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地」(時間)5年2月23日11時41分。在火山東面的覆蓋著十幾厘米厚積雪的坡上,這個星球幾乎所有的六十幾人,都在這里聚集了起來,里面甚至還包含有兩個大人懷中抱的嬰兒。這些人絕大部分都站在那兒,有幾人不辭勞苦的還搬了凳子椅子坐著。他們在這兒是在干嘛呢?
在看天呢!
天上,藍藍的,剛才還稀少的飄著幾片白雲,太陽也還是黃白色的有些刺眼,漸漸的,它的顏色開始變了,變的更黃了,接著又開始往黃紅色到紅色上面變化起來。
人堆里有人說道︰「來了!現在開始了。」
隨著太陽的由黃紅到紅,天空的顏色也開始變了,變得灰白起來,確切的說現在天空的顏色是藍白色的了。
有人說了︰「這就到了?看來沒啥稀奇的麼!」
有個人冷笑一聲︰「哼哼!過幾天你就知道它稀不稀奇了。」
「是麼?為什麼?」
第三個人接到︰「他的意思是,過個幾天你要再呆在這里的話,哪你就不用再回山洞里了,我們只要在這里收個人肉的冰棍回去就行了。」
天色開始暗下來。抱著孩子的女士往洞的方向走去。三三兩兩一窩一窩的走了一些人。
伊萬打開他的通訊器說道︰「郎帶,我們這里開始了,太陽已經紅起來了。你們飛船上可要注意點了,要盡量離隕石團遠一點,你們只要控制好探測器和衛星。能通過它們觀測就行了。
飛船可是我們的寶貝,你們也是我們的寶貝。這兩樣我都不想出什麼岔子。」
通訊器︰「放心吧博士。我們現在是在‘幸運地’的背面跟隕石團通過你們的路徑正好反向,而且距離還遠著呢。」
「那你們也不能大意了。要是萬一有零星的。游離在隕石團外的隕石從你們哪里經過呢。」
「放心吧!為保險起見,我們已經在隕石團過來的方向上又釋放了一架探測器,這架探測器放在了隕石團過來的迎面方向,它時時都盯著那一大片的空間呢。只要它一報警,我們就知道是咋回事了,接著我們就會做出規避動作的。」
「那你們也不能松懈了,隕石的運行速度肯定很快的,所以你要安排人值班,指揮控制室要隨時都有人在。知道了嗎!」
「知道了!博士。」
災難的進入過程開始是緩慢的,是有規律的。每天,「幸運地」室外的溫度,跟正常時的平均溫度相比,在以二到三、四度的頻率下降著。雪也開始每日不間斷的飄落下來,直到十幾天後完全的停止。因為據那個圓球里的雷達觀測,空氣里的水已經太少,沒法再凝結成雪粒子了,就是說。現在的「幸運地」的大氣已經異常的干燥了。
這座島與海接壤的邊緣,凍出一圈白色的冰層,跟深色的海水形成了一深一淺的色差。白冰,向著海面的遠處。一天天的增加著它的距離和厚度。
「轟隆!」爆炸聲響起。爆炸的聲波砸向火山的山體,在山洞內的很多人听到的像是這座山的山體被大力士用巨型的鐵錘砸了一下似的。那些坐著的、站著的、走著的還有躺著的人,都被這一聲驚的停止了一切的動作。都舀耳朵再仔細的听听。听還有沒有第二個這種聲音發出來。若是這時有人正在洞口附近的話,他(她)會更「幸運」的。他(她)不但能听到更大聲、更清晰的「轟隆」聲,而且還能听到「轟隆」聲過後。還有「 啪啪」的碎石撒向山體的聲音(或干脆就認為是碎石撒在了洞口大門上)。
這是前幾天通過地面雷達、太空探測器的探測後,提醒過了伊萬他們山洞里的人,即將要發生隕石撞擊「幸運地」的地面了。
這一次的爆炸,看來是在距海島不遠的半空中,是隕石最終燃燒解體後形成的。時間是「幸運地」4月3日,距2月23日災難開始的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
接著這一次的爆炸過後,接連不斷的「轟隆」聲,隔上幾天甚至每天都會出現幾次,並或多或少的被洞里的人們听到。但這時人們已經不當回子事了,因為溫赫通過喇叭已經給大家說了︰這些未燃燒盡的隕石,在通過「幸運地」的大氣時,已經燃燒的差不多了,最後落入「幸運地」的體積和重量是不會太大的。所以,它們要麼是在半空中就解了體,要麼就是降落在了地面或海上。而降落地面和海上的也沒什麼關系。降在地面上的,最多只能給「幸運地」砸出一個小坑,而降在海里的,我們就更是不用擔心了,因為海水瞬間就能把它的小身體給吞噬了。
