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一片混亂,皇宮此時也是鬧得不可開交。
坤寧宮內。
納蘭睿此刻是一臉怒容的看著跪在地上啼哭不已的柳貴妃道︰「你到底有什麼事?非要硬闖坤寧宮?」
柳貴妃雖看著焦急萬分,但是依舊是那麼儀態萬千,只見她眼中帶淚的望著納蘭睿,悲傷的說著︰「求陛下給臣妾做主啊!臣妾剛听聞臣妾的弟弟被人活活打死了啊!」
納蘭睿聞言也是驚訝,問道︰「此事屬實?」
「千真萬確啊,陛下,萬請陛下替臣妾做主啊!也好給臣妾家人一個交代啊!」柳貴妃此時更是哭的梨花帶雨,雖說這個弟弟與她並不十分親近,但是畢竟是自己血脈嫡親的弟弟啊,思及此,柳貴妃倒是有了三分真正的傷心。
納蘭睿听聞卻沒有再說話,只是沉思起來。
皇後看著柳貴妃哭的嬌喘連連的樣子,心中不禁煩悶,親人去世還這般作態。當下便連虛以為蛇都省了,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道︰「妹妹這話當真誅心了,何為給家人一個交代?而且不知柳妹妹消息怎如此迅速,這般大的事情,倒是妹妹先知曉了呢!」
柳貴妃聞言哭聲微滯,隨即便淚眼汪汪的看著納蘭睿道︰「陛下,苗封畢竟是我的弟弟啊,打斷骨頭連著筋啊!」
皇後听著柳貴妃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心中嗤笑,對于面前之人更是漫不經心,自顧自的發著呆。
納蘭睿听著柳貴妃停不住的哭泣,心中也是煩悶,本來今日是按宮中舊例要歇在皇後寢宮的,從前皇後總是在談話中有意無意的將自己向其他妃嬪處推,只有在宮例中皇後才不會這樣說話,所以皇上對于柳貴妃突然的打擾也是十分厭煩的。便只是揮手道︰「這件事朕會做主的。你先回去吧,在皇後宮中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柳貴妃掃向皇後那事不關己的樣子,和皇上對自己的不耐,心中的仇恨加深,但也只能生生咽下這口氣,語氣更加悲慘的說道︰「陛下,並不是臣妾不信任陛下,只是那殺人犯在朝中有靠山,臣妾只怕屆時會有人利用權職之便將人放出啊!」
納蘭睿聞言面布正色,歷來官官相護都是朝堂中的大事,掌權人最忌憚的便是朝中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聲音嚴肅的說道︰「此事萬不可胡言亂語。」
柳貴妃生怕納蘭睿不信,言之鑿鑿的說道︰「臣妾所言千真萬確,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召上官丞相詢問這殺人犯呂家是否與他關系匪淺!」
納蘭睿聞言面色嚴肅,暗自思量這話中的真假。皇後則想起了上官家那個冰雪聰明的上官夢,听著柳貴妃這般的攀咬上官家,心中更是不耐,便語氣疲憊的說道︰「陛下若是有事處理,盡管去忙!臣妾要休息了。」
納蘭睿訕然一下,對著柳貴妃道︰「你可先回去,此事朕自有思量!」
柳貴妃看著納蘭睿對待兩人不同的態度,暗自跺了跺腳,卻只能行禮告退。
皇後看到柳貴妃走後,才起身行禮道︰「臣妾且看這上官小姐舉止大方,行事穩妥,想必是家教極好的。臣妾疲乏,先行告退了。」
納蘭睿看著皇後沒有表情的臉,心中暗嘆,卻也只能無奈說道︰「媚兒先行歇息吧!」言罷便起身向勤政殿而去。
丞相府。
「老爺,老爺,宮里來人了!」管家一路小跑的奔向廳堂。
廳堂中緊張的氣氛被打破,上官清夫婦忙起身上前道︰「速速將人領進來。」
呂家人皆面露希翼之色,一同相迎進來的一個年過四十卻依舊皮膚白皙的宮人。
那宮人聲音有些尖細的向上官清行禮道︰「雜家給上官大人,上官夫人行禮了!」
上官清和蔣氏則忙回禮,上官清起身道︰「德公公言重了,不知什麼風將德公公吹來了?」
德公公則是笑著答道︰「哪里,是皇上有事召見上官丞相,雜家這才特地前來跑腿呢。」之後又瞥了眼屋中的呂家人,道︰「喲,雜家來的真不巧。丞相大人這是家中有客?」
上官清看了眼面露欣喜的呂家人,暗自搖頭道︰「是下官多年以前的恩人。公公,不知這皇上找臣可有何事?」
