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大偉這個染著一撮黃毛,看似有些叛逆,但骨子里卻透著正義和善良的小年輕被沈淑芬拍著腦袋笑罵,此時正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地低著頭不吭聲,再想起他剛才叫自己姐夫,余子清心中竟很怪異地產生了一絲維護他的情緒,笑了笑實話實說道︰「他沒我厲害。」
見自己崇拜的姐夫竟然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朱大偉興奮的臉都紅了,怪叫了起來道︰「那你的力氣不是比那個人還要大?」
余子清見朱大偉講得有意思,打趣道︰「要不我把你拎起來甩一甩,看看能不能扔到村口去。」
朱大偉聞言脖子一縮,連連擺手,朱廣富等人見狀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大家笑了一陣之後,氣氛越發融洽。
說說笑笑,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
「子清你多吃點,我給你女乃女乃端點吃的過去。」大家上了桌,馬鳳翠卻端了一碗飯和一盤各種菜肴都裝了點的盤子要往里屋走。
余子清這才想起到現在還沒看到朱麗珍的女乃女乃,聞言問道︰「對了,女乃女乃呢?干嘛不上來一起吃?」
眾人聞言神色紛紛變得有些不自然,朱麗珍更是一臉內疚地低下了頭。
「唉,上次本來阿珍女乃女乃過八十大壽,高高興興的,沒想到徐勝那小子卻跑來搗亂,氣得血氣上沖,病癱在床上了。」最後還是馬翠鳳嘆了口氣,解釋道。
余子清一听原來是這事,笑了笑道︰「我會點針灸,我先看看女乃女乃去。」
朱麗珍驚喜地啊了一聲,猛地抬起頭,黑如點漆的美眸期待地盯著余子清,玉手不知不覺已經抓住了余子清的手臂,哀求道︰「那你快去幫我女乃女乃看看。」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大了都不懂得體恤人?都這個時辰了,就不能讓子清先好好吃頓飯嗎?女乃女乃年紀已經大了,就算子清會點針灸,這一癱哪里說治就能治好的!」馬翠鳳聞言瞪了朱麗珍一眼,說著又轉向余子清笑道︰「子清,你別听阿珍的話,先跟叔他們好好喝上幾杯。」
「呵呵,女乃女乃的病情要緊,先去看看她老人家吧。」余子清見朱麗珍被馬翠鳳說得低下了頭,用手輕輕拍了拍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玉手,笑著說道。
朱廣富等人見余子清堅持,雖然認為就算余子清去看了也是白看,但心里卻感動得很,越發覺得余子清這人雖然有錢有勢,但委實沒有一點架子,對他們家人還有阿珍更是好得沒譜。馬翠鳳私底下卻是又抹了把欣慰的眼淚。
女乃女乃的房間布置雖然簡陋,見不到一件值錢的家當,但卻收拾得干干淨淨。
顯然馬翠鳳這個兒媳婦對老人很孝順。
老人頭發已經斑白,但眼楮耳朵卻還好使,一眼就逮到了余子清。看著余子清,嘴角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不待馬翠鳳開口,就已經有些口齒不清地開口說道︰「翠鳳,這個俊俏的後生就是阿珍的男人吧!」
原來剛才余子清等人在里院閑聊說笑時,馬翠鳳已經私底下跟她提起過了。
馬翠鳳走到老人身邊,握著她的手,笑道︰「對,就是他,叫余子清。我本來讓他先吃過飯再來看您,可他就是非要先來看看您,還說要幫您看看這病。」
老人聞言咧開嘴開心地笑了,說道︰「這娃比徐勝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阿珍這回總算是找到好人家,我呀就算現在去了也安心。」
老人說話間口水順著嘴角往床上滴,余子清眼捷手快,見狀急忙掏出一張紙巾幫老人擦了下口水,順勢就坐在床邊,笑道︰「女乃女乃你這話可講錯了,我看你呀肯定能長命百歲。」
朱麗珍見余子清給女乃女乃擦口水,兩眼情不自禁就噙滿了淚水,痴痴地看著他,她真不知道就算自己這輩子給余子清做牛做馬,又能清還上他多少恩情。
老人見余子清這個年輕人一點都不嫌棄自己骯髒,還說自己能長命百歲,笑得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縫,額頭的皺紋似乎突然間都平淡了許多。
「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都出去吃飯吧,別圍著我這個老太婆轉了。」老人開心地說道。
余子清看著老人嘴上催著他們走,但那對渾濁的老眼里卻藏著濃濃的不舍,心中突然被深深地感動了。
眼前快要熄滅的渺小生命突然間在余子清的眼里變得高大起來,甚至比起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仙人更加高大。
那些所謂的超然月兌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他們的眼里只有長生不滅,就算到了死他們最大的遺憾是沒能活得更長久一些,念念不忘的是那可望不可及的長生不滅。就算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在失去知覺的那一剎那,有的只是無限的遺憾,遺憾只要給自己一點點的時間就可以成就三清天神,就有希望更進一步成就大羅天聖人。
又有幾個人,在生命終了前想得卻是別人呢?
老人明明很喜歡這份熱鬧,這份被親情包圍的感覺,也明明知道這樣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可她還是違心地說出了讓他們出去吃飯,不要管她一個老太婆的話!
壓下心頭的情緒波動,余子清輕輕拍了拍老人的手,笑道︰「不急,不急,等我把女乃女乃的病治好,大家一起出去吃飯!」
「子清,听女乃女乃的話先出去吃飯吧,你有這份心意女乃女乃比什麼都高興。」一直沒怎麼開口的朱廣富,重重拍了拍余子清的肩膀,眼楮有些濕潤地說道。
一滴眼淚順著女乃女乃的眼角落在枕頭上。
余子清暗自搖了搖頭,敢情自己說得話他們都沒听進去。
「我是認真的。」余子清正色道,說著從單肩包中取出了裝有銀針的木盒子。
以余子清如今的境界以及對真元如臂使指般的控制能力,其實要根治老人的病根本不需要借助銀針,但直接運功給老人療傷畢竟太過驚世駭俗,余子清還是選擇了銀針。
見余子清真的取出了銀針,眾人就都不再說話了,再想想余子清來之後發生的點點滴滴,眾人倒產生了些許希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