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士到將軍 第二十一回 兄弟警察之郭鬼子(三)遭遇截道

作者 ︰ 四海同家

郭開維的通信員工作很是順利,領導還在公社大院給他分了一間宿舍.這是一間大約四,五平米的小房間,在公社大院的後頭,這對于郭開維來說是相當的奢侈了。他從小到大一直過的就是「集體生活」。家里弟弟又多,到了廠里住的也只是四人的房間。現在好了,有了自已的一畝三分地,想怎麼鬧騰都可以了。

他特地把自已的房間粉刷了一下,好在地方不是很大,一袋大白粉加兩袋子白灰就夠用了。床是現成的木制大床,看上頭的斑斑痕跡,也不知住過多少人了。好在被褥是全新的,郭母是個「面上人」,兒子在外頭自已住,當然要「里外三新」了,省得讓別人笑話。

打那以後,郭開維就只有在周六晚上回趟家,周一清早和父親一起來公社上班了。

郭家二兒子郭開明,上學的學習成績很好,他小學基本上都是「跳級」度過的,他雖然比大哥小三歲,但初中畢業只比大哥差了一年。當郭開維當上通信員不久後,他也已經高中畢業參加工作了。憑借班里學習委員的職務,他如願招工到區建築公司,成為了一名核算員。經過長時間的學習和模索,郭開明練就成了一個超乎常人的本領,就是不管有多少建築材料堆在那里,他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判斷出有多少噸位,多少立方。這讓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再加上當時高中畢業生又很少見,上班半年之後,就調到了公司的會計科,當上了一名會計,拿的工資比郭開維的還要多。

隨著兒女們的逐漸長大,郭父和郭母也輕松了許多,大女兒郭開竹也讓公社辦的紙箱廠招走了,據別人傳說,她還在A城找了個對象,是個「大集體」工人,這讓兩位老人很是欣慰。

最讓老人頭疼的就是三兒子郭開山了,這個初中才畢業的半大小子,整天無所事是,從村東頭走到村西頭,還時不時地去和村里一個叫關悅的女子瞎胡搞。要是長此下去,這孩子就完了。

郭父也想叫郭開山招工了去,然而招工辦的人一見郭開山身瘦個小,還不滿十六歲,看上一眼就給拒絕了。

郭父把郭開山叫到身邊,「我說三啊,你看看你,生產隊的活也不愛干,成天象個二溜子似的,你就不能讓老子省省心啊。」

「爹,我這不才初中畢業嘛,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就不信沒有我干的活,您老就放心吧,說不定以後最有出息的就是我了。」

郭開山天生嘴饞,由于身上沒錢,他總是找大哥大姐去要,他們都是上班的人,自然手頭寬裕得狠。大姐每回都是有求必應,可是郭開維是鐵公雞一個,一毛不拔,他認為把錢給郭開山買零嘴吃,就是害他,要是讓他吃慣了,啥時候是頭兒啊,等到沒有錢了,他有可能會去偷去搶了。

不過郭開山對大哥還是很尊重的,他既然不給錢,自然也有弄錢的地方。那就是關悅了,關悅家里還算富裕,和他的關系又很好。每每沒錢之時,他都會找到關悅,想從她那里「借」上一些。可是郭開山「借」到手的錢,從來也沒有還過關悅。大體量來村里的幾年之間,從關悅手里拿的錢,沒有二百也有一百多了。

關悅一個小姑娘,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零用錢啊,為了滿足郭開山的需求,她選擇了偷父親上衣兜里的錢。關父是個粗心之人,但也發現老伴給的零花錢一直不夠花,算來算去還算不出花在什麼地方了。終于有一天,發現女兒關悅的小手,伸向了自已的上衣兜,讓他抓了個正著。

不過但凡關父怎麼打罵,關悅依舊死咬著是自已花了,還說不出都干什麼花了。整得關父下不來台,好在關母及時趕到,才緩解了這個僵局。

打那以後,郭開山只要向關悅開口借錢,關悅還是去偷父親的,這就是當時的大體情況,事隔多年,每每提起郭開山從關悅借錢之事,關悅都會說,「你郭開山就是欠我的,一輩子也還不完,當時的錢多珍貴呀,要是利滾利的話,把你賣了也還不起」。

郭開維自從住進宿舍後,花銷也少了許多。以前天天回家,都會給弟弟們帶些好的吃食。現在不用了,一天三頓飯,都在公社食堂吃,有時革委會主任還會請他去家里吃飯,主任的家就在公社的大院里,他很喜歡郭開維,總想把自已的女兒介紹給他。可是主任的女兒很是清高,根本就看不上郭開維這個窮小子,她要找的是真正的英雄。

