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領了命,帶著安謐離開,這邊八公主也被宮女們送回了宮,安謐隨著寒玉去了皇後寢宮,將一身濕衣裳換了下來,等到再回到御花園之時,明德帝,馮皇後,渤海王,以及大皇子青嵐都坐了下來,喝茶賞花,一派和諧。愛睍蓴璩
安謐一眼望去,除了這幾人,還多了一個紫紅宮裝的女子,坐在明德帝身旁,模樣嬌媚,一顰一笑間皆是透著萬種風情。
該是個妃子吧!或者,還是一個得寵的妃子!
安謐搜尋她所了解到的信息,安謐的腦中有了自己的判斷。
「奴婢安謐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安謐福身行了禮,因著剛才安謐救了八公主,皇上對這安謐的印象算是極好的,不過想到某些事情,明德帝看安謐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沉,「前些時候,朕還听人提起過你,說你在榮錦城堪稱奇女子,一手繡技更是聲名大噪。」
他沒有說的是,竟還有本事讓他的兒子為了她在榮錦城流連忘返啊!
安謐一怔,感覺皇上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忙道,「皇上,那些不過是傳言而已,安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即便是有些粗淺的手藝,也改變不了什麼。」
她是在告訴皇上,她平凡至極,不足以放在心上。
明德帝嘴角一揚,竟是一個會說話的女子。
「皇上,她就是那個榮錦城來的繡娘嗎?當真是太好了。」容妃興奮的道,她可是等這個人等了好久了,想到那天被皇後奪走了的那一件衣裳,她心里的不甘心又冒了出來,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馮皇後,容妃起身走到安謐面前,「生得倒是不錯,這雙手也必是藝雙巧手,說是粗淺的技藝怕是自謙了吧,謙虛是一個好品格,不過,真正刺繡制衣之時,可要拿出比你平日里多百倍的心思啊!」
安謐斂眉,「謹遵娘娘教誨。」
容妃看安謐,越是看越是順眼,想到她的手藝,容妃竟有些迫不及待了,「皇上,距離盂蘭盆節不遠了啊,既然安謐姑娘已經來了,就讓她留在宮中趕制衣裳了吧,這樣,就讓她住在臣妾的宮里,倒也方便不是?」
容妃心中盤算著,安謐的這雙巧手,她可要獨佔了,她可不希望安謐為她繡了衣裳,再給別人繡出更好的,她一定要讓自己在盂蘭盆節那天,艷驚四座,以報那日馮皇後奪她衣裳之仇。
可是,馮皇後又怎會讓她如意?
這邊皇上還沒有開口應承,馮皇後便笑笑的道,「容妃妹妹,這怕是不妥吧,留在你的宮中,難免讓人誤會容妃妹妹是要獨佔這繡娘的手藝,其他姐妹若是有怨言,對後宮的穩定與和諧不利,對皇上和容妃妹妹更是不利啊。」
明德帝皺了皺眉,容妃的臉色也是變了變,什麼有利無利的?這個馮皇後,分明就是故意刁難她。
「皇上……」容妃嬌嗔道,聲音酥軟入骨,「您是最了解臣妾的,臣妾不是制造是非之輩,只是太喜歡安謐姑娘的刺繡而已啊!」
明德帝寵愛容妃,可是,倒也不是一個只听枕邊風的昏君,拍了拍容妃的手,「皇後說得對,安謐不宜住在你那里,讓她住在延福宮吧,那里距離尚衣局近。」
「皇上和臣妾想到一塊兒去了,延福宮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既方便了安謐姑娘到尚衣局拿材料,又有獨立的空間,可以讓各宮姐妹上門告知她們的喜好。」馮皇後開口道,形容之間有些得意,看容妃那難看的臉色,心里就暢快至極。
這個女人,仗著皇上寵她,就恃寵而驕,三番四次沒有將她這個皇後放在眼里,她以為她不知道是她攛掇皇上召安謐進京的嗎?
容妃這賤人想在盂蘭盆節上蓋過她的風頭嗎?哼,不知所謂!
