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已經下令看守住宮門,不許賀蘭槿踏出皇宮半步,賀蘭槿看著夙夜渾身散漫著怒意,憤然離去的背影。
麗眸中深深寒意如針,心中對他同樣充滿了怨念。沒有即可離開,只是站在承天閣上望著關閉的城門,任憑秋風吹亂額前的青絲,清麗眼波,神色飄忽,不知道心里在想著什麼?
良久,紅翎見她站在那里也有些時辰,輕踱步履走上前去,看到皇上與賀蘭槿爭吵她心里面也是很滿意。
「公主,該回宮了。」
此時的賀蘭槿秋水般的鳳眸染著黛色,姿容凜肅看向紅翎,方才想到了鸞車內還有一個馮媛熙。
馮媛熙一直坐在鸞車內心神不安,怕被人發現不敢踏出鸞車半步。隱隱听到鸞車內傳來的哀婉的塤曲,心底處滋生出絲絲悲涼,眉心突突跳動,心中慌慌的一種不祥的預感頓生。
好不容易盼到賀蘭槿回到鸞車,待賀蘭槿稍稍落座,忙不迭開口問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何事?」
賀蘭槿眉目間染上雲翳,實是不想說出口,出宮對于她來說是保住孩子唯一的希望。
只是如今皇上已經命人守住城門,不準他出離皇宮半步,就算手中握有出宮的文牒,也是無濟于事,此次是幫不到她了。
「皇上已經下令,不準我離開皇宮,所以這一次幫不到你。不過你可以想其他的辦法出宮。」
馮媛熙嘴角楚楚淒哀慟,眸光如剝離般痛苦,太皇太後已經有所察覺,除了離開皇宮,她又有何辦法可以想?
離出宮僅僅隔了一道宮門,難道天要亡她月復中的孩子嗎?一時間竟是痰迷心竅暈倒在鸞車內。
賀蘭槿並沒有慌張,為今之計是要將她帶回沉香殿,然後命人去通知樂顏公主,半途卻是遇到在宮門徘徊的樂顏公主,她不放心一直等在宮門口徘徊不去。索性直接將她送回靜思軒,賀蘭槿不放心跟著一同前往。
靜思軒著落在皇宮的西北側,一處清幽的庭院,殿宇之內觸目之處均是冰冷的白色,冷的能夠結成冰霜。這里便是前皇後守節之地,真正的冷宮。
樂顏公主驅散了靜思軒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將馮媛熙平放在床榻之上,因為她懷有身孕不便傳喚御醫,悄悄的命心月復前去坤翊宮將清婉叫來。
賀蘭槿坐在床榻旁默默觀瞧,見到樂顏公主細心的照看馮媛熙,蹙起眉梢,心中很是不解,怎麼說馮媛熙也是她的親嫂子,嫂子與旁人懷了孩子,如此不貞不潔。身為公主竟然會想辦法幫著她出宮,實在是有些費解。
「妹妹,前皇後的身子如何?」
樂顏眉目愁苦帶著擔憂,她並不知道賀蘭槿已經知曉馮媛熙懷孕一事,忙不迭的解釋道︰「皇兄他已經駕崩近一年的時間,皇嫂她思念皇兄成疾,皇嫂年紀輕輕的便守了寡,實在是個可憐的女人。」
賀蘭槿見著她眼眸中的深深憐惜,前面所言句句是假,這最後面的那一句倒是情真意切。看著榻上昏迷的馮媛熙,或許她真的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見馮媛熙已經平安回到寢殿,至于她的事情已經于自己毫無半點關聯,賀蘭槿沒有過多的駐留在靜思軒。
自那事之後,事情也正如賀蘭槿心中所期盼那般,皇上再也沒有在他面前出現過。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以外,便是守在沉香殿關起門來過日子,日子倒也過得清淨。
數日後的清晨,賀蘭槿前往坤翊宮請安,後宮眾妃嬪倒是來得都很早,賀蘭槿蓮步輕移來到大殿躬身見禮道︰「槿妃給太皇太後請安!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
「謝太皇太後!」
賀蘭槿起身又向太後與皇後見禮之後方才落座,太皇太後今日神清氣爽似乎遇到了喜事。命人上了上好的茶水和點心,與眾人品嘗。
賀蘭槿微垂眼眸眸光在人群中見到一陌生的身影,一身淡青色緊身宮裝,容貌俊而不俏,清而不秀,腰身不似微風拂柳般婀娜柔弱,眉宇間如吹皺一池的清水,隴上淡淡的情愁。
賀蘭槿蹙起芊芊眉梢,听眾人言語間,好似此女子昨夜便已進了皇宮。
太後馮宓身邊一身暗金色織錦華服殿女子,眉宇間與馮太後有些相似,粉面桃腮帶著幾分刻薄,斜挑的柳眉帶著傲慢。
「槿妃,這是長公主夕顏。」
賀蘭槿忙不迭拜道︰「槿妃見過長公主殿下!」
兩女紛紛朝著賀蘭槿看去,夕顏公主如刃的薄唇微揚,「你就是賀蘭國的公主?」
「是!」
太皇太後輕咳一聲道︰「槿妃初到北宸,還有些不熟悉,往後都是自家人,免不了常來常往,有多是時候見面。」
言語中對賀蘭槿帶著維護之意,免得有人無事生非的惹出事端。
馮媛蓁品了香茗,卻是听出了別樣滋味,將茶杯放下,眸光看向賀蘭槿,薄唇微揚道︰「太皇太後說得對,槿兒妹妹應在宮中多走動走動,不然這關系都生疏了。」
「本宮听說槿妃妹妹過的甚是清閑,本宮處理各種各院的事情可是都忙的透不過氣來,槿妃妹妹也該幫本宮分憂才是。免得有人說本宮獨攬大權。」
皇後的意思賀蘭槿心知肚明,後宮之事一旦參與進去,便會受制于人無法月兌身,皇後亦可借機編排自己。
有清淨的日子不做,她才不會貪圖那權利之事,「讓皇後憂心了,槿妃原本就不善打理,只怕會給皇後添亂,索性還是無事一身輕最為妥當些。」
太皇太後眉目陰沉,後宮的女人聚到一起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難得皇後有心,槿妃她清閑慣了就不要強人所難,後宮有賢妃從旁幫襯著,若是忙不過來,還可以在眾女官中擇人選。」
馮媛蓁神色恭敬道︰「是!太皇太後。」
容菡坐在一旁悠哉的吃著糕點,眸光看著坐在夕顏公主身旁的司徒文鸞。
「臣妾听說皇帝提前了榮郡王的大婚之期,司徒姑娘可是咱們長公主的小姑,這司徒家真是有幸和咱們皇室接下兩門親家,可真是司徒家的榮耀。」
司徒文鸞忙不迭的依照禮道︰「司徒文鸞代父親謝過太皇太後的恩寵!」
太皇太後慈眉含笑,「文鸞快起來,時間過得真快!文鸞轉眼都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哀家還記你得當年的小模樣。」
眼角的眸光看向賀蘭槿,畢竟賀蘭槿曾經與榮郡王有過一段婚約。
皇上為表哥重新賜婚之事,賀蘭槿自然知曉,她已是皇上的妃子,兩人之間原本就非男女之愛,如今心中唯有祝福,並沒有表現出訝異。
太皇太後從旁暗中觀察,見賀蘭槿並無異樣,若非槿妃與榮郡王有私情,那為何皇上與槿妃之間會如此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