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珍听到徐勝威脅地叫囂著,臉色再次變得蒼白,雪白的貝齒緊緊咬著嘴唇,咬出了血都渾然未覺。若不是因為文文,估計這個時候她真會沖上去直接對著徐勝撕咬。
朱大忠兄弟三人听得是額頭青筋直跳,恨不得上前對著徐勝的胸口狠狠踹上幾腳。
倒是余子清聞言卻反倒冷冷一笑,松開了腳。
徐勝以為余子清奈何不了他,膽子竟越發大起來,躺在地上耍起了無賴。
「來啊,朝老子這里踩啊!你不是很能打嗎?你不是喜歡朱麗珍那個搔貨嗎?來啊,有種你就把老子踩死啊,要不然老子跟你沒完!」徐勝張嘴叫囂著。
余子清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朝聞訊趕來的白展宏招了招手。
白展宏見到手勢,立馬上前來束手候命。
「又要麻煩你了。」余子清拍了拍白展宏的肩膀,微笑道。
「您客氣了,能為您效勞是展宏的榮幸。」白展宏微微躬身道,兩眼閃爍著興奮的目光。
他就怕余子清這個千載難逢的修真前輩不來麻煩他,如今卻一而再地說麻煩他,真是麻煩得他心花怒放。
看著余子清面帶微笑地跟一位相貌威嚴的男子說著話,徐勝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渾身寒毛根根豎立,甚至連靈魂似乎都在微微戰栗著。
「你想干什麼?我告訴你這里是雷山縣,你要敢亂來的話……」徐勝終于徹底害怕了,色厲內荏地叫嚷著。
村民們听了臉上都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連公安局局長的兒子被打了,也只能忍氣吞聲地向人家道歉,你徐勝他媽的一個二混子,痞子,算他媽個球!還威脅人家?
「我要是亂來的話會怎麼樣?」余子清不屑地冷冷一笑,然後聲音猛地一頓,朝白展宏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話「留他一條命!」
白展宏聞言應了聲,然後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走向徐勝。
東明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皮鞋踩踏在地上發出有節奏的沉悶聲音。
夕陽還在天空朝大地散落著最後的余暉,黑夜還沒有降臨。但隨著腳步聲響起,所有人卻莫名地感覺到絲絲陰森森,就像孤身一個人身處黑夜籠罩,靜得讓人心慌的荒墳地,突然听到了刺耳的腳步聲。
突然之間,所有人不知道為什麼對白展宏產生了深深的恐懼,甚至想遠遠地躲開他。
首當其沖的徐勝感受更加深刻,那種一靜一動照成的極其陰森肅殺的感覺直刺入他的靈魂深處,讓他情不自禁渾身如篩糠般顫抖了起來,身子掙扎著連連往後挪退,一張臉毫無血色地叫嚷了起來︰「不要,不要,我以後再也不敢搔擾朱麗珍了……」
但白展宏似乎根本沒听到徐勝的哀求,一雙黑眸平靜無情地俯視著徐勝,在夕陽下緩緩舉起手中的木棍。
木棍無情地敲打在徐勝的腿上,胳膊上,發出啪啪啪的刺耳聲音。
「啊,我的腿斷了,我的手斷了!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徐勝淒厲的叫聲在東明村的上空回蕩,听得所有人毛孔悚然。
余子清卻是暗暗嘆一口氣,雖然凶殘了一些,但若不這樣無法震懾住楊林村的人,雖然不見得楊林村的人會為了徐勝這個人渣出面來鬧事,但也難保地方宗族思想頑劣,他們會為了徐勝出面來東明村鬧事。
收起內心的感嘆,余子清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冰冷得近乎無情,絲毫不為徐勝的慘叫聲所動。
好一會兒,余子清才揮了揮手。
白展宏倏然收手,重新回到余子清的身後,就像從來沒出過手似的。但此時卻再也沒人敢將目光停留在白展宏的身上,到現在這些人才知道,這位個子矮壯,相貌威嚴,不大愛說話的男子,出手是那麼的冷血無情。
徐勝兩眼絕望驚恐地看著余子清,他現在早已經興不起一點反抗余子清的心思。他終于明白,自己在人家眼里什麼都不是,人家要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螞蟻沒什麼區別,而他這條狗命之所以到現在還留著,卻還要拜那位從小就被他毒打的女兒所賜。
「讓他這輩子都留在白雲山寨,還有楊林村的人如果敢來鬧事」說到這里余子清頓了頓,冰冷如劍的目光緩緩掃過躺在地上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楊林村人。
在余子清冰冷如劍的目光下,所有人都低下了頭,渾身如墜冰窖。
「你就掃平了楊林村!」一個字一個字冰冷冷地從余子清嘴中吐出來,就像一塊塊冰砸落在地上,冷得人四肢冰涼,靈魂戰栗。
「您放心,我會派人看住這里的!」白展宏朝余子清微微躬身,然後上前兩步,手往地上一探,拎著徐勝的脖子,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然後閑庭信步地朝村口走去。
看著至少百多斤的徐勝就像小雞一樣被白展宏輕飄飄拎在手上,所有人都是渾身冒冷汗,手不知不覺中模了模自己的脖子,總感覺好像有只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讓人喘不過氣來。
現在他們才知道,這個矮壯結實的男子除了不愛說話和冷血無情,竟然力氣大到了讓人毛孔悚然的境地。
而這樣一個人,看起來卻只是那個斯文白淨得跟書生一樣的年輕人的跟班!
