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披件衣服吧,秋日的陽光雖好,但也泛著涼意的。」慧心拿著坎肩披在上官夢的肩上。
上官夢沒有拒絕,任由慧心披上衣服,道︰「謝謝了,慧心。東西都收整好了嗎?」
「回小姐,都已經收整好了,只待明日出發了。」慧心恭敬的回答,蘭心則奉上一杯熱茶。
上官夢順手接過,看著院子中斑斑駁駁的樹影,抿了口茶感慨道︰「終于可以暫時離開這個京都了!」
慧心蘭心听聞上官夢的話,回想著自從小姐落水醒來之後經歷的一系列事情,心中戚戚然。
上官夢幾個呼吸之後,驅散了心中的一絲慨嘆,低聲問道︰「大哥可回來了?」
慧心回神道︰「前院還沒有消息傳來,要不要奴婢前去看看?」
上官夢搖搖頭,道︰「不必了,想必一會便回來了吧!蘭心再幫著那些丫頭看看東西是否都弄好了,特別是備給祖父那邊的禮物,可別磕了踫了。慧心你再去看看小福子可有何消息?」
慧心蘭心福身稱是,慧心上前替上官夢整了整坎肩,方才下去。
上官夢則是繼續坐在軟榻上看著院中的樹影發呆。
一會,一道修長的身影步入上官夢的視線,今日的上官烈身穿一件竹青色長衫,腰佩一條黑色祥雲腰帶,長發用一根青色素樣的玉簪高高束起,額間散落的屢屢碎發,更顯瀟灑之意。
此時的上官烈也看見了窗戶後面的上官夢,隨即便彎唇一笑,快步進屋。
上官夢看著屋中的丫鬟,道︰「你們都下去吧。蘭心,上茶。」
屋中的丫鬟紛紛行禮,待上官烈進來之後才魚貫而出。
「哥哥,事情可還妥當?」上官夢待上官烈進屋子後便起身拉著上官烈坐在椅子上問道。
上官烈看著上官夢急切的樣子,只是神秘一笑,賣著關子道︰「晚上,你就且看好吧!」
京都的夜晚,繁華而又熱鬧。紙醉金迷的生活在尋花巷每晚都在上演。
尋花巷,觀其意便知是京都男子的銷金窟,溫柔鄉里英雄醉,說的便是此地!
而這里最聞名的便是妙玉坊,且不說它里面的姑娘怎麼樣,僅僅是它整座樓的建造樣式便與眾不同,別人皆是內置樓梯,只有它將樓梯設在外面,呈旋轉而上的樣式,這樣的三個樓梯在外面這般招搖著,樓梯上站著樓中各式各樣的姑娘,搔首弄姿中香氣連連,這般新巧的設計便足以令它在整個尋花巷中拔得頭籌!
除此以外,妙玉坊的每逢十五的上等姑娘初夜競拍更是吸引眼球,這些上等姑娘不說是傾國傾城也是才藝佳人,而且每個都是唇紅齒白,膚若凝脂的處子,每月將要登台的姑娘都會被妙玉坊提前半月進行通知,並畫像宣告,這樣的設計更是將眾男人的心牢牢勾起。
今夜依舊如此,妙玉坊的大廳中人滿為患,整個大廳光線陰暗,獨獨正中央的舞台之上一個半遮面的異族姑娘舞動著腰肢,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四處掃射,所到之處皆是一陣陣的抽氣聲,激動人心的樂曲使得整個大廳躁動不安,這樣兒的環境下,使得人心如一個滾燙的開水桶,稍有不慎,便會傾瀉傷人!
樂聲愈加激烈,舞動更加狂熱,其中的一陣騷動並沒有過多的引人注意,然而騷動越來越大,正當邊緣的人們想要斥責引起騷動的人時,卻听到有人高喊︰「殺人啦!殺人啦!」頓時騷動變成了恐慌,一傳十十傳百的消息使得整個大廳開始失控,廳中觀賞的人紛紛向外走去,妙玉坊的人也覺察到事情的不對,舞台上的舞娘不明就里的停下舞步,卻在看到地上鮮血淋淋的人時,驚恐大叫!
