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嘛還真不太好回答,如果論職位的話,我爸爸跟溫行遠的爸爸官職等同,但所管轄的卻不同。溫家世代從政,我們家卻不同,以前是做生意的,也就從我爺爺那代才開始涉足官場。雖然我爸爸的官職,論起來的應該比溫家高那麼一點,但人脈、權利,卻是不如他們家的。」
「不過,我之所以如此抗拒這段婚姻倒不是因為這個。你不知道,我小時候很調皮,驕傲任性,加上我父母工作忙疏于管教我,對我的要求是有求必應,這就導致了我像一個得不到愛的嬌氣小公主。從幼兒園開始,身邊就沒有幾個朋友,我這個人也很霸道,沒有朋友,就去搶人家的朋友。要是哪個女生關系人緣好了,我就會不準大家跟她做朋友。因為這事,大家對我都是退避三舍,後來,溫行遠找上門來,警告我不許欺負同學。我當然不服氣啊,他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啊,結果,年少氣盛,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結果呢?你是不是被欺負的特別慘,所以心里留下了陰影?」葉向暖興致勃勃問,語氣是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簡綠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陰影是有的,不過卻不是我被欺負,而是,他被我壓在身下狠狠揍了一頓。」
「不是吧?你小時候那麼強悍啊?」
「可不是,當時也就六七歲的年紀吧!本來這事我已經忘記了,是前段時間商量采納的日子,溫行遠的姑姑突然想起來了就提了一下、你說,對于一個打不過我的人,現在要我嫁給他,我心理沒有陰影才怪!」
「原來竟是歡喜冤家,這樣不也挺好的,比起陌生而言彼此熟悉多好。」
「別笑話我了,我原本是不討厭他的,但我討厭他有個青梅竹馬,就是他出頭的那一個。我就是搞不懂這些男人了,你說,為什麼他們心里可以裝著一個,卻還可以跟另一個毫無感情的人同床共枕?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葉向暖手托著腮,認真的想了想,最後,化作一聲嘆息。
「我跟溫行遠心有芥蒂,即使日後結婚了,只怕也是貌合神離。」簡綠的語氣有些暗淡,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覺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失落至極的。
葉向暖看的分明,如果不是動了心,又怎麼會如此的在意。
「簡綠,你們何不坐下來談談,畢竟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人,總不能,心里永遠存著個疙瘩,再者,那些也只是兒時的事情,誰還那麼小氣的記到現在啊。」
簡綠深深嘆口氣,「如果好好的談一談有用的話,我早就做了。我跟他之間是死仇,盡力修補也是沒用的。」
「你啊,何不放下自己的高傲。」
「彼此彼此,說我的同時還是先正視你自己的問題先。反正我大事已定,沒有退縮的余地,到時候心一橫,也就過去了。你跟阿煜可不同,你們之間的問題很深,你們倒應該好好的談一談才是。」
「……」葉向暖無言以對。
「你也未必比我看得開,小暖,你說,為什麼我們這麼聰明的人踫到感情的問題就成了傻子?」
「我可沒有想不開,我看的清楚的很。」葉向暖拒絕承認自己是傻子。
「自以為是,無藥可救。」簡綠恥笑。
「驕傲自滿,注定受傷!」葉向暖不甘示弱
「愚昧至極,錮蔽自封,膽小怯弱。」
「我行我素,不敢正視內心,未必比我高明。」
……
倆人不甘示弱的嘲笑對方,最後,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像是最單純不過的孩子,肆意的笑,肆意的表露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現實,一時間,兩人都是默默無語,只有食物咀嚼的聲音。
桌上的啤酒不知不覺喝光了,葉向暖覺得今天真的很痛快,又跟老板要了兩瓶,兩人這次也沒有倒在杯子里,而是直接拿著酒瓶子就往嘴巴里灌。
「哎,小暖我跟你說真的,這麼多年來,我還從未見過阿煜對哪個女人這麼認真過。人生本美好,何苦自尋煩惱,要不你就別糾結內心了,從了我們家的太子爺得了。」
「沒有愛的婚姻不會長久的,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個。」
簡綠神色一暗,葉向暖自知說出話,趕緊道︰「簡綠,我不是說你啊,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我是說我——」
「行了,我還不了解嘛!我就是覺得吧,現在的男人都特麼的那麼混蛋,吃著碗里惦記著鍋里的還不夠,心里還念著一個,你說是不是夠無恥不要臉的?現在一個比一個無恥,幻想著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美名其曰是為了愛,還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和**的膨脹。」
「你這是感慨呢,還是意有所指呢?」
簡綠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會順我一次啊,非要追根究底的。」
「簡綠,我們是朋友,我希望你過的好。」
「我也希望你好,趕緊收了阿煜那個黑心肝的。」
「……」葉向暖一頭黑線,怎麼繞了一圈,又回到這個話題了。
「我跟你說,阿煜愛干淨,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簡綠笑的不懷好意。
葉向暖才不上當,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干脆利落的拒絕,「不要!」
「真的不要?」
葉向暖堅定的搖搖頭。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不要?機會可是只有一次的,錯了這村可就沒有下一店了。」
「那……賭什麼?」
「就賭……」簡綠湊近葉向暖,在她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
葉向暖听得臉色酡紅,心動不已。
如果這樣的試驗真的能試驗出什麼,她何樂而不為?
