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晨的相處,竟是兩人認識以來最最平和的一次了。
然而奇怪的是,夏亦涵對于這樣的相處方式竟然一點都不反感,也許是那樣的沐婉如讓他想到了心中的那個女子吧。
早膳之後,胡靈兒就被白黎拉去了,夏亦涵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思緒卻飛了出去。
他的靈兒,到底在哪里?
一直都堅信著她還活著,只因為他總覺得,自己能感覺到她的氣息,而且這股氣息離自己很近,很近……
可是都兩個月過去了,她卻始終都沒有消息,現在甚至連唐靈那邊都沒了消息。
距離他和唐靈約定的兩個月之期還剩一個月左右,他也該找機會去看看了。
可是,因為毒發,他進宮的時間又延遲了,不過好在現在有了簡兮楠,只要他能調制出解藥,這一切的問題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再說桑容那邊,她剛剛回到左相府,貼身丫鬟小翠就急匆匆地迎了上來,滿目擔憂地道︰「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老爺就要砍了奴婢了。」
「怎麼回事?」桑容皺眉,面色陰沉。
小翠看了看她的臉色,心下微微一驚,竟是「 」地一下跪倒在地︰「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昨夜老爺突然來小姐的房間找你,奴婢沒能隱藏住,被老爺發現你不在,然後就……就……」
小翠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桑容卻是一片了然,她看都不看依舊跪在地上的小翠一眼,徑直朝著左相桑進德的房走去。
房門口,守著兩個侍衛,一見桑容走來,連忙通傳道︰「老爺,小姐回來了。」
里面久久沒有聲音,直到桑容走到了門前站定,一道沉冷的聲音才傳了出來︰「讓她進來。」
侍衛看了桑容一眼,然後對著桑容道︰「小姐,請吧。」
桑容面無表情,神色淡定地推開了房門,而後跨了進去。
桌前,坐著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他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著兩個鐵球,微閉著眼,竟好似壓根就沒听到桑容走進來的聲音。
這人便是齊夏國的左相,桑進德。
桑容在離桌幾步遠的距離站定,然後輕聲道︰「桑容給父親請安。」
淡漠的語氣,盡顯疏離。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桑進德只是微微勾唇道︰「呵,你還記得我是你的父親麼?」
「桑容不敢。」桑容低頭垂眸,依舊是神色淡定。
就在這個時候,桑進德終于抬起了眸子,看著桑容的樣子,原本沉靜的臉猛地一抽,忽的怒吼道︰「不敢?你還有什麼事情不敢!我叫你不許再去那廢人那里,你為何還是要忤逆我?竟然還徹夜不歸,你這是要氣死老子嗎?」
即便是如此,桑容還是面無懼色地道︰「桑容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混賬東西,這樣的女兒要來如何,我還不如砸死算了。」伴隨著桑進德那怒不可遏的聲音,原本在他手中把玩著的一枚鐵球竟然朝著桑容直直地砸來。
桑容不避不閃,依舊在原地站著不動。
這一下若是砸中,可是必死無疑的啊。
好在那鐵球偏了準頭,只是擦過她的臉頰,「砰」的一下砸在了身後的柱子上。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臉上還是被擦掉了一大塊的皮,鮮紅色的血順著面頰緩緩流下,桑容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淡淡地道︰「多謝父親手下留情。」
「你……」桑進德拍案而起,手指著血流滿面的桑容,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片刻之後竟是怒罵道︰「賤人就是賤人,生出來的女兒也是賤種。對皇上的青睞不削一顧,卻偏偏對一個廢人情有獨鐘!」
這話落下,桑容終于有了反映,她緩緩地抬起頭來,左邊的面頰上鮮血依舊,順著脖子流下,染紅了藍色的紗裙。
可是這樣的她,臉上卻沒半點痛楚的表情,只是不屈地盯著桑進德,冷聲道︰「既然我娘是賤人,你當初又為何強佔了她,讓她有了我這個賤種呢?」
桑進德被她的眼神看得瑟縮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見著他沉默了,桑容繼續道︰「既然知道我是賤種,你又為何千方百計要把我找回來,讓我有機會做出有辱你左相的事情呢?」
「混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桑進德氣得吹胡子瞪眼,指著她的手都在發抖。
「桑容只是在說事實而已。」桑容緩緩應道。
桑進德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但是看著她臉上越流越多的血,還有那始終都沒變化的冷然表情,他有點無可奈何了。
嘆了口氣後,用著平緩的聲音道︰「容兒啊,父親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啊,你喜歡夏亦涵又能怎麼樣?他都取了正妃了,就算你跟了他,也只是一個卑賤的小妾而已。而皇上現在後位懸空,憑著他對你的深情,只要你稍加努力,登上後位也是指日可待啊。」
桑容靜默不語。
桑進德繼續道︰「皇上昨日又傳人來找你,原本今日涵王要帶著新王妃請安,太後在壽寧宮設了家宴,想讓你一起進宮去的。不過早上有人來報,說是涵王又病重了,家宴只能延期。容兒,父親知道你昨晚在涵王府,是在給涵王治病。雖說醫者父母心,可是你畢竟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這樣不明不白地在涵王府中出入,甚至是徹夜留宿,就算皇上默認了你,可是難保外面的人不會亂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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