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彬佇立在葉氏集團給他的辦公室窗前,俯瞰之下的視野,給人心靈的震撼是龐大的,每一次的佇立都能激發心底野獸的咆哮。
王文彬喜歡用手去觸模這里的每一件物品,親手擺正好每一個角度,精確到絲毫之差的間距,每一次來他都不厭其煩的擺弄一遍,即便他心底對動過物品的人極為惱火,但他的神色依然是儒雅溫煦的。
「王顧問,葉總讓我把資料送來,請你核實,並希望得到你的批示。」送資料來的女秘書巧笑倩兮,即便知道王文彬的身份可也抵擋不住一些蕩漾的情懷,畢竟他實屬優質的極品。
「放下吧,我看完後會親自送給葉總的。謝謝!」王文彬那謙和有禮的神態讓人由心的仰慕。
「王顧問你太客氣了,不用你親自送過去,一會我來取。」
女秘書離開關門時還雀躍的吐了吐舌頭,有一種面紅耳赤小心亂跳的感覺。卻沒看見門關上的一剎那王文彬森寒的目光,和不屑一顧的將資料扔桌面上的動作。
王文彬在葉氏集團每天停留的時間不長,但他都保證天天出席的記錄,到不是為了做給誰看,而是他一種自我強烈的存在感作祟,就如按時巡查自己領地的王一般。
這幾天王文彬最喜歡的便是接到葉天淇或者護理人員的電話,每每接到電話時他都有一種狩獵的興奮感,特別是融合在那戲份里都讓他血液沸騰。
他說過,就不會讓她輕易的死去,那樣太便宜她了。
「啊!」一聲短促的驚呼再次讓葉天淇從夢中驚醒,這次第幾回了葉天淇說不清楚,只是一閉眼她就會在噩夢中驚醒,那夢真實得讓她窒息,每一次她都有一種死里逃生的恐懼感。
「文彬呢?我的文彬在哪?」葉天淇雙目赤紅的瞪著一邊的護理人員,脾氣煩躁,只要一眼看不見王文彬,她就是會胡思亂想的猜忌,暴躁的脾氣導致她的病房沒有一個護理人員願意當值的。
「文彬,文彬你在哪?你快來,快點……」手機一接通便是葉天淇驚慌失措的哭喊聲,和摔碎東西的踫撞聲,那聲音在王文彬的耳朵里優美異常,讓他唇角的笑越發深邃。
「我在上班,怎麼了淇淇?」王文彬將手機離開耳朵半分,神色愉悅的俯瞰著窗外的景色,今天的天氣真好。
「文彬,你來陪我好不好?」葉天淇臉色發黃,眼窩下陷,唇角干裂無一不顯示她嚴重的睡眠不足導致精神不振。
「淇淇我在葉氏上班呢,怎麼能說走就走,乖!等我下班回去。」
「不要。文彬現在來,立刻。」葉天淇的脾氣一 的不樂意了,她現在可是病人唉!難道上班還有她只要嗎?更何況那是葉氏,不就自家開的,有必要按時按點嗎?
「淇淇別鬧。我忙呢,你現在睡一會,等你睜開眼楮就能看見我了,乖。」王文彬似乎用了最後一絲克制的溫煦口氣哄著葉天淇,對電話那頭不依不饒的聲音,他直接將電話隨意放置一邊,任由
聒噪的聲音不斷的回蕩,等到停歇時他才說一句,「淇淇,好好休息!」
葉天淇听著手機那邊嘟嘟的忙音,一時間不知道該怒該笑,這樣好言好語的王文彬原本是葉天淇不敢想的,要不是她意外流產,她還真不知道他另外的一面,也是這樣的他讓她驕縱了忘記他的底線。
「看什麼看,都給我出去。」葉天淇對一邊的護理人員怒道,隨手將軟枕砸了出去。
睡覺、休息,她也想啊!明明困得很,可她不敢睡,不管白天黑夜只要她一睡覺,那噩夢就如影隨形的吞噬她,可怕的在于她睡夢中的意識是清醒的,能記住每一個夢境的細節,可她的眼卻怎麼也睜不開,那樣一次次瀕臨死亡瞬間的感覺讓她後怕。
這樣的不分白日黑夜的夢多了,有時連醒來的葉天淇都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噩夢,總是恍惚的覺得她身邊有一個人,一個站在暗處看著她的人,只要她一睡,他的那雙手就會毫不留情的扼住她的脖頸。
誰?是誰?