「皇上……」容妃跺了跺腳,有些不甘願。
「容妃,休要再多說了。」明德帝拔高了語調,面容之間也更是嚴肅。
容妃一怔,心知皇上有些不高興了,心里雖然不甘,可是,卻也不得不住口,不再提及此事,對皇後的嫉恨又濃了些。
安謐默默的看著這一幕,明了皇後和容妃二人的暗自較勁兒,心中不禁嘆了口氣,這個容妃,實在是不知道輕重的,皇上寵愛又如何?即便再是寵愛,她也終究是一個妃子,一個連兒子都沒有生下來的妃子。
在這皇宮之中,美女多了去了,便是再美的容顏也有老去的一天,若是容妃沒有生下子嗣,身後沒有什麼背景的她,又這般得罪馮皇後,那麼,等到她年老色衰,恩寵不再之時,她的頭上就等于是架著一把鋒利的刀子啊。
「皇上,剛剛安謐姑娘救了瑾兒,還沒有賞賜呢!」馮皇後看了安謐一眼,笑笑的道。
竟馮皇後這麼一提,明德帝哈哈大笑道,「對,是該賞賜,安謐姑娘,你想要什麼,說給朕听听,無論什麼,朕都定能滿足你。」
「回皇上的話,安謐救八公主是分內的事情,再說了,剛才那賊人也是要利用安謐之手害八公主,安謐難辭其咎,更加不敢要什麼賞賜了。」安謐扯了扯嘴角,溫聲道。
她自然是相信皇上的話,不過,她初來乍到,不宜表現得太過鋒芒,不然就和容妃一樣,自己往自己身上架刀子了。
明德帝果真是點了點頭,「話雖如此,賞賜還是必須要的,來人,準備一些珠寶首飾,送到延福宮去。」
他似乎是在告訴安謐,一切都只能是他說了算,他說要給賞賜,即便是不願接受,也不得不受著。
安謐自然是明白,也不再推辭,「奴婢謝皇上恩典。」
「呵呵,皇上,安謐姑娘到延福宮安置的事情就交給臣妾去辦吧,臣妾意見安謐姑娘,心里就喜歡得不得了,有些相見恨晚了,趁著收拾延福宮的當口,讓安謐姑娘陪臣妾說說話可好?」馮皇後起身,走到安謐身旁,親昵的拉著安謐的手,那模樣似真的如她所說的那般,喜歡得不得了似的。
容妃眉心皺了皺,這個皇後明顯就有意拉攏安謐,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算計?
容妃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的衣裳,可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多說什麼,斂眉垂眼,若有所思。
柏弈和青嵐皆是看了安謐一眼,有些擔憂,可他們卻都知道,若是他們此刻開口說些什麼,反倒是會對安謐不利。
青嵐斂眉,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而柏弈則是淡淡的掃了流光和依霏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安謐隨皇後走了,流光和依霏緊跟其上,柏弈和青嵐目送著安謐,眉心有些無法舒展,明德帝是何等的敏銳,察覺到自己兩個兒子的異樣,那雙老練深邃的眸中風雲變幻,卻是讓人半分也捉模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明德帝讓容妃離開,自己也和青嵐柏弈二人起身去御書房。
「哼,可惡。」容妃扯下園中一朵盛放著的牡丹,一想到皇後破壞了她留安謐在她宮中的意圖,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是皇後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名號罷了,皇上如今也只有每月初一十五例行公事的去她的宮里,她容妃才是皇上寵愛的女人!
「娘娘,你休要動怒,讓有心人看了去,怕又要嚼舌根子了。」身旁的宮女心柔提醒道。
容妃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四周,心里不甘,可還是不得不努力將心中的怒氣往下壓。
心柔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娘娘若是擔心那繡娘為其他嬪妃制衣裳,搶了娘娘的風頭,事實上也不一定非得讓她住進咱們宮。」
「哦?」容妃眉心一皺,「這怎麼說?」
「這個時候,誰要是和那繡娘交好,那繡娘自然也會對那人好,刺繡制衣也會更加的用心,娘娘您看,若是嬪妃們都穿那繡娘制的衣裳,唯獨娘娘一人艷壓群芳,那不就意味著,娘娘本身的魅力要超出眾人許多嗎?」心柔徐徐道來。
容妃眼楮一亮,似豁然開朗,「對啊,本宮怎麼沒想到?還是你聰明。」
「娘娘,可是現在那繡娘被皇後娘娘叫去了,若是她得了皇後娘娘的好處,事先被皇後娘娘收買了,那……」心柔欲言又止,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容妃臉色變了變,仿佛意識到什麼,「對啊,不能給皇後機會,走,去皇後寢宮!」
說罷,容妃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就朝著皇後寢宮的方向走去,身後的心柔嘴角揚了揚,一抹得逞隱約在眼里彌漫開來,不過,同樣卻有疑惑在心里凝聚。
那個叫做安謐的繡娘,到底是什麼來頭?竟能讓他如此大費周章?
