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上官玄冥這話,溫瑾軒和上官玄墨皆是微微一怔。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潛入雪璃國皇宮,還差點闖入防守最森嚴的蓮浴宮,這人必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人,沒想到這麼容易就中了一刀。
「可是皇兄,怎麼個查法,總不能堂而皇之地撩開他們的衣袖,看看有沒有傷口吧?」上官玄墨擰著眉問。
雖然潛入皇宮的人很可能是這些人之中的一個,但是,若因為這個可能就傷了各國之間的和氣,豈不因小失大?火羽國算是雪璃國的同盟國,而藍騰國也一直保持著中立的,實在沒有必要得罪他們。
溫瑾軒听後卻是一笑,「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辦法。」話畢,稍稍湊近兩人,低頭耳語起來。
兩人听後皆是目光一亮,上官玄冥大笑道︰「瑾軒不愧是瑾軒,這種法子都想得出來。」
「皇上謬贊,若是沒有其他事,臣還是先行告退了。」溫瑾軒淡笑著朝他拱了拱手,請示道。
上官玄冥看著他,惋惜輕嘆一聲,「若是瑾軒能入朝為官,一定是朕的左膀右臂,可惜了……」
睿王上官玄墨微微抿了抿嘴,「瑾軒兄,不如你就破例為官吧,別管那亂七八糟的祖訓了。」
溫瑾軒面帶淺笑,輕輕搖了搖頭,「皇上和睿王都抬舉臣了,不過一些雕蟲小技,上不了什麼台面。雖然溫家之人不能在朝為官,但是溫家的人永遠都皇上的臣子,也隨時听從皇上的差遣,何況一個虛名而已,何必在意。」
上官玄墨听了這話,忙環著他的肩膀,在他胸前一捶,道︰「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瑾軒你可是我和皇兄的摯友,平時裝裝樣子就好,私下里咱以兄弟相稱。」
「當然。」溫瑾軒拳頭一握,在他胸前捶了回去。
等到那人走遠了,上官玄墨才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
「皇兄,為何不把四……四皇妹的事兒告訴瑾軒,這樣一直瞞著他,也說不過去。」
上官玄冥掃他一眼,目光幽深暗沉,聲音也夾雜了幾絲疲憊,「二弟,你以為朕這些年瞞得容易?光是太後那里朕都得想出各種理由來搪塞,先皇臨終前叫朕一定要守好皇妹的秘密,不然我雪璃國必將掀起一場腥風血浪,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瑾軒也不可以。」
「……我理解皇兄的顧慮,剛才是我失言了。其實,皇兄也沒有全瞞著他,皇妹是得了詭異怪病,只是瑾軒不知道是如何個詭異法罷了。」上官玄墨道,不知想到什麼,伸手模了模自己的眼楮,低聲嘆道︰「為什麼偏偏生了一雙鬼瞳,他跟青城一般大小,卻只能從小被禁錮在蓮浴宮……」
听到鬼瞳兩字,上官玄冥瞳孔驟然一縮,低斥一聲,「二弟,不要讓朕再听到這兩個字!」
上官玄墨見他諱莫如深的樣子,嘴唇微微張了張,沒再說話。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起來。
「鬼瞳」二字是他的忌諱,更是整個雪璃國的忌諱。
「……等會兒,朕去蓮浴宮看看四皇妹吧。」長呼一口氣,上官玄冥疲憊道。
*
在雪璃國皇宮里,有一片最大的蓮池,如今接天蓮葉的蓮葉蓋滿了整個蓮池,零散綴了幾個粉色的蓮花花苞,風景極美。但是,這個地方卻是整個皇宮內最為清冷的地方,只因蓮花池緊挨的宮殿是蓮浴宮。
蓮浴宮里的主人——蓮月公主從不踏出宮門一步,外人只听說過她才藝雙絕的美名,卻從未目睹美人一眼。
伺候蓮月公主有兩人,一個太監,一個宮女。但是這兩人都有個共同點,他們不會說話,曾經食用毒藥後便成了啞巴。
「呀呀。」啞丫鬟玉葉叫了兩聲,將換洗的外套搭在了屏風上。
屏風後的人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那丫鬟見她頷首,這才小心退了出去。
巨大的木盆里坐著一個人,烏黑秀長的頭發垂落下來,從浴盆邊沿披散而下,發梢不經意間沾上的水漬慢慢掛在了發梢上,匯聚成一顆顆斷了線的珠子,嗒嗒地往地上墜落,暈開出一小攤的水窪。
嘩啦一聲,那人忽然從水中站了起來,如一條劈開水簾子的魚,背對著屏風而站的身形影射在屏風上,顯得極為修長,還來不及細細品看那影子的形廓,縴長的胳臂已經迅速撈過從屏風上垂落而下的外套,牢牢裹住了自己的身體。
稍許,一個身姿頎長的女子從屏風里赤腳走了出來,長長的黑發遮住了她的臉頰,只隱約露出那高挺的鼻梁和被燻得鮮紅的唇瓣。
下一刻,那人忽然察覺到什麼,兩只白皙的腳猛地頓住,慢慢側過頭,看著不知何時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紅衣男子,聲音平平無波卻帶了兩分敬畏。
「你來了。」她道,聲音不似女子的清越婉轉,反而帶了幾分男子才有的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