葉天淇仰面睡在床上,整個房間空蕩蕩的無一絲聲音,陡然的安靜又讓葉天淇後怕,似乎那個人就站在某個角落看著她,等待她的入睡。
不。她不能睡,即便困死她也不能睡。
「人呢?護理。我的護理呢?」葉天淇猛的坐起拼命的按響呼叫鈴聲,直到護理人員匆忙的趕到她才怒吼道,「我花錢讓你們陪護的,誰讓你們私自遠離我身邊的?」
「葉小姐不是你剛才叫我們出去的嗎?」一位護理壓制著心底的不悅,什麼人啊?有錢就能這樣無理取鬧嗎?
「你們不盡職還有理了?你幫我拿點提神的藥。」葉天淇煩躁的指使說話的護理人員,「快點啊!愣著看我做什麼?」
「葉小姐你現在是修養補身為主,那藥多了傷身子,你還是睡會好。」護理蹙眉好心提示,畢竟職責所在,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她也擔當不起。
「你是我主治醫師嗎?」
「不是。」
「不是。你有什麼資格置喙我的要求?叫你拿就是。」葉天淇橫眉冷眼的怒視。
「葉小姐藥物都是由主治醫師配置劑量的,我想拿也拿不出,你要是一定要請和主治醫師確認。」護理氣惱葉天淇的不講理,可職業操守又讓她壓制住升騰的不悅,但語氣卻差了幾分。
「那你還杵在這干什麼?還不去叫主治醫師來。」葉天淇鳳眼赤紅,瞪著護理的目光就像要吃人一樣狠戾。
葉天淇的要求讓主治醫師為難,畢竟那提神的藥含有太多刺激性的成分,長時間或者多次服用都會造成嚴重的副作用,出于對病患健康的考慮醫師還是給王馥梅打了電話,將葉天淇的情況說明一下,尋求家人的配合幫助。
「淇淇,你這是怎麼了?」王馥梅心疼的看著憔悴不堪的葉天淇,這才幾天整個人都枯黃失色的。
「媽,媽你幫我拿點提神的藥。」葉天淇一見王馥梅就像抓到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赤紅的眼滿是焦慮的期盼。
「給我好好的睡覺修養,你現在就該吃了睡,睡了吃的養身體,要那藥做什麼?」王馥梅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
「媽,我不要睡覺,我就要清醒著。媽,你就幫我在開一些吧!媽……」葉天淇苦苦哀求著,在王馥梅的面前還是會收斂了她的煩躁。
「不行。這損害身體的事情媽不依你。淇淇,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媽知道你心底的傷心,可孩子沒了就沒了,你只要養好身體還是會有機會的。你看文彬對你千依百順的,你不愛惜自己,也得為文彬想想不是?你這樣糟蹋身體,以後就不想有孩子了?」王馥梅苦口婆心的勸慰著,也將她的狀態當成憂傷過度的壓抑反常。
「媽,你以為我不愛惜自己嗎?可是我不敢睡,一睡就做噩夢。媽,我怕,我怕。不,媽是有人要害我,所以我不能睡,一睡他就會來掐我的脖子,媽,你給我開藥,我要醒著,只要我醒著他就接近不了我……」
王馥梅的回絕讓葉天淇焦躁,語無倫次的想解釋,可她的解釋讓王馥梅更加憂心她的狀態,越發覺得流產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極大,「淇淇,我可憐的淇淇,都過去了,過去了,媽在這呢!沒有人能傷害你,相信媽媽,媽媽都會處理好的,你安心的睡覺,哦!乖!」
「媽!給我藥,我不要睡覺,真的有人,真的,有人想掐死我。媽,你信我!對。對。對。是冷曦,一定是這個惡毒的賤女人,她害死了我的孩子,還想害死我。媽,所以我不能睡,一睡她就來了。」葉天淇雙手攥著被子,瞳孔收縮,目光警覺,似乎沒有一絲風吹草動能逃過她的眼楮。
