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有些同情的看了薛采薇一眼,口口聲聲說愛容暮森,卻一點也不了解他。
如果她有丁點的了解,就該知道,容暮森是最受不得別人的威脅的,尤其是,感情的事情怎麼可以用死來逼迫對方就範。
「那你就去死好了。」容暮森俊美的臉上滿是嫌惡,該說的話,他自認為早就說的很清楚了。這個女人自己不死心,關他何事?想死,那就去死好了,倒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心去真的死。
「你真的希望我去死?」薛采薇表情哀怨,傷心欲絕,難過不已的盯著容暮森看。仿佛,只要他說一個是字,就真的會做出什麼傻事似的。
「采薇,這里是病房,你在這里鬧不太合適吧?」眼看薛采薇越發的決絕,容暮森無動于衷,慕煜宸冷眼旁觀,紀南希只好勸慰道。
「鬧?」薛采薇像是听到了什麼敏感詞一般,渾身觸電般,抬頭,視線在病房內看了一圈,最後,落在童謠跟容暮森交叉握在一起的手上。嘴角,勾起苦澀的笑容,「你們都覺得我無理取鬧,我沒有資格鬧,可,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啊!這麼久了,身邊的朋友哪個不是等著看我的笑話,甚至,有人早就讓我放棄了。可是,我怎麼能夠放棄呢?我愛他啊,不管是要等多久,只要他有回頭的那一天,我就願意等下去。可是……」
淚眼迷離的看著童謠,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滴,頗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童小姐,我愛了暮森這麼多年,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放了他好不好?暮森以前有好多女人的,我不在乎,只要他最後回到我身邊就行了。你離開好不好?只要你離開,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離得遠遠的……你離開了,暮森一定會看到我的好的,求求你,離開她好不好?」薛采薇突然沖過去,抓著童謠的手,淚水漣漣的求她。
「你先放開我!」童謠試圖抽回手,薛采薇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抓的更緊了,力氣之大,讓童謠手心發疼。
「你先答應我!」薛采薇毫不退讓。「容暮森本來就該是我的,是你搶了他,你搶了我的男人,你是無恥沒有道德的小三,你破壞人家的姻緣,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童謠無語了,她今天是被罵了多少無恥了,難道,身為千金小姐,名門之後,教養就是如此的低?那她,還真的是長見識了。
「薛采薇,你腦子有病吧?你是逼著我把我們倆訂婚的真相公諸于眾嗎?」
「不,暮森,你不能這樣做。」薛采薇很是怕他真的這麼做,松開了童謠的手,對著他祈求道︰「暮森,即使你不念著我愛了你這麼多年,難道,你就一點也不顧念我們小時候的情分嗎?小時候,你說過長大要我當你的新娘子的,你說過的話,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容暮森好看的臉上,此刻不僅僅是嫌惡了,更多的是不耐、不屑。
「薛采薇你病的真的不輕!小時候去你家玩,是你爸媽跟我爸媽非要我跟你一起玩,你以為我樂意啊,辦家家酒也是你自己願意的,我要誰當新娘子,也絕對不是你。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
薛采薇惡狠狠的瞪著童謠,「我知道,你是被這個狐狸精給迷惑住了,都是她讓你變成這樣的。這個賤人,就會用一張臉勾引男人,我要抓破她的臉,看她還怎麼勾引你……」說著,像童謠沖了過去。
童謠往側面一閃,躲過了她伸過來的手。
「賤人,你還敢躲!」
容暮森站起,一把抓住薛采薇撒潑的手,冷冷道︰「你瘋狗了沒有?要鬧、要撒潑、要自殺,麻煩請你回薛家去。你愛怎麼鬧,想要怎麼死,都是你的事情。下次,若敢在砰她一下,我要你好看!」
這樣嚴厲的口吻,不留情面的話語,真的是從放蕩不羈待人和善的容暮森嘴里出來的嗎?
