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工的工作很簡單,買菜做飯洗衣擦地,明雪菲也覺得很簡單,但是菜燒糊了,飯做硬了,衣服洗黑了,擦地的時候又踫倒了水桶。
「嘩!」
一桶髒水漫出來,在房間里的莫莉趕出來看,沙發上看電視的秦威忙抬起腳,髒水一直漫到沙發底下。
明雪菲失敗地耷拉下腦袋,欲哭無淚。
傍晚,明雪菲和秦威一起下樓。
樓道里有淡淡的霞光,一層層水泥樓梯上陷滿了塵土,兩人踩著下樓時,霞光中有灰塵顆粒輕盈飛舞。
明雪菲無精打采地走著,忽然手中一暖,一只大手將她的小手包進掌心,他溫熱的指月復摩挲著她掌心被水泡皺的皮膚。
她回頭看他一眼,又繼續向前走。這條路很長,牽住的兩只手,體溫漸漸均勻,漸漸一起溫熱……
直到到了樓下,跟在明雪菲身邊的保鏢走上來,兩人才分開。明雪菲回頭對秦威說︰「今天謝謝你。」
秦威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回去好好休息。」
「恩,我先走了。」
說的時候,心里還有些舍不得。明雪菲轉身,視線緩緩滑過他俊美的五官,走向那幾個保鏢。保鏢們是跟著秦威的車來的,但是沒能跟上他的節奏,落下一大截。他們找來找去都沒找到明雪菲,于是就在附近等。
有個保鏢問︰「明小姐,你去哪兒了?」
明雪菲回道︰「哦,我在上面有點事。」
那保鏢說︰「歐陽少爺已經來過兩次電話了,他在等你回家。」
「是嗎?他怎麼不打我手機?」
明雪菲想起什麼,模了模口袋,沒模到手機,不禁郁悶道︰「我手機呢,明明放在這里的,難道落在上面了?」
「手機在我這兒。」秦威的聲音。
明雪菲一轉頭,就看到秦威拿著一只手機,眸色陰沉地睨著她。他走過來,冷聲說︰「你做事的時候把手機放在沙發上了,歐陽錦打過幾次電話給你,被我掐斷了。」
明雪菲愣愣地點頭︰「哦!」
秦威質問道︰「他在家等你,是什麼意思?」他並不知道歐陽錦和明雪菲現在的情況,只是從保鏢的話里听出了微妙。
「我們同居了。」
明雪菲眸色閃爍了幾秒後,冷靜地說。她跟歐陽錦同居本就是要讓他知道的,因為她想跟他劃清界限。雖然今天這種情況下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殘忍。
秦威眸中登時露出震驚的神色,他仔細斟酌著我們同居了這句話,心中翻攪出難以忍受的情緒。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明麗的女人,很刺眼,很讓他難受。他破天荒地沒有發火,而是把手機遞給她,沉默地離開了。
明雪菲看著他欣長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今後的一陣子,明雪菲就沒再見過秦威,他似乎從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她每天去石大川家,晚上回海灣別墅。莫莉說雖然她是最差勁的小時工,不過卻是最能忍耐的小時工。無論石大川怎麼挑剔,怎麼咒罵,她都堅持每天去。漸漸地,石大川默認了她的存在,她也跟著莫莉一點點地學做家務。
一天,明雪菲貓著身子,在客廳里擦地。印著梅花的磨砂地磚,不打滑,卻很難擦洗,她戴著塑膠手套,一邊倒洗滌劑,一邊清潔球使勁摩擦地磚。擦完,用抹布把黑沫抹掉,那一支支梅花便鮮亮地呈現出來。
她干得不亦樂乎,一雙男士皮鞋卻踩著濕亮的地磚走過來,隨即頭頂便傳來男子譏誚的聲音,「洗碗的東西拿來擦地,白痴!」
那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明雪菲仰起頭,白淨的臉蛋呆呆地望著他,俊美的五官,絨絨碎發,一雙褐眸像是鑽石般熠熠閃光。看著她,他嘴角有諷刺的弧度。明雪菲愣愣地問︰「你怎麼來了?」
秦威靜靜地俯視她,眼底滑過一抹莫名地暗流,他似乎無法解釋來這里的目的,轉身客廳的小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莫莉今天去醫院做婦檢了,沒在。這個小家里只有她和他,氣氛怪怪的。電視機里放著球賽,不時傳出喝彩的聲音。
秦威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褐眸盯著電視機,身上的氣息淡漠而慵懶。明雪菲貓在地上,擦地,就像他是作威作福的老公,而她是一個像勤快賢惠的妻子?
