。而是一團霧氣。彌漫了她前行的道路,讓她陷入了一陣無法觸模到方向的迷茫之中。
在她終于下定了決心,要披荊斬棘勇往直前的時候,在她終于撥開了那些足以割傷自己的荊棘,想要繼續邁步前行的時候,卻發現,她打開的道路的前方,是一面阻隔了她去路的牆。
無路可去。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她陷入到了可怕的困境里。
「隊長,曾經你告訴過我們,當我們陷入了絕境里的時候,信念和愛能夠讓我們在絕境中堅持著咬牙撐過去。可是,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如果當有那麼一天,原本我身邊的隊友,成為了我的敵人時,我該怎麼做?」夏侑美微垂著頭,聲音顫抖的開口。然後,她慢慢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目光認真的看向了戚墨寒。「是該裝作看不到,繞開他前行,還是……該用我那雙只懲罰敵人的雙手,去染上他的血?為什麼,你從來沒有交過我們這些。」
戚墨寒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然後,他一句話不說地撤開了身體。「是麼。原來,你是在為這個而感到困擾啊。」戚墨寒微微眯了眯眼楮。他輕柔的一笑。「想要我告訴你答案嗎?小美。」
然後,戚墨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可惜,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戚墨寒轉過身去。重新邁開了他的腳步。他已經不打算再在這里呆下去了。「這個答案,除非是到了那麼一天。到了所有事情都終了的那一天,才能知道所有的結果吧……」夏侑美沒有動。她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戚墨寒慢慢的離開了她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在那一刻,夏侑美突然覺得,戚墨寒的身影,看上去居然那麼的寂寞。他的腳步很輕,就像從來沒有人來過那樣。不消一會兒的功夫,街道里就已經一片安靜了。
過了很久。她看著自己手里的藥瓶,慢慢的垂下手去。為什麼?為什麼要送藥給她呢?縱然,他們以前曾經是戰友。那麼現在呢,是敵人,不是嗎?
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把藥送來給自己呢?隊長,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敵人,為什麼要給我希望。讓我從心底里希望著,這一切只是你編出的謊言?
不過,究竟是不是謊言,夏侑美也根本無從得知了。
除非是她從戚墨寒的口中親口得到答案。可是,夏侑美卻清楚的很,就算是她問了,戚墨寒也肯定不會說出口。只要是他不想,就沒有人能讓他說出口。就如同她自己一樣。
兩天之後,左川澤他們依照原先的約定,來到了C城郊外的一件舊廠房。
剛剛走到門口,守在破舊的房門前的保鏢,就攔住了他的去路。然後,左川澤挑了挑眉,在對方要上前來給他們搜身的時候,左川澤抬腳就踹上了那個蹲要搜身的保鏢的胸口。
然後,他危險的眯起了眼楮,眸中閃現出一抹不耐的神色。「媽的,老子忍你們很久了,又他媽不是妞,模什麼模?!」
保鏢爬起來要動粗的時候,左川澤身旁的小白和阿言,一人手里出現了一只手槍,一邊兒一個,直直的抵住了那兩個人的額頭。左川澤連瞥都不瞥一眼,抬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里面的人因為外面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早就等在這里的謝老板,看到自己的人,被小白他們給用槍抵住了頭的時候,眼神不禁暗了暗。不過,他倒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對左川澤笑著說道。「哎呀,左少,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謝老板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旁邊做中間人的杜老板。「杜老板,這是怎麼了?左少,有什麼事情不順了您的心意,大可以說出來,我們還能商量商量。杜老板,你也勸勸左少。」
杜老板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額角上的汗。他這不是給這陣勢嚇得。杜老板什麼人,軍部掛職的家伙,什麼陣仗沒見過?他這是給左川澤的計劃給緊張的。說是緊張,其實有一半的因素是興奮的。
所以,他在抹了一把自己的汗之後,照著左川澤給的劇本,老老實實的演。一臉賠笑著對謝老板說。「謝老板,您擔待,左少可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被搜身了幾次了,左少哪兒能受得了這個啊。」
謝老板恍然大悟。然後,他看著那兩位保鏢怒罵了兩句。「瞎了狗眼了你們?我吩咐你們閑雜人等一律搜身之後才能放進來。左少是你們也能搜的嗎?還不趕快滾出去!」
然後,謝老板對杜老板使了個眼色。
杜老板是個在子彈堆兒里打過滾,地雷區里親過嘴的人,油滑的要命。在謝老板開口說那幾句斥責的話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劇本的前奏算是成了。不過,也更加在心里佩服左川澤看人的眼力。這謝老板簡直是跟他說的一個字兒的反應都不帶差的。
然後,杜老板就湊到左川澤的面前,老好人似的攪合道,「左少,消消氣,您看在謝老板的面子上,也不能跟這兩個兔崽子生氣啊。他們是什麼王八蛋呢。」
這話明著是說給左川澤消氣,實則是在打謝老板的臉。
可是,他又不能把不滿表達出來,只能暗暗地吃悶虧。心里給左川澤和杜老板狠狠地記了一筆。不過,這恰恰就是左川澤想要的效果。
激怒他。不激怒他,怎麼會有接下去的戲可以唱呢?
