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也不多說,飛身縱起,揮棒當頭打來,楊戩將三尖兩刃刀一橫,來了個硬踫硬。只听金鐵交擊之聲,袁洪被那磅礡之力反震,倒翻了出去,而楊戩也感覺到了黑棒上傳來的強大木元之力,雙腳陷入了地中。
這一擊,兩人已經試探出雙方的力量相差無幾,兵器的威力也不相上下,斗志更甚,並不用變化之功,施展武藝,對攻起來。
袁洪的武藝得張紫星傳授,輪中帶折,折中有勢,勢中有法,凌厲不乏圓融,力量運用極其符合物理學原理,能以最小的力氣發揮最大的威力。但那楊戩也是絲毫不弱,竟然斗個旗鼓相當,只看得兩軍將士大聲喝彩,助威的擂鼓聲也愈發起勁。
張紫星暗暗點頭,看來袁洪在這兩個月里,確實下了苦功,無論從技巧的精微與對敵的態度來看,都有顯著提高。
酣斗間,袁洪忽然賣了個破綻,楊戩不假思索,直刺而來,不料袁洪一扭身,險險讓過三尖兩刃刀,反手一棍,朝楊戩天靈蓋打來。
楊戩似是不及反應,被這一棍打了個正著。這邊韋護、雷震子知那袁洪的兵器能與三尖兩刃刀匹敵,必是非同小可,不可硬接,不由大驚。卻見楊戩忽然身化金光,繞到袁洪身後,三尖兩刃刀將袁洪刺了個對穿。哪知袁洪也身化白氣,飄到上空,又恢復誠仁形,安然無事地揮動玄桑棍打來,果然還是不相上下。
兩人開始運出玄功,就在半空纏斗,雙方將士都是**凡胎,如何見過這種精彩仙人近戰,頓時眼花繚亂,幾乎無法跟上兩人的節奏。
袁洪見不能勝過楊戩,虛晃一棍,拔出一撮毫毛,往口中一吹,頓時變出數個袁洪,夾雜著真身,朝楊戩打來。楊戩額間第三只眼神光大盛,立刻看破了袁洪的真身,當即佯作不知,只是應付那些化身,待到袁洪接近時,忽然發力,將袁洪真身手中的玄桑棍震落塵埃。而那化身的威力太小,打在楊戩身上只是冒出火星,只做無事,那三尖兩刃刀朝袁洪攔腰斬來。
袁洪沒想到楊戩這麼快就看破了自己的真身,如今兩手空空,失去兵器,自是盡落下風。眼見楊戩纏得甚緊,忙運**玄功,忽然變作一只麻雀,朝下方玄桑棍飛去,想要拾取兵器再戰。楊戩怎肯放松,也運玄功,化作蒼鷹,來啄麻雀。袁洪眼見蒼鷹迫近,搖身一變,化作一只青鸞,那鸞鳥乃鳳凰一系,鳳乃百鳥之王,蒼鷹一時也不好變化克制。袁洪趁楊戩遲疑,已飛落下地。
就見白光閃過,那青鸞恢復袁洪之狀,拾起玄桑棍,而空中的蒼鷹也恢復成楊戩的人形,兩軍將士紛紛瞪圓了眼,還當方才眼花了。
楊戩緩緩落地,刀指袁洪,問道︰「你如何也會這**玄功?」
袁洪冷笑道︰「天下之大,不乏異能之士,這**玄功又豈非是你金霞洞獨專!」
楊戩暗暗驚異,這**玄功非有大機緣與大毅力之輩不可煉就。師尊玉鼎真人智能天縱,見識非凡,都無法煉成。想不到眼前這猿妖居然能煉成,而且境界與自己不相上下,當下喝道︰「你我都是五重玄功,可敢以此一較高下?」
袁洪早就知道這楊戩就是師伯當曰所說之人,如今一見,果然厲害,聞得此言,好勝之心大起︰「有何不敢!」
楊戩收了三尖兩刃刀,化作一只惡狼,飛快朝袁洪撲來,袁洪也收起玄桑棍,化作白額吊頸猛虎,要食惡狼。沒等猛虎撲近,惡狼的形態忽然發生了變化,化作一只金毛狻猊,聲如霹靂,鐵額銅頭,要來傷猛虎。猛虎忽然作人立,又變作一只人熊,將狻猊一把擒住,扔了出去,狻猊空中一個翻滾,落地時已變成一頭白象,鼻似長蛇,牙如竹筍,撒開鼻子,來卷那人熊。
袁洪與楊戩都是**玄功的第五重境界,神通相若,急切間不是不可能分出勝負的,顯然是一場拉鋸戰。誰的變化能克制對方,就能讓對方消耗和損傷加大,誰能夠堅持到最後,誰就是勝者。
兩人各施神通,變化無窮,相生相克,各窮其技,凡人間物件,飛禽走獸,無不變化,盡施其妙,俱不見上下。觀戰兩軍直看得如痴如醉,形同夢中。
漸漸的,袁洪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看那楊戩氣勢卻是綿長不息,絲毫未弱。袁洪心知自己還是稍遜半籌,若是久戰下去,只怕是敗多勝少,當下積聚力量,暗暗將玄桑棍拿出,引動上面的木元之力,渾身的氣息驟然暴增。
楊戩感覺到袁洪力量的變化,連忙凝神以待,就見袁洪忽然化作一只獨腳、白喙、身有紅紋的異鳥來,這鳥的身上釋放出強大的火焰之力,徑直朝自己撲來。楊戩師從玉鼎真人,見聞自然十分廣博,認得那正是有木神與火神之稱的上古異禽畢方!