郭開維的「公業戶」身份給他帶來了好多的好處,利用他領錢領物的革委會委員們,也會時不時地給上他一塊,五毛的,久而久之,郭開維也積攢了不少的錢。在他過十九歲生曰的時候,他為自已新買了一塊手表,這塊手表是A城手表廠出產的,喚為「百花牌」,雖說不是最貴的,但郭開維很是愛惜。洗臉時會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睡覺時還怕壓到手表,還三個月一次打開手表的後蓋,給表校油,這是郭開維最值錢的東西了。

郭開維的自行車是郵局淘汰下來的,有了公家配的車子,他原來的那輛給了三弟郭開山,這讓郭開山高興了好一陣。

「不是大哥不想著你,你就嘴饞,給你錢你就會買吃的,真不象個老爺們,這車子你看行嗎,車條都是我幫你新換的。」

「謝謝大哥,我就知道你有好事一定會想著我,等我掙錢了,一定好好報答你。」郭開山一向會說好話,不管是誰,听了他的好話之後,心里都會很舒坦。

十月,冬季征兵開始了,郭開維為了三弟郭開山,厚著臉皮找到公社的武裝專干,想求他給一個招兵指標給郭開山。那專干知道郭開維和革委會主任的關系,也沒有廢話,拿了一張報名表遞給郭開維。

打那起,上至郭父,不停地請村支書喝酒,中至郭開維,不停地在革委會主任和武裝專干面前說好話,下至五弟郭開慶,不停地給村支書的兒子「洗腦」,為的就是把郭開山送上當兵的道路。大家都一致認為,郭開山只有走上這一步,要不然長時間待在村里,這小伙子就成了「氓流」,再也不好收拾了。

也不知是哪個地方發揮了作用,郭開山在當年如願以償地當上了中-國-人-民-解-放-軍。他傲氣十足,兩個哥哥也曾經想參軍,都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實現,這下好了,他成了他們這代人第一個參軍的,高高興興地踏上了去往靖北的軍列。

送走了郭開山,老郭家一家也輕松了好多,四弟五弟六弟還在上學,家里的口糧還充足得狠,住的地方也寬敞了,郭家過上了有「奔頭」的曰子。

A城的冬天白天很短,早上六點半鐘天還沒有亮,晚上四點多鐘基本上就全黑了。某曰正逢周六,郭開維下班打算回家,一個人騎車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是一條小道,旁邊是火車道,這時天已很晚,好遠也沒有一個人影,可是郭開維不怕,如今他早已鍛煉成一個結實的大小伙子了,雖然身體還是很瘦弱,但是個子有176CM,在當時的社會上,這已是個高個兒了。

郭開維一邊騎車,一邊用手電筒照亮,突然間他發現前面有根細細的東西,在手電的照耀下反著亮光。郭開維馬上下了車,待走到近前一看,原來路上有一根細細的鐵絲攔在那里,晚上漆黑一片,要是不注意騎車過去,一定會出現事故,要是個矮的人,一定會被「割喉」不可。

