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皇上下旨命您即刻回京。」獨孤海的貼身侍衛墨京道。
「知道了。派人告訴父皇,就說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等我處理完了,自然就會回去。」
「可是殿下,皇上已經是接連下了兩道聖旨來催了。您要是再不回去,屬下擔心皇上會龍顏震怒!」
「墨京,你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沒有溫度的一句話,卻使墨京低了頭,再不敢言語。
獨孤海倚窗而立,看著外面的那一輪暖陽,目光略有些迷離,榮華,你現在怕是正倚在了肖冬陽的懷里吧?可還記得我?可還記得那個在江南時,被你整的少年?可還記得在京時,有個人,雖然是利用了你,可也是曾多次護你的人?
「啟稟太子殿下,聖旨到。」
獨孤海的身形未動,許久,才緩緩轉身,前往大廳,準備接旨了。
暖暖的日光下,獨孤海一人立于院中,右手上還托著一道聖旨,這是新皇剛剛命人帶來的,果然,還是拗不過自己,準了自己的奏請!抬眼看了一下那圓圓的暖日,獨孤海的眼中卻是閃過了一抹陰摯!那本是俊美無比的一雙桃花眼,這一會兒,竟是像極了地府里出來的索命鬼的眼神一般!帶著濃濃的煞氣!不僅如此,還有著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陰戾之氣!就連站在他身後遠遠的墨京,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眉間微緊,看來,主子是真的怒了!
今日的天氣的確是不錯,難得的一個艷陽天!太陽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讓人很難想起現在已是冬日了!肖冬陽和榮華二人肩並肩地走在了官道的一側,「真好!我早就想著出來透透氣了!被太陽照一照,我覺得倒是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沒出來以前,我感覺自己根本就是要壞掉了,發霉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感覺自己又像是一個正常的人了!」
榮華因是在送嫁的路上,所以她的樣子自然是不能給外人看的,臉上一直是戴著面紗,雖然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是卻能感覺到她十分滿足的喜悅,肖冬陽輕笑不語,只是伸手將她的大麾再攏了攏,擔心會有涼風吹到她。
「如意,你怎麼也出來了?不是傷還沒好?」榮華有些責怪地問道。
「小姐,奴婢的傷已無大礙了!還得多謝小姐的金創藥了。」
「也好,你傷在了肩上,出來曬曬太陽也不錯!正好陪我們一起走走。」
如意听了,臉上的笑一僵,她可不想被肖太子當成了礙眼的石頭,給一腳踢開!「那個,不了。小姐,您和肖太子散散步就好,奴婢還是到後面保護小姐才是。」
不用想,榮華也知道如意是有些害怕肖冬陽的,「你怎麼回事?干嘛要老是嚇她?」
「我哪有?」肖冬陽無辜地聳了聳肩,「前面有處長亭,要不要過去歇歇?」
「也好!說起來,這冬日里若是能得一清靜地,靜上心來,煮上一盞熱茶,手談一局,豈不妙哉?」榮華說著,眉梢微揚,「冬陽,你看!那邊兒看起來還有不少的楓葉,不知道以楓葉煮茶,味道如何?」
「楓葉煮茶的味道我是真不知道,不過煮酒,我倒是試過。不如,我們就以楓葉煮酒如何?先手談一局,再飲上幾盞酒,我撫琴與你听,如何?」
「好呀,好呀!」榮華有些喜不自勝,輕拍著手道︰「如此最好!我許久不曾听你撫琴了,你不說,我倒是不記得了!這樣才好。」
「好!」肖冬陽說完,便吩咐了人去前面的長亭準備。
進了長亭,早已是有人臨時用明黃色的帷幄將南北兩個容易進風的口給遮了,只余東西兩向!冬陽命一干侍衛退下,親手將榮華的面紗取下,為其覆上了一種以珍珠串成的流蘇,既可遮面,又不影響她待會兒的用酒。最重要的是,能讓自己看見,她的一頻一笑!
覆好了珍珠流蘇,讓肖冬陽倒是呆怔了一會兒!這樣看榮華,又多了幾分的柔美朦朧,似霧似泉,如水如月!
