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戈也故意在**面前示弱,對于**的挑釁,一般只是報以簡單的回罵。時間久了,**覺得吳戈大概已經明白自己不是它的對手,所以選擇了放棄,于是變得大膽起來,離吳戈越來越近,還不時流露出搶奪袋子的企圖。吳戈對這樣的舉動也只是表現出「黔之驢」的策略︰吼兩聲,最多就是「蹄之。」
**終于按捺不住了。這天,它伸爪抓向袋子。吳戈閃了一下,袋子被劃開一道口子,幾塊糖果掉了出來。
「滾開。」
吳戈吼道。然後趕緊把糖果揀起來,放回袋子,一副專心護食、無暇他顧的模樣。
「嘰咯。」
**撓撓腦袋,又撓撓,再撓撓胳肢窩……不過怎麼撓也撓不到點上,因為現在癢的是它的心。
吳戈把袋子抱在懷里,從里面掏出兩個,撕開包裝,塞進嘴里。
**憤怒了——居然一次吃倆,太過分了!
它閃電般沖向吳戈,一躍而起,抓向袋子。吳戈用胳膊肘擋了一下,但**的爪子仍然鉤住了袋子。袋子從吳戈的懷里被鉤了出來,吳戈伸手去抓,袋子在空中被撕裂,糖果「嘩」的一下散落出來……
**呆住了——這樣的場面它似曾相識。神仙們用法寶對付它,令它兩線甚至多線作戰的時候,就經常讓它陷入這種顧此失彼的境地。它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並立刻向後退出老遠。但吳戈的表現讓它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因為吳戈除了對它叫罵就是手忙腳亂地在地上撿拾糖果。
「咯……嗚。」
**露出獠牙,對吳戈進行威脅。對動物來說,首選的搶食方略當然是打走或者嚇唬走對手,這樣才能達到獨享的目的。但**很快就發現它的威脅對吳戈不起作用。眼看地上的糖果越來越少,再不動手它就別想吃到糖了……
不能獨享只好分享。**沖過來,一邊威脅性地嗥叫一邊搶拾地上的糖果。它沒有口袋可裝,于是撿一個往嘴里塞一個,很快就把自己的嘴弄得鼓鼓囊囊——人真是些愚蠢的動物,好好的東西為什麼要裹上一層塑料皮?吃起來不方便不說,還扎得它的嘴挺難受……
「啪」的一下,吳戈掐住了它的後脖頸,把它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不等它反抗,他的膝蓋也壓住了它的後腰。
「嗚……咕咕。」
**手腳亂扒,同時拼命把來之不易的糖果往外吐。
「死猴子,這回看你怎麼跑。」
吳戈屈起食指,照著**的腦袋猛敲了幾下。當然,他心里很清楚,用這種辦法把**抓住實在算不得什麼本事。不過**的騷擾的確讓他很冒火,不教訓**一下他于心不甘。
「咦,嘰、嘰……」
**的慘叫就象吳戈拿刀砍了它。
「別叫得那麼難听。」吳戈又敲了它幾記,「你老實點,以後別跟我作對我就放你。」
「不!」
**回答得很干脆。它試圖反過胳膊來抓吳戈的手,不過這樣的姿勢對它來說難了點。
「哼,不答應就不放你。我關你一輩子。」吳戈威脅道。
「不!」
吳戈有點哭笑不得。這死猴子,還挺硬氣的,怎麼連「好漢不吃眼前虧」都不懂?
「你要答應,這些糖就都給你。」他只好另換一招。
「……嘟個我,全部?」**問。
「是的。這些本來就是為你買的。」
「……那泥危什麼吃?」
**的語言很含混,但這次它幾乎完美地表達出了那種疑惑和不滿相交織的情緒。
「……」
「梆。」吳戈又重重地敲了**一記。不過要按本意,他是打算用扳手敲來著。
「我買的我不能吃?」他喝道,「我不吃你能上當?就這麼點腦容量還想跟人較勁,哼!」
**不懂什麼叫「腦容量,」不過它清楚吳戈是在嘲笑它。
「泥欺胡主中,」它咕咕噥噥地說,「泥掖是猴邊的。」
這句話是**被神仙抓住後的經典台詞。神仙要麼听不懂,要麼簡單地認為**是借侮辱人類來泄憤,敲它兩下就算了。不過吳戈明白它話里的意思。
「少放屁。人才沒你這種祖宗!」
吳戈一松手,放了**。
要擱以往,**早一溜煙竄進林子里,然後再一通人話加猴語的大罵。不過這回它還惦記著糖,所以沒跑遠。
「人說話是算數的,你說話算不算數?」吳戈叉著腰問。
**撓撓頭,望一眼地上的糖。
「我每打應。」
它露出一絲類似得意的神情,但吳戈的下一句話讓它變得神情沮喪。
「不答應就沒糖給你。」
**不吭聲,不過盯著糖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向往。
「你不就是想跟我打一架嗎?」吳戈循循善誘,「不過你別老趁我修煉的時候來搗亂懂嗎?要打就堂堂正正,過段時間我自然會去梨樹林找你。」
**松了口氣——這樣的安排不算違背它的原則。
「拿鍋多久?」它問。
「三天。三天以後我去梨樹林找你。」吳戈黑著臉說。當然他清楚三天內他不會有多大的長進,但他總不能在一個猴子面前露怯。
「好。」**答應道,接著向糖果湊了湊。
「還有。」吳戈說。
「咯?」**有點不滿。
「你要是輸了,以後不許再惹我。而且……」吳戈惡意地笑了一下,接著說︰「你以後要叫我哥。」
吳戈倒不是象呂小小那麼熱衷于在別人面前充大——何況對方不過是個猴子。不過他覺得以後還要長期在仙界修煉,不把**這個問題擺平就會很撓頭。讓**認自己做哥,它以後就是不服氣也不好再來騷擾自己,那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思考了一會,露出不滿的神情。
「我比泥大。」它說。
「我叫你哥也行,」吳戈早料到**會這麼說,「不過哥哥要照顧弟弟,以後你給我買糖。」
**撓撓頭,敏感地意識到這個問題事關重大,必須認真思考。
「拿我交泥哥,泥買湯?」它最後問。
「是。不過別天天吃,也別吃太多。」
「拿泥輸了真莫辦?」
「隨便你怎麼辦。」
吳戈很干脆地說。不是他自大,但他很清楚**沒有什麼進攻手段,**不跑而是攻過來他求之不得。現在的情況是他未必能取勝,但的確立于不敗之地。所以他敢于跟**打這樣的賭。
「腰泥買湯也行?」**還是最關心糖的問題,沒想到吳戈其實給它設了個圈套。
「那當然。」
**長久地思考著。這個問題涉及的方面太多,還彎彎繞繞的,它的確覺得自己的「腦容量」有點不夠。不過最後它覺得這事自己不吃虧——反正左右都有糖吃。
「好。拿遮個……」**指指地上的糖。
「都給你。」
**警惕地盯著吳戈,慢慢湊過來,把糖撿起來往嘴里塞。
吳戈嘆口氣,蹲下來往破袋子里撿糖果。
「嘰,泥說話不酸數。」**跳起來指責道。
「給你撿的。」吳戈沒好氣地說。
「還自稱什麼是人的祖宗,連個工具都不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