薛采薇怔怔的看著他,表情,是那樣的不可置信。
小時候,那個在她跌倒哭泣的時候安慰她的大哥哥哪去了?說長大後,娶她但新娘子的那個小男孩怎麼也不見了?她的眼前,怎麼盡是他跟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耳朵里听到的,也是他的冷言冷語。
「暮森,你別太嚴厲了,畢竟,她也是愛你太深才會這樣。」童謠雖然厭惡她,看著她這樣,心里又覺得有些同情。
容暮森握著她的手,不屑道︰「對于某些人的行為,永遠不值得同情!如果不是念著兩家多年的交情上,我早就……」
薛采薇看著兩人交頭接耳,兩人的親密舉動,他對她綻放的笑容,都讓她覺得心里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腦海里,有個念頭在叫囂,都是那個女人的錯,沒有了她,一切都會跟之前一樣的。只要沒有了她,毀了她……
趁著兩人說話,薛采薇大步上前,一巴掌甩在童謠的臉上,她精心修剪過涂著翠綠甲油的手指,狠狠的,用力的,自童謠的臉上劃過。看著指尖沁出來的血絲,心里只覺得痛快,臉上,也是滿意的笑容。
童謠被打蒙了,她沒有想到薛采薇一次沒打到她,還會當著眾人的面給她第二下。臉頰除了火辣辣的疼,還有什麼東西往下滴落。伸手模了一下,看到掌心里的血跡,她腦子一片空白。
「童謠——」看著她臉上滴下來的血滴,容暮森大驚,也顧不得裝雙目失明會不會被發現了,立即檢查她的傷口。
「瑤瑤!」葉向暖也是大驚,顧不得背部傷口的疼痛,光著腳跳下了床,往童謠跑去。
童謠捂著臉,不用看,她也能感覺得到傷口很深。看來,薛采薇是真的想要毀了她的臉。
想到自己臉上可能會留下疤痕,或者,是毀容,童謠推開容暮森跟葉向暖,一步一步,往得意洋洋的薛采薇走去。這個女人,剛才她還覺得她一片情深被拒絕而同情她。明明有著一張靚麗的臉蛋,良好的家庭,卻做出來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是被家里寵壞了。
看著童謠走來,薛采薇突然覺得不好,她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童謠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上前一步,猛地揪住薛采薇的長發,在她來不及阻止之前,啪啪啪對著她的臉頰左右開工打了五六個耳光。力氣之大,讓她的掌心都是麻麻的。其實,她是真的想要有樣學樣,也劃破她畫著精致妝容的臉的。只是,她一向不喜歡留長指甲,指甲都是長一點,就修剪的圓圓潤潤的。所以,她沒有尖銳的指甲,可以劃破她的臉。
薛采薇被打的眼冒金星,呆滯了片刻,雙手就往透童謠的臉上招呼。
童謠小時候可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那里雖然同是孤兒,但也有持槍凌弱的,打架什麼的沒少見。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自然是有一套保護自己的功夫。
她抓著薛采薇的頭發不撒手,另一只手打落她抓過來的手,腳下也沒有閑著,拳打腳踢,全部用上了……
薛采薇是嬌嬌女,又是在家人的愛護下長大的,哪曾遇到過起這樣的陣仗。起初,還能跟童謠持平,最後,在童謠手抓頭發腳踢小腿牙齒啃咬的攻擊下,逐漸落敗。
「住手!」
老爺子開了一天的會,經過醫院,想著好久沒有來看葉向暖了,就順道來看看她。
哪知,剛走進病房區,就听到激烈的叫罵聲,還以為是怎麼回事,哪知道,卻看到兩個女人在病房里撒潑打架。
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一聲怒吼,中氣十足,讓仍在掐架的兩人心里一陣害怕,不自覺的松了手。
兩人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看著對方衣衫不整,頭發凌亂,妝容散開,又冷哼一聲,各自轉開了頭。
童謠倒還好,畢竟,她是有過打架經驗的。薛采薇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她尖長的指甲,都斷了好幾個,看著精心保養的指甲斷裂,氣的她惡狠狠的瞪了童謠一眼。
老爺子將她的眼神看在眼里,看著她一身的狼狽,眼里,閃過微不可察的不悅。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誰能跟我說說啊!」老爺子不怒而威,徑自走向一旁的沙發坐下。