「榮華想听什麼曲子?」回過神來,肖冬陽輕問道。
榮華偏頭想了想,搖搖頭笑道︰「能讓尊貴的肖太子為我撫琴一曲,已是難得了!肖太子肯為榮華自降了身分,何以還再敢奢求其它?」有些調皮地沖他眨眨眼,「那隨肖太子之意吧。」
肖冬陽也不與她多說,笑了笑,試好了琴音,不多時,一曲婉轉悠揚的《鳳求凰》便回蕩在了長亭之內。榮華的身形微微一頓,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彈奏這樣一支曲子,心里頭,自然也是高興的!
美妙靈動的琴聲從指尖流瀉而出,似絲絲細流淌過心間,似縷縷輕風吹過耳畔,柔美甜靜,舒適安逸。縷縷琴聲,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回腸蕩氣,琴聲如訴,所有最美好的時光,所有最靜雅的模樣,所有最燦爛的光華,似乎是都在那琴聲中緩緩地流淌了起來。
琴聲連綿委婉,似是山泉自山谷中蜿蜒而來,細細涓涓,柔柔彎彎,令人心曠神怡之余,又覺得似是驚濤拍案,震動人心!似是那撫琴之人,有著絮語千言,卻是道不盡,說不完!
榮華一時倒是頗有感觸,竟是輕吟道︰「玉叩能旋止,人言與樂並。繁音忽已闋,雅韻詘然清。佩想停仙步,泉疑咽夜聲。曲終無異听,響極有餘情。特達知難擬,玲瓏豈易名。昆山如可得,一片佇為榮。」
吟畢,淺淺一笑,擺擺手,靈芝等人退下,爐下,那紅楓的葉子已被引燃,榮華一時興起,便跪坐在了那厚厚的蒲團之上,雙手捧了一把楓葉,緩緩置于爐內,再以一根小木棍,輕輕地撥弄著。
看著那紅楓盡燃,榮華的心里倒是難得的一片安寧,整個人看起來,也是如同是一個閑散慵懶之人,沒有了往日的尊貴清華之氣,倒是憑添了幾多的懶懶風情,隨意自然,看起來,更真實,更灑月兌,更可愛了些!
肖冬陽在她對面撫著琴,看著她眉眼彎彎,笑意淺淺,眉梢處還有幾分的倦怠舒懶之意,心一下子便是軟的不能再軟,柔的不能再柔!這樣一個讓人無法忘懷的女子,即將成為自己的妻!這是多麼讓他激動興奮的一件事!
一曲畢,榮華拍聲贊好,竟是起身施禮道︰「肖太子的琴技果然高超,小女子佩服萬分!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請肖太子喝一杯呢?」
看她那俏皮的眼神,肖冬陽輕笑道︰「有美人兒相伴,有何不可?」
榮華見他如此淡定從容的應了,反倒是覺得無趣了,再次跪坐在地,嘟了嘴,撥弄著那些楓葉。
肖冬陽在她的身側坐了,「地上涼,雖然是有蒲團,也要注意些。來,這酒溫的差不多了。要不要用一杯?」
榮華偏頭看他,見他一幅溫潤如玉的樣子,接了酒過來,卻是並未急著喝,問道︰「快到盛京了吧?」
「快了,最多再有兩天的行程,我們就到盛京了。」
「冬陽,父王他們應該是沒事吧?你說,新皇會不會為難父王?又或者,周,不是,獨孤海會不會去暖陽城找父王的麻煩?」
「不會!新皇是個聰明人,他現在,應該是在想辦法下令讓他的太子回京,而不是想著如何為難你的父王,或者是阻攔你我的婚事。」
榮華輕抿了一小口,眉間一縱,「這是什麼酒?怎麼如此香甜?當真是好喝!」話落,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是上好的桂花釀,也適用于女子飲用,你慢點兒喝,車上還有許多。」
「桂花釀?你這樣一說,我還真就嗅到了一絲桂花的香氣!好東西!這桂花釀的酒,比你們一般用的女兒紅之類的要更好!我的意思是說對身體好。你倒是也可以試著多用一些。」
「怎麼?又想到了你的藥方或者是藥理了?」肖冬陽再為她續了一盞。
榮華再輕抿了一口,「古人認為桂為百藥之長,所以用桂花釀制的酒能達到‘飲之壽千歲’的功效。古時,桂花酒就是人們用來敬神祭祖的佳品,祭祀完畢,晚輩向長輩敬用桂花酒,長輩們喝下之後則象徵了會延年益壽。這桂花酒香甜醇厚,有開胃醒神、健脾補虛的功有。桂花酒尤其適用于女子飲用。今日既是你備下了,我便多飲一些又何妨?」話落,杯中的余酒,再次入了榮華的月復中。
「你這丫頭,小心你再醉了!不過,說起來,你若是醉了,正好是便宜了我,你說呢?」
榮華嗔瞪了他一眼,「桂花終年常綠,枝繁葉茂,秋季開花,芳香四溢,可謂‘獨佔三秋壓群芳’。你可听說過這吳剛伐桂的故事?」