溫赫說話的語氣很輕松,人們的神情也就放松了。
災難開始後過了兩個多月,火部落所在的山洞口也被封了兩個多月,這時的「幸運地」地表溫度,已經降到了零下五十多度。
山谷谷底連同兩側的山上,除了那些特別陡直的山壁雪沒辦法沾在上面,而最後不得不劃落在陡壁下堆成雪坡,所有其他地方都是白茫茫的。那些筆直的樹干雖沒雪,但樹或灌木張開的細長枝葉上面,兜上了一層,這些雪甚至能把它們的細長枝葉幾乎包住,只給朝向地面的方向留下一條深色的細線。
整個這一片的「幸運地」地面(也可以說整個的‘幸運地’的星球表面),現在只由這樣兩種顏色組成——很大的白色塊和期間點綴的很小塊的灰黑色塊。
火部落以前的哪個黑乎乎的洞口處,現在壘砌出的面積大部分是一塊塊的片石,片石間的不規則縫隙深處。瓖著灰色的混凝土,再有就是曲里拐彎橫著的一條條雪線。
片石的中間。留出了一道灰白色的木門,門的大小也就只能供一人進出。片石堆砌的右上角還有一個設施。就是一塊正方形木框的上面,再均勻的布置著細木條的格柵。結了很多冰體的格柵後面,可以隱約的見到有東西在快速的旋轉著——哪是幾片風扇葉子在運動。往里面幾米遠——即這道片石強的後面,還有第二道完全一樣的片石牆體和木門,只是右上角不再是格柵,而是換成了由一道道木板拼成的,與第一道石牆上的洞口相連的立方體——從外形看應該是木質管道了。
從第二道門進去十幾米遠,是一個很高很寬長的不規則大廳。大廳的石頭牆邊,隔著不遠立著十幾台的電暖器。大廳的最中間放有一圈的石頭,石頭的圈子里有幾根的木柴在燃燒並發出黃亮的光來,在石頭圈和石牆及電暖器之間的地上,雜亂的鋪著草墊子。草墊上大部分的地方,都躺著火部落的人們。
在洞內深處一個比人稍高,寬約三、四米,長約六、七米的支洞內,在左手的一片草墊上,躺著火米——她已是大肚翩翩。這會兒正閉著眼楮像是還在睡覺。右手的一塊石頭上坐著查得。他這會兒手里舀出了通訊器準備打電話。
他把剛才還是一臉的急切神情定了定後︰「是伊萬博士麼?」他問通訊器的那一頭的人。
「嗯!是我。」
「那我就不通過溫赫而直接的找你了。」
「嗯!什麼事。找我。」
「是這樣的,火米說她就要生下孩子了,所以她要到哪個火山去。」
「要到火山去?嗷!她們以前說過的,她們的孩子都是在火山降生的。對吧?」
「嗯!是的。所以她也要到火山去把孩子給生下來。」
「現在可是個特殊的時期,外面可都在零下五十多度呢,而且。還有不斷的隕石落在地面上,這兩樣都很危險。嗯!她就不能在洞里。在她的家里把孩子給生嘍?」
查得急道︰「咋說不是呢!我就是這麼勸她的,可她不听。她說這是從她的母親。從她的祖輩哪里就留下來的規矩。她就是要,而且是必須去火山生產孩子。
她還想自己飛著去呢,我就根本沒有同意,那多危險!我想她恐怕還沒飛到地方,可能就被凍死了。她還說,她以前,還有其他的女人生產時,都是自己飛著去的。我肯定是不同意了。在我的一再堅持下,我又提出了由我來想辦法幫助她後,她才同意等一等的。」
「哎!」伊萬嘆息一聲︰「我想想我看,還是跟其他人商量一下看咋弄吧!你等會兒。」
一會兒早過了伊萬還沒回音,給查得急的,他還以為是通訊器的信號不好。仔細的看了看信號強度顯示——有一半的室外強度,還行。
眼看著都快一個小時了,查得再次打伊萬的電話。
伊萬接到︰「我正要給你打過去呢!我們馬上就派一架采集器過去你那里,去幫著火米到火山生產。另外,我們還派樂思亞一同前去。」
「樂思亞?派她來干嘛?她們,火米她們生產孩子時,好像不能有外人在場的。」
「是樂思亞自己要求跟著的,她也知道她們有這個規矩。但是我想,也正因為現在正處在一個特殊的時期,樂思亞才有辦法說服火米吧。」
