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賊 第二十章︰相撲高手(上)

作者 ︰ 天門小刀

柴遇見焦挺身子微動,知道他還有後招,便朝李繡娘笑道︰「那也未必,焦挺畢竟是相撲高手,不會這麼早折了的。」

果然,這一聲「啊」雖然短促,但是卻是提醒了台上的焦挺,既然挪不動郁保四的身子,再耗下去,自己的後背空檔太大,匆忙中把身子一側,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朝郁保四撞去。

郁保四雖然號稱險道神,腰寬體壯,下盤功夫又極為扎實,但焦挺畢竟將近三百斤的體重,這一下奮力撞來,少說也有千斤多的力量,只得閃身躲開,他那一個重肘下擊也不由落空。

這一閃身的空檔,加上一個重肘下擊打的動作,讓郁保四身子失去了先前的平衡,視野也稍稍受阻,這正是焦挺等待的良機,他以左腳為支點,向陀螺一樣,旋動幾百斤的身體,轉身又再次抱住。

這一下再次被抱住可了不得,郁保四本待再次穩住身形,無奈他為了一肘子擊中焦挺,上身已經彎曲向前,整個身子的重心已然失穩,焦挺哪里容他調整,立馬怒吼一聲,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郁保四甩過肩去。

郁保四待到察覺到自己再次被焦挺抱住,知道再掙扎已是晚了,只得順勢被焦挺甩過身去,只听「 嚓」一聲,郁保四整個人被焦挺甩到台上,甚至還震碎了台上木板,焦挺不待郁保四爬去馬上又將自己幾百斤的身子壓到對方身上,保住勝利果實不失。

焦挺的這一連串相撲神技,立馬贏得了場外連綿不絕的歡呼聲,畢竟大部分人買了焦挺勝出,要是焦挺連第一場都過不去,自然就失去了決賽的資格,那大伙的錢可都要打水漂。

但大伙顯然之前也是低估了險道神郁保四的下盤功力,他那穩如泰山的功夫,怪不得宋頭領要讓他來捧帥旗。

但險道神畢竟是宋江身邊用來捧帥旗的,職位可輕可重,但打狗還要看主人,這一仗他輸得這麼慘,不免讓宋江臉色有些難看。

這邊斗了半天,另外一場無論是過場和結果卻是令人跌破眼界。燕青只用了兩合就將杜遷摔下台去,被仲裁判為勝出,于是,決賽的兩方也自然就是沒面目焦挺和浪子燕青了。

兩邊都是剛比完,選手都需要休息半個時辰,趁著這個空檔,柴遇對李繡娘說道︰「李家妹子,你覺得最後何人會勝出。」

「焦挺出身相撲世家,無論是體重、身手、經驗都是萬中無一的。燕青卻佔了小巧的便宜,但畢竟身體太弱,容易吃虧。因此,繡娘覺得最後還是焦挺勝出。」這些好漢都可算是李繡娘的哥哥,因此對他們的特點也自熟悉,不由娓娓道來。

李繡娘的分析是基于目前能搜集到的情報,只是柴遇知道,燕青絕對是深藏不露的相撲高手,他當初在泰安州可是勝過了東岳廟擺擂、兩年未遇敵手的擎天柱任原,若是焦挺相撲能勝過任原,兩年里何不去泰安州比試一二呢?

而且燕青畢竟位列天罡,焦挺則是在梁山排名九十八。這種排位固然有燕青是盧俊義嫡系,需要好生安撫的考慮,焦挺一直人緣不好,因此上山也不得待見,但如此之大的排名差距多少也說明了一些問題。

更重要的是,燕青的智商和情商在梁山絕對都是排得上號的,所謂的相撲較量,不僅要斗力,還需要斗智,所以柴遇更傾向于燕青能最終勝出。

李繡娘見柴遇沉默不語,微覺有異,疑惑道︰「莫非你覺得焦挺會輸給燕青?」

柴遇經過這一番分析,已對燕青勝出有較大的自信了,當下便笑道︰「不出意料,燕青應該會贏,何如我倆打個賭,添頭就是輸的人得替贏的人做一件事,怎樣?」

李繡娘听李應說起過,這次梁山大比斗就是柴遇出的主意,便調笑道︰「原來你這般好賭!」

「不賭錢財,也不算好賭吧,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柴遇辯解道。

「那好!反正我先前押了焦挺幾十兩銀子,也不差這一件了。」李繡娘這話說得柴遇連連乍舌,聯想起好賭的顧大嫂,不由一陣惡寒。

遠處的李應見自家妹妹與柴遇聊了甚久,有些擔憂,便喊了幾聲,將李繡娘叫了過去,責備道︰「你怎麼與柴遇廝混在一起?」

李繡娘听到從來不罵自己的哥哥這般疾言厲色,委屈道︰「哥哥,我觀這柴遇也不似你們說的那般不堪,為何之前杜大哥要那麼說他?」

自從拒絕了柴家的求親,柴遇在他家大廳發了一番宏論過後,李應見柴遇果然一改前事,勤練武藝,閉門苦讀,拜師盧俊義,短短幾個月間,不僅勇闖小三關,更是結交了阮小七、石秀、朱仝、董平、朱武、蔣敬、段景柱一干人等,變化何其之大。

我之志向,非爾等所能知!那天柴遇的宏論李應仍能回憶一二,不由暗自發問︰難道這小子真是志向高遠,深藏不漏,魏武一樣的人物?

