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咪以前帶我去過蘇城,在我記憶中,唯有蘇城才是真正的水鄉。見了什剎海,發覺這里也不差,風景秀麗,最重要的是這里是貴族圈,光是氣勢就略勝一籌了!」
「你看到那邊新建的房子了嗎?」簡綠伸手指向後海的對面,「慕爺爺打算在這附近買房子給你們做新居,算是你們在京城的落腳處。」
「買房子?」
「別這麼驚訝,阿煜他們手里頭房產可不止一套,就說容暮森那小子吧,你別看他吊兒郎當的,整天泡在溫柔鄉里,他的名下我知道的房產就有兩處。一處在二環,一處在長安街附近,地段都是最好的。」
「簡綠,你幸福嗎?」
簡綠正侃侃而談,听到葉向暖的話苦澀的笑笑。
「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們這樣的是很難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大多數的子女的婚姻都是用作聯姻的。別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都說豪門子女婚姻不由人,其實身為官宦子女,婚姻更是沒有半點自主權。豪門婚姻里,牽扯的只是利益而已,官場上就沒有那麼簡單了。要考慮很多因素,比如慕家跟容家,跟孫家,方家,明面上看著挺和氣的,說起來畢竟也是親家。可如果真的為了往上爬,為了更高的位置,也許,就會狠狠的踩上一腳。很多時候,名利,會讓人變得利欲燻心,不擇手段。」
葉向暖听得咂舌。
「你也別太把我說的這些放在心上,也有事真心喜愛的,我看的出來慕爺爺真的很喜歡,阿煜對你應該也是喜歡的。都說感情如棋局,很多時候在局中被迷惑住了眼神看不清楚,你是沒有看到,阿煜看你的眼神可謂是繾倦纏綿。」
「簡綠,我很矛盾。」
「矛盾?」
葉向暖點點頭,神情是說不出的迷茫,無助。
「跟阿煜有關?」
「時至今日,如果我否認對慕煜宸的喜歡那就是自欺欺人,可是,我們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你是知道的,我跟他在一起本身就是各有目的的。完全沒有想到,我們竟然會走到這一步。面對老爺子的偏愛,我真的覺得于心不忍,幾次想告知實情,看到老爺子那麼開心,就沒有敢開口。」
「幸好你沒說,要是說了,惹的老爺子生氣了,你這條小命休矣!」看葉向暖不信的眼神,簡綠補充道︰「你是不知道,在慕家老爺子就是天,說一不二。如果誰惹老爺子不高興了,慕家的下一代,孫子輩的,都會用盡辦法讓那人不開心。」
「有那麼恐怖?我看大家都挺和善的啊。」
「混跡官場的人,又是在皇城根下,如果連粉飾太平也不會的話,那也不必混下去了。這個圈子里太過復雜,習慣了虛偽,誰又會把真正的情緒擺在臉上,還不都是帶著面具生活。」簡綠似有所感。
她的話,葉向暖無言以對。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了觀賞夜景的心情,沿著銀錠橋慢悠悠的走著。
咕嚕咕嚕……
兩人的肚皮同時發出一陣叫聲,彼此看了一眼,看著對方的赧然,忍不住「撲哧」一聲輕笑出聲。
「走,跟姐去吃烤肉去!」
「大晚上的吃烤肉不怕脂肪多?」葉向暖斜睨著她,眼神在她的身上掃了一圈。
簡綠莞爾一笑,不以為意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能請葉小姐共同烤肉,乃是我的榮幸也!」
葉向暖故作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才賞賜般的道︰「既然你如此有誠信,本宮就賞你這個面子了。」
兩人笑鬧著下了銀錠橋,也沒有進百年老店,而是在附近隨意找了家烤肉店。
一走進店里,就能聞到肉快要熟時的香味,光是這味道就忍不住讓人胃口大開。烤肉店不大,里面卻極其清雅別致,收拾的也很干淨。
葉向暖不客氣的點了各式肉類,包括魚蝦羊肉串等,簡綠也點了許多,兩人還要了兩瓶純度不高的啤酒。
這個時候店內吃烤肉的客人不多,三三兩兩的,也快要散了。
葉向暖她們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銀錠橋,什剎海的海面風景。
聞著香味四溢的烤肉,葉向暖忍不住跑到了窗口,看著老板熟練的將肉切成薄片,蘸上用醬油,醋,料酒,姜末,蔥絲,麻油,香菜等混成的調料,調料飽滿後,放在烤爐上發出滋滋的響聲,肉薄,調料飽滿,很快就肉香的味道四溢開來,引得葉向暖饞蟲都跑了出來。
老板看著她看的目不轉楮的,忍不住用一口標準的京腔道︰「小姑娘,外地來觀光的?」
「嗯,算是吧!」
「長安街那片適合你們年輕人去,還有三里屯啊,不過姑娘你點這麼多肉不怕發胖嗎?」老板半是看玩笑道。