然後,左川澤冷笑了一聲,他理了理自己外套的衣領。然後抬起手揮了揮。小白和阿言把手里的槍放了下來。「好了,既然謝老板都這麼教訓過他們了,那麼我也就算了。」
左川澤走到桌前坐下,他把長腿翹到旁邊的椅子上,坐姿有點兒懶散。
謝老板看著左川澤說算了,立刻瞪了那兩人一眼,揮手讓他們出去。然後自己也在旁邊坐下。他身後的保鏢隨即遞過來一份合約,攤開在他的面前。
謝老板對著左川澤笑了幾聲,把合約書那過去。「左少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咱們就先把這個給簽了吧?」
左川澤斜了他一眼,隨手那過了桌上的合約。然後連看也沒看,就直接丟還給了他。「謝老板,這跟咱們說好,應該不一樣吧?」這麼說著,左川澤眯起了眼楮,眸中的精光乍現。
「怎麼不一樣?左少,咱們可是按照流程走的。」謝老板臉上的笑容稍稍的收斂了一些,他看向左川澤。「左少該不會是想出爾反爾,到了這兒了,又要違約吧?」
左川澤冷笑一聲。他超前探了探身子,湊過去靠近了謝老板,然後說了一句。「我他媽犯得著因為這麼點兒東西跟你違約?」他的聲音听起來既寒冷又危險。「但是,謝老板,咱們可是說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帶來的那批軍火,至今還在倉庫里放著。現在,我他媽連一毛錢都沒看到,你拿來這些破紙告訴我,要簽合同?」左川澤撤開了身體,重新靠在了椅子上。聲音的聲調揚起,太高了一些,說道。「怕只是你在耍我吧?謝老板。」
然後,就只見謝老板的臉色變了變。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矢口否認。「瞧我,對不住對不住啊,左少。是我之前忘記把這件事跟您說清楚了。咱們這批貨,走的是正常的流程。所以,這份合同,是必須簽訂的。只是之前我見到左少的時候太過高興,一忙就把這件事忘記跟您說了,別見怪,別見怪。」
「正常流程?」左川澤眯了眯眼楮。然後他隨意搭在椅子把手上的胳膊,輕輕的抬起,兩根手指翹起來,做了個夾煙的動作。方池立刻遞了一根煙上去,左川澤把煙蒂湊近唇邊的時候,他很麻利地給他把煙點燃。然後,在左川澤吐出第一口煙霧之前,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左川澤深吸一口氣,然後看向了謝老板。「不知道謝老板所謂的正常流程,究竟是你們的正常流程,還是條子的正常流程?你是想說,你從我手里買過去的這批軍火,是由你們國家的軍部批準的嗎?還是你們是受了什麼重要人士的委托,來買的?所謂的正常流程,是你們之前收貨的時候,就會走的流程嗎?」
這麼說著,左川澤不禁冷笑一聲。「把這種東西拿出來,而且還是要交易的前一刻給我,謝老板,你讓我怎麼能相信,你走的是正常流程呢?」然後,左川澤彈掉了手里的煙灰,朝著謝老板那邊傾了傾身體,湊近了他一些,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擋在了唇畔,對他輕聲說道。「反而,這讓我覺得,謝老板是在耍我才對。」
說完,左川澤把煙蒂湊到唇邊,狠狠地咂了一口。「我看,做生意將就的是對盤。中國有句俗語,叫彎刀對著瓢切菜。我看,我是那彎刀,但是謝老板,你恐怕不是跟我對路的瓢。所以,這筆生意,我想,我們還是再等等的好。」
然後,左川澤說完就把煙頭丟下,一腳踩上去,煙蒂立刻就癟了下來。
