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音眼看著兩人跳了下去,此處河水湍急,那女娃又中了毒,怕是凶多吉少。
「國師!這里如此凶險,那個賀蘭公主怕是活不成了,山下的援軍很快就到了,畢竟寡不敵眾,我們是否奔著邊緣的天險下山。」
魅音凝眉略作沉思,「命人先撤離!本座留下來,不親眼見到那女娃的死,無法向女王交代。」
兩人齊齊跳進了湍急的瀑布,兩人都有輕功護身緩解了下墜的速度,即便如此下沉的沖擊太過猛烈,原本就虛弱的賀蘭槿直接被擊暈。
夙夜死死的拖著她,防止她溺水而亡。身在河水湍急沒有重心,兩人直接被沖到了下游,為了護住賀蘭槿整個身子撞在了礁石之上,一口血有口中噴了出來,沖擊力過猛,怕是震出了內傷。
礁石又濕又滑,無暇揩拭嘴角的血漬,手指死死的扣住礁石,費力的將賀蘭槿推上了岸,沒有了賀蘭槿的拖累,借著力從水中落至岸邊。
此時的賀蘭槿臉色灰白,渾身衣衫濕透,觸手冰冷刺骨,全然沒有了知覺。
夙夜伸出手幫她將濕發弄到一旁,擔心她會溺水,將她的身子平躺著,也顧不得男女有別,雙手疊加按向賀蘭槿的月復部。
賀蘭槿本身會鳧水會閉氣,月復部嗆進去的水不是很多,多半是被水的沖擊力震暈的。
吐出了些許月復中的積水,賀蘭槿依然牙關緊咬毫無任何生機,僅有微弱的脈搏,眼見著是活不成了。
「你不是說過不會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上嗎?怎麼能夠輕易的死掉了!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兩個人如今渾身都是濕漉漉的,心中也在擔心著魅音會不死心前來找尋,要先找一處隱蔽的地方躲藏。
與此同時正有一群人馬朝著荊棘山而去,騎在白色馬兒背上走在最前端的便是賀蘭潯,身後馬上坐著一女一男。
那男子一身藍緞長衫,五官俊朗,一雙烏黑的瞳眸,溫潤如墨玉,臉上帶著和煦如春風般暖人心扉笑容,身上隱隱透著俊逸的尊貴。
身側的馬匹上,一身紫色紗裙的女子,紫紗遮面看不清容貌,但看那修長曼妙的身材猶如妙齡少女一般,眉宇間骨子里都透著絲絲冷冽。
此婦人正是賀蘭槿的師傅阮黛音,那跟在身後的男子正是賀蘭槿的大師兄夙梵。
還有五日便是賀蘭槿的生辰,賀蘭潯早知二人會來,賀蘭槿已經有兩年沒有見到自己的師傅,想著要給妹妹一個驚喜,她不會想到自己的師傅也會來荊棘山,還要有一個秘密要告訴她。
一行人還未到荊棘山下,便見到了從荊棘山上疾馳而下送信的士兵,得知妹妹有難,一行人飛奔著朝著山上而去。
夙夜帶著賀蘭槿躲在礁石之後,為她輸送內力已經有了生機,兩人的衣衫被內力滕干。
隱約听到了步履聲,夙夜警惕的將兩人的身子整個匍匐在地上,屏住了呼吸。
魅音沿著河道一路收尋,並未發現兩人的蹤跡,心中思量兩人莫不是被水流沖到了下游。
眸光在河岸邊四處掃視,並未發現任何異常,竟直朝著河流的下游走去。
夙夜虛驚一場,他受了內傷又為賀蘭槿輸了大量的內力方才護住他的心脈,此時不宜和魅音交手,根本就是毫無勝算,此處無過多屏障,倘若她在下游尋不得二人,必定會折回來兩人的處境更加的凶險。
他們不能夠沿著河岸而行,夙夜背著賀蘭槿朝著河流邊緣的樹林間走去,找尋著下山的路。
走了許久,卻發現身後的賀蘭槿整個身子異常的冰冷,不住的瑟瑟發抖。
將她的身子放平,她的神智尚未清明,嘴角竟是溢出血來,雙拳緊緊地握著,痛苦的俏臉近乎扭曲。