「嗷!好吧!我們等著。」
查得想看一眼睡著的火米,發現她正睜著眼看著自己。她的表情在洞內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很平靜。
查得對她笑笑︰「親愛的!我們的采集器馬上就來了,它來後就送你去火山。采集器是完全封閉的,所以你就不會被凍著了。怎麼樣?現在不難受了吧?」
火米搖搖頭,意思是還難受。查得起身坐在了火米的身旁道︰「你再忍一陣好麼!」
「我怕!」火米開口了,但出口的竟然是「怕」。
「怕什麼?」查得輕口問。
「我怕這個孩子保不住。」
「不會的,你不是已經生過兩個了麼?前面的沒事,後面生的就更不會出事了。」
「真的?」
「嗯!是真的。我看了很多有關生產方面的資料。呵呵!你知道麼?就我現在具備的知識,做個孕婦肯定很合格了。」
火米咧嘴一笑。她向上伸出一只懶洋洋的手,查得伸出一只握住。她的手是冰涼的︰「下一次。就你來懷孩子吧!我伺候你。」
「嘿嘿!我也想來著。可,可我沒有懷孩子的器官哪!」
「你們不是有個能懷孩子包麼?就像你給我看的兆公主和她媽媽用過的哪一種,有了那個你不就可以了麼?」火米側臉睜著大眼看查得。
「那個東西挺復雜的。好像是哪東西也得跟身體里的器官相連才行的,而且這個器官還主要是制造嬰兒需要的營養的,如果身體里沒有這個器官為嬰兒的生長供給營養,那就不行了。」
「哪,哪我們就把器官給換了。你換成我的,我換成你的。」
「可是你有兩個,而我只有一個呀!」
「那兩個都換。你不是說你們地球的人有好多都這樣換過麼。對你們來說技術上也不是問題。」
「可你比我多的哪一個器官,我不知道應該往我身上哪個地方放呀!」
「盡找理由,平時到說得好听。一到這會兒了,到了關鍵時刻,你就推三阻四了。我算是把你給看透了,跟我們這兒的男人都一個德行。」
「本來就是嘛!」查得委屈道︰「你比如你背上的哪個,我的背上就沒辦法放下是吧?我的背上可都密密麻麻的排著我的脊椎和肋骨哪,怎麼放麼?」
「哪,哪就在你的身體下面排成一排唄!」火米笑起來。
查得也是一個「撲哧」︰「我看你可以學醫了。而且你還會成為一個很有創造能力的醫生。」
「怎麼還不來麼?」火米問道采集器的事。
「它正在從空中飛速的往這里趕呢。快到了,放心吧啊!」
采集器旋翼掀起的雪卷起很高的雪浪,雪浪的頂端在經過旋翼時,又被推向了地面。細碎的雪就這樣被打的在地面和旋翼間形成一個漩渦。很快的,在采集器旋翼的攻擊下,地面平台上的一層厚雪就被吹散開了。露出了一大片青灰色的地面。
樂思亞穿著笨重的太空服艱難的下到洞前的平台上,她踩著洞門和地面垂直角度處積攢的幾十厘米後的雪。戴著手套的手狠勁的敲打木門。
她嘴里面叫道︰「查得,我們來了。開一下門。」
門後面查得的蒙蒙的聲音︰「知道你來了。這不門給凍住了麼,好一會兒都沒法打開了。再等會兒。」
里面傳出了重物擊打木門的聲音「咚!咚!」的。不一會兒,木門底部刮著地面帶著低沉的「轟隆」聲開了,隨即,一大股的寒霧從敞開的門的下半截往洞里面鑽了進去。
門剛開,穿著薄的太空服的查得身影就向洞內跑進去,他邊跑邊回頭向樂思亞道︰「好冷!快把門給關上。」
樂思亞遵照囑咐,翻身將木門艱難的推到它以前的位置上。
她跟著查得往洞的里面走,她太空服頭盔透明的面罩上,顯出了她呼吸時凝結的白霜,白霜只在透明罩上呆了瞬間後就消失了,隨著她的再次呼吸氣體,會再次的出現和消失︰「喔!你們這里面的味道真難聞哪!」樂思亞感嘆道。
查得向後瞥一眼她笑道︰「嘿嘿!誰讓你不用自帶的氧氣的,非要用這里‘自然’的空氣了。」
「你們通氣扇外面的隔柵都積滿了冰也不敲敲,空氣都不順暢你們這里能好聞?真有你們的,也不怕洞里面的空氣會讓你們得病。」
「咚!」「咚!」樂思亞的鞋,激的地面都顫。
來到哪個支洞里她依然沒有打開她的頭罩。
火米在樂思亞進來時就一直這麼盯著她。