上官夢听到消息時,已經是晚飯過後了,當時上官夢正和家人一起吃茶,共敘即將到來的離別愁緒,卻有小廝上前道︰「老爺,呂家老爺神色匆匆的求見老爺!」
上官清听聞忙使人將呂家帶進廳堂,上官夢則是和身側的上官烈對視一眼,接著便移開視線看向門口。
只見呂偉神色中帶著恐慌的進屋,身後的呂夫人和呂柔並沒有差到哪里去,呂偉看見上官清二話不說的便跪在上官清面前,急聲道︰「上官老弟萬要救救我的兒子啊!」
上官清看此陣仗忙是起身,上前扶起呂偉道︰「呂偉兄這是何意?有什麼事先說出來在一起商議,小弟怎可受你跪拜?」
呂偉這是順勢而起,拉著上官清的手,萬般悲傷的說道︰「呂侯這個孽子,染上了人命官司了啊!」
此言一出,整個屋中都安靜下來,呂夫人和呂柔則在此刻痛哭出聲。
上官清更是驚訝,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家人是誰?呂偉兄只有先說出來,我才能決斷啊!」
呂偉聞言略有踟躕,但是即刻便道︰「今日那孽子說是有新鮮事,便去了妙玉坊。」此時卻止住話題,有些小心的看著上官清夫妻的神色,見兩人神色無異才接著講去,他卻不知京中生活的幾十年,早已將兩人練得喜怒不形于色。
「誰知,方才有小廝回來說那孽子被官府抓走了,說是惹上了人命官司。京都我是不是甚熟,便只能來找上官老弟了。能不能勞煩老弟詢問下情況,無論對方提出什麼要求,我都可以滿足,只盼他們能放過我兒子。」言罷便又要跪下,上官清忙止住。
當著呂偉的面吩咐上官烈道︰「烈兒,你速去刑部詢問一聲。」
上官烈聞言起身應下,狀似焦急的走去。
上官夢看著上官烈臉上焦急的神色,心中暗笑。又看著哭泣不止的呂夫人和呂柔,心中沒有一絲同情,只是看著母親蔣氏在一旁安慰,自己也不能無動于衷,便起身做到呂柔身邊,輕聲安撫。
時間慢慢流逝,就在呂家人快要坐不住時,上官烈才匆匆回來。不待上官烈喝口水,呂偉忙問道︰「情況怎麼樣?」
上官夢則是在呂偉說話之時遞給上官烈一杯茶,上官烈喝完才道︰「情況不妙,伯父可知呂侯老弟殺的是誰?」
呂偉心中犯突突的問道︰「何人?可能調解?」
上官烈聞言暗自冷笑,找的若是能調解的人,自己還何必廢這般功夫呢?只是面上一陣無可奈何的說道︰「那人可是當今柳貴妃的胞弟,苗疆國送來的質子——苗封。」
此言一出,呂偉一個不穩便癱坐在椅子上,上官清則是眼神示意上官烈詢問消息可靠性,上官烈謹慎的點頭,上官清則是一聲輕嘆。
此時的呂偉是又氣又急,氣的是這個兒子給自己惹下了這般大的禍患,急的是自己可就這一個兒子,便忙對上官清道︰「上官老弟,你可要救救侯兒啊,愚兄只有這一個兒子啊!」
上官清則是有些為難,這苗封雖說是個無惡不作的人,但是他終究是柳貴妃的胞弟,只那柳貴妃在皇宮之中向皇上吹吹枕邊風,這事就異常嚴重,且不說這層關系,單是他身為質子,如今卻在京都之內被殺身亡,這事就難以善了。上官清看著呂偉老淚縱橫的臉,心中也頗多不忍,但是言出必行的性子卻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開口說出保證的話。
呂夫人卻沒有呂偉的耐性,失子之心使得她沖著上官清叫嚷道︰「丞相大人位高權重,竟連這般事情都不願意做嗎?虧得我家還在你性命危難之際施以援手,如今結親你們不願,這也罷了,但是這回一命之恩你必須還來。」刻薄的神色在她臉上俱現。
上官清聞言面色一變,眉頭緊皺,張嘴似要說什麼,但卻又緊緊閉起。
上官夢看著呂夫人刻薄的嘴臉,她身邊的呂偉坐等答復的樣子,心中氣急,剛想開口,卻听聞蔣氏溫柔卻不失威嚴的話傳來。「呂夫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在我家老爺高中狀元之後,每逢年節,我上官家都不遠千里的送上節禮。而且你呂家的生意這些年來做的順風順水,你難道就沒有仔細想想,你們呂家幾次出現信譽問題,最後卻都順利度過的原因嗎?這其中若是沒有沒有我家老爺干預,你以為你們呂家就這般容易月兌身嗎?如今你們憑借著這所謂的救命之恩,先是要我兒子娶你女兒,後又要你兒子娶我女兒。如今你兒子惹上人命官司,還是殺的別國質子,你又拿救命之恩要挾,難道要我家老爺賠命給你兒子?」
隨著蔣氏最後一個字的落下,嚇得呂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嘴角喃喃卻說不出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