心柔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容妃,甩開腦中的思緒,立即匆匆的跟了上去。
皇後寢宮內。
安謐跟著皇宮一到了正殿,皇後熱絡的吩咐人上了茶,隨即就遣散了一干宮女太監,甚至連跟在安謐身旁的流光和依霏也遣了下去,獨獨留下寒玉一人在房間伺候著。
安謐隱約感覺到氣氛的不尋常,心中早就有了準備,馮皇後如此大費周章的將她帶到她的寢宮來,決計不會是她剛才所說的對她一見如故。
她要做什麼?安謐隱隱猜測著,馮皇後不說話,她也沒有言語,扮作誠惶誠恐的模樣。
自進了殿,馮皇後就一直在打量著安謐,想到剛才的一系列事情,馮皇後不得不高看這個小小的繡娘幾分。
「知道本宮帶你來這里,有什麼用意嗎?」沉默許久之後,馮皇後呷了一口茶,終于開口打破一室的寧靜。
安謐低眉順眼,「奴婢愚鈍,不敢揣度皇後娘娘的心意。」
「呵!好一個知輕重的女子。」馮皇後輕笑一聲,看安謐的眼神卻是越發的銳利,「本宮看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子,那你應該是知道,在這後宮,本宮是除卻皇上之外,權力最大的人。」
「奴婢知曉,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安謐斂眉,順著她的話道。
「很好,那你就該知道如今你在這皇宮之中找誰做你的靠山最為穩妥。」皇後意有所指,這個女子是個聰明的,如此聰明的女子,又得柏弈的青睞,如果能夠為自己所用,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這本就是她的今日的目的,讓人誣陷她弄死了錦鯉,一方面是想借八公主的手來給安謐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這後宮之中必須要有人護著才不至于行差踏錯,等到八公主要懲處她之時,她這個皇後自然會適時地出現,來為她解圍,目的是讓這安謐記住自己的人情。
可是,她卻沒有料到,一切竟亂了套了。
她不知道安謐是怎麼化解錦鯉之禍的,可是,她卻是知道一個結果,這安謐在她的算計之中,卻沒有受到絲毫責罰,甚至還得了不少好處。
安謐身體一怔,忙起身跪在地上,「娘娘,安謐惶恐,安謐一個小小繡娘,不知宮中深淺,還望皇後娘娘庇護。」
馮皇後滿意的一笑,果真是個聰明的女子,懂得審時度勢,嘴角一揚,給寒玉使了個眼色,寒玉忙將安謐扶了起來,馮皇後這才笑笑的開口道,「本宮說了,本宮和你一見如故,你有什麼事情,本宮自然不會看著不管,不過……」
馮皇後說著,親昵的朝安謐招招手,安謐上前,想要看看這馮皇後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手被她拉在手中,馮皇後又開口了,「听說你和渤海王一同進的京城,渤海王這孩子,素來都是高傲的,若是他真對你有意,你可要抓住機會了,呵呵,你放心,本宮對你甚是喜歡,你若是對渤海王也是有意,那本宮倒是挺樂意做這個主,成全你們這對有情人。」
安謐心中一怔,她的直覺告訴她,馮皇後怕是沒有這樣的好心,那麼,現在她是在試探她了?
「娘娘,奴婢惶恐,奴婢身份卑微,配不上渤海王的尊貴,再說了,奴婢和渤海王之間,只是同路罷了,斷然沒有什麼越過禮教之外的情誼。」安謐急切的道,笑話,別說她對柏弈無意,就算是真的喜歡柏弈,她的婚姻也不能被這馮皇後掌握在手上。
柏弈對馮家的恨,她是知曉的,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這個馮皇後哪會真正的對柏弈的婚事用心?即便是用心,那怕也是不安好心。
馮皇後臉色微微一變,倏然沉了下去,這個安謐,她給她的恩典,她還不要嗎?