「人生難得瘋狂一次嘛!所謂口月復之欲跟自身自重是不可得兼的,只能二選一了。」葉向暖很是俏皮道。
老板忍不住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小小的店鋪內。
「小姑娘倒是牙齒伶俐的很,這個季節吃烤肉是最好的了,稍微有點辣的烤肉,溫上一壺小酒,哦,我忘了你們小姑娘不愛喝白酒的,吃的大漢淋灕,渾身是說不出的舒暢。」
葉向暖听著老板說話,也沒有答話,眼神盯著烤肉一炸不動的。老板看她這樣,也沒有覺得尷尬,麻利的將烤好的肉放在盤子上,交給了她。
「姑娘,你們點的烤肉好了。」
「謝謝!」端著烤肉回到座位上,饞蟲早就被勾出來的葉向暖也顧不得淑女形象了,夾起一片肉串就往嘴巴里送。
「別急,小心燙!」簡綠話還沒說完,葉向暖一覺哇的一聲,把嘴巴里的烤肉吐了出來,端起桌上的啤酒就灌了下去,喝的太急,冰涼的液體嗆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怎麼樣?沒事吧,要不要緊?」
「沒事,是我太心急了。」她不好意思道,不禁想到了豬八戒吃人生果的樣子,一口就吞了,連什麼滋味都沒有嘗出來。
「以前我跟著阿煜他們後面也來這里吃過烤肉,當時是第一次吃,聞著香味,忍不住就往嘴巴里塞,結果嘴巴里被燙了好幾個水泡,導致後來的一個多星期都只能喝點稀粥。」
因為這事,兩人都開始回憶自己的糗事,小小的烤肉店里不時飄來一陣陣清脆如鈴聲般的笑聲。
「老板,再給我們拿點酒來。」簡綠叫道。
老板應了一聲,很快拿了些啤酒過來。
「要這麼多酒,不大好吧?」
「有什麼關系,等會我給阿煜打個電話,你今晚去我那住一晚不就行了。」
「剛來就喝的醉醺醺的,總歸不好吧?」葉向暖還是有些猶豫。
簡綠可不由不得她不答應,拿過被子,倒滿了一杯啤酒,自己率先舉起被子,「干杯!就當是為了我最後的單身貴族生活,你也不能不喝,是不是?」
這樣的理由,葉向暖無法拒絕。
你來我往之間,幾杯啤酒下肚,葉向暖覺得都快要飽了。
「喏,你看外面,霓虹燈倒映在海面,是不是特別美?要是芙蕖盛開的時候來,就能看到後海滿池的荷花,如果是夏季的雷陣雨後,雨後觀斜陽,賞芙蕖,吹海風,吃燒烤,那才是人生一件美食。」
「反正你就是皇城根下的,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來這里,感慨什麼呢。」
「哎,你不懂!」簡綠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又是坐在窗邊的位置,風一吹,臉頰紅撲撲的,在燈光下甚是嬌俏可愛。
「我以前在B市的某醫院里做醫生,因為見到了期中的黑暗操作深感醫生也不是救死扶傷的,有時候,極有可能變成劊子手。所以,一氣之下就打包行李去投奔阿煜了。好在那個時候,阿煜已經建立了帝豪集團,雖然當初規模沒有那麼大,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幫我安排個工作什麼的不在話下。這兩年來,整天過著嘻嘻哈哈的上班生活,想去就去,不想去上班也沒事,反正我是護士長,不必試試都要我親自動手。」
「這樣挺好的啊,朝九晚五的生活,很充實,也很愜意。」葉向暖不懂她有什麼不滿意的。
「的確,沒有什麼不好的。可現在……」簡綠拿起酒瓶子直接灌了一大口啤酒,臉上笑容隱去,語氣是說不出的苦澀︰「以後只怕沒有那麼多隨心所欲的日子了,溫家已經為我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以後的工作,做什麼事情,都規劃好了。雖然,明面上是要征求我的意見的,可,結果還不都是一樣的。小暖,以後,我就沒有自由了。」
「怎麼會?每個人都是**自主的,即使是父母也沒有權利要子女一定要做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簡綠失笑,明明是個聰明的人,怎麼有時候卻又那麼的迷糊。
「明白什麼?」葉向暖不解。
「打個比方說,女星嫁入豪門為了鞏固地位就得淪為生子機器,只有孩子才能鞏固在豪門的地位,不至于被玩膩了拋棄。我也是,我那未來婆婆已經不止一次的跟我提及了婚後安安心心在醫院上班,最重要的是來年要給他們溫家添個大胖孫子。等孩子如期許般的出生了,就會要求我等孩子上幼兒園了在工作,然後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得安心留在家里……反正,這輩子也就是被套牢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恐怖,溫家比起你們簡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