「自然是听過。這是傳說,想必這天下百姓無人不知吧?」
「嗯,我小時候,母親為我講月上嫦娥的故事,我都很是同情她,那般的孤單,該有多寂寞呀!沒有人陪她玩耍,沒有人陪著她說說話,不知道得有多累?」
榮華干脆抬了左手,直接將左臂置于冬陽的腿上,支撐了自己的半個身子,「後來,哥哥便給我講了吳剛伐桂的故事。傳說中說︰月中有桂樹,高五百丈。河西人吳剛,因學仙時,不遵道規,被罰至月中伐桂,但此樹隨砍隨合,總不能伐倒。千萬年過去了,吳剛總是每日辛勤伐樹不止,而那棵神奇的桂樹卻依然如故,生機勃勃,每臨中秋,馨香四溢。只有中秋這一天,吳剛才在樹下稍事休息,與人間共度團圓佳節。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听到這個傳說的時候,便很是高興,那月中,終于有人與嫦娥為伴了!從此,她應該是不再寂寞了吧?」
榮華將手中的酒盞遞了過去,以眼神示意他再為她斟滿。肖冬陽倒是輕輕一笑,也未勸她,再度加滿了酒。榮華就這樣倚著肖冬陽,將頭枕在了他的腿上,二人一高一矮,一清俊,一柔美的身影,倒是頗為般配!遠處的阿左和阿右等人看了,個個兒是偷著樂!等了這麼久,主子的心意,總算是就快要達成了!不容易呀!
如意也是輕扯了一下嘴角,自己也是看著二人一路走來,何其不易!但願他二人,真能做到白首不相離!千萬莫要再橫生枝節了!一想起東臨關外的那一瞬,如意的心到現在還是砰砰直跳的!太嚇人了!若是主子未能及時趕到,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榮華似乎是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時候,那個時候,自己也是這般地跪坐著,不過那頭卻是枕在母親或者是父親的腿上。輕眯了眯眼,將頭微動了動,「可是後來,哥哥告訴我,嫦娥喜歡的人,不是吳剛,而是後羿!嫦娥因為誤食了仙丹而成了神仙,可是自己的愛人,卻是留在了凡間,二人便永遠不能再相聚。冬陽,你說嫦娥是不是很可憐?」
「也許吧!一個人留在月亮上,的確是有些孤單了!換做是我,我寧可舍了仙身,也不願與你分離。」肖冬陽的話說的輕柔緩慢,卻是讓榮華覺得心間一暖,寧舍了仙身,也不分離!還有比這更讓肉麻的話嗎?這樣一想,榮華便輕笑道︰「我倒是不知,大名鼎鼎的肖太子,也會說這般討人喜的情話了!」
肖冬陽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這丫頭,我說真心話與你听,你便是當成了笑話不成?大不了,我以後再不說就是了。」
「別別別!」一听他以後再不說這般地情話了,榮華登時便又急了!那怎麼成?這話听起來雖然是肉床,可卻是好听的緊!也讓她不由自主地就像笑!這樣的話,他以後還是應該多說才好!
「我還要!」榮華再次遞出了空空的酒盞。
「怎麼?真的想醉一次?」這一次肖冬陽沒有急著為她加酒,而是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塊兒糕點,「別總是喝酒,對身體也不好。吃些東西吧。」
榮華輕輕咀嚼著口里的糕點,想著自己以後都是要過這般的日子了嗎?一想起他一路上對自己說起的皇後,這好心情便弱了三分,有些愁眉不展道︰「怎麼辦?我現在還沒有見到皇後,只是听你說,我就覺得她像是一個老妖婆一樣的人了!可怕的緊!你說,我若是見到了她本人,會不會被嚇得打起哆嗦來?」
肖冬陽輕笑數聲,「想什麼呢?皇後的樣子可是一點兒也不像是老妖婆,相反,她生的很漂亮,很迷人!賢妻良母的品質,在她的言談舉止之間,可是會讓人深有體會的!」
榮華撇了撇嘴,「你說的是旁人!她倒是個會做戲的!這麼年,也不累麼?」
「好端端地,提她作甚?喏,再喝一盞吧。最後一盞了。」
榮華不語,接過來便直接喝了,她飲酒的次數著實不多,屈指可數!而且她以前也並不愛飲酒,可是這桂花酒釀的委實是香甜醇厚,讓她一入口,便覺得還想再來一盞!再加上自己想著這桂花也是好東西,桂花釀自然也是好東西了!偶爾的縱容自己一次,又有何妨?而且,有肖冬陽在,她倒是莫名的心安,即便是真的醉了,她相信自己也不會受了半分的委屈的!
