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李旦雙手胡亂揮舞,希望抓住什麼,耳邊卻只听見呼呼風聲,他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與地面親密接觸的時候,絕望地閉上了眼楮。忽然,就在還有一條縫隙的距離時,他的衣裳被什麼提住,不再往下掉落。
他驚魂未定,詫異地抬起頭,只見蕭風一手抬高拎著他像拎一只小雞似的,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沈傾城了然地頷首,古人最重視血脈親情,方大人能做到這樣實屬不易。
沈傾城收回手,揮了揮,打人真是個技術活,像她這樣嬌滴滴的姑娘家還真不適合。
「饒你的狗命可以,不過,當日是那只爪子企圖非禮本小姐的,今日一並奉還!」沈傾城又開始一輪猛烈的攻擊,李旦想要躲避,被蕭風拎在手里動彈不得,只好哀哀地求饒。
「混賬!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方元轉向沈傾城,「下官教導無方,可他終究是我的外甥,還請沈公子代我跟他說。」
許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鄰家妹妹曉翠,隔三差五地上門來看他,正好被他看見了,想要將她收入自己身邊,卻見兩人感情甚篤,自己沒什麼希望,他便漸漸地起了心思。
沈傾城自然不會放過他,「我可是听說曉翠姑娘天姿國色,溫柔似水,還彈得一手好曲兒,揚州的許多公子哥兒都迷得神魂顛倒,李公子便是她的頭號追隨者,怎麼?今天曉翠姑娘的初YE拍賣會,李公子竟然還有心情在紅妝閣跟一個庸脂俗粉廝混?」「九爺,小的錯了,求求您饒命啊!」李旦嚇得打顫,暗自慶幸自己並未與他正面為敵,傳說蕭九爺不愛管閑事,今日怕是能逃月兌一劫吧。
她走上前,看著李旦道︰「李公子貴人多忘事,那我就來提醒你一下。倚翠閣的曉翠姑娘,你可是熟識啊?」
「……」李旦驚恐地瞪大了眼楮,嘴里掩飾道︰「我,我不認識。」
她悠悠然的樣子讓李旦心口一跳。
方元心疼自己的親姐姐,時常幫著照顧母子倆,也希望外甥能有出息。為了督促他學習進步,便為他請了個伴讀,就是許詹,因為知道許詹的學問好,希望能引導已經心思長歪了的李旦。憐其家中貧困,李家給的工錢都比別人高出許多,許詹很感激。
「你為何不將她藏起來,而要賣到青樓去?」沈傾城納悶地問。
「好,方大人果然是揚州的父母官,公正無私。」沈傾城肯定地道,走到李旦跟前,「李公子,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哼!」她輕哼一聲轉身離開,李旦終于得了自由,落在地上,還未等他爬起來,又是一頓劈頭蓋臉招呼過來。zVXC。
「舅舅!您怎麼來了?」李旦心里一個咯 ,他舅舅一向公務繁忙,不可能是來這紅妝閣逍遙快活的,而且這還大清早呢,紅妝閣還未開門營業,他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方大人大義滅親,令人佩服!」她由衷道。
「沈公子,本官管教無方,但是我說過,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我一定會大義滅親。」方元沉痛地說。
「是嗎?」沈傾城笑笑,從袖中掏出那條腰帶,「這件東西李公子不會不認識吧!」
沈傾城很快換上一副冰冷的表情,「李旦,昨晚你有沒有去畫舫,曉翠之死是不是與你有關,事情的經過如何,我希望你實話實說,若你認罪態度良好,方大人是你的親舅舅,他一定會網開一面從輕處罰,而你若是拒不承認,那也沒有用,就算你不說我也有足夠的證據指證你,所以你還是乖乖地說了吧。」
有一天,曉翠來給許詹送吃的,他也吃了點,他覺得那糕點特別好吃,那雙做糕點的手也十分柔軟,李旦想入非非,找機會將許詹支開,便要對曉翠動手動腳。
她笑笑搖頭︰「百姓們都信任方大人,相信你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昨天什麼?」沈傾城微微一笑,「怎麼不接著說啊?倚翠閣昨晚拍賣曉翠姑娘的初YE?」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李旦的身上,他一個趔趄,不敢置信地看著打他耳光之人——他的舅舅方元。
方元淡淡一笑︰「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剛開始做官的時候,有一次在路上听到幾個小孩子們唱歌謠,其中有一句我觸動很大︰‘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買紅薯’。後來我一直記著這句話,時刻提醒著我。」
