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桑容模了一下臉,微微垂下頭,並沒有回答。
夏亦涵好似意識到了什麼,走到她跟前憤憤地道︰「是不是桑進德干的?」
桑容低頭不語,夏亦涵心中早就明了,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滿目的憤恨︰「一定是他責怪你來為我療傷了對不對?」
雖然昨夜他意識模糊,可是桑容進來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的,至于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就記不清了,只知道早上醒來的時候,桑容一如既往地陪在自己的身邊。
「師兄,我來找你,不是為了我的事情的。」桑容抬起頭,一臉的急切,然後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包裹,「師兄,你來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夏亦涵皺眉,看著桑容將包裹打開,下一刻卻是怔住了。
一把奪過了里面的東西,夏亦涵滿目震驚地道︰「你這是哪里來的?」
包裹里,竟然是一件紫色的袍子,而那衣服,分明就是當初他被逼進殷齊山的時候穿著的,後來一直穿在胡靈兒身上,現在怎麼會……
看著夏亦涵的樣子,桑容的眸底浮起了一絲得逞的笑,但臉上依舊是驚愕的神情,「這是你的衣服,對不對?」
「是我的,容兒,快告訴我,這衣服你是哪里來的?」夏亦涵翻看著衣服,上面的破損和干涸的血跡依舊是觸目驚心,這只能說明,當時胡靈兒確實是受了重傷的。
「師兄,你先冷靜一下。」桑容將他拉坐了下來,然後緩緩道︰「今日我在府中被父親一頓訓斥之後,就跑了出去,然後在陵都街頭看到了一個正在兜售獵物的獵人。無意間,我在他的行囊里看到了這件衣服,覺得很是眼熟,就問他是哪里來的。結果獵人告訴我,他之前在殷齊山救了一個重傷的女子,這衣服是那女子當時穿著的。他……」
听到這里,夏亦涵一把抓住了桑容的手,興奮不已地道︰「是靈兒,肯定是靈兒!容兒你告訴我,她現在在哪里?」
夏亦涵滿面欣喜的樣子看得桑容心中一痛,但隨即垂下頭,面色不自在起來。
拉著桑容的手微微一頓,夏亦涵有一股不祥之感,但還是問道︰‘容兒,你告訴我。」
「師兄……」桑容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道︰「那獵人說……他救下那女子後,不到一日的時間,她便重傷過世了。」
「不可能!」夏亦涵「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緊緊地抓著桑容的手,大聲道︰「容兒,你騙我的對不對?靈兒怎麼可能會死,怎麼可能?」
他的手在發抖,卻是無比用力地抓著桑容,痛得她眉頭都擰成了一團。
可是桑容病沒有呼痛,只是很委屈地咬了咬下唇,「師兄,容兒何時欺騙過你?」
夏亦涵的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
是啊,他認識桑容都快十年了,她從來都沒欺騙過他,一次都沒有。
可是,這一次要他如何相信?
胡靈兒死了,他心心念念著的靈兒已經死了。
身子一晃,夏亦涵頹然坐倒在椅子上,整個人失魂落魄起來。
不,他不相信!