不得不說,榮華這次是真把肖冬陽給看的太高了!美人在懷,尤其是醉酒的美人兒,怕是世間沒有幾個男子能夠抵擋的了這種誘惑!肖冬陽,也不例外!
一壺酒很快就見了底,肖冬陽勸她莫要再喝了,可是她卻偏是不听,執意讓人再備上了一壺!難得看她在自己面前如此的任性一次,肖冬陽倒是不忍再拂了她的意!這些年,她過的太累!便讓她徹底地任性一次吧!誰讓自己欠了她的呢!
楓葉很快就被燃盡,阿左又緊忙地叫了人四處去搜集楓葉,總算是讓兩位主子都稱心如意了!阿左則是有些無良的想著,自家主子看到小姐這麼一個勁兒的喝,也不攔著,莫不是想著讓小姐醉後失身?主子果然是急了!等了這麼久了,還有兩日便可到盛京了,已經是忍不住了麼?不過也好!早晚也是洞房,提前了,也沒什麼不好!主子若是如了願,他們這些做下屬的日子也會好過些不是?
這日,榮華果然是醉了!
到了驛站休息的時候,這所有的官員們便看到了肖太子竟然是將長平公主抱住了寢室,雖然是馬上就出來了,可是這也已旨有些于理不合了。
看到外面一應官員們的窘色,肖冬陽神色自然,語氣悠慢道︰「長平公主一路舟車勞頓,實在是困乏了,所以,孤才會做了失禮之事,不過,總不能讓長平公主,就睡在馬車中不是?」
「是,太子殿下也是為了長平公主的身體著想,雖略有失禮,可也無傷大雅。畢竟,您二位進了京,馬上就要大婚了!您照顧自己的新娘子,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听到這名官員的話,肖冬陽倒是多看了他兩眼,心里自然是舒服的,「嗯,好了,既然是長平公主累了,就無需叨擾她了。孤就在這廳內簡單用些就是了。」
「是,殿下。下官這就命人為您擺膳。」
入夜,人們都歇下了,一抹黑影,則是動作極為優雅地,進到榮華的寢室。看清來人,如意等人盡數退去,雖然靈芝和靈雁覺得有些不妥,可是禁不住肖太子那有些冰的眼神,還是戰戰兢兢地退下了。
剛一出寢室,靈雁就有些擔心道︰「你說,今晚太子會不會把咱們小姐給?」
靈芝也有些心里沒底,不過嘴上仍是不肯放軟了,「不會吧!畢竟這些日子,肖太子一直都是和小姐宿在一起的,若是二人那什麼,也早就該做了!應該不會吧?」
「難說!」靈雁回頭看了一眼寢室,「今日小姐用了那麼多的桂花酒,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誰知道肖太子會不會趁人之危?小姐本就長的好看,如今醉了酒,更是讓人看了動心。」
「行上!別瞎說,應該是沒事的!要不,咱們就守在這外面?」
如意回頭看了二人一眼,「好了!別瞎想了,小姐身邊兒有暗衛,你們都忘了不成?肖太子若真是對小姐不軌,那些暗衛,又豈能讓他?走吧。」
二人這才想起小姐的身邊兒不止有以前少爺派給她的暗衛,還有後來凌王爺給派來的人在暗中護著,頓時皺成一團的小臉兒便松了開來,「還是如意聰明!咱們也是關心則亂了!走吧,回去睡個安穩覺!」
看著床上的榮華,一張小臉兒紅撲撲的,像是上了桃紅的胭脂!再看她那不安分的手腳,沒一會兒,便將被子都給踢到了床下!不意外地,她那玲瓏有致的曲線,便映入了他的眼簾!