明雪菲擰緊眉頭,偷偷瞟他一眼,暗想︰他怎麼進來的?難道他知道鑰匙藏在門外的花盆里?秦威轉眸看來,她驚得低下頭,心跳加速,手上擦得更賣力了。
秦威睨著地上那小小的一團身子,像只老鼠似地一塊一塊地啃著地磚,緩慢地向這里移動,蓬蓬絨絨的腦袋,長長的發絲,讓人忍不住伸手觸模一下。等她擦擦到他腿邊的茶幾時,靠在沙發上的他翹起腿,涼涼的皮鞋勾起她的下巴,有種調戲的味道。
她惱怒地瞪住他,他卻勾唇一笑。
中午,莫莉還沒有回來,明雪菲只有自己做午飯,她看向沙發上懶洋洋的秦威,問︰「喂,你吃面嗎?」
秦威眸色閃了閃,奇怪地瞟過來︰「你煮的面?」
明雪菲神情不太自然,應了一聲︰「恩,不過是泡面。」
秦威「戚」地笑了。
明雪菲頓時咬牙切齒︰「笑什麼笑,不吃你下去買。」她沒有煮飯的天賦,煮泡面也學了好幾天。她肯獻丑就不錯了,還笑她!
秦威收斂笑意,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你幫歐陽錦煮過嗎?」語氣有點酸溜溜的,明雪菲蹙了蹙眉,不耐煩地解釋,「家里有女佣,用不著我動手。」
「哦!」
秦威側頭看著電視。
明雪菲走進廚房,兩包康師傅紅燒牛肉面的面餅放到鍋里,倒上開水,再撕開調料包加進去。煤氣灶一開,開水就「咕咕」地翻著泡,圓圓的兩塊面餅中也冒出蒸汽。明雪菲想了想,又加了打了兩個雞蛋進去。
五分鐘之後,兩碗面就煮好了,只是看不見雞蛋。準備吃飯的秦威挑了挑眉,汗顏道︰「你這放的什麼東西?」
桌上的白瓷碗里,蜷曲細長的面條冒著熱氣,看不見湯,只看見黃澄澄的碎渣,還有白色的顆粒黏在面條上。
明雪菲面紅耳赤,她把雞蛋攪勻了放進去的,也不知道會煮成這樣。她在餐桌邊坐下,拿起筷子說︰「吃吧,不會毒死人的!」
秦威面部抽搐,看著她叉起面往嘴里送,不禁有種作嘔的沖動︰「別吃了,惡不惡心啊,那是人吃的嗎?」
說話間,他奪走了她手中的筷子,拉起她往外走︰「我們出去吃!」
明雪菲瞅著秦威那一臉嫌棄的表情,心里羞躁不已。電視上不是演女朋友第一次下廚,再難吃,男朋友都通通吃光,還贊美說好吃的嗎?果然,電視劇是電視劇,現實是現實。算了,他們也不是男女朋友了。
「你自己去吧,我不去!」她沒好氣道。
「你不餓嗎?」秦威反問。
「不用你管。」明雪菲生氣道。
秦威心一墜,眉宇間氤出烏雲︰「你還生氣了?做出那種東西看著都難受,你叫人怎麼吃!」
「喂——」
好心做給他吃,他卻不領情。明雪菲氣得咬牙,卻不知道怎麼回敬他,幼的,她冷然一笑,「你不吃,有人吃!」
明雪菲掏出手機打給歐陽錦,無視秦威陰冷的表情,微笑著跟歐陽錦說︰「喂,有空嗎,我在石大川家里,我煮了面,一起吃吧?」
(ps:康師傅紅燒牛肉面,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