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智文灰白著一張臉,人有些恍惚,點了點頭。
姜平枝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抬起頭看到陳蕙正回過頭來看著她,目光有些奇怪,因為是袁教授學生的關系,她跟陳蕙也踫過幾次面,印象當中,這個是溫婉的女人,但這時看向她的目光卻透著一股子寒意。
屋子里的人被沈智文婉言勸回了,只剩下沈家的人。
「平枝。」袁教授叫她,「你來。」
她握著姜平枝的手,「平枝,平枝,你沈叔就這麼走了麼?」
姜平枝眼一酸,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是往下掉,竟然有些難以自控,「老師,你要保重自己。」
安慰了一陣,老太太累極睡去,姜平枝看了看吊瓶,把速度放慢了些,這才發現屋里只剩下沈益南坐在沙發上發呆。
「小南,要不今晚我陪著老師,你多陪陪你爸爸。我看他剛才臉色有些不好。」
沈益南面色一變,表情有些陌生的看了看她,淡淡地說,「不用了,女乃女乃有我來照顧。」又有些生硬的加了一句,「我爸,有我媽在。」
本來這話擱平常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配合著他生硬的表情,語氣特別強調那幾個字,讓姜平枝心一沉,禁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沈益南躲開她的目光,神情正了正,似乎在竭力克制,「麻煩您了。」
客套疏離的那麼明顯,姜平枝不是听不出他的不對勁,她勉強笑了笑,「那我去看看別的病人,有事叫護士通知我。」
出了病房,姜平枝看到沈智文和陳蕙站在走廊處,雖是壓低了聲音,卻顯然在發生著爭執。
「你最好適可而止,現在是什麼情況你還在糾纏這個?」沈智文的聲音帶著怒氣。
「好,等爸的喪事辦完,你就把字簽了吧。」
「你就這麼著急?」
「有的人不是離了婚正等著登堂入室了嗎?我這不是成全你嗎?」
「夠了,陳蕙,你別胡鬧了,不是你執意要讓益南去你那里,大過年的爸的心髒病能犯嗎?」
「兩個老人不是一直喜歡她嗎?你瞧見剛才媽的態度沒有,你還來怪我?」
「好了,」沈智文似乎再也控制不了音量,「她是我媽的學生,我媽一向愛護她,這麼多年一向如此,你非要說得這麼難听做什麼?」
陳蕙冷哼一聲,「原來我們還能吵架的,提到她你就無法自控了?」
沈智文似是嘆了口氣,似乎是疲累極了,狠狠的吸了口煙,「無論我們關系如何,爸媽一向待你不錯,我懇請你這段時間依然能做到本份,送走了爸,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兩人都似乎都沉默了半刻,看到倆人似乎要轉身,姜平枝飛快的閃開,進了隔壁間的病房,心卻還在怦怦直跳,她扶了扶額頭,被倆人剛才的話震得頭皮發麻。
似乎都明白了,陳蕙那冷絕的目光,沈益南的疏離,沈智文全身透著的疲乏。
她靠著門,覺得冷的刺骨。
「姜醫生,你怎麼了?」病人家屬奇怪的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