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康定情歌》,表達了郭開慶此時的生活環境,他是那麼的愉悅,那麼的奔放,很快就熟悉了牧場里的‘情況’,並且愛上了這里。
「老實馬」最終成為了郭開慶的‘正牌坐騎’,每天清晨,他都會騎著它跑上一圈,‘老實馬’的腳力還行,每回它都會等待郭開慶來‘馬房’,看到郭開慶到來後,它會激動地望著他,並且後面的雙蹄來回地進行踱步,很是高興。
郭開慶的騎術,也隨著時間的長短,變得游刃有余了,從一開始的死抓韁繩不放,到後來單手揮刀,上身立直向前,很有股‘輕騎兵’的作風,李永是他的老師,從李永的身上,他學到了好多知識,總體來說,騎兵的主要‘科目’,他都已學會,只是不會指揮戰斗而已。
一年一度的‘軍民共建活動開始了’,這一天牧場來了好多附近的村民,大家都眾星捧月的把李永擺在最前頭,郭開慶並沒有嫉妒他,因為這里的老百姓,都認為李永才是牧場的‘代理人’,他和大伙已經相當熟了。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喲。」李永那優美的歌聲,把郭開慶帶到了另一個境界,他心馳神往,他看到李永仿佛比以前高大了許多,他不象是他的‘合作伙伴’,簡直成了一位歌唱家。
手拿套馬桿的姑娘,她也來到了牧場,郭開慶想上前和她說話,讓她給拒絕了。在大會舉行的套馬比賽當中,這位姑娘英姿颯爽的動作,讓郭開慶傻了眼,沒想到女人也可以這樣的。
「大家都听好了,今年我們牧場來了個新場長,他就是郭開慶,讓我們歡迎他。」李永此時把郭開慶推到了台前。
「大家好,我叫郭開慶。我以前是步兵,頭一回來這里,請大家多多指教。」
「郭場長,你的馬騎得怎麼樣呀?」一個老漢大聲叫道。
「我不太會騎,不過我可以保證,等大家明年再來到牧場的時候,我一定給大家表演我的騎術。」
「那你會什麼呀?」套馬桿姑娘大聲說道。
「這樣吧,我給大家表演一套刀法,我自創的刀法。名字叫作太極刀。」
當郭開慶從通訊員手中接過‘問切’時,牧場的戰士,還有附近的村民。都樂了起來。大多數人都不認識此刀,認為這明明就是個‘大問號’嘛,有什麼可表演的。
‘開勢’幾招,郭開慶的刀並沒有動作,他的左手來回轉換著動作,腳下運動著步法。很有股‘太極’之風,但是後來,郭開慶的右手刀揮舞起來後,身體隨著刀的轉勢移動,好象是刀帶著身體在走。那刀成了主體,他的身體成了綠葉。他的轉速越來越快,最後大家只看到一個‘陀螺’在轉,那‘大問號’簡直成了個‘轉刀’。
對這些牧民來說,郭開慶的‘太極刀’,充其量就是個噱頭,沒有什麼實用價值,和看雜技表演差不多,當郭開慶把全勢練完後,沒有人進行鼓掌。
要是在‘張文治連’,這套刀法,一定會獲得大家的稱贊,可是在這牧民大會,大家都不懂得什麼叫作‘武術’,郭開慶感到有些失望,最後他收回了招式,把‘問切’放回了刀鞘里。
「郭開慶,你練的真好。」套馬桿姑娘,首先跑到了郭開慶的身邊,對他的表演,表示了祝賀。
「這是我剛編的招法,還不成熟,讓大家見笑了。」郭開慶見有人對他的功夫予以贊賞,他也興奮了起來。
「這家伙練的什麼呀,象耍猴似的,這就是他們新來的場長呀?唉,真是一輩不如一輩了。」也有牧民說郭開慶的功夫太過花哨,根本就是無用的東西。
「我們的郭場長剛來,對牧場的工作還要適應一階段,大家來我這里領東西吧,今年的東西,比往年多一倍。」李永怕郭開慶失了面子,他改變了大會的議項,把發放東西,放在了現在。