可是,想到這個丫頭的用處,馮皇後眸光閃了閃,壓下了心中的怒氣,依舊是一臉和氣,「安謐呀,不要因為害羞就這麼快的推辭,你好好考慮考慮,渤海王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咱們京城好多大家閨秀都傾心仰慕,也不見他對哪家小姐多看過一眼,渤海王既然會與你同路回京,那必然對你是有些另眼相待的,你想想這門婚事若是成了,你的身份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啊,渤海王妃,那是多麼榮耀的身份?」
渤海王妃?她可絲毫沒有放在眼里,即便是她真心想當渤海王妃,她如今的身份,也有人不會讓她如願。
她本無意這些皇室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又怎會因為一個渤海王妃的位置,將自己牽扯進去?
只是,她卻沒有想到,即便是她極力明哲保身,卻還是有人偏偏要將她拉扯進這復雜的漩渦之中。
馮皇後看著安謐,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回答,只要安謐對渤海王妃的位置有意,那麼,她就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可正此時,殿外卻是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皇後娘娘,臣妾帶了些娘娘喜歡的點心……」說到此,已經抬步進門的容妃看到屋子里的三人,心想,皇後果真是沒有安什麼好心,不然,也不會屏退眾人了不是?
容妃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得無懈可擊的笑容,「皇後姐姐,臣妾打擾到姐姐了嗎?」
馮皇後眼里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快得讓人難以捕捉到,「怎麼會?不過是和安謐話話家常,哪談得上打擾?」
這個容妃,仗著皇上的寵愛,連在她的寢宮都不知禮數,哼,總有一天,她非得讓這容妃受到教訓。
「那就好,姐姐,臣妾帶了些糕點,心想這些時日只顧著伺候皇上,都很少來陪姐姐解悶兒,實在是不該,這不,臣妾借著這些糕點來請罪來了,還望姐姐擔待。」容妃笑笑的道,走到馮皇後面前,福了福身就徑自坐在了椅子上。
安謐看皇後略顯陰沉的臉色,心中禁不住為這個容妃捏一把汗,這樣張揚,恃寵而驕的女人,竟能在皇宮生存下去,當真是個異類,不過,再是這樣繼續下去,她的好日子也不多了吧。
前世她和皇室沒有多少交集,倒也不知道這容妃的下場,不過,以她看,皇後怕是容不得這個容妃吧。
安謐扯了扯嘴角,倒是感謝這個容妃突然到來,轉移了馮皇後的注意力,馮皇後饒是再想試探她的心意,斷然也不會當著容妃的面兒不是?
安謐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馮皇後心中已經將容妃恨了個牙癢癢,這女人,還真是不知所謂,哼,以後有她哭的時候!
壓下心中的不悅,馮皇後拿起一塊糕點,「妹妹有心了。」
末了,倒也不說話,一時之間,室內一陣沉默,馮皇後無法繼續和安謐談剛才的事情,安謐樂得輕松,容妃目的在于破壞皇後和安謐說些對她不利的東西,眾人不說話,她也算是得了逞了,自顧自的喝著茶,偶爾四處看一眼,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直到天色漸晚,容妃也依舊坐著,馮皇後臉都有些綠了,終究是起身道,「本宮有些乏了,容妃妹妹你跪安吧!」
容妃也是覺得枯燥得很,心中一喜,「既然姐姐乏了,那我們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安謐,還不快跪安?」
安謐一怔,試探的看了馮皇後一眼,她雖然不卑不亢,可也不像容妃那般放肆,這個宮里,馮皇後終歸是比一個得寵的妃子權力大啊!
馮皇後咬了咬牙,「跪安吧!剛才本宮給你說的話,你好好考慮考慮。」
安謐得了準許,點頭稱是,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容妃和安謐二人剛出去,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馮皇後剛才臉上強撐著的端莊優雅瞬間消失不見,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那個容妃,仗著皇上的寵愛,當真是丁點兒都沒有把本宮放在眼里。」
寒玉驚了一跳,皇後氣得不輕啊,也對,那容妃可不止這一次恃寵而驕了。
「娘娘,她不過是一個妃子,又皇上寵愛又怎樣?還不過是那一張臉和那具年輕的身體,若是沒了那張臉,沒了那年輕的身體,她什麼都不是,連皇子都沒生下一個,等她失寵之時,就是她付出代價的時候了。」寒玉低聲勸慰道,「怕只怕……」
皇後眸子一凜,看了寒玉一眼,「本宮最是討厭說話說半句的人。」
寒玉身子一顫,忙誠惶誠恐的道,「奴婢該死,奴婢的意思是說,怕只怕那容妃真的得了皇上恩澤,懷了龍種。」
皇後臉色微變,是啊,這何嘗不是她所擔心的,前些時日,她招來敬事房的公公問了個清楚,以前容妃侍寢之後,總會喝些湯藥,以免懷孕,可是,半月前,那湯藥竟然停了,看來,皇上是有意讓容妃那賤人懷孕啊。
她如今未曾懷孕,都是如此囂張,如是真的有了身孕,那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態度,若是容妃生了龍種,那皇上對她的寵愛……
馮皇後不想繼續往下想,眼中閃爍著的厲光甚是駭人,「本宮決計不能讓容妃那賤人懷龍種。」
寒玉看馮皇後的眼神,心中一抹冷意劃過,看來皇後該是已經有了主意了啊。
安謐隨著容妃出了皇後寢宮,容妃一直想著剛才皇後末了對安謐說的話,心中禁不住懷疑,考慮考慮?考慮什麼?
