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個月過去了,天氣也已經到了寒冬。瑾萱的感冒和手上的傷也陸續的好了,這傷跨了兩個季度,雖說好了,但瑾萱人也瘦了一圈。
這些日子蘇子墨依舊沒有出現,但是卻也沒有吩咐要瑾萱履行一個婢女的職責,所以瑾萱依舊過得很逍遙,只是每每想起那偏僻涼亭里,那個風華絕代的人曾許下的諾言,她便是一陣揪心的疼痛。
這些日子于鵬飛也常來看望她,她能感覺到他對她淡淡的情意,只是她卻從沒有回應過。她對于鵬飛,更多的是總妹妹對兄長的喜愛。
那次昏迷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薩寧郡主再也沒有來找麻煩。
這日,戈京迎來了今年寒冬的第一場雪。那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的,一片一片潔白落下,遍地的銀裝素裹,霎那間整個戈京便成了雪的王國。早先下的一場冰雨還沒有融化,在樹上結成了一串一串潔白的冰晶,美得讓人嘆息。
瑾萱倚窗而望,窗外院子里的梅花開得嬌艷,白雪落在其上,帶來絕美的視覺享受。屋內碧兒和墨雨早就升起了火爐,一陣陣暖意重身後傳來。
碧兒抬頭看著瑾萱倚窗而望,絕美的身影縴細而落寞,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從暖爐上的水壺里到了些水,端著茶杯走向了瑾萱。
「瑾萱姐姐,你穿得這麼少,就別站著窗子邊吹風了,等下又染上風寒了可不好。喝杯水暖暖身子吧。」碧兒和墨雨最明白這幾個月瑾萱是怎麼過來的,這兩個明知道蘇子墨也放不下她的人在開始還能守口如瓶,可到了後來卻不住的開口勸瑾萱,告訴瑾萱其實蘇子墨也是在意她的。
只是瑾萱受傷太深,她每次淺淺微笑,然後說知道了。兩人無奈,只能停止這些無意義的舉動。
「是啊,瑾萱妹妹,你這樣受傷的還是自己,多劃不來啊。」墨雨比瑾萱大,應瑾萱的要求一直叫她妹妹。此刻她拿著一件狐毛大髦披在瑾萱的身上,勸道。
瑾萱手中拿著水杯,暖暖的溫度透過冰冷的手直達心底,看著窗外的紅梅白雪,瑾萱忽然感慨,也許「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就是這種感覺吧。
「我想出去看看雪。」瑾萱轉身,話音才落人卻已經到了院子里,她抬手想要接住飄灑的雪花,那雪落到瑾萱的手上,卻幾乎看不出存在的痕跡。瑾萱看著在自己手中融化的雪,心中彌漫著感傷。
這雪美則美矣,只是終究不是永恆,就好像她的愛情,從開始到結束,真正的過程只有短短的三天。
「瑾萱姐姐,你快回來,外面冷。」碧兒站在屋檐下焦急的喊道。
「碧兒,姐姐唱歌給你听好嗎?」瑾萱忽然笑了,這是她受傷到現在以來真正意義上的微笑,不同于以往敷衍的淺笑,此刻的她美麗而迷人。一襲白衣的她在雪中幾乎看不出別樣,她就仿佛是雪的仙子,婉轉的演繹著她的絕美。
身子輕動,薄唇輕啟,一首韓雪的《飄雪》輕悠悠的在這個異世界響起。
憂郁的一片天飄著紛飛的雪這一泓伊豆的溫泉竟是我孤單的思念飄零的一片葉就像你我的終結這一泓伊豆的溫泉充滿溫暖的從前你的手??曾經擁著我的肩呢喃著愛我直到永遠雪花??像綻放的禮花天地間肆意的飄灑縱情在一霎那為何現在只剩下風吹亂我的發撕開我記憶的傷疤讓往事像霧氣慢慢的蒸發讓我知道什麼叫放不下為何我的淚會不停的流下滑過你曾經親吻的臉頰所有的對錯在頃刻崩塌原來你帶走了我生命的暖春盛夏就連舊的果實也只在夢境里懸掛原來尋找的是我自己難了的牽掛這弘伊豆的溫泉是天給的懲罰如果知道結局我們還會相愛嗎我猜不到你的回答冰雪中的誓言是真心的嗎怎麼此刻什麼也沒留下現在只剩下風吹亂我的發雪掩埋記憶的傷疤往事就像霧氣慢慢地蒸發痛到麻木也許久放得下就讓我的淚不停地去沖刷沖刷你曾經親吻的臉頰伸出手像露珠一樣的冰雪那瞬間的落花仿佛在記得你和我的愛情童話瑾萱就那麼在潔白的雪地里翩翩起舞,她的歌聲哀婉動人,無盡的思念和惆悵在她的舞姿歌聲中展現,停下動作,收了聲音,瑾萱的眼角劃過一滴清淚。她知道,自己依舊無法釋懷。
碧兒和墨雨早就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那即使身處雪地中卻依舊明晃晃的一抹白。
震驚呆住的又何止碧兒和墨雨,還有便裝來到靖王府的蘇子翔和陪著他路過這里的蘇子墨。
也許沒有人能比蘇子墨更加體會到這首歌的感情了,這首歌唱出了瑾萱此刻的心聲,可這又何嘗不是他的心聲呢?
萱兒,萱兒。蘇子墨在心中痛苦的嘶喊著,天知道他現在是多想沖上去擁抱她,可是他不可以,就因為要保護她,所以不可以。蘇子墨沉沉的合起眸子,他必須要調整自己的情緒,他不敢讓自己露出分毫的異樣。
「好,好,好。好一個雪地佳人傾世舞,只可惜這樣絕美的歌聲和舞姿卻是從不為外人知曉。要不是我們偶然路過,怕是也沒有這個福分得以一見啊。」蘇子翔拍著手大笑著走進院子,蘇子墨淺笑的跟在他的身後。
瑾萱回頭,這是她自那天之後第一次看見蘇子墨,那個剎那,天地間的所有都消失了,瑾萱的眼里心里只有那個跟在他身後的人。
然後,眼中的感情漸漸淡去,她失望了,此刻的他,是所有人所熟悉的蘇賢王,而不是在偏僻涼亭里向她告白的蘇子墨。
洛瑾萱,你到底還在痴心妄想什麼,你就是個傻子,沒得救的傻子。
在心里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把之後,瑾萱方才想起來要向蘇子翔請安,她跪子行禮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膝蓋跪在冰冷的雪地里,雪地頓時下陷,形成一個完美的膝蓋的形狀。
以蘇子翔的精明怎麼會看不出瑾萱和蘇子墨之間的異樣,只是他假裝不知,快步上前扶住了瑾萱的手將她拉起,嘴中連聲說道︰「快免禮快免禮,又不是在皇宮,行這麼大的禮做甚,凍壞了你我可不依。」
蘇子墨看著蘇子翔親昵的拉著瑾萱的手,修長的雙手緊握成拳,只是面上卻依舊是溫柔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