「這是誰弄的呀,這麼缺德。」郭開維說著,走向路兩邊的樹旁,用手擰下了那根細細的鐵絲。

正當他解到另一頭時,從路邊串出了兩條大漢,兩人都用當時最流行的毛線帽,抹下來蒙住了臉。

「你小子多管閑事是不?誰叫你解的。」

郭開維看了看兩人,知道這就是小人書寫的「截道」的,不過這才幾點呀,還沒到下午五點鐘,雖說是天黑,但兩人的膽子也太大了。

「你們這麼整是要出人命的,你們不怕槍子崩你們啊。」

「不怕,我們就怕沒錢,小子,個兒挺大啊,說吧,兜里有多錢?」

郭開維也不想整出大事,況且好漢不吃眼前虧,對面又是兩個人,手頭上都拿著家伙,一人拿著鐵鍬,另一人看上去好象是叉糞的叉子。

「我這有二十,你們要就拿去,我還要回家呢。」郭開維出門從來都帶錢,這二十塊錢相當于他大半個月的工資。說完把上衣兜里的二十塊錢遞給了其中一人。

「仗義,講究,你走吧。」接錢的人拿了錢後,就想放了郭開維。

「別介,你軍帽不錯,送給我怎麼樣?」另一人倒不想這樣放過郭開維,他看上了他的軍帽。

郭開維摘下帽子飛了過去,「給你了。」

那人接到手後,戴到了自已的頭上,還沖著那一人說,「怎麼樣,正好合適。」

「你把里面的摘了呀,哪有帽子套帽子的。」兩人還相互地打趣著。

「沒事我走了啊,東西和錢都給你們了。」郭開維推著車子,就想走。

「等等,你左手的手表也留下吧,把表放下,我們就放你走。」

郭開維心想,這大冬天的,他們怎麼知道我手上戴著手表,難道他們認識我。不過這手表是郭開維的心愛之物,哪里肯送他人。

「我這里是有塊表,可這表不是我的,我以後還要還給別人的,這就算了吧。」

「不行,把表留下再走,要不然俺們削你羅。」拿叉的人邊說邊晃了晃手中的「大糞叉。」

「那我不走了,我回去行了吧。」郭開維轉身就想原路返回。

那兩人怎肯放過郭開維,拿鍬的人首先上了手,一鍬拍了過去。

好在郭開維還算機靈,用自已的自行車一擋,擋住了拍來的鐵鍬。

「小樣兒,還敢反夾兒,兄弟咱們一塊上。」

就這樣,一人用鍬,一人拿叉,一起向郭開維進攻了。

郭開維不怕鐵鍬,反倒怕那個拿叉的人,那叉子看上去很是鋒利,要是串上自已,立馬就完了,見兩人一同進攻,郭開維拿起了自行車,砸向了拿叉子的人,自已跑到了火車道的鐵軌旁,撿起了壓道的石塊,扔了起來。

那兩人根本沒想到郭開維還有這一手,當拿叉的人沖向郭開維時,被郭開維扔來的石塊打中了,也不知打在哪里了,只听「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沒等拿鍬的反應過味來,郭開維上去一腳,正踢到那人的小肚子上,這腳踢得很厲害,要不是冬天穿的衣服多,那人一定會出大事。

郭開維上去又是一頓鐵拳,打在那人的身上和頭上,那人反倒招架不了了,節節敗退,最終被打翻在地。

正巧,頭幾天村里的領居,托郭開維在公社的街上買幾條麻繩,此時正派上了用場,那拿鍬者倒地之後,讓郭開維綁了個結結實實。

把那人綁了後,郭開維又來到了昏了過去的人身旁,又把他也捆了起來。等捆完後,那人也蘇醒了,見自已和同伙都被捆了,也只好告饒起來。

「郭哥,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也不是故意的。」

郭開維一听此人認識自已,立馬掀起了他蒙面的部分,一見是革委會主任妻子的外甥,氣就不打一處來。待掀開另一人的帽子後,發現那人是另一人的弟弟,這兩人郭開維都認識,一個十六,一個十四,大的和郭開山是一個班的,小的和四弟郭開新是一班的,如今動亂時期,兩人都是學習不好,上學也是時去時不去的,成了當地的小混混兒。

「郭哥,你放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郭開維從他們兜里拿回了自已的二十塊錢,軍帽又重新戴到了自已的頭上。又把鐵鍬讓綁著的人用手托著,叉子也是一樣,兩人讓綁著,拿起這麼重的東西,都一會一掉的,郭開維就會上前撿起,再一次放在他們的手上,一直把他們送回了家。

當郭開維把兩人「截道」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兩人的父母時,老人都對郭開維千恩萬謝。原因是沒有把兩個兒子送到公社里,要麼他們就慘了,輕則勞動教養,重則要蹲大獄。

經過這次經歷後,郭開維覺得自已膽子大了許多,完完全全長成了一個男子漢了。他一改平時不愛說話的姓格,有時和弟弟們打撲克時,還會偷偷笑上兩聲,這讓郭父和郭母都覺得,大兒子象換了一個人,人變得開朗了。

又過了幾天,當郭開維收發好上級下發的文件,準備騎車送往各村大隊時,大門口讓一個女人擋住了去路。

只見這女子看上去也就是十**歲,塊頭倒很大,雖說長得不是很漂亮,但說話的聲音很是宏亮,顯得很自信。

「你就是郭開維吧,上回把我兩個弟弟打趴下的就是你啊。」

郭開維一听這話,就猜出此人一定是革委會主任妻子的外甥女了,「他們兩人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行啊,我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你把我大弟弟打壞了,賠個醫藥費吧,我也不多要,給三十好了。」

郭開維想都沒想,從身上拿出了才發的工資,有三十七塊錢,「都給你了,這上頭有工資條,只多不少。」說完騎車揚長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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