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公子……」
小丫頭一路疾跑近西苑,還來不及喘口氣,便驚呼著叫梓歸璃,人方才一腳踏入西苑的院門,一柄明晃晃的刀劍,便橫在了小丫頭的面前,嚇得她急急的收腳。
「西苑重地,閑雜人等不得擅闖!」
那穿著與鐘淮一樣的緊身勁裝的男子,冷冷地說著,似乎下一刻,只要小丫頭敢越矩上前一步,那刀劍便會無眼的落下。
「你們幫我通報一下,我有急事要尋公子,很急很急的事!」
小丫頭跑得滿臉通紅,說話都還有些氣喘,對方卻依舊冷著張臉,將手上的刀劍又推前了幾寸。
「公子歇下了,閑雜事宜不要來煩公子!」
「你……」
「什麼事這麼吵?」
鐘淮從房中退出來,在那幾個侍衛的背後問道。
小丫頭听到鐘淮的聲音,心中一喜,如小泥鰍般彎腰鑽過那刀劍,就要往里頭沖,然而那侍衛卻是身手極其敏捷迅速的,她還沒走兩步,便被人提著衣領,就要扔出去。
「鐘淮鐘淮……鐘大木頭……快來救我……」
鐘淮本欲轉身去歇息,卻不曾想那小丫頭的聲音在混雜中傳來,鐘淮回身,透過樹梢處掛著的幾個燈籠,看見那小丫頭蹬著小腿,在那侍衛手上掙扎著,嘴上也不老實,在喚著他的名字。
嘴角抽搐了下,卻冷著張臉上前,讓人將人給放下來,才問道︰「有何事?」
「快……快找公子去救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怎麼了?」
鐘淮有些不明白,方才公子才從那姑娘房中回來,怎的一眨眼這小丫頭便冒冒失失的來,就要他家主子去救人。
「花媽媽……花媽媽將我家小姐推入火坑了,有個客人……」
「你在前面帶路吧!」
小丫頭話還未說完,梓歸璃已經穿戴整齊的出現在院中,也帶上了白日里的銀色面具。
鐘淮低著頭,向小丫頭使眼色,小丫頭收到後,連禮也忘記行了,就急沖沖的往回走去,後面就跟著鐘淮與梓歸璃。
幾人走的是偏僻的路,盡量繞過那些客人。丫頭雖然不知為何公子那樣神秘,但是樓里有規矩,任何人不得透露公子的任何信息,否則殺無赦。她就記住了這條規矩,也如樓中的其他姑娘那般,時刻遵守著。
三人方從後面進到前院時,恰巧從房中傳來打斗聲,小丫頭一急,就怕自家小姐給欺負了去,也不管什麼男女大防了,拉著鐘淮的手道︰「木頭你不是會武功嗎?快去快去!」
鐘淮回身看梓歸璃,對方卻只看著那扇窗戶,不多時,一道黑色的身影飛出,鐘淮得到命令,便飛身追了上去。
小丫雖知道對方有武功,但還是第一次看一個人能夠飛檐走壁般的在空中竄起,一時有些呆了,梓歸璃卻已經越過她,往柒然所在的閣樓中走去。
「你怎麼樣了?」
獨孤傲伸手為柒然點了穴,止住了血,但傷口極深,出了許多許多的血,將一身淺綠色衣裳都染紅了,煞是恐怖。
痛自然是極痛的,卻也沒她所表現的那樣,之所以如此大呼小叫,卻也是為了引起這人的惻隱之心。她這副模樣在獨孤傲眼中,還真有幾分柔弱到我見尤憐的情狀,且也沒了方才的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小姐小姐小姐……」
小丫頭跑在梓歸璃前頭,看見這一片狼藉的模樣,又再次咋乎咋乎了。
獨孤傲見有人進來了,且起身,便見到那個紫衣寬帶的華袍男子,一張面容大半用銀色面具掩蓋,卻依舊散發著那強烈的尊傲之氣。
「啊……小姐你覺得怎樣了?還痛不痛?」
梓歸璃看著這個魁梧而倔傲不遜的男子,那雙眼神有著極強的侵略性,他就這樣眯著眼看人,也帶了幾分危險氣息,正在猶豫是否要客套兩句,小丫頭的驚呼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走近幾步,繞過被一刀分為幾塊的木桌,走到那榻邊,只看見艷艷的一片紅,而方才還好端端的在房中睡著的女子,如今面色蒼白,雙唇毫無血色,連呼吸都是虛弱的。
看著眼前這樣的柒然,不知為何,眼前浮現的便是當年祭台上,那個被死死釘在柱子上,渾身浴血的女子,讓他心中一陣抽痛。
「你見怎樣了?還很痛嗎?小丫去叫大夫!」
小丫頭揮著淚眼,小跑步的去尋大夫了,一時間房中只有這三人。
梓歸璃伸出手去,想要查看那脖頸間的傷勢,柒然卻倔強的一個轉頭,將傷口又扯大了幾分,鮮血再次流下來,落入衣領,落入臥榻上。
「你這是作何呢?她傷得很重,我方才為他止住血。」
獨孤傲見了,忍不住出聲呵斥,上前將人擠開,又為柒然重新止血,從頭到尾,沒有絲毫掙扎。
一旁的梓歸璃看了,那露在面具外面的雙眼莫測的變化,最終又化作平靜無波的一潭水。
「你是誰?」
為柒然止了血,獨孤傲看著面前算是氣宇軒昂的男子,狂傲的打量一番後,直接問道。
「那公子又是何人?何以又會連累柒然姑娘受傷了?」
「怎能說我連累了?你怎麼又不猜想那人是來殺你口中的柒然姑娘的?」
兩個男子就這樣杠上了,躺在一旁的柒然無語的看著樓頂,一個一個的數著那垂下的流蘇里,究竟每一串有多少個流蘇墜子。
「看公子的穿衣談吐,卻是大漠國那邊的人吧,而公子的言行舉止也不似常人,定然也是有些身份的,只不知是不是為了大政國皇上……」
「這位公子,連大政國上面的一些事也知道,我看也不是普通人,且不說你這一身紫袍,單單你那面具,也是安南國中的皇室才可用的……公子可說我說的對是不對?」
說到這里,兩人都大致清楚了對方的身份,卻又依舊不太確定,因為大漠方面派誰來,卻是不知,而安南國方面,誰前往,更是一個迷,這兩個人都相互試探著,卻也只是猜了個大概,都沒有一旁躺著的柒然清楚。
只她是知道這兩人的身份,卻不知為何這些一國頂柱,都紛紛前來了大政國,弧蕪究竟想做什麼?
梓歸璃蹙眉看著緊閉著眼的柒然,有些憐惜又有些怒氣,他只是一時迷了心竅,才會誤以為這人是那人在天有靈,而動了些心思,如今看來,卻也是他自作多情了。
正緩緩升上些氣來,卻見獨孤傲突然大驚失色的上前將人攬入懷中,小心道︰「別睡,睡了就起不來了!」
「怎麼回事?」
來不及繼續生氣,上前問道。
「刀上抹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