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的陽光,依然熾熱耀眼。愛睍蓴璩
左川澤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手腳被綁著。還好,他慶幸的嘆了口氣。至少沒弄個十字架給他牢牢地捆上,也算是優待俘虜了不是。
他醒過來沒一會兒,就有人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左川澤沒睜開眼,他有點兒虛弱,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流血太多的緣故。畢竟誰腦袋破那麼大個口子,留那麼多血,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恢復精神。听著這腳步聲,似乎並不止是一個人。
然後,左川澤就想,如果不是剛剛他醒來之前有人在這邊兒看著。那麼就是在這屋子里被他們安裝了監控器櫟。
想著這些的時候,左川澤的腦袋里有些嗡嗡的作響。他想該不會是腦震蕩吧。真糟糕,千萬別有什麼後遺癥啊,狗血的失憶什麼的更加別有,他可不想把小美忘了,讓別人趁人之危。
這麼胡思亂想著的時候,有人的腳步在他的旁邊頓下。沒睜開眼楮,倒是能感覺到些許的壓迫感似的。左川澤眯縫著眼楮去打量站在床邊的人。只是眼前一片花白,視力在長久的黑暗中無法盡快的適應,有那麼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看樣子已經醒了。」那人一點兒也不遮掩隱瞞的開口,毫不在意是否暴露自己的身份訃。
左川澤听著,驀然覺得這聲音有點兒耳熟。他也不猜,只等著自己眼前的那一陣白茫茫的光消去之後,看向那人的臉。雖然是逆著光,但他還是輕易的認出了那人是誰。「楚先生,沒想到再次見面,居然會是這種情況。」
楚司言輕笑一聲,看向了左川澤,眼神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身邊有人給他搬了座位,他很自然的在左川澤的面前坐下來。跟他面對面。
然後,就听到左川澤半真半假的開口。「能不能打個商量?楚先生,好歹也給弄張床吧,怎麼我也算是個傷患,你就讓我這麼坐在這兒,未免也太不人道了?」
「這個自然沒有問題。」楚司言看上去十分好商量的模樣。「我不但可以給左少準備一張床,而且還能給你準備一間休息室。但是,我希望能得到左少的合作。」
其實左川澤很想抬起手來模模鼻子,但是無奈他的手腳都被綁著,就只能嘆了口氣,神色自然的看向楚司言。「看楚先生的樣子,應該是已經調查過我了。」然後,他頓了頓。「不,應該說,楚先生身邊有溫少這樣的助手,就算不用調查,也自然對我了如指掌了。」然後,左川澤皮笑肉不笑地抬起眼楮看向了溫子淵。「你說呢,溫少。」
溫子淵沒有說話,他只是很平淡的掃了一眼左川澤,站在楚司言的身後。
而左川澤有興趣的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唇。幾日的昏睡與干渴,讓他的唇有些微微的起皮和干裂,他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卻沒有起多大的作用。「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我到底要該怎麼稱呼你呢?楚先生?還是……毒蠍?」
「啊。」楚司言輕笑一聲,他的手指動了動,似是隨意地道。「怎麼稱呼都無所謂,我想,我們沒有沒有必要對于稱呼的問題過于的探討。我倒是很希望跟左少談談我們合作的事情。」
左川澤動了動身體,然後很誠懇的點了點頭。不過,他一動就腦袋暈的難受,所以閉了一會兒眼楮,才又看向楚司言。「那我洗耳恭听。」
「加入我們,如何?」楚司言拉開了架勢,隨意地說道。
左川澤听了之後,實在很想揉揉自己的耳朵,可是無奈,他掙扎了一下之後,放棄了這種打算。很是無奈的看向楚司言。「我沒听錯吧?楚先生,你是讓我加入你們?我想你們如果知道我的底細的話,應該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我們自然知道。」楚司言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但是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加入。」
