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陛下輕點壓 生死不離,死生不棄(七)

作者 ︰ 端木搖

觀音誕這日,天剛剛亮,大殿的早課就開始了,這便是觀音誕慶賀儀式的開端。愛睍蓴璩

早課後是早膳,接著是隆重的慶祝儀式,由住持與長公主派來的近身女官主持;這部分儀式進行半個時辰,接著是信女上香。上第一注香的人要有身份地位,自然是安西王妃,然後才是謝夫人、謝氏等達官貴婦,最後是平民百姓。

上香之後,差不多就是午膳時辰了,午膳後,尼姑還要進行午課誦經。

這些儀式,莊嚴肅穆,虔誠可敬。

全場寂靜的時候,幾乎可以听見銀針落地的聲音,心很靜很純,仿佛所有的污垢都被洗滌干淨膈。

玉輕煙跟在玉輕雪、玉輕蓮的後面,她們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小李子來請她去外頭,她委婉地拒絕了。宇文熙數次過來找她,她都冷面相對。午膳時,他叫她一起用膳,她當作沒听見。

午後,觀音誕儀式結束後,眾人可自由活動。

她看見宇文熙正在找自己,便藏身在隱蔽的地方,然後往達願池那邊走枝。

不少善男信女慕名而來,特意到達願池來許願。因此,她到竹林的時候,看見了一對對的青年男女站在池畔許願。

兩個姑娘說,只要是互相愛慕、心意相通的戀人在達願池一起許願,便能夢想成真,有情人終成眷屬。

玉輕煙想起了昨日宇文熙拉自己來許願,才知道他這麼做可能是別有用心。

回到寢房,她想了好久,都沒想出一個令他知難而退的好法子。

有人敲門,是一個面生的尼姑。

這尼姑說,陛下在後山等她。如若她不去,他就一直等,等到天黑,等到明日。

「怎麼是你來傳話?陛邊的李公公呢?」玉輕煙隨口一問。

「李公公擔心陛下的安危,陪陛下去後山,囑咐貧尼定要傳話給您。」尼姑淡淡道。

玉輕煙不疑有他,前往後山。

再過小半個時辰就吃晚膳了,後山霧靄彌漫,能見度很低。她喊了幾聲,回應她的只有各種野獸的怪叫。

天籟寂靜,怪叫聲聲,越往里走,越是得慌。

她繼續往前走,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回應。

此時此刻,她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就在這時,雙足被繩子勒住,她倒立起來,迅速往上提,掉在半空中。

這時候,她再不明白這是個陷阱,就太蠢了。

只怪她太大意。

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走過來,身姿婀娜,小臉都漾著得意的微笑。

「二妹,這倒立的滋味如何?」玉輕雪輕笑如風,分外開心。

「這滋味自然是與眾不同。」玉輕蓮笑得夸張,「雪妹妹,你為何這般好騙呢?你的聰明才智呢?」

「她費盡心思勾*引陛下,贏得陛下的歡心,哪有心思分辨那尼姑的傳話是真是假?」

「是呢,她一听到陛下在後山,就歡快地跑來找陛下,可真是迫不及待呢。」

她們一唱一和,唱作俱佳,極盡挖苦、譏諷之能事。

把這小賤人騙到後山,將她掉在半空,任憑「風吹雨打」,親眼目睹她這倒立的模樣,她們怎能不開心、不得意?

玉輕煙不發一言,冰冷地看她們。

從倒著的方向看這兩個咯咯嬌笑的女子,別有一番情趣︰她們的思想果真極品。

「雪妹妹,天色已晚,不會有人來這荒山野嶺吧。」玉輕蓮披著粉紫色斗篷,衣襟一圈白狐毛襯托出一張嬌艷的小臉。

「今日大家都乏了,吃了齋飯就都回房歇息,自然不會有人出來吹冷風,更何況是這後山。」玉輕雪穿的是艷紅色斗篷,襯得她的膚色白里透紅,嫵媚誘人。

「如此看來,煙妹妹無法得救了。」

「二妹心高氣傲,想必也不希望有人來救她的。」

「風越來越大了,她在後山凍一夜,會不會凍僵了?」

「蓮姐姐,如若她求你,你會救她下來嗎?」玉輕雪狀似認真地問。

玉輕蓮也貌似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問題,我得好好想想,明日再答復。」

玉輕雪黛眉微挑,「忽然覺得餓了,不如回去吃齋飯吧。」

玉輕蓮笑道︰「煙妹妹,好自為之。明日一早,我們會來看你的。那時,希望你一息尚存。」

她們暢快地笑了一忽兒,轉過身離去,腰肢款擺,曼妙聘婷。

玉輕煙的目光追隨著她們,恨不得在她們身上刺出兩個血窟窿。

這時節天寒地凍,這麼倒掛在半空,必然凍死。

只是這麼一小會兒,她就覺得全身冰住了似的,心口的熱度慢慢消散,慢慢被砭骨的寒氣包圍。

怎麼辦?