德公公則笑著推辭,「喲,皇上這心思雜家可琢磨不透,大人還是立刻隨雜家走吧!皇上可是在宮中等你了。」
上官清聞言忙點頭,道︰「那且容下官去換身衣服,公公且靜待片刻。」
德公公示意無妨,蔣氏陪著上官清一起回去換衣,上官烈則恭敬的上前,向德公公行禮道︰「公公一路奔波辛苦了,不如坐下喝杯茶。」言罷便暗自向德公公懷中塞了一個銀帶,德公公掂了掂,心滿意足的塞進袖筒,言笑晏晏的隨著上官烈坐下。
上官烈明下人上茶之後,便關切的說道︰「不知陛下近來身體如何?」
德公公會意的回道︰「勞小上官大人關心了,陛體尚安。只是今晚這柳貴妃可是狠狠的傷心一回呢。」
上官烈聞言和上官夢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均帶上了幾分慎重之意。
那邊的呂偉聞言心中更是突突,頭腦一陣眩暈,卻顧忌著廳堂的人狠狠的咬了咬舌尖,在血腥味刺激下穩穩的坐在椅子上。
這邊的上官清快速的換好衣服,走到廳堂後,看著面帶急色的呂偉,安撫的示意一下,便隨德公公而去。
月盈園。
納蘭玥看著面色不虞的柳貴妃,忙遞上茶盞道︰「母妃這是怎麼了?快喝杯茶消消氣。」
柳貴妃伸手接過茶盞,掀開杯蓋復又蓋上,啪的一聲又扔在桌上,氣悶的說道︰「這皇後當真可惡,哼。」
納蘭玥心中著實不關心這皇後如何,反正皇後與柳貴妃兩人明爭暗斗這麼些年了,這些事情都可謂是家常便飯了。她心中更關心那件事柳貴妃說了沒有,便忙將屋中伺候的人遣出,上前替柳貴妃捏肩順氣道︰「母妃消消氣,皇後就是一個沒權沒勢的孤家寡人,母妃何必和她置氣啊!母妃方才可跟父皇說了?」
柳貴妃享受著納蘭玥的手法,听到納蘭玥的話後心中舒坦許多,輕笑道︰「玥兒現在是越來越乖巧了!母妃既然去,定然能讓皇上答應,不然母妃非要跑去那坤寧宮!你父皇已經召喚那上官清了!」
納蘭玥聞言心中一喜,暗自詛咒著上官家,想起方才欣女官對自己說的,十分贊同。那上官夢現在依仗的不就是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爹嗎?那自己就要將她這依仗給卸掉,到時候她就只能匍匐在自己腳下搖尾乞憐,五哥才會看到這雲泥之別。
丞相府。
上官清走後,呂家人也不好再在丞相府待著,便告辭離去。
上官夢和上官烈則好生的安撫了蔣氏一會,並承諾若是有上官清的消息就馬上喊蔣氏,蔣氏才帶著擔憂的睡下。
上官夢了無睡意,便與上官烈一起在廳堂等消息。看著上官烈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奇的詢問︰「哥哥是怎麼辦到的啊!後招想必哥哥也已經安排好了吧!」
上官烈則是伸手刮了刮上官夢的鼻子,笑道︰「真是知兄莫若妹啊!既然你這麼好奇,那哥哥便告訴你!今日這戲本就十分簡單,那苗封仗著自己的身份,還有宮中的柳貴妃,便在京都之中無法無天,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以前都是柳貴妃囑咐五皇子幫他善後,才讓他更加猖獗。而今日那妙玉坊這般盛大的事情,那等子混人怎生不去?我只是派人在他剛到之時將呂侯引去那個方向,借機生事,造成事端。此後便端看事態發展便可,誰知那苗封就這般被打死了,不過,這樣也好,省的他再在京都為非作歹。這呂家想必也吃不了兜著走。」
上官夢吃了口茶,接口說道︰「想必現在那些被苗封欺辱過得人都已經上刑部告狀去了吧!這下,這個質子做的丑事就沒法再遮掩下去,皇上也有了把柄,如今只需將呂家拉出來便可,那苗疆國也不敢借機生事。」
「妹妹好聰慧!話說這事能順利進行,全靠妹妹給的消息呢!只是妹妹是怎麼知曉這呂侯會去那妙玉坊?」上官烈帶著些微疑惑的問道。
上官夢看著上官烈,認真的說︰「若我說我是在這呂家人進入京城之後便使人看著他們的一言一行,只待尋求今日這般使呂家覆滅的機會。哥哥可信?」
上官烈望著上官夢黑如濃墨的眼楮,笑了,「妹妹行事,哥哥自然相信。」
上官夢聞言和上官烈對視一眼,無聲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