左川澤實在是很佩服楚司言能夠面不改色的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想了想之後,誠心誠意的說道。「如果我拒絕的話,是不是就會命不久矣?」然後,略有些挑釁地看向楚司言。
只見楚司言了然一笑。他靠在椅子上,神態自若。「這倒不會。其實原本,你也沒有這麼大的價值,能夠讓我改了心意不殺你。但是,我想,用你至少可以引得summer出現。對我而言,你倒是還有些作用。」
然後,左川澤的心里一緊,身體卻有些放松了力氣。「你說的summer是侑美。」這是肯定句。「你們從一開始就盯上她了。」
楚司言卻不回答,而是站起身來。「左少,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談判就這麼破裂。我希望你能夠認真的想想。畢竟,加入我們,于你還是于她,都是一件有益的事情。當然就算你拒絕,我也不會殺你。不過,也不會讓你太過舒坦就是了,既然我們不是盟友,看在summer的面上,我可以饒你一命,不過,你有沒有那個能力撐到她來,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這是變相的威脅。不過,這在左川澤听來,倒是沒太有什麼份量。他根本不在意這些。
然後,楚司言在離開之前,側過頭,對溫子淵吩咐了一句。「讓人給他準備一個房間,給他食物和水。」頓了頓,他的唇邊卷起一個微淺的笑意。「記得給他松綁。」
溫子淵沒有任何異議的點頭應了一句是。等到出門之後,才略有些不解地問道。「少主,為什麼要給他松綁?如果他跑了該怎麼辦?這位左少的厲害,我雖然沒有見識過,但也耳熟能詳了。」
「那就更不能綁著他了。」楚司言老神在在地挑了挑眉。「順便鍛煉鍛煉手下這群人的警惕性。難道以後summer來了,你也想天天綁著她麼?要知道,summer跟他可是差不多的存在。」
然後,溫子淵就再沒有了任何的異議,只是低下頭答了一句。「是。」而楚司言則是微微的勾了勾唇,笑意不明。
北城左宅。
小白和阿言帶著方池和範文出現在了這里。在听過了夏侑美的講述之後,阿言最先暴怒的跳了起來。「他媽的,敢動我們老大,看爺們不端了他們老窩!走,小師妹,他們不救,我跟你一起去!」
小白猛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你急什麼啊你急。听小師妹怎麼說。她把我們叫來,肯定已經有打算了。」
然後,小白他們看向了夏侑美,就見夏侑美朝著小白投去感激的眼神,點了點頭。「我是有打算了,但是還得請師兄和你們兩個幫忙才行。」
「小師妹你說,我們肯定竭盡全力!」
「請你們幫我照顧好阿澤的父母。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左家要先交給你們照看。」夏侑美說的十分的誠懇。
這完全出乎了阿言他們的意料。只見阿言的表情十分的驚訝。「小師妹,你這話的意思,是你要一個人去?!」他這麼說著的時候,小白也皺起了眉。連方池和範文的臉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夏侑美點了點頭,十分的坦然。「是。我準備一個人去。這次的行動,我要一個人完成。師兄,你們听我說。」她看著小白和阿言有些激動的想要反駁她的樣子,認真的說道。「我已經自己摘了軍餃,現在不是軍人了。自然不會存在什麼違背上級命令之說。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任何人都無關,所以即便是追查,也不會牽連別人。可你們不同,身在這個位子,就要承擔肩上的責任。我只希望你們能夠在承擔責任的同時,幫我照看左家。」
「我.操!這個兵當的真他媽的憋屈,老子也不干了!」阿言快要被憋瘋了。
「胡說什麼你,能不添亂嗎?!」小白瞪他。「難道你也想跑到領導面前發瘋,讓上面再把焦點對準老大家里,興師問罪嗎?關鍵時候幫不上忙,你怎麼竟添亂呢!」小白磨著牙,恨鐵不成鋼。
「那你說怎麼辦?!」阿言不能對著夏侑美吼,但是他能對著小白吼。
「怎麼辦?就按小師妹說的辦!」小白的牙咬的緊緊地,幾乎是從牙縫里吐出來的這幾個字。
「操!白小白,你他媽的該不會是貪生怕死,不肯去是不是?!」阿言氣的口不擇言。
小白瞬間就火大起來,飛起一腳就踹了過去。「我.操.你大爺的楚司言!有種你他媽再說一遍?!」
「說就說!你根本就是——」阿言也被小白那一腳給踹的火了,怒吼著的話還沒喊出口,就突然被沖到他跟小白中間的夏侑美給擋住了口中所有的話。