肖冬陽只感覺到了喉嚨處略略一緊,咽了一口唾沫,大步到了床前,將地上的錦被拾起,再給她蓋好了。
「冬陽!冬陽我好熱!」榮華無意識地喊著,手手還不安分地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本就只著里衣的她,一下子,便將那如玉的鎖骨露了出來!小手剛好踫到了肖冬陽的大手,似乎是感覺到了一抹溫涼,讓她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她涼快下來的物體,便往外靠了靠,拉住了他的大手,抱在了胸前。
肖冬陽的耳際稍紅,雙頰上也是染上了一片紅暈!以前,雖然是一直與她同宿,可是從未見到過這樣的榮華!肖冬陽感覺到了她似乎是仍然覺得不夠,剛剛蓋好的被子,再度被她踢了開來!
「榮華,榮華先松開,我把被子給你蓋上,乖!」
可惜了,跟一個醉酒的人,說什麼也是白搭!因為她听不見!
肖冬陽無奈,只得是稍稍用了內力,才會自己的手拿了出來,再次將錦被為他蓋好,可是還沒有直起腰來,便听到了榮華有些使小性子道︰「討厭!討厭的肖冬陽!討厭!我要喝酒!給我!不許偷喝!」
肖冬陽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小丫頭,莫不是做夢,都還是在喝酒?而且,听著剛才的夢話,似乎是嫌自己攔了她了!伸手模了模她的額頭,因為醉酒,倒是略有些熱,不過熱的並不厲害,應是無礙。本想著起身為她倒盞茶,卻是不想,大手再次被她給拉住了!
轉頭見榮華竟是笑道︰「我抓住了吧?讓你不給我!我還不是抓住了?」
看著她唇角彎彎的樣子,肖冬陽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現在的榮華,像極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艷麗中不失俏皮可愛,當真是有些讓他迷了眼的感覺!
肖冬陽並沒多想,輕輕地順著她的姿勢坐在了床邊兒,看著她的眉梢處,還有些滿足的笑意,心里乍然一緊,似乎是在那一剎那,心跳便停止了!
肖冬陽的另一只手,輕輕撫上了她如煙霞,如紅玉的臉龐,呢喃道︰「榮華,你真美!」
榮華未動,也沒有再說什麼夢話來回應他,可是她現在的情形,卻是比說什麼,都更讓肖冬陽無法自持!因為,她許是剛才的動作過大,衣領再度扯開了些,已是隱隱露出了,她里面的那大紅色的肚兜!
肖冬陽明顯就是感覺到了喉嚨處的一陣干澀,因為是大婚,榮華渾身上下,從里到外,自然全都是大紅色的!以前,榮華從來不著紅色,她說太過艷麗,太過張揚,自己不喜歡!可是現在看來,榮華,不著紅色,那是再明智不過了!因為現在的榮華,分明就是一朵艷的不能再艷的海棠花!嬌媚無比!
緩緩低下了頭,輕輕地踫觸到了她的唇!很軟,很甜,還帶著桂花釀的余味!香醇的很!
「榮華!」聲音暗啞,帶著濃濃的誘惑力,不知榮華是不是真的听到了,竟然是嚶嚀了一聲,這更是讓肖冬陽感覺到了一種鼓勵,吻的更深,更濃!
以自己的唇形,細細地描繪著榮華的唇線,眉眼,耳際,脖頸,榮華許是因為酒勁兒上來了,竟然是想要的更多,兩支如藕一樣細白的胳膊,不知何時竟然是攀上他的脖子,紅紅地袖子,褪至了胳膊肘兒的位置,雖然只是她胳膊的肌膚與自己相貼,也足以讓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深愛著眼前這個女子的男人瘋狂!
大手不知何時,竟然是握上了她的腰肢,另一個大手,輕輕地挑開了大紅色的中衣,露出了里面那繡了鴛鴦戲水的紅色肚兜,那如同是白玉一般的鎖骨,似乎是閃耀著瑩潤的光澤!
肖冬陽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在榮華身上的吻,也是越來越急切!似乎是想要將身下的人直接就拆吃入月復!
「冬陽!冬陽,我好熱!好熱!」榮華的聲音嬌媚異常,像是一劑強有力的催情藥!原本還有些猶豫的肖冬陽,此時是再也忍不住了!終于,大手輕撫上了她光滑如玉的背,模到了那根細細的繩子,動作輕盈地將那蝴蝶結解開,肖冬陽的吻,已是到了那鎖骨之上!
