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遭遇婉芳
下午五點。
董總過來通知我到吃晚飯時間了。
我馬上安排阿東通知陳隊長，叫他和其他武警戰士到二樓餐廳吃飯。
大家又圍了一大桌。
相對于中餐來說，晚飯就是個工作餐，但是葷素菜都有︰紅燒魚塊，紅燒肉，青椒炒肉絲，粉蒸肉，小炒黃牛肉，小河蝦，大碗蘿卜，油淋茄子，四季豆，清炒藕片，手撕包菜，還有鴨子湯，絲瓜蛋湯。
雖然董總說是工作餐，但是我知道，這絕對不是酒店工作人員吃的工作餐，酒店的員工不可能吃的這麼好，這肯定是董總特意給我們準備的。
由于晚上不喝酒，就直接吃飯。
董總自己倒不忙著吃，而是忙著叫大家吃菜，又拿起公用的筷子往我碗里夾著肉，我忙紅著臉說︰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董總一看我臉紅了，馬上反應過來，又給陳隊長夾了塊魚，陳隊長也刷的紅臉了。
一看我們都不習慣，董總也就再也沒有夾菜了，端起飯碗，也吃起來了。
董總吃的很少，基本上就是吃青菜，也吃的很慢，大多時間是看我們吃，眼楮也老停留在我這里。
飯吃完了，董總看見鴨子湯還有很多，又硬是給我們每人各盛了一小碗鴨子湯，並看著我們都喝完了，才叫餐廳服務員收拾桌子。
吃完飯，各組還是回到自己的崗位，我和董總、阿東又回到了大廳。
我們站了一會兒後，進出酒店的客人就慢慢地多起來了，特別是進來的人多，有時是一兩個人進來，有時則是一群人。
從上樓的情況看，估計是到二樓餐廳吃飯的。
這餐廳的幾個菜做的很不錯，我們中午吃的很舒服，想來餐廳生意還不錯。
我回味著中午的菜，回味著菜的味道，眼楮看著大廳。
五點半，又一群人走進了大廳，大家有說又笑的。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閃動了一下，也听到了一個聲音。
不用認真看，就只是看看背影，我知道那是婉芳的身影！絕對錯不了，那就是婉芳的身影！
也不用認真听，我就知道那是婉芳的聲音，這聲音太熟悉了！
她怎麼來這里了？知道我回縣城了，來偵查我的？我沒有告訴她我回縣城了啊，也沒有告訴她我在明星大酒店啊？那她怎麼來了？她這時候過來，應該是來吃飯的，只有這種可能了。
她突然看見我在明星大酒店大廳里，肯定是會吃驚的！也會責怪我不告訴她回縣城！她要是趕過來和我說話，那該如何好呢？
躲著她，不讓婉芳看見我！這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有了希望她看不到我的想法，行為馬上跟著思想到，我就很自然地將身體向後靠了靠，躲避起來。
心理的躲閃導致行為的改變，我感覺身後有一點輕輕的阻攔，那感覺不是很硬，反而有點柔軟。
我沒有回頭看是撞著了什麼，繼續盯著婉芳的方向，擔心她是否真的看見我了。
但是，我越怕什麼，就越出現什麼！
婉芳一個人從說著話的人群中分離出來了！婉芳一個人留在人群最後面，正睜大眼楮盯著我看，滿臉是驚訝，嘴巴張得大大的，但是，沒有出聲。
就是看見我，也不至于這麼的反應大啊？我是在工作，好不好？我想。
婉芳還是這麼驚訝地看著我，也不做聲。
你看都看見我了，還這樣的干什麼啊？難道是我衣服上有問題？
我下意識地扭頭看看我衣服，衣服上肯定是沒有看出問題；但是，我知道她驚訝的原因了︰原來，董總就站在我身邊，我和董總兩人位置，我前，她後的，已經超出了人際交往的距離了，這哪里還是人際交往的距離啊，分明就是零距離的接觸！兩個人身體靠在一起，基本上貼在一起了，我右手胳膊正靠在董總胸部位置！董總則是臉上紅紅的！而且非常不幸的是，董總既沒有後退也沒有躲閃，而是用胸部支撐著我！支撐著我的後退！
媽啊！我嚇的一跳！身體又下意思的又往前一彈，閃到人際距離的範圍內，離婉芳更近了！
看我變化這麼大，董總緊跟著就上來了。
董總拉著我的手，輕聲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啊？需要休息嗎？我們到房間去？」滿語全是溫柔的關心語氣。
我知道，我知道，就算董總說話的聲音再小，不到五米遠的婉芳肯定是听見了「到房間去」這幾個字！
我急忙搖頭，同時想從董總那里抽出我的手，但是手還真的一下抽不出來！估計是董總怕我摔倒出洋相，在用力地支撐著我的身體吧！