有東西領,村民們當然高興,他們按照各自的村落,領走了原本屬于牧場的東西,今年的東西,以肉為主,在開會之前,李永把淘汰下來的馬駒,加上驢子,交給販子賣掉,換回了一車一車的‘豬肉半子’,為的就是在這會分給大家。
郭開慶唯一的‘粉絲’,就是套馬桿姑娘,他和她聊了有半個小時,仍然看不出她要走的意思,于是說了句,‘你再不去領東西,肉都讓別人領走了。’
「沒事,我本來就不愛吃肉。」
「那你愛吃什麼?」
「什麼食物都一樣,我追求的是精神食糧。」
郭開慶無法再和她聊下去了,就借著‘尿道’逃走了。
好不容易完成了‘軍民共建大會’,郭開慶的心里,也落下了一塊大石頭,就當他想上床睡覺時,負責警戒的‘守備連’連長,沖到了他的宿舍,跟在他身後的是個熟人,是「張文治連」的七哥。
「二哥,不好了。」
郭開慶愣了一下,「老七,你怎麼上這里來了?」
「二哥,我們連完了,都完了。」
郭開慶的身上,每一顆汗毛孔,都豎了起來,「怎麼了,你坐下說。」
「二哥,副連長死了,大哥受傷住院了,全連一多半的弟兄都犧牲了。」
「啊」,郭開慶坐在了床上,他的額角流出了冷汗。
接著七哥把事情的經過,對郭開慶進行了匯報,原來就在郭開慶走的當天,謝參謀接替了郭開慶的職務,一開始,他還對連里的干部們很是尊重,可是沒過幾天,他的凶相顯露了出來。先是對副連長進行了批評,說他犯了‘本位主義’,只會令一排的干部戰士們‘立功’,根本不管其他排的人員死活,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本位主義者」。
接著他又把矛頭指向了一排副排長,說他是靠著出賣良心起家的,他出生在y國,可是他自詡為‘y國通’。其實什麼也不是,就是混日子的軍官,根本就沒有能力,領導帶領一排,一排的副排長一氣之下,請了‘病假’,住進了野戰醫院。
張文治對謝參謀的做法,很不認同,他們吵了幾架。最終令謝參謀停了‘手’,沒有了一排副排長,全連成了‘瞎子。聾子’。接下來的幾場任務,不是完成不了,就是找不到任務的具體地點,無功而返。
謝參謀有個習慣,就是每天必須給妻子打個電話,問候平安。這已經成了‘常態化’,如今調到了‘張文治連’,他仍然保持著原有的做法,連長張文治提醒過他,說連隊的入駐位置。是相當保密的,不宜告訴別人。可是謝參謀說,他的妻子也是‘講政治的’,也是革命軍人,不可能出賣他們。
一切一切,就是這樣,兩個月過去了,‘張文治連’從一開始的‘閃電部隊’,變成了‘普通連隊’,每天謝參謀做些什麼,都會向妻子進行匯報,張文治也管不了他,任由他「泄密」。
終于事情辦壞了,‘張文治連’接到了上級賦予的破壞敵軍後方醫院任務,連長張文治帶領全連傾巢出動,直撲y國境內。
情報是準確的,y國醫院的所在,也是準確的,然而迎接‘張文治連’的,不是無助的傷病員和醫務工作者,而是y國的作戰部隊,足足有上千人在此埋伏。
連長張文治命令,‘迫擊炮班’進行‘炮火準備’,打擊醫院的主體,‘重機槍班’負責壓制y軍的防守部隊。
「咚咚咚」,幾炊下去,敵方醫院房屋倒塌,然而並沒有見有敵人沖出來,謝參謀此時也來了精神,他沒等張文治發布命令,一刀當先,帶著二排沖了進去。
醫院的廢墟之上,並沒有找到敵人的一具尸體,謝參謀感到不好,于是命令部隊後撤,正在這時候,從山谷之中,沖出來無數個敵人,他們對著我軍正面掃射。
二排的戰士,並沒有再後背對向敵人,他們選擇了「硬踫硬」,不出十幾分鐘,所有的干部戰士,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中包括,二排的正副排長,和指導員謝參謀。