莫不是皇後真的讓安謐在自己的衣服上動手腳?
如是想著,容妃更是警惕了起來,扯了扯嘴角,竟是從自己的手腕兒取下一只玉鐲,「安謐啊,這是皇上賜給本宮的,今日本宮把它贈與你……」
贈予她?安謐意識到不尋常,不緊不慢的推了回去,「娘娘,這是皇上賜給娘娘的,定是十分的貴重,安謐受之不得。」
「受得,受得,本宮說受得那就是受得的。」容妃心想著收買安謐,又怎會讓她有推辭的余地?
安謐面露為難,她兩世為人,本就是個人精,對容妃的意圖看在眼里,這容妃,怕是有事情求她吧!
安謐不再推辭,果然,容妃開始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安謐啊,剛才皇後和你說了什麼?還要讓你考慮的。」
原來是這事兒,安謐斂眉,卻是有些猜不透容妃對剛才皇後所提的事情這般關切是為那般,見安謐似乎避閃著什麼,容妃似明白了什麼,冷哼一聲,「那馮皇後,已經年老色衰了,還想爭寵嗎?你初來乍到不清楚,如今這宮中皇上最疼的人是我容妃,就連你,也是我求皇上,皇上才宣召讓你進京的,說到底,我才是你的恩人,不管皇後對你說了什麼,或者是吩咐你做些什麼,你都休要听她的,明白了嗎?」
安謐嘴角抽了抽,敢情是這個容妃懷疑皇後要利用自己對她不利嗎?
呵,當真是想多了。
不過……安謐不著痕跡的打量了這個容妃一眼,心中依舊是嘆氣,這樣的性子,怎麼斗得過皇後?
最後怕也只能是這後宮中的一堆血吧!
「安謐謹遵娘娘教誨。」安謐淡淡開口道,她不喜歡那馮皇後,倒是這容妃這種沒什麼腦子的讓她覺得單純些。
容妃滿意的一笑,「算你識時務,你听好了,這次盂蘭盆節,本宮的衣裳你得好好費費心思,本宮要在那日艷壓群芳,等本宮得了嘉贊,到時候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人都會受利益的誘惑,可是,她卻是不知道,她所能夠給安謐的那些利,安謐卻是絲毫也沒有看在眼里,不過,安謐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垂著頭,倒是更加讓容妃以為她是接受了她的誘惑。
「這樣吧,你且先回延福宮,明日一早,本宮就去你哪兒,你給本宮好好的量量尺寸。」容妃交代道,吩咐完,剛要走,安謐卻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叫住了她,「娘娘……」
容妃蹙眉,瞥了安謐一眼,「你還有事?」
「娘娘,安謐是皇上召進宮為娘娘刺繡制衣的繡娘,對于娘娘的衣裳,奴婢自當盡心竭力,這玉鐲著實是太貴重了,奴婢消受不起……」安謐將玉鐲送還到容妃的面前,這東西,她決計是不能要的,太過明顯,一不小心反倒是會被人利用了。
她可沒有忘記,那個馮皇後還在對她虎視眈眈啊,這個時候,她越是要小心謹慎才行。
容妃一怔,「莫非你是嫌太少了?」
哼,還這是大膽,胃口倒是不小啊,她方才倒還小瞧了這個繡娘。
或者……容妃臉色一變,她不收自己的東西,莫不是不想為她辦事?難不成她還惦記著皇後哪里嗎?