眼看著左川澤這就要站起來走人。謝老板也不裝了,他拍了一下桌子,氣勢洶洶地站起來。隨即,他身後的保鏢,就全都掏出槍來,對準了左川澤他們。
然後,左川澤也不緊張,他左右環視了一圈兒,冷笑了一聲。「看謝老板的這陣勢,恐怕是不想讓我空手而回了?」
杜老板立刻湊上前去,說道。「左少,您就少說兩句吧。」然後,他朝著謝老板的方向喊著。「謝老板,消消火,何必拿槍出來呢,大家不是合伙做生意嗎?這麼做可就傷了和氣了。謝老板,趕快讓他們把槍放下。」
只是,謝老板卻冷笑起來。「左少說的不錯。恐怕今天這合同,您是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不然的話,我想,就憑左少這幾個人,恐怕還走不出這個屋子!」謝老板微微的眯起了眼楮。
左川澤挑挑眉。「哦?原來謝老板早就打算好了,要這麼做。我倒是好奇,那麼之前你跟我講的條件,也不過就是在引我上鉤了?」
謝老板到了這一刻,卻還在維持著他虛假的笑容。「左少也不看合同,里面的東西您可都不知道呢,不知道的話,怎麼能知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呢?」
「我想,合同就不必看了。」左川澤冷笑著。「恐怕,里面的條款,十有八.九是對我不利的。比如,在這批貨里讓利,或者長期以低價格的貨品供應給你們。只是,如果謝老板有這打算,何不一早就對我說呢。又何必在這兒跟我兜圈子,說什麼正規流程。難道謝老板以為,我連這點兒腦子都沒有嗎?一個毒梟進購大量的軍火,你們的政.府會視而不見?難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正規流程?」
左川澤的話,在最後引爆了謝老板的怒火。他的眼楮眯了眯。「姓左的。我話已經說過了,今天不管怎麼樣,你都得把這份合同簽了,否則的話,我就讓你的血留在著合約上!」他這麼說著,冷笑起來。「如果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從窗口朝外看看,你們還有沒有機會,活著走出這棟房子!」
「哎呀,謝老板,你怎麼還玩真的啊?」杜老板往窗口前一趴,失聲叫起來。「外面怎麼這麼多人?!」
「這些都是我的人。我給你們三分鐘的考慮時間。簽不簽,都在你。但是,就算是我在這兒打死你,也一樣能夠拿到你的指紋。到時候,這份合約依然生效。而且……」謝老板輕笑起來。「就算有人追查,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是死在我的手里。怎麼樣,左少,用這單生意,來換你活著離開這兒,這樣的買賣劃算吧?」
「當然。這是我見過的,有史以來最劃算的生意。」左川澤眯了眯眼楮。然後,他慢慢地朝後退了兩步。輕聲說道。「畢竟,用一批貨就換到了謝老板的命,可真是讓我感動。」
然後,說完,左川澤身邊的小白和阿言,還有方池和範文,一字型地排開,掩藏起來的小型微沖,已經抱在了懷里,並且朝著謝老板他們的方向一陣的掃射!
根本沒想到左川澤他們的身上居然還帶著沖鋒槍的謝老板,被身旁的保鏢撲倒躲開。只是其他人卻都紛紛中槍躺在了地上,而與此同時,左川澤縱身撲開了身旁的杜老板,帶著他在地上滾了兩圈兒,躲在了踹開的桌子後面。
小白他們掃射完之後,就撲在地上滾了一圈兒。與此同時,倉庫外面響起了一連串的機槍掃射的槍聲!