楊戩吃了一驚,沒想到袁洪居然能變化出上古異禽,而且不僅是形態上的變化,連力量的姓質都一般無二!須知袁洪本體乃純火之姓,又在機緣之下,得了那木神句芒的玄桑棍,身具木、火二力,正與畢方契合,故而能變化出這等終極形態。
楊戩連變幻了幾種化身,都被那畢方所克制。當化金光,與畢方拉開距離,手中已多了一把奇特的彈弓來,飛速包上一顆金丸,朝畢方打去。
這金丸去勢如電,正中畢方,似乎絲毫不受畢方身上的火焰之力的影響。金丸對仙體似有一種奇異的克制之力,擊中畢方身體後,爆裂開來,那無數「彈片」直陷入肉中,以**玄功的玄妙,竟無法完全抵御。袁洪沒想到楊戩還有這樣的手段,只覺胸口劇痛,悶哼一聲,掉下地來,回復誠仁形。
袁洪一邊急運力量恢復傷勢,一邊忍痛怒喝道︰「你竟然如此卑鄙,這並非**玄功……」
楊戩面無表情,也不回答,快步趕來,似乎是要擒下袁洪。他忽然心生警兆,朝一旁急退而去,就一把夸張的巨劍正好掠過方才楊戩所站的位置。袁洪趁機壓下傷勢,化作白光返回陣中。握著巨劍的正是一位身穿奇特甲冑的縴弱女將,其美貌不在鄧嬋玉之下。
張紫星見到袁洪一臉不忿之色,嘆道︰「戰場之上,兵不厭詐!稍有疏忽,便見生死,你如何這般拘泥?你且退下療傷,看冰雪與他較量。」
楊戩在原書中可謂是智計百出,變花狐貂傷魔家四將,瀉藥戲馬元,化身訛余元等事跡數不勝數。讓張紫星印象最深的卻是他在澠池縣計殺張奎愛馬烏煙獸,並引張奎殺死自己的母親,其對敵手段可謂陰狠毒辣,絕對那種一味好勇斗狠之輩。這一點,袁洪卻是遠遠不如了。
袁洪被他訓斥,知是自己失察,面露羞慚之色。**玄功畢竟神妙,那金丸之傷頃刻就已痊愈,袁洪收斂心神,將目光落在了陣中楊戩與冰雪的身上。
楊戩打量了一陣眼前的絕子,看出她的修為連金丹期都不到,不由皺眉,但方才那無聲無息的一劍卻是非同小可。楊戩生出重視之心,手中三尖兩刃刀劃出一個圓弧,毫不手軟地朝冰雪的頸部斬去。
也不見冰雪有什麼動作,身體忽然平移兩尺,輕松避開了三尖兩刃刀,讓楊戩驚異的是,這女子居然與自己一般,額間緩緩睜開了一只眼楮︰第三只眼!
冰雪的第三只眼迅速地對楊戩掃描了一圈,手中巨劍揮舞,與楊戩戰在一起。方才楊戩與袁洪大戰時,招式精妙,令人贊嘆。如今被這女子看似簡單的劍式一逼,竟是施展不開手腳,頓落下風,全無剛才的英姿。別說是鄂順一方的將士,就連楊戩的同門雷震子與韋護都不免疑惑︰莫非楊戩是看上了這女子的美色,故而處處手下留情?
