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劫之蝶夢 第十回 太匆匆

作者 ︰ 軒轅靈兒

從這山洞輾轉人世的十余年,他們相依相守,男子的臉上始終掛著輕淺卻溫暖的笑。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若水畔的海棠樹下,他第一次見到幻出人形的她,眸底分明滿是寵溺與柔情。

他一身血污躺在她的懷里,向她承諾來世。

「媚兒……」青玄艱難的抬起手,想要拂去她眼角的淚。

她停止了抽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望著他,「你叫我什麼?」

青玄凝望著她,牽動嘴角,低聲道︰「媚兒,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她笑著落淚,緊緊抓住他正在失去溫度的手,顫聲道︰「子墨!媚兒終于找到你了!」

她陷在歡喜時,卻忘了身旁還有一個陳旭。

當陳旭劍刃上的光折射在青玄泛白的面頰上時,卻是為時已晚。

「畜生!拿命來!今日無論如何,也誓必要得到你這畜生的妖靈!」

盡管,她將青玄護在身下,可那一劍依舊穿過了兩個人的身體。

她有靈力護體,劍傷雖深卻不致命,可青玄卻是個血肉之軀的凡人,接連兩劍皆傷在胸口,此間早已奄奄一息。

卻在生死之際,青玄依舊放心不下她,強提了一口真氣,勉力撐著,將她從自己身上緩緩推開後,懇求陳旭放她一條生路。

「師父!求……您了!放過她!徒兒甘願……一命換一命!」青玄一身血污,強忍住傷痛,伏地叩頭。

身後的代媚兒搖著頭,不願見他向人低頭,「子墨,不要求他!」

陳旭眼看妖靈即將得手,哪里還會顧及青玄的生死,青玄的話將將落音,他便已將才抽離的劍再次揚開,可這一回他卻在揮劍的那一瞬打了一個激靈,原本指向代媚兒的劍刃竟生生調轉了方向,狠狠地朝自己的脖頸處揮過。

鮮血飛濺,長劍落地之時,陳旭腐朽多時的身軀終于要走到盡頭,圓睜的眼眸滿含著怒意,喉間發出痛苦的**,嘴角顫抖著,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代媚兒站在距他不到六尺開外的石壁下,看向他的眼眸,都是輕蔑,「你當真以為就憑幾道符咒外加一把破劍就能取我的妖靈?若非是念在你與他有師徒之誼,我早已將你碎尸萬段!」

一聲冷哼過後,卻迎上了石榻旁,青玄痛苦的眸光。

她心下微滯,低首踩著陳旭的長劍而過,走向迷離之際的青玄。

「媚……兒,我要走了。這一次不要……再尋我!也不要再找我!好好……在山修行,爭……爭取早成正果!」青玄最後一口真氣吐出,無力地歪倒在了石榻旁。

代媚兒不顧一身的傷,凝力想要為他續命,「子墨!子墨!不要!不要死!媚兒踏遍九州,尋了整整三千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麼能……就這麼丟下媚兒?絕不可以!陳旭既能吸食妖靈逆天改命,強留人世。媚兒也自能將你留住!」

那一日,修行近四千年的代媚兒耗盡心力,幾乎力竭,想要以自己的妖靈救回早已斷氣多時的青玄,卻終是無果。

她日夜不眠守在青玄的尸身旁,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懷白骨成灰時,她才猛然清醒。

淚水再次浸透衣襟,她追尋了數千年的子墨,卻終究與她無緣。

此後近五千年,她再未離開過胡密林,借助獸骨的神秘力量,日夜修習,術法精進甚多。

千百年來,她雖一心系于子墨,卻從未忘記爹娘的血海深仇。

這一年的秋,她在林間吸食月華精氣後,預備啟程返回離境,尋蒼軒報仇。

連夜御風而行,途徑若水時,沉寂了數千年的心再次浮起漣漪,回想起當年若水畔那一方小小天地,那三株被子墨鮮血染紅的海棠花。

心念一起,腳下的風也隨之改了方向,朝著記憶的渝城飛去。

待天蒙蒙亮時,她隱在一朵浮雲,偷偷俯瞰著腳下的一切。

原本屬于她與子墨的那方天地間,竟赫然聳立著一座雄偉壯觀的宮殿,金碧輝煌的宮牆,琉璃瓦上的光輝透過晨曦折射在她的臉上。

她壓低了雲頭,停留在離若水不到十丈的上空,眼角微涼,任由淚水滑落。

半晌,她定了定神,環視周遭,確定無人後,便從雲間飄然落地。

她一身紅衣走在空曠冰冷的長廊下,努力搜尋著往日的記憶,想要準確的找到當年子墨摘種海棠樹的位置。

時光荏苒,不僅帶走了她的子墨,也帶走了有關于他的一切。

當年海棠花開的地方,如今聳立著一座名為「司晨殿」的宮殿,殿住著雲國的大公子司馬洛城。

代媚兒隱在暗處,听得這個少年正一臉冷漠的在吩咐侍衛,做好邙山圍獵的護衛工作。

了然無趣的宮廷,那少年分明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卻已是老氣橫秋,仿佛在這世間活了數十載一般。

代媚兒頓覺無趣,略一提氣,離開了那個讓她神傷了近萬年的地方。

她原本該一刻不停趕回離境,可當年離開時她尚年幼,如今時隔萬年,早已記不清當時的路。

在雲國西南一帶輾轉月余,始終未能尋到離境的入口。

這一夜,她精疲力竭時,便隨便尋了一個洞穴,預備好好睡上一覺,待天明再做打算。

因是荒郊野外,為了方便行事,她便褪去人形,顯出了狐狸真身,蜷縮在一個石洞歇息。

許是連日奔波勞累,這一覺睡的很沉,臨近次日午時許方才從一片吵鬧聲醒轉。

方一睜開眼眸,卻覺得腳下搖搖晃晃,身子一個不穩,便跌坐下來,這時卻听得不遠處有一個稚女敕的男聲說道︰「阿衛,那只小狐狸好可憐,能不能求那獵戶放了它?」

她怔了一怔,定眸細看,這才發現自己竟被鎖在一個精銅所制的籠子里,提著籠子的人看不清面貌,只從衣著打扮看,想來就是那少年口所說的獵戶了。

她心里暗自發笑,若不是青天白日,她早就從這籠子里掙月兌出去,用得著一個尚不及她肩膀高的少年來替自己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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