她冥思苦想,還是想不到自救的辦法,咳……

她唯有向天祈禱有人來救自己,唯有支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唯有不斷地告訴自己︰堅持!再堅持!

風越來越大,寒氣越來越重,天色越來越暗……當全身僵硬的時候,她的神智已經飛離……

過了兩盞茶的時間,林間出現了一抹急速飛奔的人影,一掠而過。

玉輕煙已呈昏迷狀態,沒有看見,無法呼救。

那人影本已飛過,卻又折回來,宛若一只鵬鳥飛向她,抱住她,割斷繩子,在林間疾速飛奔。

他的手搭上她的手脈,她脈息微弱,只剩一口氣了,若不及時施救,只怕活不了。

他一邊提氣飛奔,一邊將左掌掌心貼在她的胸口,將內力送入她體內。

過了片刻,玉輕煙開始有了意識,覺得心口暖暖的,似有一股暖流匯入自己的體內,身子、手足漸漸回暖,有了知覺。

慢慢睜開眼,她看見自己在半空飛翔,看見高晉揚摟著自己,她嚇了一跳,趕緊摟住他,以免掉下去。

是他救了她?

忽然,高晉揚停在樹梢,細細的枝椏劇烈地晃動,她擔心掉下去,摟他更緊了。

原來,有幾個蒙面殺手追殺他。

他左手微轉,幾枚暗器發射出去,然後抱著她繼續飛。

然而,蒙面殺手追得太緊了,各類暗器綿綿不斷地射來,他不得不停下來應戰。

玉輕煙站在一邊觀戰,蒙面殺手的武藝高強而詭異,飛天遁地,時而現身時而消失,招式奇詭,令人無從猜測,更不好應付。不過,高晉揚從容應對,毫發無傷。

他的武藝好像又上了一個境界,比蒙面殺手還詭異莫測,不見人形,只見一團影子疾速漂移,銀白的劍氣橫掃,所到之處,無不割喉索命。

她看呆了,這場打斗精彩絕倫,比玄幻還要玄幻,可謂驚心動魄。

片刻後,五個蒙面殺手倒地身亡。

高晉揚飛過來抱她,正要起飛的時候,忽有「咻咻」的聲音響起。

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已敏捷地直沖而上,足踏枝梢,猶如一只蜻蜓,輕盈地晃動。

樹梢有人!

她正心驚,利箭如一陣急雨飛射而來。他抱著她往下俯沖,她只覺得重心急速下墜,失重了似的,驚險駭人。

一股冷風迎面撲來,如刀割面,生冷的疼。

剛剛落地,又有箭雨射來,他們連番飛躍,像孫悟空在如來佛的掌心翻筋斗,凶險萬分。

玉輕煙跟著他蹦來蹦去、飛上飛下、騰挪跳躍,感覺自己像個布偶,任他擺布,五髒六腑移位了似的,惡心得想吐。

蒙面弓箭手像有射不完的箭,緊追不舍,高晉揚縱身一躍,躍上枝頭,將她藏在枝椏間,然後甩開大氅收箭,再用強勁的內力擲出利箭,還給他們。

她站在枝椏上,死死地抓住枝干,不敢動彈,而敵人一個接一個落地,中箭身亡。

他一人應戰,從容不迫,臉寒如鐵,眼中跳躍著血紅的殺氣。

方才,她被他摟在身側,相依為命,生死與共,她忽然覺得很安全。

箭雨不再,世界安靜了,高晉揚帶她離開。

突然,箭雨再次襲來,有的是朝著玉輕煙而射去,她花容失色,他眼疾手快地將她護在身後,再用大氅橫掃,收下利箭。

然而,總有漏網之魚。

他的肩頭中了一箭。

高晉揚拔出箭,怒火焚楮,殺氣騰騰,仿佛全身的力量都爆發而出,那些利箭飛射出去,擊中蒙面弓箭手。

當世界真的寧靜了,當她只听得見他的喘氣聲,當敵人都死了,他們松了一口氣。

玉輕煙拉他起身,卻拉不動,「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箭上有毒。」他語聲微弱,有氣無力。

「那如何是好?解毒嗎?」她著急地問。

他掙扎著站起來,她架著他走,可是,他太重了,走幾步她就喘得不行,但也只能強撐著,小步地挪著。

林間黑暗,看不見前方,她只能模黑走。

走著走著,她一腳踩空,隨著尖叫聲的響起,他們滾落斜坡……

————

玉輕煙感覺滾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身上到處都痛,只想躺著睡死過去。

「噗……噗……」

高晉揚的胸腔發出聲響,她這才發覺自己好像趴在他身上。于是,她爬起身,拉他坐起來。

那日謝思芙滾下斜坡,沒想到,今日她也滾斜坡了。

此處是斜坡的下面,有不少落葉和木柴,他們一起努力弄了個火堆,可取暖也可照明。

她察看了他的箭傷,傷口周邊烏黑一大片,觸目驚心。

「你身上帶著解毒的藥嗎?」

「沒有。」

「那你怎麼辦?等死?」玉輕煙記得,電視劇里武藝高強的人不都是身上帶著傷藥、解毒的藥之類的嗎?