「我的媽啊,外面這槍聲怎麼這麼多!」杜老板呸了兩口滲進嘴里的塵土,然後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汗漬混著手上的塵土,在臉上劃出一道好笑的泥印。
左川澤皺了皺眉。「壞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然後,他抬起手,沖著謝老板的方向開了一槍。子彈準確地打在了他拾起槍,瞄準了他們這邊的那只手上。
謝老板手里的槍瞬間就飛了出去。方池連猶豫都沒有地補了一槍給他身旁的保鏢。在他來不及的時候,就送他去見了上帝。然後貓著腰過去,揪住謝老板的衣領,把他拖了過來,丟在地上。
小白縮著頭躲外面射進來的子彈的時候,搓了搓自己的鼻子,咧著嘴笑道。「行啊,方子的氣勢是越來越盛了啊。」
阿言嘿嘿一笑,悠閑地給自己的配槍換彈夾。
謝老板被丟在左川澤的面前,他怒目以對地抬起臉來,死死地盯著左川澤,那神情就像是吐著蛇信子的毒蛇,透著一股子不甘心和無比陰冷的恐怖。「你根本就不是軍火商!你到底是什麼人!」左川澤蹲來,用手槍抵著他的太陽穴,微微眯了眯眼楮。「到了現在,你居然還有心情關心我到底是什麼人?不得不說,謝老板真是好膽量。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關心,你外面的那些兄弟,到底怎麼了嗎?」
「哼哼……哈哈哈哈哈……」原本是小聲的低笑,然後就一點點的擴大成仰天的大笑。最後,謝老板的笑聲突然停了。只見左川澤已經把槍口塞進他的口中。謝老板的眼楮微微的睜大了一些。
左川澤的臉上一片冷然地說道。「笑的太難听了,謝老板。我在問你話,請你先回答。」
然後,他慢慢的挪開了自己的手槍,讓他把話說出來。「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死活,但是我卻知道,外面的那些人,肯定也不是你們的人。哼哼,是老板他們來了。你們跑不了的。不管你是誰,你們都跑不了的,哈哈哈哈哈——」
「哦,原來是這樣。」左川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們跑不了沒關系,總歸是有謝老板你來給我們墊背。總歸也不虧。」他眯了眯眼楮。「不過,說起來,你就一點兒也沒想過嗎,謝老板。」
謝老板只是瞪著左川澤,一雙陰冷的眸子連眨也不眨。
「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你的老板會在明知你在外面安排了人的情況下,還會來這兒嗎?」左川澤放輕了聲音。外面的槍聲稍微有些停頓。他抬起頭來,對小白他們打了個眼神。
小白他們立刻把槍口探出去,進行了反擊。
屋子里有了動靜,外面的人不敢輕易的上前,只能再以子彈回擊!就在這不斷響起的槍聲為背景下,左川澤的唇角噙起了一抹冷笑。他眯著眼楮看向謝老板。絲毫也不放松抵在他太陽穴上面的手槍。
「你沒有想過,我就替你想了。」左川澤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因為,作為一顆棄子。你以後就沒有任何一點兒的利用價值了。」左川澤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在你的老板眼里,你早就是一根釘子,恐怕,他早就算計好了,等今天的生意之後,就送你上西天。」
謝老板冷笑起來,他嘲諷的看向左川澤。「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到現在了,你居然還想挑撥離間?」
「哦?」左川澤挑了挑眉。「既然你這麼的衷心,那麼,我們來換一種假設好了。假設,你的老板沒有想過要除掉你。那麼……現在他們不知道你在屋子里嗎?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外面不是我的人。我跑不掉,那麼,你更跑不掉。但是我比你幸運的是,我是被敵人干掉,而你……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什麼叫誅心?這就叫誅心。
殺死一個人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事情。只要在這時候扣動扳機,那麼他就會一命歸西了。可是,殺人之前先殺心,這就是一件十分寒徹骨髓的事情。
左川澤現在在做的,就是這麼一件事。他需要從謝老板的口中,知道更多的事情。這就是他留著他的目的,也是謝老板還不死的價值。
果然,在左川澤說完這話之後,謝老板的臉色變了幾變。他死死地盯著左川澤,希望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他手上一直在不停的流血。他的臉色慘白里透著一種鐵青。似乎在掙扎著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看著左川澤,怒吼道。
杜老板翻了個白眼,好心的拍拍謝老板,說道。「哎呀,我都替你著急。你還僵著干嘛,左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好了,再這麼拖下去,咱們一個都跑不掉!」