我知道，我知道，前面的事情，我可以解釋是我驚慌失措的結果，再哄哄，婉芳也會相信的。但是，這後面的事情，就是我解釋了，就是我渾身是嘴地解釋，誰信啊！我估計連我自己都不會信！
果然，我抬頭一看，眼淚在婉芳眼框里打著轉，好像隨時都要奪眶而出跑出來，她頭輕輕的擺動著，緊緊咬著嘴唇，小手捏著，在不停地晃動，努力克制著自己。
這時，與婉芳同行的人見她掉隊了，就喊了起來︰「婉芳，快走啊，我們都在等你！」
走啊！你快走啊！你快走啊！！我心想著。
婉芳狠狠地望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滿是怨恨！
婉芳扭過頭，身體也轉過去了！
婉芳快步地跟上去了，頭也不回！
婉芳再也不會理我了！！
我知道這下完了，徹底完了！我跳黃河也洗不清了。婉芳都目擊了整個過程，我就在她眼皮底下演繹著這一切！就如同黃河的渾水，我跳下去能洗清嗎！
從高度緊張到明白結果後的徹底悲傷，我承受不了這劇烈的變化，頭腦一翁，身體一軟，人也跟著晃動起來，我往後退了退！我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董總調整姿勢，接住我，一只手托著我右手，另一只手放在我腰部，生怕我當場倒地。然後，董總將我扶到大廳一角的沙發上。接著，董總飛快的跑過去，又給我倒了一杯熱水來。
我接過董總倒來的熱水，也不管燙不燙，就大口的喝了起來。
喝完水，我才慢慢地緩過來。
我在感情用事！
而我現在是在工作崗位上！
現在是關鍵時候！
我不能這麼的做！
我馬上站起來，走回大廳。
董總隨後跟著，邊走邊小聲說︰「你不要緊吧，要不先休息下？」我滿耳听到的繼續是溫柔的關切聲音，是種讓我舒服的聲音。
「沒有關系，剛才站長了，有點不舒服，喝完水，就好多了。」我扯著謊回答著，也不知道自己的臉紅了沒有，說完，我迅速調整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走動下，你休息下吧。」我輕聲說著。
董總點著頭，和我拉開了距離。
「大一，8、3入圍。」連接手持台的耳機傳來聲音，是一種壓抑的興奮聲音。
我知道是發哥和沙和尚來了！
「收到！」我捂著嘴，輕聲說。
「各小組注意！打起精神來！關注每一個人！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動手！」我發出了指令。
我听到的是一片「收到！」聲音。
果然，兩個青年男人走進大廳，一前一後，後面的那個青年男人邊走邊說︰「都安排好了，沒有問題。」
想著照片，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我知道前面是發哥，後面是沙和尚。
我站著沒有動，也沒有听他們繼續說什麼。
等他們在我身邊走過後，我捂著嘴，輕聲說著︰
「二一、三一、三二、四一注意，8、3入圍。」
又是「收到！」聲音一片。
隨後，不斷收到「到三樓！」、「到會議室！」、「進房間」、「出房間！」、「下樓了！」等聲音。
半個小時後，發哥、沙和尚又出現在一樓的樓梯間。
我依然站在大廳里，沒有動，只是發出指令「放水養魚！」
一個小時後，又一群人下樓，往大廳方向出來了。
我又看見了婉芳的身影！
但是，婉芳眼楮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無視我的存在！我明明站在你面前，好不好！
我怕婉芳看不見我，我往前挪動了幾步。這總能看見我了吧！
婉芳從我身邊走過，繼續看都不看我一眼，而是跟著同來的那一群人離開大廳，往外走去，腳步匆匆！
人啊，有時真是怪。她進來時，我希望她沒有看見我，但是，她偏偏看見我了，而且看了不該看的事；她吃飯完要出去時，我卻希望她能看看我，還往前挪動著，但是，她偏偏看都不看我這里！
有一股沖動，我想沖上去告訴婉芳真相！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我在工作崗位上！
我看著了婉芳的背影消失在大門，消失在前院，匆匆融入夜色中！最後什麼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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