「小妹覺得此人如何?」李應素知自家妹子七竅玲瓏一樣的人物,見她剛剛與柴遇攀談良久,必有所悟,方有此問。

「第一眼覺得此人胸無城府,但再看第二眼又覺得此人其實心機復雜,仿佛,仿佛能看穿一切,我已與他訂下賭約,就是這場相撲比斗,且接觸幾回再看此人如何。」李繡娘顯然也把握不準柴遇是何等樣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以前傳言的那樣。

李應听妹子說要與柴遇再接觸幾回,當下小聲嘀咕道︰「接觸幾回,接觸幾回,當心到頭來被人騙了去!」

李繡娘淺淺一笑,道︰「若是他真有本事把小妹騙了過去,也未嘗不可,哥哥不是一直覺得梁山如此並非長久之計,要麼招安,要麼造反,我觀柴遇此人近日作為,恐怕志向不小,哥哥與柴進有同僚之誼,多個依靠總是亂世的保命之道,不是嗎?」

「就你鬼靈精!」李應笑罵一句,卻不由分神,對啊,多個依靠總是亂世的保命之道,當初自己真是走了眼,要是答應了柴家的求親,如今可是有了一個強力的依靠,失策了失策了。

但回過頭來想,若不是當時自己逼急了柴遇,對方也未必有這種痛改前非的決心,一因一果,若是舊事重現,自己如何抉擇,當真難說得很。

且再看看吧,反正大伙同在梁山,日後若是機會合適,大不了自己厚著臉皮去提親便是。自家小妹這條件,他也不信就柴家這一家惦記。

一個時辰,對于焦挺和燕青兩個選手來說很長,但是對于場外的看客來說,半個時辰在各種閑聊和笑罵中,很快就過去了。

戰火重燃!

如今,站在決戰台上的兩位選手反差極大,一個是滿身贅肉,身高七尺,腰圍也是七尺的焦挺,一個是身材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差別,靈巧至極的浪子燕青。

見時辰差不多了,燕青月兌了靴子,赤了雙腳,蹲在擂台一邊,解了護膝腿繃,又一把將布衫除掉,露出他滿身的花繡,隨後吐個架子,頓時台下看客翻江倒海似地被攪動了。

宋代人好紋身,特別是一些市井出身的人物,更是把紋身當成了一種性格的象征,燕青的這一身紋身是盧俊義花了大價錢著人刺繡的,便是後來安泰州的太守見了他的一身紋身,都覺得是雨停柱上鋪著軟翠,大為喜歡,主張分他一般彩頭,要抬舉他在身邊。

焦挺見燕青月兌衣獲得了一陣陣喝彩,當下也不多言,「嘶」地一身扯掉了外衣,露出了當時標準的相撲裝束︰身下穿一條三角短褲,腰間系著長帶,帶在腰後扛結,帶端飄垂于臀後。

燕青早已準備完畢,見焦挺也月兌下外衣,上前抱拳道︰「听聞焦大哥祖上是御前內等子出身,燕青深為敬佩。」

《宋史.禮志》有載︰使人到闕筵宴,凡用樂人三百人,相撲一十五人,于御前內等子差。所謂的內等子,就是皇帝御前的徒手侍衛。

《夢梁錄》亦有雲︰內等子,隸御前忠佐軍頭引見司所管,于殿步諸軍選膂力者充應名額,即虎賁郎將耳。每遇拜郊明堂大禮,駕前只頂帽、鬢發蓬松、握拳左右行者是也。

這些內等子,都是相撲能手,整個帝國只有固定的幾個名額,上、中兩等各五對,下等八對,三年一次進行名額的升降級。所以,總共算下來,有宋一代,內等子不過才三十六人,可見這一行的競爭又多激烈。

燕青恭維焦挺祖上是內等子出身,但听在焦挺耳中,卻是五味雜陳。他們一家,世代相撲,祖上曾為御前內等子,但傳到他這一代,只落得個落草為寇的下場,怎能不讓人羞愧。

只听部署(裁判)敲一下銅鼓,叫聲「看撲」,焦挺便大喝一聲,急急地使了一個神門撲,他一來是深恨燕青揭他傷疤,二來也是希望通過神門撲這一得絕技一招定乾坤,即使不成功,也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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