夏侑美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然後左右的看看他們兩個,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師兄,有些話不能說,說出來就算是兄弟,也會受傷的。」然後,她看向阿言。「你跟小白師兄認識的時間比我還長。他是什麼人不用我說了吧。師兄,我請求你們,留在這兒,幫我照顧左家。如果你們不同意,那麼我倒不如從開始就不找你們了。你們是我除了阿澤以外,唯一能夠尋求幫助的人。請你們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過了半晌,阿言把頭垂了下去。然後,他聲音有些發悶的說了一句。「阿白,對不起啊,我一著急又犯渾了。」听到了他的聲音,夏侑美默默地後退了一步,不再擋在他們中間。
小白瞥了他一眼,然後給了他一拳,揍在了他胸膛上,翻了個白眼。「你這臭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小爺懶得跟你計較。」然後他看看阿言,再看看夏侑美。「小師妹,雖然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是,阿言說的也沒錯。我們不在乎是不是違背上級的命令。我們跟著老大的時間很長,如果只讓我們在這兒等著,不管說什麼,我們都沒辦法等下去。雖然從理性的角度來講,我們應該服從命令。可是,人非草木。我們不能把老大和你棄置不管。」
夏侑美抿了抿唇,她低下頭想了想,半晌,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誠懇的對他們道謝。「謝謝,師兄,謝謝你們。」然後,她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七天。如果七天之後我跟阿澤沒有回來。你們再去跟領導請求,去接應我們,好麼?但是這七天里,我希望你們能夠守在這兒,守住左家。現在這里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左家如果不穩定,上面更不可能再去搭救阿澤。」
半晌,阿澤和小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夏侑美的托詞而已。七天之後,就算她跟左川澤不回來,他們又能怎麼樣呢?如果真的應了她的話,去向領導請示,說不定,領導會因為他們的請求,而將他們扣押。或許,那是夏侑美要的結果。她只是……不想讓他們犯險。她只是,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左川澤的這群兄弟。
小白他們明白,如果不是左家有危險,以夏侑美的性格,很有可能就這麼悶在心里不說了,更不可能去通知他們。她這是已經走到了絕境,沒有辦法了。
半夜的時候,夏侑美悄悄的出了房門。她輕步走到院子里的時候,不禁抿了抿唇,輕嘆一口氣。然後,在她邁開步子準備離開之前,听到了身後叫住她的聲音。「教官。」
是方池。夏侑美轉過身去,看到方池還有些青澀的面容。這個年紀是她曾經走過的年紀,她能看得懂方池眼里的不舍和難過。曾經,她也曾面對過很多殘酷而無法挽回的現實。也曾經露出過相同的目光。
夏侑美輕輕的眨了眨眼楮,唇角微微的勾了勾,笑容帶著些安慰。「我已經不是一個兵了,你也不用再叫我教官。」
「可是,你就是教官。」方池難得的有些固執。「唯一的教官。」
夏侑美不跟他爭辯這個問題,也就隨他去了。「回去吧,方池,這個時間你應該在睡覺,而不是出現在這兒。」方池輕輕搖了搖頭。「我想教官白天對白教官他們說了那樣的話,肯定會在這個時候離開。所以,我睡不著,想來送送你。」然後,方池看著夏侑美。「教官,你要走了嗎?」
「嗯。我要走了。」夏侑美點了點頭。「謝謝你來送我。我很高興。」
「可是我一點兒也不高興。教官,你非去不可嗎?雖然我知道這樣說不好,可是,左隊已經有了危險,你再陷進危險里,這樣真的好嗎?」
「是教官不好。」夏侑美頓了頓,看向方池。這時候,她突然想到,除了把他們選拔出來以外,她並沒有教過他們任何的東西,根本就沒有盡到過教官的責任。所以,她真的有些愧對這個稱呼。「可是,方池,我明知道有危險,卻必須得去。一定要去。」