「把毒吸出來。」高晉揚聲音低啞,一雙桃花眸無神地睜著。

「我幫你吸?」她驚詫。

「此處還有第三人嗎?」他不客氣地反問。

若非他折回來救她,若非他輸送內力救她一命,殺手就不會追上他,他也不會中毒箭,更不會滾落斜坡,奄奄一息。

玉輕煙月復誹,求人還這麼理直氣壯!好啦好啦,看在你剛才救她的份上,就幫他把毒吸出來。

高晉揚雙臂後撐,身子傾斜,她解開他的衣袍,湊過去吸。

他看著她,相較半年前,她的容貌有了很大的變化,五官立體了些,容色清媚,既有溪水般的清純,又有桃夭般的嫵媚;她的身子也長開了些,胸前雙玉飽滿了些,身姿窈窕,是個小美人了。她的容色比不上玉輕雪、玉輕蓮等姐妹,身上卻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淡然,從容,自信,像一朵淡薄悠然、冰清玉潔的白蓮花,雖非光彩奪目,卻令人無法忽視。

毒血吸出來後,她擦了擦嘴,「這樣可以了嗎?」

他點點頭,她雙臂抱肩,「可以走了吧,這里好冷。」

「方才滾下來的時候,傷了腿。」若非保護她、不讓她受傷,他也不會受傷。

「傷了腿骨?」她湊上去掀開他的衣袍,「我看看。」

果然,他的左腿又紅又腫,玉輕煙蹙眉道︰「走不了?」

高晉揚再次點頭,「先歇會兒,稍後看看。」

她暗自盤算,如若她架著他回玉竹寺,堅持得了嗎?有那體力嗎?

更重要的問題是,找得到回去的路嗎?

「你怎會被吊在後山?」其實,不用問,他也猜得出來是誰干的。

「還不是那兩個賤人。」玉輕煙氣得牙癢癢,在他面前,她總會「真情」流露。

他微微一笑,她陰測測道︰「我會為那兩個賤人準備一份大禮。」

這一次幸虧有他,否則她必死無疑。他到底救過自己幾次了?數不清了。

「對了,那些蒙面殺手是什麼人?為什麼追殺你?」

「人在官場,總有政敵。」高晉揚語氣淡淡,好像剛才那場凶險、刺激的廝殺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你知道是誰?」

玉輕煙揣測,膽敢派人在玉竹寺動手,且殺手武藝高深,還派了那麼多射術精深的弓箭手,那幕後之人必定不是等閑之輩,是安西王嗎?還是別人?

他沒有回答,靠在樹頭,桃花眸眯起來,寒氣冉冉,目光如刀。

一直要置他于死地的,唯有一人,安西王。

因為,只要殺了他,就相當于卸了長公主最得力的一條臂膀,安西王便沒有任何忌憚。

一旦靜下來,倦怠之感就鋪天蓋地地襲來,她饑寒交迫、又困又乏,靠著樹頭昏昏欲睡。

身心放松下來,很快的,她睡著了。

高晉揚讓她靠著自己的肩頭,長嘆一聲,沒想到會和她淪落至此,會有這樣相依相偎的時候。

天籟寂靜,只有或遠或近的怪叫聲;寒風呼嘯而過,寒氣無孔不入,他瑟縮著,慢慢地睡著了。

玉輕煙是被凍醒的,好冷啊,快凍僵了。

她看見自己挨著他睡,心里涌起一陣雞皮疙瘩。

火快滅了,她添了幾根木柴,火勢慢慢旺起來,暖和了一些。

她發現他時不時地打顫,好像很冷,嘴唇發白,氣色也很差,不會病了吧。她模模他的臉和額頭,果然,燒得厲害,應該是箭傷、腿傷引發的高燒。

這可怎麼辦?

她換了個姿勢,抱著他,希望他會覺得暖和些。

然而,他顫得更厲害了,還說起胡話來。

「高大人,醒醒,高大人……」玉輕煙擔憂地喚道。

「這是哪里?」高晉揚閉著眼,似乎還沒清醒。

「高大人,你醒醒啊,不能睡……」

「我要睡……睡死過去……睡幾千年,醒來就回家了……回到二十一世紀……」

她如遭電擊,二十一世紀?

他說二十一世紀!

他也是穿越人?

她很快就斷定,高晉揚也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一定是!

玉輕煙計上心來,「回二十一世紀做什麼?在古代不是挺好嗎?」

可是,他不出聲了,在睡夢中顫抖。

僅僅是「二十一世紀」這個詞,她就能確定,他和自己一樣,穿越到這個異世。

還有,他穿越到這里多久了?為什麼擁有那麼高深的武功?成為長公主寵信的紅人,他應該付出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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