夏亦涵重新站了起來,看著桑容道︰「那個獵人呢?我要親自問他。」
桑容有點心虛地低下了頭,她確實從來都沒騙過夏亦涵,可是這一次,她不得不這麼做。
雖然這個獵人根本就不存在,可是桑容也知道,若是不讓夏亦涵去,他肯定是不會死心的。
「好,我帶你去找他。」桑容點頭,兩人便立即出口了。
不過理所當然的,當桑容帶著夏亦涵趕去的時候,那「獵人」早已經走了。
「他走了。」桑容看向滿目焦急的夏亦涵,輕聲道。
「你有問他住在哪里嗎?」夏亦涵四處巡視著,找著每一個類似于獵人的人。
桑容內疚地低下了頭,「沒問。當時我听到那個消息,也是無比的震驚的,所以給了他一點銀兩,要了這件衣服之後,就直接來找你了。師兄,是我大意了。」
夏亦涵的手中依舊抓著那件衣服,低頭看了許久之後,沉聲道︰「那你有沒有問他,為何要帶著這件衣服。」
桑容的眼神微微一閃,繼續道︰「這個問了,他說那女子臨死前,要他好好地保管這件衣服,說以後若是有人認得它,就跟他說一句話。」
夏亦涵的視線依舊落在那衣服上,手輕撫著上面的血跡,顫抖著聲音道︰「什……什麼話?」
看了看一臉心傷的夏亦涵,桑容深吸了一口氣道︰「把我忘了吧。」
夏亦涵身子一個踉蹌就朝著邊上倒去,幸好桑容眼明手快,一把將他給扶住︰「師兄,你……」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被桑容扶著的夏亦涵喃喃自語著,目光呆滯,好似整個靈魂被抽走了一般,「靈兒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
說到最後,夏亦涵的聲音越來越輕,或許是他已經相信了這個事實了吧。
桑容靜靜地守在他的身邊,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因為她知道,此刻的自己說太多都是沒用的,只有他痛過之後,才能從中走出來。
這樣一來,她只要再除掉那個唐靈,這件事情就算是完美解決了。
原本那日她都能除掉那個唐靈了,可是中途都殺出了一個簡兮楠。
回去之後,她一直很不安,就怕唐靈還會將夏亦涵約出來,告訴他胡靈兒的下落。
可是過了兩天之後她也未見夏亦涵那邊有動靜,而且那唐靈也不再出現,她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
因為唐靈的那張圖上的女子穿的分明就是夏亦涵的衣服,而且她對這件衣服也是有印象的,所以就重新做了一件,特意弄舊,弄破,又沾了點血跡上去,之後又扯出了個獵人。
現在看來,夏亦涵是真的相信了。
就在桑容慶幸著的時候,不遠處的街頭,轉出了兩道身影。
帥氣逼人的銀衫男子身邊,緊緊地依靠著一位撲有著一雙明亮大眼的絕子。
這兩人正是殷墨玄和白黎。
白黎勾著殷墨玄的臂膀,大眼滴溜溜四處轉悠著,滿目的新奇。
忽然,她大眼一瞪,指著前方道︰「啊啊啊,那是……那是……」
見她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了,殷墨玄循聲看了過去,卻見不遠處的牆邊,夏亦涵正站在那里,而他的身邊緊貼著一位女子,甚至比他們兩人還要來的親密。
完蛋了,這會兒小狐狸又要爆發了。
殷墨玄心中的想法剛落下,白黎的手已經從他的臂彎中抽出,一撩袖子道︰「靠,好你個夏亦涵,才新婚幾天就在外面勾三搭四,看我不滅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白黎一邊咒罵著,一邊作勢就要沖上去,卻被殷墨玄給一把扯了回來。
「你拉我做什麼?」白黎怒目回視。
殷墨玄緊了緊攬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抓奸要在床,難道你不想將他們給滅的徹底一點嗎?」
「對。」白黎一听,連忙點頭,「而且這事得秘密進行,現在靈兒姐不宜受刺激,我就偷偷給她清理門戶。玄,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嗯,這樣才對嘛。」殷墨玄滿意地在她挺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後在她炸毛前連忙道︰「咱們就靜觀其變,跟著他們,看他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好,就這麼辦。哼,竟然背著靈兒姐偷小三,看我這麼廢了你。」白黎躍躍欲試,眼楮微微眯起,就好似已經在想象要將這兩人大卸八塊一樣。
可是,眼看著兩人就這麼一直站在那里,還保持著一樣的姿勢。而且因為距離有點遠,根本就看不出兩人的表情,只知道夏亦涵的手中拿著一件紫色的衣服,低著頭,不知道在干嘛。
白黎郁悶了,低聲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看著吧。」殷墨玄眯了眯眼,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兩人並不是在親熱,而是夏亦涵在傷心著什麼,那女子則是在無聲地安慰著他。
只是這夏亦涵,雖然自己對他並不了解,可是想當然也是一個驕傲之人,現在為何會在一個女子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情緒呢?
時間又過去了好一會,桑容看了看周圍,終于忍不住道︰「師兄,這里人來人往的,我們還是先會王府去吧。」
一直低著頭的夏亦涵終于有了反映,他仰起頭閉起眼,好似在努力地將某些東西掩去,然後沙啞著聲音道︰「你先回去吧,我需要一個人安靜一下。」
說完,他轉身便朝著前方走去。
「可是師兄……」桑容想說他若是這麼在大街上走的話,視力已經恢復一事就會暴露了。
但眼看著夏亦涵頭也不回地走了,桑容頓了頓,還是跟了上去。
「他們走了!」白黎扯著殷墨玄的袖子興奮地說著。
「走。」殷墨玄沒有猶豫,拉過白黎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