「因為……左隊對于教官而言,是最特別的人嗎?」方池看著夏侑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夏侑美點了點頭。回答的坦率。「對。他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比我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然後,夏侑美眼神溫和的看向方池。「以後,你也會遇到一個重要的人,比我們所有人都重要,比自己更重要。」
方池的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話能夠說出來。
過了半晌,他的聲音有些磕磕絆絆。「姐姐離開了,教官也要離開了。我一直相信姐姐會回來。也可以這樣相信教官嗎?」
然後,夏侑美微笑著看向方池。點了點頭。「如果你願意這麼想的話。」夏侑美因為方池的話,想起了他的姐姐。她原本想要說些關于阮雲煙的事情,可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或許,不像是她想的那樣,也或許只是她想多了也說不定。可是不管是哪種情況,現在夏侑美都沒機會詳說,因為時間快到了。
「我得走了。方池,你能來送我,我真的很高興。再見。」
「教官。」方池的聲音有些小,卻透著滿滿的祝福和期望。「一路平安。我跟白教官他們,一定會等你和左隊回來。」
夏侑美干脆的轉過身去,她的發在黑夜里劃出一道弧度,帶著清爽的微香,薄唇中輕嘆出比夜色更輕薄的兩個字。「謝謝。」
踏碎了一地紫檀香。夏侑美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雖然說是那麼說,但是夏侑美並不代表她會單槍匹馬的就去找毒蠍。中東那麼大,就算是能夠找得到毒蠍,又能怎麼樣?她們那麼多的人手。就算是真的刀刃相見,都不可能有勝算,那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所以,夏侑美先去了紐約。她還記得,曾經那位殺手凌靈曾經說過。如果她需要,盡管可以去找她。夏侑美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如果是在以前,大概她會不屑與殺手為伍。可是現在,她沒有其他人能夠幫忙。
而當夏侑美再次見到凌靈的時候,她認為,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紐約‘刃’的總部。
漂亮的殺手小姐撥開冷峻的首領搭在她肩上的手,提了一只黑色的箱子,對她打了個招呼。「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干淨利落,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夏侑美看了看她手里的箱子問道。「這里面是什麼?」
凌靈很平靜的回答。「沙漠之鷹。」
「……」夏侑美停頓了一會兒之後,說道。「請給我一支槍。」
然後,冷峻的首領輕笑了兩聲。「我第一次見到沒有酬金的生意,非但如此,而且還要再附贈一支槍。寶貝兒,你可真能給我找麻煩啊。」這話顯然是對著凌靈說的。
只是,凌靈卻面無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箱子。「這個不行。但是我可以帶你去挑一支順手的。」顯然,她沒有把首領的話听進耳中。
然後,在凌靈示意夏侑美跟她離開的時候,冷峻的首領再次開了口。「這種賠錢的生意,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解決了它。」頓了頓,他加了一句。「讓刃十三跟你一起去。」
夏侑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倒是凌靈沒有拒絕和反駁什麼。反而很干脆的留下一句。「三天後我會回來。」
後來,夏侑美去了凌靈那里,挑了一支自己用順手的槍。在出門的時候,見到了另外一位妖嬈又美麗的搭檔。她知道那是剛剛那位首領說的刃十三。
然後,夏侑美想,或許,她要救出左川澤的話,硬踫硬的沒有機會,但是如果用迂回手段的話,說不定會有那麼幾成的可能性。憑著她們三個人的陣營,似乎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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