慕煜宸跟紀南希帶著各自的女人,坐在老爺子的對面。
容暮森扶著童謠,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著大家都是成雙成對,只有自己孤單影只,薛采薇覺得又羞又惱,她整理了下衣服跟妝容,才委屈的走到老爺子的面前︰「慕爺爺,她就是暮森帶回來的女人。你看,我的臉被她打成了這個樣子,長這麼大,我爸媽都沒有舍得罵過我一句。嗚嗚……」說著,小聲嚶嚀著哭了起來。
老爺子喜歡的是端莊大氣的姑娘,偶爾,有點小聰明,小任性,都是在接受範圍內的。該聰明的時候要聰明,該收斂的時候,就得收斂,這樣的女孩子,才會讓人喜愛。而不是那些,自以為有點小聰明,就可以在明眼人面前使小伎倆的人。
薛采薇以前看著挺好的,但在老爺子面前耍小聰明,這點,犯了老爺子的大忌。
老爺子看了眼臉上鮮血淋灕的童謠,淡淡道︰「你先去處理下傷口。」
童謠看了眼葉向暖,見她點了點頭,才沖老爺子感謝的笑笑,轉身往外走去。
「采薇啊,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大家閨秀的氣質呢?如果被人知道了你像個潑婦似的跟人大打出手,你想,別人會怎麼看你?怎麼看你薛家?以後哪家還敢娶你這樣的?」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都听懂了老爺子暗喻的意思。薛采薇更是面色一白,難看了許多。
「慕爺爺,我……我……」
「這里是醫院,不是菜市場,打打鬧鬧的,跟個潑婦有什麼區別?阿煜,你來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爺爺,是這樣的……」慕煜宸將事情大大概講了一遍,中間沒有任何的偏頗,也沒有加入自己先入主圍觀的念頭,完全就是實事求是。
「慕爺爺,不是這樣的,是她們……那位童小姐是暮森帶回來的女人,為了她,暮森要跟我解決婚姻。」薛采薇講的好不委屈。
老爺子眉頭一皺,滿是威嚴的看了眼容暮森︰「阿森,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將來怎麼能成大器?」
「外公,無家不成業。我跟童謠之間的事情,晚一點,我再跟您說。至于跟薛采薇的訂婚,這事我從來就沒有同意,當初之所以沒有反對,一是因為兩家的交情,二是出了那樣的事情,我也不好拒絕,反正,當時的我也沒有結婚的打算。但長輩們逼迫,無奈之下,只好答應跟薛采薇訂婚。當時,我絕對沒有想到,五年後,我會遇到生命中最愛的女人。如果我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寧願讓兩家撕破臉,也不會答應先訂婚。」
「阿森,人無信用豈配成為男子漢。不管當初原因如何,你既然已經訂婚了,就該信守承諾才是。」老爺子視線在剛進門的童謠伸手掃了一眼,意味深長道。
童謠身體輕顫,下意識的躲開了容暮森伸過來的手。
「外公——」
「爺爺,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慕煜宸清冷開口。「時間也不早了,暖暖也該休息了,被這麼一打擾,她的病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好。」
「我沒事的,就是有點累,等會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葉向暖臉色蒼白,眼里有著委屈,面上卻是帶著清淺的笑容道。
老爺子一听,臉色就不好看了。
葉向暖是他中意的孫媳婦,不說他喜歡,就沖著寶貝孫子喜愛他就會跟著喜歡。傷勢還沒有好,薛采薇就跑來打擾她,擺明了是不把他這個老頭子放在眼里。
「采薇,以後這里你還是少來的好,老頭子我還想著來年抱的上曾孫。你要吵,要鬧,都別在這病房里。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就讓你父親來看看。」
被老爺子一頓斥責,薛采薇惱羞交加,她雖然很生氣,在老爺子面前卻不敢造次。
「采薇知道錯了,我這就給葉小姐道歉。」薛采薇揚起明媚笑容,走到葉向暖面前,臉上的表情很是誠懇︰「葉小姐,抱歉,打擾到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