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陽再次落下,天氣再次變得寒冷如冰,他也沒有出現。
她終于意識到,他不見了。
那個疼她愛她,為她遮風擋雨,為她甘願與蒼軒為敵的慕紫禮,就這麼不見了。
她曾幻想過無數種他們可能分開的場面,卻沒有一種是這樣的。
毫無預警,毫無線索,毫無頭緒。
她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身體,蜷曲成一團,躲在沙丘下,口中,鼻中,眼中,渾身上下都是沙粒。
她害怕極了,心里想著無數種可能,他遇到了強敵,為了保護她,所以將敵人引開了。
又或是他出去給她尋吃的了,回來時迷了方向,找不到她了。
她就在胡思亂想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卻是被冰涼的雨點澆醒的,她知道她是幸運的,若不是老天爺突然開恩,下了這場雨,以她的靈力只怕撐不過兩日就要渴死了。
她知道,以他的性子,絕不可能就這麼丟下她走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可是,她絞盡腦汁,想破了腦袋想去回憶那夜的一切,但每當要想起什麼時,她的頭便會痛的想要被撕裂一般。
最終,她只得無奈的放棄了。
她曾想若能尋到西澤谷,找到依風,他一定會有辦法幫她找回慕紫禮的。
可是,不知過了多少天,當她終于走出那片沙漠時,她也不曾尋到過一絲關于西澤的蹤跡。
……
她下意識地tian了tian嘴唇,拂開了司馬洛城的手,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來,喝酒,吃菜!」似夢再次倒滿酒盅,與他踫杯,眼眸里已然有些醉意。
司馬洛城愣了一下,旋即端起酒盅,跟著飲下。
她不願說,他就不問。
只要她在,他已覺得是老天的恩賜。
那一夜,似夢少有的沉默寡言,只是不停地喝酒,倒是司馬洛城比起往日,話語多了不少。
不時和她說些他們離開後發生的事。
原來,他本該在今年中秋與百里冰完婚,可是事與願違,商國國君百里蓉春日在御苑洗溫泉時,染了風寒,此後一病不起,不到兩月,竟然撒手人寰。
至此,他由太傅宋賢陪同,親自前往並州吊唁。
說起宋賢,似夢神色一怔,挑眉問道︰「你竟還將那宋賢留在身邊?就不怕他來日再里應外合,與商國將你這雲國國君一口吞下?」
司馬洛城微微一滯,放下酒盅,道︰「夢兒不必擔心,宋賢在陪我往並州的途中,得了急癥去世了。」
急癥?似夢見他一臉正色,不似玩笑,便自飲了一口酒,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原來他們出了玄陽才到嵊州,宋賢便上吐下瀉不止,隨行太醫也診不出他究竟得了什麼病。可為了司馬洛城的安危,太醫便以其身體虛弱,不宜長途跋涉為由將其留在了嵊州,又挑了四名隨侍照顧他。
可他們尚未入並州,嵊州知州已命人回稟司馬洛城,太傅宋賢在他們離開後的次日便不治而亡了。
司馬洛城下令將其棺槨送回並州厚葬,仍舊馬不停蹄趕赴並州為百里蓉奔喪。
等他們到達並州後,並未入宮,而是直接去了太廟拜祭,甚至連百里冰的面都未見到。
百里冰只命了國師陸離接待他,從陸離口中得知,她的臉並未復原,想必也是這個原因才不願見他。
通過幾番打探,他才從陸離那里得知,為百里冰煉制的仙藥中所缺的藥引,舉世罕見,他命人遍尋九州,始終未果。
眼看百里冰就要登基為君,與他的婚事卻要延後三年。
外人只以為是因商國習俗,她為母守孝,實則是她根本無法面對自己,更莫說是他了。
听他說到宋賢之死時,似夢心里著實有些懷疑,隱隱感覺只怕並非是他說的那般簡單,且不論那宋賢究竟因何而死,總之,他身邊的這棵定時炸彈算是解了。
又听他說起與百里冰的婚事,似夢面色一松,痴痴笑道︰「洛城莫非當真愛上那個無顏公主了?听你說起這些事,似乎甚是替她惋惜。也罷,也罷。皮相終究會老去,你若想實現那一統九州的宏願,可萬萬不能放棄這位商國新君。她雖無顏,可她身後的泱泱大商,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你說,對不對?」她挑眉看著眼前的洛城,只覺得他的臉上似乎蒙了一層輕紗一般,想要拂手去掀開,卻將手中的酒盅掉在了矮幾上,酒汁濺得四處都是。
司馬洛城將她扶住,在她耳畔說道︰「夢兒,你醉了!早些歇息吧!」
似夢皺眉將他推開,不耐的呢喃著︰「沒醉!我才沒醉!千杯不醉,听過嗎?說的就是姑娘我!嘻嘻!你別動,說你呢!別動……」
她身子一軟,腦袋歪歪靠在他的身上,紫眸半眯,唇際漾起一抹淡淡笑意,細長手指輕挑著他的下頜,低聲道︰「抓到你了,看你還往哪里跑……」
她語聲未落,只覺得手指尖間觸感格外柔軟,微微帶著熱氣,想要睜眼去看,卻怎麼使勁都是徒勞,最終只得無奈地閉上了雙眸。
「夢兒……」
司馬洛城放低了聲音,低首在她耳邊柔聲喚她,她卻只是微微皺眉,「唔」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眼見懷中佳人面頰緋紅似霞,眼眸微閉,密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俏麗小巧的鼻梁下,唇角依舊噙著淡淡的笑。
他的心突然跳的飛快,握著她的手也有些濕潤,刻意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卻不過一瞬又忍不住低首凝望著她。
窗外,微風習習,夜色正濃。
窗內,燭火搖曳,酒香彌漫。
司馬洛城原想將她扶到臥房安歇,可她緊拽著他的手不肯撒開,他只得就在這軟榻上坐著,將她摟在懷里,強忍住心中的渴望。
一陣清風拂進屋內,吹開了落在她額間的碎發,清麗絕塵的面容,未施粉黛,呼吸間一抹清甜的香氣,夾雜著梨花釀的沁人之香讓他霎那間便已沉醉。
昏黃的燭火在風中閃爍,他眸底是隱忍多時的**,抱著她的手微微一緊,忽地低首瘋狂地吻上了她微張的唇。
唇際的觸感,比想象中更加柔軟,略微帶著些許甜膩的香氣,勾起了他心底最原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