謝參謀並沒有戰死,他讓敵人拖著雙腳進行「拖行」,他的嗓音好比殺豬叫,叫人入耳後驚悚萬分。
「大哥,快救救我呀!這幫混蛋,听不懂我說的話,只要你帶人一個沖鋒,他們就全趴下了。」謝參謀在地上,大聲地呼喊著,他想讓連長張文治帶人救他。
在百米之外的陣地上,張文治目睹了這一切,他觀察了敵人的兵力,不比自已這頭少,他預料敵人這只是小股部隊,大股敵人正等著他們出現,好將他們一往打盡。
「撤,往後撤。」張文治果斷的發布了命令。
「大哥,謝指導員還在他們手里呢,讓我們排上吧。」七哥听不起這殺豬一般的叫聲,他大聲的喊了起來。
「沒听到命令嗎?快速退回我國境內。」
雖然張文治發布的命令還不算晚,敵人沒有形成‘合圍之勢’,可是當他們快運動到我國境內時,遇到了敵人的正面防守。
「老三,你帶一排沖過去,開闢通路。」
「是。」副連長帶著一排,飛快的沖了上去。
這是離我國邊境不到幾十公里的地界,副連長犧牲在了這里,一排長負了重傷,一排大多數人都戰死在了這里,最終‘張文治連’,還是沖了出去,連長張文治中了三槍,讓戰士們背著,逃到了我國境內。
‘戰斗勝利’,會有人來幫你寫‘英雄事跡’,寫材料,一旦是戰敗,還會有人來‘追究責任’,‘張文治連’的這次傷亡,簡直是致命式的,所有的重武器,全都丟失在了路上,干部戰士傷亡一多半,連指導員謝參謀都被俘了,這簡直是該連建連以來。最大的恥辱。
在張文治的病床前,一個參謀按他的講述做了記錄,最後說道,「張連長,你等著上軍事法庭吧。」說完就走了。
七哥在病房門口听著呢,他等那參謀出來後,沖進了病房,「大哥。咱們連,就這麼完了?」
「完了,全完了,不完能咋的。」
「我們還有一半的人員呢,等您病好了,帶領我們接著干,一定要報這個仇。」
張文治苦笑了笑,「都怪我趕走了郭開慶,要是他還在的話。我們不會敗得這麼慘。」
「那就把二哥給找回來唄。」
「現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上哪里找去呀。」
「我去找他,只要你同意的話。我一定能找到他。我們連不能敗得這麼窩囊呀。」
「行,你去找他,找到他和他說一聲,是我對不起他。」張文治說完用被子捂住了腦袋,他在被窩里大哭了起來。
七哥的臉上,讓流彈劃了一下。他在醫院里做了簡單的處理,就來到了軍里,把張文治的話,向首長進行了匯報。
張文治和謝參謀,都是「另類之人」。這次重挫,令謝參謀被俘。已經是大事件了,這回一听張文治還要找郭開慶,這位首長的頭,搖得象個撥浪鼓。
「首長,你難道不想解救謝參謀了?」
首長思考了一會,「找到郭開慶就有把握?」
「我二哥是戰斗英雄,有他帶領我們,一定能把謝參謀給解救回來。」
「那要救不回來呢?」
「救不回來,我們就戰死那里唄。」
「這事是件大事,我們常委要商量一下。」
「首長別猶豫了,要是再慢了,謝參謀說不定,就讓他們給轉移了,他是首長的兒子,要是救不回來,我想軍部也得吃不了兜著走吧。」七哥見首長還在猶豫不決,他干脆點中了要害。
「那行,一號二號都在前線呢,我就作這個主了,不過我不能給你們再派人了,你去找郭開慶,讓他代理連長,帶著你們,去y國把謝參謀解救回來吧。」
「謝謝首長了。」
拿到了首長的書面命令,很快就形成了‘調令」,七哥在干部處查到了郭開慶的所在,坐著軍部的車子,來到了牧場山口,由于道路很不平整,他用雙腿跑了幾十公里,連中飯,晚飯都沒有吃,最終來到了牧場。