當下容妃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些,安謐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心知自己若是不收,這個容妃娘娘是不會安心的,但是這玉鐲對她太過危險了,若是讓有心人發現,安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在她的頭上,她倒是有口也說不清。
想到什麼,安謐對上容妃有些不悅的眸子,扯了扯嘴角,狀似尷尬,「娘娘,奴婢是粗人,不懂玉鐲這等風雅高貴的物件,這麼珍貴的玉鐲在奴婢的手上也是暴殄天物,相比起玉鐲,奴婢覺得銀子更是實在……」
安謐如是說,容妃卻是恍然大悟,剛才的不悅瞬間消失不見,看安謐的眼神多了些鄙夷,「銀子啊,那好,明日一早,本宮就給你帶些銀子過去。」
果真是小地方來的土包子,眼中最珍貴的東西就是那銅臭的銀子了。
安謐卻是不理會她的鄙夷,如一個村姑得了銀子喜笑顏開,容妃越是不將她看在眼里,倒是越對她有利了。
容妃要的是安心,那麼她就給她安心,銀子不比玉鐲,銀子上又沒有刻名字,便是有人知道,容妃給了她銀子,最終也只會沒憑沒據。
容妃看了安謐一眼,滿意的走了。
「小姐,那容妃娘娘還真是不知好歹,要不要……」流光皺眉道,容妃目中無人的模樣,著實有些刺眼,連王爺都要珍視的人,豈容容妃那個女人用那樣鄙夷的眼神看待?
安謐淡淡一笑,「由她去吧!再怎樣,她也是宮里的妃子,我不過是繡娘,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便好。」
安謐說罷,尋了個宮女,在那個宮女的領路下,回到了延福宮。
延福宮正是處在宮中宮女和主子們住所的分界處,距離尚衣局不遠,安謐一到延福宮,就看到許多宮女忙碌著,手中搬著各色布匹以及刺繡所需的東西,但是,這些個宮女卻沒有一人理會她,反倒是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安謐禁不住搖頭,看來,自己的到來,倒是讓很多人看不順眼啊。
可她又不是自己願意要來!想到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安謐皺了皺眉,這柏弈,他倒是如意了,卻將她推上這刀鋒浪口,她早晚得讓他好好補償。
剛有宮人送上晚膳,幾個太監便風風火火的進了延福宮,為首的太監正是今日在御花園中,跟隨在明德帝身後的那一位。
安謐心中詫異,這個時候,明德帝身旁的大太監到這里來做什麼?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秦公公走向安謐,一臉熱絡的道,「安謐姑娘這剛開始用膳呢?呵呵,剛巧,灑家來得正是時候。」
「奴婢見過公公,請問公公這是……」安謐頗為有禮的道,知道這秦公公說來得正是時候,決計不會是想要蹭飯之類。
「呵呵,灑家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請安謐姑娘去陪皇上用膳。」秦公公一瞬不轉的看著安謐,似是要將她任何表情都看透徹。
呵,這女子,听到這句話,竟只是微微皺眉,說驚詫,卻是沒有表露在外,這樣的女子,難怪皇上今天要特別召見了。
「安謐姑娘,這就走吧,別讓皇上久等了。」秦公公催促道。
「勞煩秦公公領路了。」安謐知道,這是皇上的地盤兒,雖然不知道皇上召見她有何用意,但她卻是明白,即便是龍潭虎穴,她也不得不去。
安謐隨秦公公出了延福宮,延福宮忙碌著的宮女們,卻是面面相覷。
那個繡娘在進宮第一天,不僅安排專門的宮殿給她住,皇後還吩咐了,尚衣局的一切資源由她利用,現在,皇上竟召她作陪?
其中一人意識到什麼,忙丟下手中的事情,小跑著出了延福宮,朝著尚衣局的方向跑去。
尚衣局,管事姑姑薛姑姑听到宮女帶來的消息,臉色倏然一沉,整個人赫然起身,「你說什麼?皇上召其用膳?」
「可不是嗎?不過是個繡娘而已,本事倒是不小。」那宮女皺了皺眉道。
薛姑姑眸光微沉,這個從榮錦城來的繡娘,仗著一手繡技,竟讓皇後命令整個尚衣局都要配合著她,起初她是擔心,那個叫做安謐的繡娘真的在這盂蘭盆節上立了功,那麼,她尚衣局管事的差事怕是不保,所以,她才吩咐手下的宮女對那繡娘視而不見。
可是,現在看來……皇上平日里用膳,只會召嬪妃,斷然不會讓一個宮女……莫非……皇上心里在盤算著什麼?