樂思亞從衣服的腰間,艱難的取下一個掛著的儀器後,就在躺著的火米肚皮上掃了一下。然後說︰「給她裹上你的睡袋。你也要把你的厚太空服給穿上。完了我們就上路。」她轉身盯著查得說。
查得去洞里更深處的一個角落舀出他的厚太空服來。他先月兌了薄的哪一件,露出了里面淺黃色的連褲內衣,然後就又叫樂思亞幫著穿好厚的。最後,又把跟樂思亞一樣的方形背包背上。再最後。他倆用查得的厚睡袋,從火米的脖子到腳腕給裹上。
兩人就這麼扶著火米往支洞外頭走去。
剛才的那些動靜。把一些孩子們招了來。他們在支洞的洞口往里面瞧這三人的舉動。
過了第二道門拉開第一道門時,旋翼下的狂風夾著雪就往洞的里面沖了進去,同時,也把準備出洞的三人吹得先是一怔,接著,他們就頂著哪風和雪,挪到了采集器旁。
采集器那兩扇對開的門被自動關閉的剎那,風、強噪音和寒氣都被關在了機器外。
機器內一個聲音問道︰「準備好了麼?各位。」
「好了!」樂思亞回應︰「起飛吧。」
隨著機器震動的越來越厲害,窗外飛雪影子的越來越少。采集器輕輕的一個提躍,就離開了一側的地面騰空而起。
采集器向著南部方向飛去。機器內,火米靠著查得坐在坐墊上在左邊的窗戶邊,樂思亞則坐在另一面的右窗邊。
「你是男士,是不能跟我去的。」火米對查得說。
「這麼惡劣的天氣,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再說了,到了那里我可以躲的遠遠的不看就是了。」
「她呢?她也不能去。」火米看一眼樂思亞向查得指示道。而樂思亞只一直盯著窗外的一切,她既不看兩位,也不參與兩人的談話。
「她呀?她是女人。女人怎麼也不能去?」
「她又不生孩子。去干嘛?」
「她怎麼不生孩子,她要生孩子的。不信你問她。」
「我,我怎麼好問麼!哎!你們不是生孩子都用哪個背包的嗎?」
「說不定她到時候不想背哪個包了,也想跟你們一樣到火山去生孩子呢!」
「我是去研究你們怎麼生孩子的。」樂思亞插話了︰「要是研究好了的話,說不定以後你們也不用這麼痛苦的生產方式了。」
「你是說,也給我們用那種背包?」火米問。
「對!就是這個意思。」
窗外。一團濃煙柱從查得窗子的方向升起來,一直升到了很高的高空。
采集器飛行的並不高。查得一探頭就看見了窗子下面的地面究竟是什麼。火米也都向這個窗子靠攏過來看著窗外。
只見白雪覆蓋的大地上,突出出一條很明顯的。東西走向的黑色狹長地帶。這條地帶周圍的樹木,有很多都在吐著火燃燒或者吐出濃黑的煙塵。這些黑色,就是被隕石擊中後翻上地表的土地顏色。
「哇!這里可能剛剛才被一顆隕石光顧過。你看那些煙和火正燒的旺著呢。」查得對火米道︰「你還說想一個人過來,這下看清楚了吧,看這一路上得有多危險。」火米看他一眼沒吭氣。
「你們以前是在南方這個火山生產是吧?火米。」樂思亞問。
「我不知道,我們以前沒有什麼南方北方的說法。」
「大致方向是對的吧?」
火米搖頭︰「在這上面看不出來,而且現在地下盡是雪,就更看不出來了。」
「你就說你從你們的家飛哪里大概要用多長時間就行。」
「我們以前也沒有時間的說法。」
「嗷!對!」樂思亞沉思了片刻︰「哪,哪你從家飛到地方後,天還沒有黑吧?」
「嗯!沒有黑!」
「嗷!那就對了。」
「怎麼了?方向不對?不是這座火山?」查得問樂思亞。
「我只是確認一下,對著呢。從火米的飛行時間上判斷距離,也就是南方這處火山距離合適,其他的火山距離都太遠,不太像她說的哪個地方。」
「注意緊好安全帶,我要規避一顆隕石了。」機器里的蜂鳴器里傳出很大的男音。
「看看你們的安全帶。」樂思亞提示查得和火米,她自己也用手把從雙肩上向肩下連接的安全帶動了動。查得把緊著火米的安全帶和抱著她的睡袋都拉了拉已確認可靠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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