「給老七整碗肉絲面吧,吃完再說。」郭開慶的表情很是嚴肅。
「行,我可等你回話啊。」通訊員把七哥帶走的同時,七哥還在不停地盯矚郭開慶。
「我知道了。」
李永在一旁,一直听著事情的原由,他一直沒有插話,最後見七哥走了,他也發了言。
「老郭,你去不去呀?」
「去啥呀,你沒听他說的嘛,全連都差點報銷了,我一個人回去能有啥用。」
「他拿了調令來了,這白紙黑字寫著,你總得服從命令吧。」
郭開慶把‘調令’拿起來又放下,「這jb玩意算啥呀,我要是真的去了,死那了,誰管呀,我看在這挺好,天天有馬女乃酒喝著,愛騎馬唱歌,沒有人管我,我才不救那個畜牲呢。」看來郭開慶對謝參謀的意見很大,他是認準了,就是謝參謀把他給頂走了的。
七哥很快就吃完了面,他走進了場部,樂呵呵地說道,「二哥,咱們走吧。」
「老七,去哪呀?」
「去哪?和我回連里呀,這調令上面不說了嗎,你現在是連長了,是大哥了呀?」
「我現在是牧場的場長,雖說是代理的,咋的還是個副營,我憑啥要回連里,當個連長呀,我這好吃好喝的,沒事還可以騎馬散心,我想好了,我不回去了,這調令嘛,先放在這里吧,等我請示了我們老團長,我再把這調令給退回去。」
七哥瞪大了雙眼,他讓郭開慶給搞迷糊了,「我說二哥,你要不回去,咱們連可就散了,剩下的人,早就合計回老部隊了,你真忍心咱們連隊背著這個污點解散嗎?」
「那是你們連隊,和我有什麼關系,就算解散,也是張文治的事,他當初找我來幫他,我很爽快就答應他了,我也算對得起他了,我沒有義務,把你們的指導員救出來。」郭開慶大聲說話,振振有詞。
「好哇,郭開慶,我還以為你是個英雄,沒想到你是個小人呀,這麼屁大點的事,還放在心上,我看你就不配做個軍人,老子走了,你不回去,老子一人帶領部隊去打,我就不信了,沒有你郭開慶,我就救不回來謝指導員。」七哥沒有和郭開慶再說什麼,他轉身沖出了場部辦公室。
七哥走後許久,郭開慶也整理了自已的著裝,他沖著李永笑了笑,「這是我們連里的老七,這小子有股驢脾氣,看樣子,我要不回去的話,他一人就能沖到y國去。」
「你想離開這里?」
郭開慶點了點頭,「老李,很高興認識你,和你搭擋的這些天里,我學到了很多,不過我不屬于這里,戰場更適合我。」
「通訊員,給場長備馬。」李永明白了郭開慶此時的心情,他知道郭開慶馬上就要出發。
七哥從場部辦公室沖了出來,他邊跑邊哭,他並沒有恨郭開慶,他只怨自已說不動‘二哥’,他打定了主意,回到連里,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都要帶領大家,再一次進入y國境內,找回失去的‘顏面’。
就當七哥跑出牧場的圍欄之時,背後傳來了馬蹄之聲,只見遠處跑來了兩匹戰馬,一位是郭開慶,一個是個戰士。
七哥見郭開慶追了過來,也就停止了奔跑,他待郭開慶走近後,說了一句,‘咋的呀,你是不是後悔了,想和我一起走呀。’
‘還真是這麼回事,我想好了,你要是死了,我還得幫你去報仇,還不如這回和你一起去了,也許還救你一命。’
七哥听後,想了一會,樂了起來,‘我就知道,二哥不會看我一人去送死的,怎麼著,咋們是騎馬回去呀?’
「那可不行,這馬是公家的,咱們還是腿了去吧。」
好在牧場圍欄距離大路還不太遠,走了兩個小時後,他們搭上了一輛過路車,順利地返回了「張文治連」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