看著身上那雪白的身子,肖冬陽的眼眼里,除了濃濃的外,還有著一抹深深的迷戀!低喃一聲,「榮華,我愛你!」然後,點點碎碎的細吻,便落在了她的美好之上!
就在肖冬陽想要將榮華的的衣服也一並褪去時,不知是因為上身的清涼,還是因為酒醒了,竟是讓榮華睜開了眼,輕喚了一聲,「冬陽!」
感覺到了這道聲音和剛才不同,肖冬陽的身子微僵,緩緩抬起了頭,看到榮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些迷離,又似乎是帶了些清醒,這讓肖冬陽一時看的入了迷!那眸子上似是還浮著一層薄霧,又似是煙雲繚繞,讓人看不真切,卻又深陷其中!
榮華這個時候的確是還有些懵懵的,眼前肖冬陽的臉龐雖然是清晰,可是卻是覺得有些怪怪的!待她無意識的想要伸手正一下衣領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的上身,竟然是不著寸縷!
呆了呆,榮華的嘴巴微張,眼楮眨了眨,顯然已經是反應了過來,剛要出聲,便感覺到了嘴巴被人堵上了!
感覺到了這個吻同以前的不同!似乎是有些霸道,有些狂燥,還有些壓抑!唇與唇的踫撞,舌與舌的糾纏,讓榮華的大腦再次空白了下來!甚至是忘記了自己現在上身是光著的這樣一個事實了!
一吻作罷,肖冬陽迅速地將其裹進了錦被中,面色微紅道︰「對不起!剛才,是我一時沒控制住。你,你別生氣!」
榮華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頓時滿面羞紅,竟是不知如何面對他,整個人都是縮進了被子里,任冬陽怎麼喚也是再不肯出來了!
肖冬陽嘆了一口氣,剛才若不是榮華突然醒了過來,自己怕是真的就在今晚要了她了!想了想,臉上浮上了一抹苦笑!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這會兒算是深有體會了!如果不是自己非得每夜都過來擁著她睡,這會兒,自己又何苦受這份兒罪?看了看自己的,搖了搖頭,還是去洗個冷水澡吧!
榮華直到听到了他離開的腳步聲,這才敢將頭偷偷地露了出來,見屋子里果然是沒了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暗自惱道︰「怎麼回事?自己這般地不知廉恥,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看輕了自己?」
惱雖惱,可是榮華輕咬了一下嘴唇後,想起剛才他給自己的那個吻,眉梢處,竟然是又帶上了一絲含羞帶怯的情意!快速地將自己的衣服穿好了,再度躺了下來,其實,她的酒勁兒並沒有完全醒,頭仍然是有些暈暈的!不多時,便又睡了過去!
肖冬陽再次進來時,便看到她再次將錦被踢到了一旁,整個人就只著了中衣睡的正香!
輕嘆一聲,還是將錦被給她蓋好了,想到她先前的夢囈和舉動,肖冬陽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地在她的睡穴上一點,讓她睡的更安分些吧!否則,再有下次,自己可就真的是把持不住了!
將外袍月兌了,也著了大紅色的中衣,和榮華一起並排躺下,調整好了姿勢,也輕輕閉上了眼,自我安慰道,不急!還有兩日!還有兩日就到京城了!一切都會順利的,到時候,洞房花燭,也不遠了!
不成想,次日,榮華竟然是一直避著他,因為是快到京城了,這官道上自然也是熱鬧了些,肖冬陽自然也是不能再和榮華一起窩到馬車里了,只能是本分地騎馬在前頭走著。到了午時一起用膳時,榮華竟然是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這倒是讓肖冬陽有些哭笑不得了!心急果然是吃不得熱豆腐!
入夜,肖冬陽再次到了榮華的寢室,看著榮華雖然已經是躺在床上,卻是一雙眼楮睜的大大的,顯然是毫無睡意!
