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槿月復中絞痛難忍,仿若髒腑翻江倒海的攪在了一起,痛的她的身子半蜷縮在他的懷中,素手死死的撰著他的衣襟,冷汗沿著額角滴落,忍著不讓自己哼出聲。
夙夜是最能夠體會她的痛苦,心中不禁生出疼惜,沖著身後的魅音道︰「要如何才能夠減輕他的痛楚?」
魅音陰冷的雙眉輕佻,中了蠱毒之後,若每日食用人血,以血為引便可以加快毒性的蔓延,慢慢的變成蠱人。
「你要減輕她的痛楚每日用你的血喂養她。」
神智未昏的賀蘭槿虛弱的靠在夙夜的懷中,雖然痛楚在身體里肆意的蔓延著,卻不想靠食血來減輕痛苦,「你不要听她的,那樣只會讓我更痛苦。」
魅音蹙眉,沒想到這個小女娃竟能忍受得了住那非人的痛楚,冰冷道︰「信不信隨你,我們要快些出離此地,否則我會讓她更痛苦。」
夙夜懷中抱著身中蠱毒的賀蘭槿,帶著魅音朝著陣眼的方向前行,在陣眼附近故意兜兜轉轉了許久。
魅音不悅的凝眉,喝道︰「小子,你不要跟我耍花樣,否則我殺了你們兩個。」
夙夜沒有言語,她若想殺他們早就動手了,放下了懷中痛的神智漸昏的賀蘭槿,伸出手拉住石壁之上的藤蘿,用足了內力扯斷,絞成繩索將賀蘭槿捆綁在肩背,如此行動就方便多了。
倏然,一支血玉笛別在了夙夜的頸間,「小子,你想逃!」
夙夜伸出手將那頸間的笛子挪開,繼續整理著腰間的藤蘿,「這里有九九八十一塊巨石,不可以毀掉,否者石陣就會坍塌,我們就會被埋在這里,只能夠挪動陣眼的巨石。到時我們兩人同時用力推動石門,借著縫隙就可以出去,抱著一個人會會很不方便。」
魅音狐疑的冰眸看著他,她並不懂得陣法,即便他想逃,帶著一個人怎麼也不會有自己的動作快,思及此也不再追究。
少頃,三人來到一面厚重的石壁前,石壁太過沉重,要兩個人同時運起內力搬動石壁。
此處機關只需按動一處便可出離,無需挪動石壁,夙夜不過是再誆她,待石壁開到能夠容納一人之身的空隙。
觸不及防的一掌打在了魅音的後背,魅音一個踉蹌,推到了石壁之外,夙夜觸動機關,只听 的一聲,石壁重新落回原位。
夙夜終于長舒一口氣,知道那個女人不會善罷甘休,背上賀蘭槿以最快的速度奔著石陣的入口處逃走。
魅音一身火紅,站在石陣的出口處,憤恨的血液爆棚,活了三十幾年今日竟然讓一個臭小子給誆了,今日她就將這個石陣夷為平地。
夙夜背著賀蘭槿穿過亂石,塵煙伴著山石在不斷碎裂坍塌,塵煙彌散,魅音怒不可遏的沖進廢墟,卻早已不見兩人的身影。
听到了隱約的詭異的音符,知曉那個女人定是要用蛇來引路。夙夜背著賀蘭槿朝著朝著山下而去,企圖找到援軍。
卻是迎上了一群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定是那女人的屬下在收尋,原來那笛音是在傳遞信號。
萬般無奈,夙夜帶著賀蘭槿急速的奔著山上而去,後面的人緊隨其後一路緊追不舍。
沿著莽莽山林一路向上,荊棘山的北岸有一處懸崖瀑布,卻不知兩人正奔著瀑布而去,正是那潺潺溪流的盡頭。
夙夜隱隱听到轟隆的流水聲,身後一群人卻是窮追不舍,他身上帶著賀蘭槿,與她們交手勝算無多。
夙夜繼續向前飛奔,見到前面竟然是一座寬數百米的瀑布懸崖,氣勢如虹,澎湃的河水如雨簾沿著懸崖直落,湍急的水流濺起數米的水花。
夙夜站在原地,看著將他團團圍住的羌國人,此時不得不反擊,瞬間出招,奪了那人手中的銀刀。
銀刀橫在身前,泛著如雪的鋒芒,凡是接近他的人立即血濺當場,血侵染湍急的河流。
夙夜的一陣拼殺,殺紅了眼,一行人圍而不攻,此時的夙夜身上以隱隱薄汗,帶著微喘,銀刀橫在當前,怒眸相視。
賀蘭槿早就在他打斗之時醒了過來,他若不是護著自己,以他的功夫這些人是不會將他困住的,又是這將再連累他。
「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我會害死你的。」賀蘭槿虛弱的聲音響在耳畔。
夙夜听她虛弱的喃呢入耳,竟是哽咽在喉,聲音帶著沙啞。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貪生怕死,不可以丟下她不管。
「若要我丟下你,除非我死在你前頭。」
賀蘭槿身上的痛遠沒有心中的震撼來得強烈,他與自己非親非故,如此的拼了性命相救。
「如果我們能夠活下去,不管你娶妻與否,賀蘭槿都要要嫁給你。即便死了黃泉路上我們也有一個伴兒。」
從他選擇留下,就知道會面臨危險,可是他依然選擇了留下。
此時听到賀蘭槿生死相托的許諾,竟讓他冰冷的心間升起了暖融。
「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聲音里帶著篤定。
「哼哼!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小鬼如何逃出升天!」魅音帶著一行人隨後趕到。
兩人真是窮途末路,背後就是湍急的瀑布。
夙夜揮起銀刀將寒芒劃落,賀蘭槿身上的藤蘿瞬間斷裂,夙夜伸出手扶住虛弱的賀蘭槿,緊握著她的素手,兩兩相望,看來兩人今日真的要同生共死了。
「相信我!」
此時的賀蘭槿的眸中沒有絕望,一輩子能夠在死之前,有一個肯與自己同生共死的人,此生也便無憾了。
「嗯!我相信你。」
兩人十指相牽,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湍急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