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靜謐,明月高懸,如水的月光照在房檐的瓦當之上,泛著粼粼的波光。
一道詭異的身影躍至琳瑯小築房頂之上,掀開了房頂之上的琉璃瓦片。
房間內所有的燈盞瞬間熄滅,如潑了墨一般黑暗,絲絲夜風從門扉風吹進,吹得簾幔輕舞,房間內帶著幾分詭異。
魅音已經確定賀蘭槿就在房間之內,羌國人很看重承諾,倘若不依照承諾便要遭受巫神的詛咒,因此賀蘭王才答應那個賭約。
兩日後便是那女娃的生辰,既然帶不走就只能夠將其殺掉,否則女王便是違背了當初許下的承諾,便會受到巫神的詛咒。
若說巫神的詛咒可以是夜姬本人,也可以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夜姬自然不怕詛咒,但是她的女兒可是她的心尖,夜姬也相信以魅音出手定能完成任務。
魅音從腰間的皮囊中掏出寸許長的一截竹筒,一只黑色的鬼面狼蛛,正欲打開火紅的木塞子,將竹筒放置瓦片缺口,狼蛛便會沿著房頂的縫隙爬了進去。
彼時,一道音波如光刃從房間內閃過,直奔著房頂之上的魅音而去,魅音手中的半截竹筒頓時化為灰燼。
魅音反應迅疾翻身跳下房頂落在院中,一身紅紗隨著夜風翻飛,流瀉的青絲散落在肩上,妖媚的唇兒掀起一抹冷冽。
「是何人如此故弄玄虛!」
房間之內傳來沉悶帶著濃濃殺機的琴曲,每一個音符帶著深厚的內力,猶如鋒刀追魂奪魄要人性命。
魅音運起內力,躲過琴音的攻擊,魅音一向均是以笛音來驅蛇殺人,普天之下能夠用音符殺人之人少之又少,沒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對手。
艱難的躲過攻擊,掏出腰間的血玉笛,玉笛橫斜,輕啟檀口,詭異的音符響起,兩種音波在夜空相交成兩道光暈。
世間文雅的樂器到了兩人手中,竟然成了殺人的利器。
暗夜中,阮黛音一席紫衣,端坐在矮幾旁彈奏著奪命的琴音,為了給賀蘭槿解毒,耗費的大半功力,此時額間隱隱薄汗滴落,此時她並不是魅音的對手,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重創她。
指尖輕捻音符,加快了琴音的節奏,琴音帶動著氣流形成一道音波,指尖輕挑,剎那間音波匯成無形的劍氣,沖破光暈奔著魅音而去。
「噗!」
兩女口中同時吐出殷紅,阮黛音竟是整個人倒在了瑤琴之上,相信此時外面的女人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魅音踉蹌著差一點就跌坐在地,血玉笛支撐著身子,用手揩拭掉口中的血跡,很多年沒有受傷,那個彈琴之人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夠穿透她的魅音。
隱藏在暗處的兵衛紛紛將魅音圍在當中,魅音冰冷的眸光怒望著賀蘭子軒,她堂堂的羌國女國師今日竟是如此落魄,若是沒有那琴音,這些人休想靠近自己。
此時的賀蘭子軒眉目森寒,周身彌散著凜冽的氣息,看似單薄的身子,散發著凜然的君王氣度。
「魅音,到現在你還認為你能夠傷害的了槿兒嗎?你們已經輸了,今天就把你的命留下來,為那些死在你手中的賀蘭勇士陪葬」
魅音輕顰秀眉,賀蘭子軒想要殺他,怕是沒有那個本事。
「賀蘭子軒,殺了我女王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竟偷偷運起了內力,手中血色玉笛橫在當前,詭異沉悶的笛音吹起,鬼魅音波將所有的人都罩在當中。
賀蘭子軒用內力護住心神,詭異的笛音會讓人產生幻覺,眾人便會自相殘殺。
眼見著著吹笛的魅音,原本如妙齡少女般美艷的容貌,竟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眾人紛紛被笛音擾了神智相互廝殺,魅音卻是借著混亂倉皇逃月兌,消失在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房間內,賀蘭潯同夙梵一同留下來保護賀蘭槿,同時也是在為阮黛音護法。
阮黛音受了很重的內傷,躺倒在瑤琴之上,夙梵直接沖了過去,從沒見到母親如此虛弱過。
「母親,母親!」
賀蘭潯點燃了燭火,房間內瞬間明亮起來,見到阮黛音臉色蒼白無色,嘴角衣衫均是侵染這殷紅的血花。
賀蘭槿忙不迭的爬了過去,喚道︰「姨母!姨母!」
夙梵起身將母親抱起,放到了床榻上,「大師兄,姨母她怎麼樣?」
夙梵垂下眼簾看她,見她焦灼神情,「槿兒,母親應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賀蘭潯听到房間外詭異的笛音,心中擔心父親的安危,「妹妹,你們在房間內安心的呆著,我出去看看。」
賀蘭槿也擔心父親,她自己若是出去只會給父親添麻煩,叮囑道︰「哥,小心些。」
賀蘭潯頷首道︰「妹妹放心!」
復又看了一眼夙梵,「夙梵,槿兒就交給你了。」賀蘭潯轉身推門而出。
賀蘭槿看到床榻上昏迷的阮黛音,都是因為自己才害得姨母身受重傷,滿眼自責。
夙梵見她一直垂首不語,兩人之間突然變得不像從前那般親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守著阮黛音。
房間內靜謐得很,夙梵見床榻上的母親指尖微微牽動,忙不迭的問道︰「母親,您怎麼樣?」
賀蘭槿含淚的眼眸看著她,「姨母,都是槿兒害了您。」
阮黛音氣息還有些紊亂,「傻孩子,我們都是一家人。」
阮黛音伸出手拉住夙梵的手,又牽過賀蘭槿的手,將兩人的雙手疊加在一起。
「槿兒,你們兩個人的婚事是你母親早就定下的,你們兩個一定要相親相愛。」
賀蘭槿心中想念的依然是夙夜,可是他已經死了,眼前的表哥雖好,對他的感情就如同面對哥哥一般,感情之事是騙不了人的。
夙梵見賀蘭槿眸中的遲疑,抽回手道︰「母親,感情的是不能勉強,只要槿兒她幸福便好。」
賀蘭槿眸中蘊滿晶瑩,大師兄一直都是默默的做著一切。
阮黛音見賀蘭槿依然遲疑,開口道︰「槿兒,你到底對梵兒哪里不滿意?咳咳!」
賀蘭槿眸中含淚忙不迭的遞上帕子,見她口中又吐出殷紅,滿眼的擔憂之色,喚了一聲「姨母!」
阮黛音繼續說道︰「這門親事是你的父母一早就定下的,我跟你父親都希望你們兩人能夠在一起,就算到了下面,也有臉面再見你的母親。」
姨母的話同父親如同一則,倘若沒有遇到他,沒有那個承諾,會心甘情願的接收家族的安排。如今他已經死了,那個承諾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父親姨母都為自己做了太多,自己能夠做的只有完成父母的心願,讓父親開心。
「姨母放心,槿兒會嫁給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