看到他進來,榮華的臉先是一紅,再是小聲道︰「你,你怎麼又來了?快到京城了,你還是收斂一些為好!趕快回去吧。」
肖冬陽看著她燦若雲霞的臉,輕輕一笑,在一旁的繡凳上坐了,「榮華,昨夜的事,你可是還在怪我?」
榮華一听他提起昨晚,這臉便轉向了床的里側,聲音有些怪怪道︰「你快別說了!昨夜哪兒有什麼事?什麼事也沒有!」
听她這麼一說,肖冬陽便知道她這是打定主意裝什麼都忘了!也不再多說,換了話題,「榮華,後日便要抵京了,初步估計應該是在午時前會到。你可是做好了準備?」
「我後日進京後,要拜見皇上皇後嗎?」
「這倒是不必!因為你的送親隊伍中在半路上出了意外,所以,你暫時會住進我為你安排的館驛。另外,西鳳那邊兒已是傳來消息,另外派人來代表西鳳觀禮。等西鳳的人一到,我們就可以大婚了。」
「可是,你們不是也選好了良辰吉日?若是到時候西鳳的人沒來怎麼辦?」
「放心吧!他定然是會來的!」
听出他話的不對,榮華終于是轉過頭來,有些疑惑道︰「他?何人?」
肖冬陽輕搖了搖頭,「西鳳太子,獨孤海會代表西鳳來觀禮。同時,還會為你帶來了你的另一份兒嫁妝。」
「他?這西鳳的新皇是瘋了嗎?為何要將他派來?若是他一時沖動,再做下了些于兩國不利的事,他該如此收場?要知道,這獨孤海可是他唯一的子嗣,他瘋了不成?」
「你太小看獨孤海了!他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沖動沒腦子!以前的他一切都是裝的,你不是知道嗎?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對你說,是因為我一直沒有確實的證據,直到昨日,我的人才確定了,當日四皇子和大皇子的事,這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計之中的!」
榮華听了,一時沒有轉過彎兒來,眯了眯眼,緊了緊眉,片刻後,有些不太確信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初他和靜王都已經是猜到了皇上的打算,知道了皇上是有意立六皇子為太子,所以讓端木安安嫁給四皇子,這一切不過都是誘餌?甚至是,獨孤海為了讓靜王早日上位,還反手推了一把?」
肖冬陽點點頭,「正是如此!當日的事,若非是他在背後推動,或許西鳳的京城,可以再安定上一個月!」
榮華輕搖了搖頭,有些難以置信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他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阻止我們大婚吧?」
在榮華緊張的眼神中,肖冬陽再次點了點頭,「沒錯!他做這一切,的確是為了你!他在大皇子和四皇子的身邊都埋了暗樁,適時的獻計獻策,還有推波助瀾,所以才會讓大皇子提前舉事了!然後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變故!這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計之內的!而他在大皇子之事發後,選擇了三天後,便向老皇帝動手,一來是因為時機剛剛好,這個時候,皇上自認為是已經為六皇子鋪好了路,二來,靜王已經是順利地在暗中收繳了安王手中的殘余勢力。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榮華有些呆怔地點了點頭,「他瘋了!竟然,這太不可思議了!而靜王,竟然是就這樣由著他?」
「其實,他這次來西鳳,也是因為這是新皇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什麼機會?」
「若是他能將你順利地帶回西鳳,而不給北梁以借口攻打西鳳的話,那麼,新皇就允許他立你為太子妃。反之,若是他不能將你順利地帶出北梁,那麼,他就要迎娶端木安安為太子妃。」
「端木安安?」榮華輕輕地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那日她到伊府與自己相見時,便覺得她有些怪怪的!只不過一直是說不上來哪里怪!現在她終于是想明白了!原來那個時候,她到這里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四皇子!而是為了這個獨孤海!想起當日,她說的那番話,若是她真的頃心于四皇子,怎麼可能會說出那樣直白的一番話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豈不是會覺得她太過放肆!現在想來,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她的試探罷了!是拿四皇子來投石問路,看看自己的心里頭,除了肖冬陽,旁人能佔上幾分的地位!還有就是看看自己嫁于肖冬陽的心,是否堅持!
「原來如此!這便對了!得到了定國公的支持,這新皇的位子才能坐的穩!」
「事實上,這定國公,一直都是新皇的人,所以,他們才會支持新皇!皇上自以為用一個端木安安就能收了定國公的心,太過可笑了!他原本是想著將端木安安指給六皇子的!可惜了!」
二人頓時有些靜默了,獨孤海若是真的代表了西鳳來盛京,真不知道,他又給攪出多大的亂子了!連西鳳的帝位,他都能算計,還有什麼,是他不能,也不敢算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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