楊戩此刻卻是有苦自知,這女子外表修為低微,所散發的力量卻是非同小可,與自己的**玄功之力比較亦相去不遠。那大劍看似招式普通,每一劍卻是砍在自己三尖兩刃刀最為難受的位置。就如同一個人拿著毛筆在寫字,忽然小孩來拉手腕一般,無法酣暢淋灕地落筆,十分憋屈。
楊戩越戰越是郁悶,身化金光,與冰雪拉開距離,拉開彈弓,一金丸打去,正中冰雪肩膀。這金丸威力驚人,冰雪肩上頓時鎧甲碎裂,露出里面的傷口來,卻不見鮮血。
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冰雪並沒有服用任何丹藥,傷口卻以肉眼可見速度頃刻愈合,恢復成雪白的肌膚,肌膚上的鎧甲也在飛速重生,轉瞬便復原,竟然是絲毫無損。
楊戩又連發兩丸,冰雪若無其事地照單全收,傷處依舊是立刻還原。楊戩心中震撼,這金丸威力極大,就算是袁洪那等修煉**玄功之士,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要受傷,這女子修為低微,居然毫不畏懼!
楊戩心知這女子必有怪異,絕非可欺之輩,當下不敢小覷,運轉玄功,將身一搖,騰空而起,化作一只花斑巨豹來撲冰雪。花豹來勢洶洶,冰雪似是慢了半拍,頓時被她撲倒在地。鄧嬋玉驚叫了一聲,就要沖出去救援,卻被張紫星一把拉住。
那巨豹撲倒目標後,正欲張口撕咬,頓時感覺不對勁,原來爪下的女子竟然如水滴一般,迅速滲入土地不見了。
楊戩情知不妙,剛想要離開,地面上忽然爆出數條如章魚一般的觸手,將花豹緊緊束縛住,舉在半空,而冰雪的身體漸漸從觸手的根部成型,看上去就如同一個人形章魚怪。
那些觸手與花豹的接觸部還滲出綠色的汁液,似乎有種特別的腐蝕作用。花豹卻似不懼毒液,只是被縛緊感覺十分難受,忽然化作一只翠鳥,趁觸手未包裹之時,朝天空飛去,月兌離了觸手的攻擊範圍。
冰雪也第三只眼光芒閃動,也開始迅速變形,瞬間便化作一只貌似老鷹的猛禽,朝翠鳥撲去。
楊戩對冰雪變身之術不由疑惑,這女子身上沒有半點**玄功的氣息,莫非世上除了**玄功外,還有另一種能變化神髓的奇術?
楊戩眼見老鷹撲來,趕緊化作一只巨雕,身形遠勝「老鷹」,扇動雙翅,朝「老鷹」。抓去。哪知老鷹根本不根據什麼生克進行變化,反而不避不讓,張口叫了一聲。這叫聲倒還罷了,它一張口間,空中竟然飛快降下一道閃電,狠狠地擊在巨雕身上。
巨雕猝不及防,被擊個正著,當即毛焦肉黑,自空中跌下,回復楊戩之形,外表雖無損傷,握著三尖兩刃刀的手卻有些不自覺地因為電擊而顫抖,這種閃電似乎帶著一種特異的能量,對仙體也有相當的損傷力,就算是**玄功也不可能完全抵御。
這是什麼怪鳥?竟然會放閃電?莫非是如畢方一般的上古異種?楊戩面帶異色地看著空中的盤旋的「老鷹」,想了半天,卻是想不起與之特征契合的上古神鳥來。
同樣驚訝的還有袁洪,冰雪竟然還有這樣的變身!若是當時與他比試時使用這種怪鳥變身,只怕連畢方都未必是其對手!怪不得當初師伯說冰雪僅用了一半實力,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冰雪不給楊戩思考的時間,連續放出閃電。楊戩艱難地左閃右避,還是中了兩電,雖然沒有大礙,卻也感覺麻痹難擋。楊戩幻化各種動物形態,又施展哮天犬偷襲,卻始終無法奏效,眼見哮天犬被雷電連連劈中,力量大損,只得收了起來。
楊戩將心一橫,終于使出自己最強大的變化之術,整個人緩緩下蹲,竟然化作一只巨龜來。這只巨龜背甲呈烏黑色,卻有兩個頭,脖子如蛇一樣長,全身覆蓋著鱗片,仰天朝那「老鷹」嘶叫了一聲,似是在示威。
張紫星見這巨龜異狀,當即露出詫異之色︰這是玄武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