看她的模樣,就算昏迷都在強忍著。兩人也是歷經生死,見她模樣夙夜心中泅出隱隱的痛楚,再如此下去怕是牙齦都要要斷了。
「我該如何才能夠減輕你的痛楚。」對于蠱毒他並不了解,他想到了魅音說的方法。
卻是踟躕半晌,終是不忍心看她受苦,又擔心著喂食人血之後會令她更加的痛苦。
夙夜決定冒險一試,咬破了指尖將殷紅的血液滴進了她的口中,如果發生異動,即可收回。
細細觀察,賀蘭槿的臉色漸漸的恢復了血色,看來此等方法卻是能夠緩解她的痛楚,將內力運與指尖,血色如漿流入口中。
直至賀蘭槿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身子回暖恢復如常,方才滿意的收了手。
神智昏沉的賀蘭槿感應到了那帶著血腥的溫熱流入口中,卻是無論她如何掙扎,都無法從昏睡中醒來。
夕陽斜照,斑駁的光亮穿透林間的縫隙,山風吹過石林颯颯作響,暮色漸漸的涌了上來,灰暗染滿天地。
天幕四合,夜幕將至,兩人依然沒有走出荊棘山。
看來兩人今夜要在這山間露宿,夙夜砍了山間的藤蘿,絞成繩索在樹木之間,搭建簡易的吊床,藤蘿很結實,即便兩個人坐在上面均會無礙。
夙夜將賀蘭槿放在了吊床之上,將衣衫月兌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如此一來即可以避免林間的蛇蟲鼠蟻。找了一處平穩之地,閉眸運功調息,他受了內傷要好好的調息一番。
夜漸深,薄涼如水,空氣中侵染這潮濕的濕濡,夙夜時刻警惕著,暗夜中感應到了吊床上的賀蘭槿發生異動,毒性又在發作,渾身在瑟瑟發抖。
夙夜將他攬入懷中,忙不迭的咬破手指,以血供養為她減輕痛苦,神智不清的賀蘭槿拉著他的衣衫不肯松手。
夙夜沒有推開她,她如此的躺在自己的懷里,仿若只有如此才會感到安全,此時自己是她的依靠。
一整夜賀蘭槿都靠在他的懷中,夙夜卻是一整夜都沒有睡,心中在擔憂著母親的安危,此時絕對不能夠將她拋棄。
清晨,夙夜連續喂食鮮血,不覺口干舌燥。看著吊床上賀蘭槿依然沒有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見她唇色同樣干澀。
樹葉上的露珠在晨曦的映照下蕩著粼粼波光,晨間的露珠比較清澈,收集一些水來。
夙夜躍上高樹,拿出了柔軟的錦帕,汲取著樹葉上的露珠兒,卻是隱隱的听到了陣陣踩踏之音。
透過樹葉的縫隙,竟是見到有一行人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為首之人正式賀蘭潯,站在他身側之人夙夜認得,便是那北宸國的榮郡王夙梵。
澄親王父子覬覦江山已久,自己此番模樣他是不認得,可是他的母親和自己的母親之間頗有淵源,若是被他發現母子在此定會殺人滅口。
夙夜直接從樹上落了下來,深邃的瞳眸看著依然在昏迷的賀蘭槿,有她的哥哥在,她應是安全的,一日一夜的生死逃亡,兩人終是要分開。
心中突然有很多不舍,再也听不到她那哀怨的琴聲,不能夠留在她身旁護她周全。
伸出手揭下了臉上銀色的面具,露出一張俊美無瑕令,美人都會黯然失色的精致五官。
將面具放在了她的懷中,此面具全當是留個念想,離開荊棘山再也不用帶著面具過活。
事態緊急沒有留下一句話,夙夜轉身消失在樹林之內,他要去救自己的母親,帶著她與雲痕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