左川澤平靜的看了杜老板一眼。杜老板立刻條件反射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說道。「我不多嘴,不多嘴。我去給他們幫忙去,幫忙。」然後,杜老板就朝著小白他們那邊爬。
小白一回頭,就看到杜老板滑稽地朝著他們這邊爬過來,然後吼道。「死胖子,把你的放下來,用滾的!這兒的窗戶多低你看不見嗎?!想挨槍子是不是?!」
「……」左川澤收回目光。不去看那簡直不堪入目的畫面。把目光挪回到謝老板的身上。
然後,只見謝老板冷笑了兩聲。「看樣子,你們從一開始就這麼打算好了。就和我打算的一樣,原本想黑吃黑了你們。沒想到,倒被你們將了一軍。是我太大意了。只以為你是個不經人事的大少爺,沒想到,居然是個條子。」
「我不是條子。」左川澤說的這話倒不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還真不算是條子。「你沒有想到,說明你智商有問題。更不是你老板的對手。最最錯誤的是,連我都能看得出你的野心,更何況是你的老板。」然後,左川澤眯了眯眼楮。「好了,探討的時間結束了。現在,告訴我,你老板的身份。」
然後,謝老板就閉了嘴不再說話。
左川澤用槍抵了抵他,然後說道。「怎麼還不肯說?」
「呵,就算我說了,對我也沒什麼好處。既然都要死,何必要便宜你們?」謝老板眯起了眼楮,大有同歸于盡的意味。
「老大,沒時間跟他廢話了,外面的人想要強攻了!」阿言皺著眉用機槍掃射了一圈兒之後,回過頭來,沖著左川澤大吼道。
「是麼。」左川澤遺憾地看了看謝老板。然後說道。「很遺憾,你的機會用完了,謝老板。」
謝老板咬著牙看他。「告訴你們,有本事就斃了我,我是不告訴你們的,老子不怕!」
「那麼,既然如此。再見了,謝老板。如果有疑問的話,黃泉路下去問閻王吧。」然後左川澤抬起了槍。謝老板慢慢的閉上了眼楮。下一瞬,左川澤抬起手,重重地用槍柄敲在了他的頸間。謝老板的身體一怔,眼楮猛地睜開,又重新慢慢的閉上了。
左川澤掃過旁邊,看到一條很長的麻繩,大概是這廢棄的廠房以前捆綁貨物用的。他用麻繩把謝老板捆上之後,貓著腰到了窗前。然後看向外面。「外面人不少。比我預料的還要多。看樣子,咱們踫上硬茬了。」左川澤皺了皺眉,拿過了杜老板懷里抱著的沖鋒槍。把自己的手槍丟給他。「你拿這個沒用,用手槍!」
「我、我不會開槍!」杜老板叫到。
不過,這會兒沒人理他。倒是左川澤抽空說了一句。「那就閉著眼楮打!扣開扳機就行!」左川澤環視著周圍。「怎麼援兵還不到?小白,你確定你跟總部聯系上了?」
「必然說了啊,可是,這比咱們約定的時間,早了半個小時啊!最起碼,咱們還得拖半個小時。」
「外面這幫王八蛋,要是突然用手榴彈怎麼辦?」
阿言的話剛剛落音,小白和左川澤就啐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然後,就听到範文喊了一聲。「老大,他們真的開始準備用手榴彈了!」
「看樣子,最開始是想給咱們留個活口。現在恐怕是連活口都不想留了。」左川澤眯起了眼楮。「不想在這兒被炸死的話,只能往外沖了。」
而旁邊,小白氣的直用手抽阿言的腦袋。「你大爺的,你個烏鴉嘴,烏鴉嘴!」
然後,在左川澤咬了咬牙,想要下最後的命令,帶領著他們沖出去的時候。就听到了方池突然喊了一聲。「老大,你听,好像是新的槍聲?!」
然後,左川澤的腳步突然頓住。「我.操!」他把子彈推上膛。「給我繼續打!援軍來了!」
飛魚坐在車子里,遠遠的看著自己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在接近那間破倉庫的時候,敗退下來。他不禁皺了皺眉。從槍聲里就能判斷出來,這次的敵人火力充沛。
「謝爾就沒說,他這次交易的對象,究竟是什麼人?」飛魚沉著聲音,問著身旁的一個人。
那人微微的低了低頭。「沒有。他只是說,是個不多見的大人物。說是什麼大家族的少爺,這條線路拿下來的話,我們今後的軍火,就有了著落。」
飛魚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這個家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只會給我惹麻煩。恐怕,咱們這次非但沒有了生意,還惹上了大麻煩。」
「那,軍師的意思是……」身旁的人問道。
飛魚揉著鼻梁的手微微一頓。「算了,原本還想留他們一條活路,恐怕留了也是後患。干脆全部解決掉吧。」
「可是,謝爾也在里面。」
飛魚斜眼看了那人一眼,唇邊噙著一抹笑意。他眯起眼楮的時候,寒光乍現。「那種廢物,讓我留著做什麼?」
「是,我明白了,軍師。」然後,在那人剛剛拿起手機的時候,突然一陣槍聲從不遠處傳來。
飛魚猛地抬起了頭。「等等。」他出聲道。「好像,是AK47的聲音。」他的臉色微微的一遍。然後看了一眼那破舊的倉庫。「通知他們。全部撤退。」然後,不等旁邊的人問出口,就又補充了一句。「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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