方元負手對著另一個方向,仿佛根本沒有听見他的話,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眼楮一直盯著腳邊一叢草。
方元沉默半晌,默默地點點頭。
「我……」李旦還是下意識地想否認,沈傾城冰眸一掃,提醒道︰「說話之前請三思,你所說的每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影響你的生死!」
心頭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攫住了李旦,他下意識看去,只見十幾名衙差將他團團圍住,似乎在等誰的命令。
沈傾城心中一股敬慕之情油然而生。
曉翠潔身自好,抵死不從,李旦想要用強,卻又舍不得她,便沒有強求,只是從此上了心,旁敲側擊地要求許詹帶她出來走動,自己趁此機會過去見見面,向她套近乎,慢慢地,曉翠接受了這個男人做朋友,更重要的是,她的竹馬哥哥在人家家里幫工,她不得不對他好一點。
「胡說,曉翠是昨天……」李旦話一出口,警覺起來,連忙閉了嘴。
「昨天晚上,李公子是什麼時候來的紅妝閣呢?之前你有沒有去過倚翠樓的畫舫?」
李旦閉了閉眼,無助地望向方元,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喊了聲︰「舅舅,您救救我啊!舅舅!」
「什麼沈小姐,你個敗家的東西,我沒有你這樣的外甥!」
「啊啊啊……沈小姐,我再不敢了!」李旦抱著頭躲避,卻听見擂鼓似的咆哮傳來,險些將他的耳朵震聾了。
「曉翠?曉翠怎麼了?」李旦的眼里閃過一絲慌亂,連忙避開。了忽還以。
公堂之上,有了腰帶做證據,還有那個燒火丫頭指證,李旦想抵賴也抵賴不了了,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作案的經過。
後來,李旦常常隔三差五帶著許詹一同前來,直到有一天,他實在是忍不住動了歪心,趁曉翠回家時讓人將其騙至倚翠閣去賣掉。
「沈公子,你不怕我徇私嗎?」方元探究地看著沈傾城。
「曉翠是個性子烈的人,若是知道是我使的壞,她只會更恨我,我不得不用了迂回的法子。」
沈傾城恭恭敬敬地向他聚了個躬,方元連忙讓開,謙虛道︰「你這是干什麼啊?」
李旦家中乃富貴之家,可李家人丁單薄,家中父親早已過世,母親撫養著他,很是溺愛,只有舅舅方元對他多有管教。
沈傾城立即吩咐衙差︰「將他押回去,方大人會親自審問。」她畢竟不是官身,真的經由她來審未免名不正言不順,方大人是個清廉公正的好官,她相信他能秉公辦理。
李旦汗水簌簌地滲出來,此時,已有衙差從窗戶探出頭來,手里拎著一件衣裳喊著︰「大人,這件衣裳正是跟腰帶匹配的。」
李旦面上維持著平靜,但心跳加速,雙手在袖中也漸漸握成了拳頭,他不敢看沈傾城,小聲道︰「我昨天吃過晚飯就來了,至于什麼時候,我不記得了,我喝醉了。」
李旦拼命掙扎,可他一直養尊處優,哪里是衙差們的對手,三下兩下就被制服在地。
方元邀請沈傾城和蕭風一道回衙門听審,二人沒有推辭,跟他一同回去了。
「舅舅,我做了什麼你要這樣?你是要讓我們李家絕後嗎?」李旦耍起橫來,這一招百試百靈,每一次他做了壞事,就是這樣蒙混過關的,他的寡母只生了他這麼一個獨苗。
「舅舅,我是您的親外甥啊!」李旦委屈地控訴。
「住口,我沒有你這樣的外甥,你娘也沒生過你這樣的逆子!」方元不能說不沉痛,他看向旁邊一直候著的衙差︰「來人啊。將嫌犯李旦押解回去!」
「呵呵,李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據我所知,李公子昨天過來的時候,衣裳都還沒有換,而且李公子身上這一股異香,跟曉翠房里的一模一樣,請問公子要如何解釋?」
可是,李旦游手好閑已成習慣,整日無所事事,便飽暖思yin欲了,揚州城大大小小青樓楚館他都是常客,這樣還不夠,他還常招惹一些良家婦女,讓人躲瘟神一樣避之不及。
「……」李旦驀地瞪大眼楮,看著沈傾城絕色的美人,頭一次沒有想入非非。
「好,我認罪!」李旦絕望地垂下頭。
蕭風等她打夠了,勸道︰「媳婦兒,他怎麼說都是方大人的外甥,咱們別打殘了,且留他一條命在。」
直到李旦的聲音消失,方元才慢慢回過頭來。
哼,這人倒有些花花腸子,可是沒用到正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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