一想起這個,不知道多少人小心肝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不知道多少年輕人對余子清崇拜到了骨子里去,又不知道多少懷春少女用無限仰慕的水汪汪目光偷偷窺視著余子清。
見白展宏把徐勝拎走,余子清寒冷的臉這才漸漸回暖,展露出一抹淡雅的微笑。
轉身朝朱麗珍走去,經過那些還躺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的人,余子清不禁有些好氣,用腳踢了下剛才叫囂得最厲害的男子,道︰「還不滾,是不是還想挨揍!」
余子清這話一說出口,地上的人大大松了一口氣,連滾帶爬就往村外逃去,似乎渾然忘了身上的疼痛。
看著剛才氣勢洶洶到村里來找茬的楊林村的人,連滾帶爬灰跟猴子似地飛快往村外逃,籠罩在東明村上空緊張肅殺的氣氛終于隨風消逝,村民們指著那些人灰溜溜逃走的背影,無比暢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事了,都過去了!」余子清走回朱麗珍身邊,抱過文文,然後輕輕拿起她的小手,柔聲道。
朱麗珍噙著眼淚嗯了聲,玉臂情不自禁穿過余子清的胳膊繞了上去,把臉輕輕貼在他的胳膊上。
馬翠鳳看著女兒梨花帶雨地偎依著余子清,舉起手抹了抹眼楮,嘴卻咧開笑了起來。
……朱廣福家的里院,一家人包括朱廣樹三口子重新坐在了一起。
村外,村民們還意猶未盡地談論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甚至有些年輕人還在討論余子清跟白展宏兩人誰厲害。
「白痴,沒看那人對著阿珍的男人恭敬得很嗎?當然是阿珍的男人厲害啦!」
「那可不見得,你沒看電視里富家少爺出行都跟著個厲害的高手嗎?你看那家伙拎著徐勝那混蛋跟拎小雞一樣,那得多大的力氣啊!」
「……」
在朱麗珍家人的面前,余子清又變成回了原來那個文質彬彬,謙和親切的斯文人,遞煙、點火,問寒問暖像極了一個極品好女婿。
本來朱家人因為余子清接連表現出來的驚人之處,尤其剛才表露出來的冷血無情一面,面對他時總有些膽戰心驚,哪怕朱麗珍的老爹也不例外。如今漸漸被余子清謙和殷情的言行舉止所感染,漸漸地似乎忘了余子清的可畏之處,開始有說有笑起來,不過內心深處個個卻比什麼都明白,余子清這個人重情重義,對自己人好得沒譜,但對得罪他的外人那絕對不是這麼一回事。
也正因為明白這個,朱家的人越發感覺到余子清的可貴,越看余子清是越喜歡,就連平時話不多的朱廣富嘴皮子都動個沒听,問東問西的。
看著身邊的男人跟自己家里人其樂融融,有說有笑,朱麗珍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臉上寫滿了幸福甜美,一對嫵媚的杏眼不時偷偷看向余子清,充滿了感激和柔情。
「這,這個姐夫,您,您跟那個人究竟誰更厲害?」冷不丁朱大偉猶猶豫豫地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余子清怔了一怔,倒不是因為朱大偉的這個問題,而是因為到現在為止,朱家的人都直呼他的名字,如今突然冒出一個人叫他姐夫,讓他感到怪怪的。
活到現在,他還真沒被人叫過姐夫呢!
「問這個干什麼?是不是還想找人打架?看看你,沒個出息!」沈淑芬見兒子問出這麼一個透著稚氣的問題,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腦袋,罵道。
罵完後,沈淑芬又轉向余子清,笑道︰「子清別理這小子,整天不學好就知道打架。」
朱大忠等人听了只想笑,以前這位嬸嬸可是天天在他們家嘮叨他兒子有多麼多麼了不起的,如今一轉眼就成了只知道打架的小混球。
不過還別說,身為崇尚力量的男人,朱大忠等人還真有些好奇余子清和那個白展宏誰更厲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