薛姑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就不能對那繡娘視而不見了!
「走,去延福宮候著。」薛姑姑很快就做了決定,這個新來的繡娘,怕還真是不簡單啊。
皇帝寢宮內,燈火通明,侍衛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守衛十分嚴密。
安謐隨著秦公公進了正廳,就見一襲明黃的明德帝坐在桌子旁,桌子上各色菜肴異常豐富,一個人,足足有二十幾種菜色。
安謐斂了斂眉,這就是皇宮的奢華嗎?
當真是不知民間疾苦。
「皇上,安謐姑娘到了。」秦公公恭敬的道。
安謐也跟著福了福身,「奴婢安謐給皇上請安。」
明德帝給身旁布菜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立即將他想吃的菜色,一一夾在他的碗中,明德帝好似沒有听見秦公公的話,也沒有听見安謐的請安一般,自顧自的吃著。
安謐斂眉,看來這皇室都有一個喜好,喜歡將人晾在一旁啊,皇後是這樣,皇上也是這樣,果真不愧是夫妻。
安謐自然知道皇上是有心不理會她,自然也不敢造次,默默的站在一旁,等著這九五之尊何時開心了,何時發話。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明德帝不著痕跡的看了安謐一眼,卻是見她面容沉靜,沒有絲毫惶恐與焦急,亦或者是擔憂,嘴角不禁揚了揚,倒是一個沉穩的女子。
「坐下來,陪朕一起用膳吧。」明德帝這才發話了。
「奴婢遵旨。」安謐低眉道,坐在一旁,可是,可以想象,有一個皇帝在自己面前吃飯,她便是再大的心,吃的也不會痛快,既是陪皇上用膳,那麼,她就只是陪著吧。
好不容易等到明德帝吃好了,安謐也放下了碗筷,進退有度,從容不迫。
明德帝看安謐的眼神多了幾分贊許,起身走到一旁,等到宮人將一桌子沒有怎麼動過的菜都撤了下去,明德帝給安謐賜了坐,這才開口道,「難怪老三在榮錦城流連忘返,你這樣的女子,還真是不多見的,難怪他會喜歡。」
安謐微怔,意識到什麼,「皇上,奴婢惶恐,這其中該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呵呵,朕的兒子朕自然是明白的,他喜歡你!」明德帝眸中含笑,可是,那笑容卻沒有直達眼底。
他和皇後不同,皇後之了解到柏弈和一個繡娘一同進京,可是,他卻在之前就派人做了調查,他沒有想到,柏弈竟會對一個小城女子傾心,若是普通的千金小姐也罷,可是這個安謐……在榮錦城,名號可不小啊!
他的兒子,終究還是和曾經的他一樣,對這類女子著迷。
想到那個女子,明德帝有一片刻的恍惚,看安謐的眼神也深邃了些,「安謐,你不必害怕,朕知道這事兒,斷然也不會棒打鴛鴦,老三早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可府中連半個妾都沒有,這也讓朕傷腦筋,現在正好,你出現了,朕倒是不用擔心他的終身大事了。」
安謐斂眉,沉默以對,心里卻是已經掀起了波瀾,方才在皇後寢宮,皇後言下之意是想將她和柏弈綁在一起,目的多半摻雜著不懷好意的利用,而現在,明德帝的意思,也是想將她和柏弈湊成一對嗎?
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可是,這明德帝的目的又是什麼?
「安謐啊,只要你願意,朕即刻就擬旨,將你賜給老三做側妃!」明德帝朗聲道,深邃的眸子緊鎖著安謐,似要將她的每一個反應都盡收眼底。
側妃?
安謐瞬間明白了明德帝的意思,終歸是覺得她的身份難登大雅之堂,賜她側妃,好斷了她更大的念想嗎?
好一個皇帝,果真是老謀深算。
可是,他終歸還是料錯了,她對渤海王王妃的位置根本就不屑一顧!
更何況是一個側妃的位置呢?
安謐斂眉,大膽的開口道,「皇上,奴婢不願意!」
明德帝眸子一凜,沒有想到這安謐竟然如此不識抬舉,當下便怒了,「怎麼?嫌側妃太小了?你果然是覬覦著我兒正妃的位置啊,可正妃之位又怎是你能覬覦的?!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