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想看看,他究竟要裝的幾時才肯承認。
「夢兒,我若是尊主你會覺得意外嗎?」蒼軒輕描淡寫,扶著她往床榻上走去。
她聞言後身子卻是明顯一滯,旋即俯身下跪施禮,淡淡說道︰「似夢懇請尊主大哥開恩,放了依風,他並非有意沖撞那些侍衛,只是擔心似夢安危,才冒犯了他們。」
蒼軒神色一愣,低首看她,他隱瞞身份,她甚至沒有絲毫的驚詫,分明她早就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誰?她竟裝作什麼都不記得了,任由他在她跟前演獨角戲……
那只叫做依風的彩蝶妖究竟與她是什麼關系?值得她這樣屈膝求他?
「起來,夢兒。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蒼軒彎腰將她扶起,輕輕拍著她的素手。
似夢起身後卻一直不願抬頭去看他,眼下的這番神態倒是與他初次見她時的情形頗為相似。
如此拘謹,狀似嬌羞,雖別有一番風情,奈何他那日在地下水宮見識過她開懷大笑時的爽朗後,便遲遲不能忘懷。
如今既然挑明了身份,也就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似夢一心想要他放了依風,即便是讓她多受些委屈折磨也無所謂。
于是,細腰一彎,雙腿一軟,仍舊預備下跪相求,卻不想才半蹲下已被他攔腰抱起。
「夢兒,自今日起,不必再對我行跪拜之禮!」蒼軒將她抱在懷中,緩緩掀開帳幔,將她放在榻上。
他沒來由的突然有此舉動,驚得似夢一聲尖叫過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原本還想著要讓他放了依風,如今美色當前,她卻只是呆愣愣望著那一張充滿著魅惑的俊臉,心中遐想萬千。
她那一顆小心髒此刻正「噗通噗通」跳得厲害,腦子里竟是些胡七八糟的畫面閃過。
呃……
她可不是見色忘友之人,一定要讓他放了依風……等等,他在干嘛,他的手干嘛放到她的腰上?
只見蒼軒修長白皙的指尖一點點劃過她背上的發絲,那些青絲在她肩頭披散開去,前一刻繞滿了蒼軒的指尖,下一刻卻又突然全都散開,教人捉模不定。
「你……你要干嘛?」似夢的嗓音听來有些顫抖,一雙如水紫眸閃爍著驚異的光芒,素手緊緊環抱在胸前,戒備的望著眼前的男子。
窗外月色清冷,幽幽灑落殿中,殿內並無燈火,只不過牆角有一枚蟠桃大小的夜明珠正瑩瑩散著淡藍色的光輝,將這寒塵殿籠罩在一抹冷幽的氣息中。
帳幔後的床榻上,蒼軒妖孽般的容顏染上幾許異色,細長的鳳眸微微眯起,唇角勾出一抹誘人的笑弧,抬手欲將似夢摟入懷中。
「夢兒若願委身于我,我自然會將你那哥哥依風奉若上賓,定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的!」
呃……似夢聞言,頓時石化。
眼前的男子按說絕對是頂尖級別的高富帥,讓她委身于他,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這沒有愛情的婚姻能幸福嗎?
再說他後宮中听說有好幾百號的妖精夫人,憑她這點本事日後如何在後宮中周旋存活?恐怕此事的難度堪比登月,可他竟然這麼小人,以依風相挾,她該如何是好哦?
哎,木頭啊木頭,這個節骨眼,你老人家到底是鬧哪樣啊?一早上出去到現在也沒發現人家被綁架了麼?
雲水宮外,冬青樹下。
昏暗的月色下,一抹青色身影,忽然仰面朝天,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誰?誰在叫我?」男子低沉的嗓音徐徐響起。
話說今日他才從七楠那里打探到了出境的法子,正欲返回榆木林將這個好消息告知似夢與依風,卻才行到半路,便見一只彩蝶急匆匆飛來,撲在了他的樹杈上。
喘了半晌氣後,方急急說了一句︰「木靈木靈,不好了。似夢和依風被玄鳥侍衛抓走了!」
細看去,才發現那彩蝶竟是往日里在老榆木身上棲息的蝶妖小雨。
小雨將今日在林子里的所見所聞與慕紫禮一說,他心頭一陣怒火猛地涌上腦際,眼前忽然浮現出似夢靈秀動人的面龐,想著她可能正在被蒼軒折磨,只一瞬間便已從那枯木中掙月兌出來。
那蝶妖小雨只覺周遭狂風忽起,抬眼看時林中樹葉紛紛飄落,又聞得耳畔「 」地一聲巨響,原本在她跟前的那段枯黑榆木早已炸成粉末,卷起漫天黑霧。
黑霧中,走出一個身形挺拔,偉岸不凡的青衫男子,完美絕倫的面孔驚得小雨半晌沒有動彈。
只等那男子手中折扇輕搖,朝她微微一笑後,翩然御風而去,她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