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潯派了人連夜搜遍了荊棘山,依然未找到妹妹賀蘭槿的下落,心中擔憂更甚,不知道妹妹是否被羌國的人抓走了。
此時一直未說話的阮黛音終于沉不住氣,她與榮郡王夙梵名為師徒實則是母子。
同賀蘭槿也有著莫大的淵源,阮黛音原本是賀蘭槿的姨母,當初得知妹妹月濃身死,便要將賀蘭槿帶回珞槿城。
珞槿城如此一個美麗的名字,暗中卻是江湖上培養殺手的神秘組織,賀蘭子軒不願女兒前往珞槿城,也舍不得女兒離開賀蘭國,發誓就算拼了性命也會保住女兒的安危。
阮黛音不放心賀蘭槿的安危,賀蘭子軒怕女兒問起關于珞槿城的事,因此阮黛音答應以師傅的身份留在賀蘭槿的身邊。
如今人卻是生死未卜,讓她如何有臉面去面對九泉之下的妹妹月濃。
眾人均是心急如焚,夙梵知道母親擔憂表妹的安危,正欲勸慰母親,卻是听到樹林中似有異動。
「好似有人!」
眾人紛紛豎起警戒,警惕的看著周遭,良久並未感應到有異常。
眾人繼續朝前走,透過林立的樹影,阮黛音發現了遠處林間,那懸在半空中的吊床,那吊床上躺著的素白身影好生熟悉。
「是槿兒!槿兒在那里?」
眾人奔著賀蘭槿的方向而去,此時的賀蘭槿依然昏迷未醒,阮黛音忙不迭的上前為她細細診脈。
賀蘭潯伸出手拿過賀蘭槿身旁的銀色面具,看來槿兒應是被他所救,這副面具他從未摘下來,他留下面具難道是已經離開荊棘山。
夙梵擔心著賀蘭槿的安危,不經意的抬眸見到賀蘭潯手中拿著面具出神,「潯王,這面具?」
既然人已經離開,賀蘭潯並不想讓他知道夙夜的存在,「沒什麼,只是一個護衛留下的,槿兒應是被他救得。」
夙梵總覺得那面具定是藏著隱秘,既然賀蘭潯如此說,他也不便多做相詢。
一旁的阮黛音蹙起眉梢,臉上異常的凝重,不知何人如此不知輕重,竟然用血來養毒,加重了槿兒體內的毒性。
「槿兒中了血蠱之毒甚為棘手!」聲音依然清冷如冰。
賀蘭潯听到血蠱二字,臉色瞬間變了顏色,「血蠱?槿兒她可還有救?」
阮黛音微微嘆了一口氣,「先把人帶回去!槿兒就如同我的女兒,我會盡力去救。」
夜空綴著淡淡星光,夜色森涼,疏影橫斜,夜風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琳瑯小築偏廳內,搖曳不定的燭火帶著閃爍的詭異。
阮黛音冷冽的眸光看著一身褐色華服的中年男子,單薄的身形,削尖的下顎,青色須髯,無神的雙眸帶著疲憊之色。
幾年不見,他竟將自己變成如此模樣,妹妹當年真是瞎了眼,會將終身托給如此懦弱的男人,一個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是不值得憐憫。
冷聲質問道︰「當年你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證,會護佑槿兒平安,如今槿兒差一點就喪命,至今還在昏迷不醒來,你還有何話說?這一次我是一定要將槿兒帶走的。」
賀蘭子軒眸中藏著淡淡的哀傷,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說不準那一日便會下去陪伴月濃。如今女兒已經十五歲了,終是要離開自己的。
「好!這一次我不攔你。」
見賀蘭子軒如此痛快地答應,他終于想通了,此時看來他或許還算是一個好父親,只是阮黛音對他無半點好感。
「你放心,我是不會虧待槿兒,梵兒一直很喜歡槿兒,梵兒身份尊貴志向高遠,日後定能執掌天下,到時槿兒便是皇後無上殊榮。」
賀蘭子軒深眸暗垂似有所思。如今澄王正在商妥兩國議和之事,澄王父子有野心他自然知曉。
他一向自認為風流的帝王,活了一輩子方才知曉不能夠和心愛的人白頭相守,坐擁江山又如何?徒留嘆息罷了!
「只要夙梵真心真意對槿兒好,我這個做父親的就老懷安慰,他日若有所需,盡管開口。」這算作賀蘭子軒的許諾。
神智昏沉的賀蘭槿,如同置身洪爐之中,又似身在冽冽寒冬,當真是冰火兩重天。
耳邊隱隱飄蕩著飄渺的琴音,如千萬光芒將她籠罩,絲絲暖融融入身體,如此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多久,飄蕩在九霄的神魂終于回到了身體,神智漸漸清晰起來。
榻前,夙梵充滿擔憂的話語問訊道︰「母親,槿兒要多久方能夠醒來?」
阮黛音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疲憊,阮黛音彈得一手好瑤琴,琴音怡情,卻也能夠利用琴音來殺人與無形。
「梵兒,稍安勿躁,血蠱以解,應是無礙。」語氣輕緩,此次為賀蘭槿解毒消耗了大半的功力,身子委實疲累。
夙梵在母親的臉上很少見到疲憊神色,「母親,您先調養身子,槿兒這里由兒子來守著。」
「好!」
賀蘭槿整個身子如同被車轍碾過,渾身痛楚,能夠听到母子的談話。什麼時候自己的師傅竟然成了大師兄的母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夙梵坐在床榻旁,看著依然昏睡的賀蘭槿,伸出手幫她掖了掖被角,白皙的手掌府上那柔荑,捧在掌心。
「槿兒,你要快些醒來,你知不知道我這次來,是要向你提親的。夙梵一直在等著槿兒長大,等著娶槿兒為妻。」
賀蘭槿雖然昏沉還記得是夙夜用鮮血來供養她,為她解除痛楚,跳下瀑布之時自己曾答應過若是兩個人能夠活下去就嫁給他。
大師兄和哥哥們年齡相仿,因此一直以來賀蘭槿都把夙梵當做哥哥一般看看待,她要將事情說清楚。
心神掙扎想要從昏睡中醒來,羽睫輕展,倏然間賀蘭槿將素手從夙梵的手中抽了出來。
夙梵見賀蘭槿醒來,滿眼的驚喜,「槿兒,你醒了!」
賀蘭槿一時之間還有些虛弱,見到夙梵那溫柔的眼眸,拒絕的話竟是無法說出口,只能夠揚裝作沒有听到,等到見到丑奴兒再做解釋。
「大大師兄,你可知道丑奴兒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