「淇淇!」這樣的葉天淇讓王馥梅揪心的疼,可疼她也要將她喝醒,「淇淇,你到底怎麼了?醫生,醫生!」
王馥梅對先前醫師的囑咐還不上心,可葉天淇失常的狀態讓她驚覺不安,再次和醫師護理的交談中,不得不強制性讓葉天淇睡覺,畢竟人在傷心過度和嚴重失眠的情況下會出現混淆不清的幻覺。
「媽!我不要打針,媽,求求你了,我不要打針啊!你們都給我滾開,我不要打針,我不要睡覺,滾!都給我滾開!嗚嗚……媽,媽,救我……」
可當護理按住掙扎抗拒打針的葉天淇時,王馥梅心中對罪魁禍首冷曦的恨又加深幾分,攥緊的雙手如捏死某人一般狠狠的攥著。
「文彬你在哪呢?怎麼不到醫院陪著淇淇,淇淇的狀態非常的不好。」王馥梅拉著沉睡中依然不安穩的葉天淇,投注在眸光角落的目光嗜血狠戾。
「媽,工作上有點事情,我已經到醫院樓下了。」王文彬的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鏡片後的眸光幽幽的森寒,可說出的話溫煦的如一道春風拂過。
「那好,你來我就安心了。」王馥梅擱下電話又細細囑咐護理人員一遍,直到王文彬提著水果籃進來她才舒展了眉,「文彬,這次對淇淇的打擊太大了,淇淇就听你一人的話,你好好勸勸。」
「媽,淇淇是我的老婆,她好我才好。」王文彬放下水果籃走道床前,伸手輕柔的模了模葉天淇的臉,「媽你也回去吧!來回跑也辛苦,淇淇這有我呢!」
「也好,淇淇最近好像會做噩夢,集團的事情你就先擱下,在淇淇身上多用點心。」王馥梅再一次囑咐一遍,她對王文彬到是一萬個安心,可依舊抵不過疼愛子女的心,直到離開她的心還是揪揪的疼。
王文彬一直含笑听著王馥梅的囑咐,不時的點頭應承,那神態謙和體貼得讓人舒心,可低垂眼簾所遮掩的眸光卻是陰鷙的戾色。
整個病房安靜得落針能听響,王文彬依舊坐在那張單人沙發里翻著書,逐字逐句的看著,翻過一頁時會瞥一眼沉睡的葉天淇,後又會看一眼時間,那愜意溫煦的神色讓路過的護理都搖頭嘆息,上好的白菜被豬拱了。
「醒了!」王文彬抬頭看著迷蒙著眼的葉天淇,語氣輕柔,唇角啜著柔和的笑,「餓了嗎?你都睡了八個小時了。」
「文彬?!」葉天淇蹙眉,鳳眼閉了閉,再次睜眼時又警覺的看了一眼四周才吁口氣的閉眼。
「睡得真香連晚餐的時間都錯過了,想吃什麼我幫你買去。」王文彬扶坐起葉天淇,大手幫她捋了捋凌亂的發。
「不要,你陪著我就好。」葉天淇一把抱住王文彬的腰,將臉蹭進他的胸膛,嗅著熟悉好聞的味道,焦躁驚恐的心才平緩一點。
「又使性子了!乖!我幫你買去。」王文彬不動聲色的將葉天淇從他懷里拉出,給她一抹寵溺的笑。
「不要。不要。我就要你陪我著,我不要吃飯,我不要睡覺,文彬!文彬連你也無視我是嘛?」葉天淇再次用力的鑽進他的懷抱,圈住他腰身的手十指相扣,死死扣住。
「好。好。那我讓護理小姐幫你買,行不行?」王文彬無法似乎妥協的無奈,「那你也先喝杯牛女乃暖暖胃,好不好?」
「恩。」
葉天淇在王文彬溫牛女乃時手依然死死的拽住,一刻不松手,似乎生怕王文彬又離開一般的謹慎。好在王文彬只在意牛女乃有沒有喝干淨,對她的行為也沒有多抵觸。
葉天淇的撒嬌也難得得到王文彬的配合,她要喂飯,他就一口一口的喂;她要他睡身邊,他就半擠半靠的睡旁邊;她要開燈聊天,他就睜眼听她說話,似乎一切的一切都隨葉天淇的要求在發展,而葉天淇的心情也確實因為他的表現便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