「不過,我還真的沒有看出來這個賭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是我朋友,阿煜是我表弟,你們好好的在一起,就是給我最大的回報。」簡綠說的大義凜然。
葉向暖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想要看戲,卻說的這麼偉大。
桌上的空酒瓶越來越多,葉向暖的意識也有些模糊,早上坐飛機到現在都沒有怎麼休息,她秀氣的打了個哈欠。
手機鈴聲在安靜的烤肉店里驟然響起,葉向暖掏出手機剛要接,簡綠瞄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搶過手機,示意她安靜。
葉向暖雖然不知道她搞什麼鬼,仍然是很配合的在一旁噤聲。
「阿煜,小暖喝多了醉了,我看她現在很難受,我怕一會弄不動她。你能不能來接一下?」
慕煜宸那頭有些嘈雜,听到簡綠的話,應了一聲,手機突然掛斷了。
簡綠面上竊喜,「試驗開始了,輸的人可要願賭服輸。」
「那麼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我看得出來你們互相有情,只是一個善于隱藏,一個害怕擔憂,所以,你們如果沒有外力的推波助瀾,只會越走越遠。」
「簡綠,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什麼事?」
「你剛才,沒有把這里的地址告訴他。」
「歐碼噶!」簡綠低吟一聲,剛要回撥過去,電話就響了起來。她以為是慕煜宸,直接報了串地址過去。「阿煜,你快點過來,這麼冷的天氣,喝醉酒在外面可是很難受的。」
「阿綠,是我!」那頭,傳來溫軟儒雅的聲音。
听到這聲音,簡綠有些慌亂,手中的手機滑落至桌上,她急忙撿起來。
「溫行遠,怎麼會是你?」簡綠以為自己喝多了,以至于精神恍惚,出現了幻覺,竟然听到了溫行遠的聲音。
「得知慕家的公子回來了,我們作為朋友哪有不為他接風的道理。」仿佛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才道︰「慕公子知道我跟你有心結,怕你不肯听我說話,將手機借給我用了。」
他的語氣很溫和,輕柔的仿佛是一陣風吹過,可簡綠知道,這人不動聲不動色,卻比狐狸還要狡猾三分,心思深沉的讓她永遠也猜不透。
她沒有立即接話,過了片刻才道︰「你讓阿煜過來一趟,她未婚妻喝醉了,我也喝了酒,不好開車。」
「什麼?你說你喝酒了?」溫行遠的語氣有些急切,聲音里仿佛是帶著擔憂。
「喂喂喂!不好意思,海邊信號不大好,我先掛了!」簡綠卻不給他發問的機會,「啪」的一聲掛斷了手機,將手機重重的丟在桌子上。
葉向暖心疼的拿過手機,沒好氣道︰「簡大小姐,您要摔也別摔我的手機啊,我前幾天剛被人摔了一個,可不想用的順手的手機在被人家給摔壞了。」
電話那頭,溫行遠雋秀俊美的面容上握著掛斷的手機浮現一層隱隱的戾氣,一股無名火自心里燎原開來。
他跟簡綠從日本回來還好好的,結果,回到B市沒幾天,她就變得躲躲閃閃的。即使給她打電話,也是說不上三句話,就被她找借口給掛斷了。去她家里堵她,不是裝不舒服,就是在長輩面前跟他扮演幸福小兩口,背地里,卻對他不冷不熱的。
不是沒有問過理由的,每次都被她搪塞了過去,逼得急了,她就什麼也不說,退回自己的保護殼了,任他怎麼問都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