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撥弄著手里的圓珠筆,好整以暇地打量著蘇致遠和那個小孩。
從面相骨骼上看,這一老一小確有相似之處,可以肯定他們有非常密切的血緣關系。如果這小孩真是蘇致遠的兒子,那這家伙也算寶刀未老了,只是不知,這把寶刀又禍害了誰家的姑娘,又生了這麼個私生子。還有,這小孩的母親哪去了?听說蘇致遠也是都城一家國營企業負責人,怎麼會親自帶孩子來看病?
蘇致遠站在大廳里,等待醫生叫號。看來他在蘇氏一族也有些影響力,大廳里,很多病人家屬,男男女女,都時不時地走過來跟他說一兩句話,打個招呼,言辭態度倒也恭謹。
顧盼不定的蘇致遠,也看到了白衣白帽戴著口罩的蘇燦,也曾對著蘇燦擠出了一個微笑,示以禮貌。但是蘇燦恍如不見,不理不睬。
「咳咳,咳。」半晌,蘇燦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手中的圓珠筆指著蘇致遠道︰「你過來,我看看什麼情況。」其實蘇燦不用改變聲音,保持原聲,蘇致遠也是听不出來的,上次見面,都是七八年前的事。現在蘇燦早已長大,聲帶寬闊童音盡去,早已不是以前的腔調了。
蘇致遠聞言大喜,帶著那孩子走了過來,滿臉堆笑道︰「你就是神醫……蘇燦先生吧?久仰大名啊。」說著,蘇致遠的手伸了過來,要跟蘇燦握手。
「久仰?多久開始仰慕我了?」蘇燦沒有抬手,卻抬了抬眼皮,冷冷地問道。
久仰,只是蘇致遠的一句的客氣話,他沒想到蘇燦這麼不給面子,當時老臉一紅,收回手,結巴著道︰「呃……,前幾天听說蘇先生的醫術,我很是敬佩,這次蘇氏家族的怪病,全仗你妙手回春力挽狂瀾了。」
「看病就看病,少拍馬屁!說說,你什麼病?」蘇燦用手里的圓珠筆敲了敲桌子,提高了聲音。
蘇致遠連吃兩次沒趣,又不敢翻臉,只得忍氣吞聲地道︰「主要是孩子的病,要麻煩蘇先生。我……沒病。」
「你敢說你沒病?你死到臨頭知道不?!」蘇燦突然提高音量,在場的一百多號人都看了過來。
看到眾人都在注視著這邊,蘇燦繼續說道︰「孩子的病,等會兒自會有醫生看的。不過你不錯嘛,一把年紀了,還有這麼小的兒子,寶刀未老雄風猶在啊!」
「不是,蘇先生別誤會……。」蘇致遠騰地一下紅了臉,「這個孩子是我佷兒,我弟弟的孩子。他父母都不在了,我才帶他過來看病的。」
原來是這樣,蘇燦在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你親生兒子都不管,怎麼這麼好心腸,管起佷兒的事了?
「我看你呀,病得很嚴重。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蘇燦一本正經地看著蘇致遠道。
「謝謝蘇先生。」蘇致遠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出了左手。整個蘇氏家族的男丁,都有這種怪病隱患,蘇致遠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不巧的是,前幾天他剛剛患了一場感冒,催發了這種怪病,所以看起來,他的確是病怏怏的模樣。
「叫什麼?今年幾歲了?」蘇燦一邊給蘇致遠把脈,一邊在心里尋思,怎麼出這一口氣才好。
「哦……,在下蘇致遠,今年五十一。」蘇致遠老老實實地答道。
突然蘇燦眉頭一皺,用力地一拍桌子,大聲地道︰「一把年紀了,就不要出去胡搞女人嘛!你看,現在染上花柳病了,又和蘇氏怪病攪在了一起,你說怎麼治吧?!」
這一聲喊,吸引了大廳里的所有目光。
蘇致遠站在當場尷尬萬分,恨不得找個地裂鑽進去。這年頭,得了花柳病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但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老者,一家企業負責人,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你得了花柳病!這實在不是一件光榮的事。
更何況,在場的一百多人都是都城蘇氏族人,有大半都認識蘇致遠。
而且冤枉的是,蘇致遠根本就沒有得花柳病。
在眾人異樣的眼光和一片唏噓聲中,蘇致遠終于沉不住氣了,陰沉著臉瞪著蘇燦問道︰「蘇先生,你搞錯了吧?我平時潔身自好,怎麼會得那樣的病?你是醫生,希望你說話要負責!」
「哈哈哈……,我說話不負責?」蘇燦大笑,道︰「你的襠部是不是有一片皮膚瘙癢難止,如同濕疹一樣?我不負責?你敢不敢把褲子月兌下來,給大家當面看看?」
剛才蘇燦假裝給蘇致遠把脈,靈力已經透體而入,探查了一番。但是蘇致遠的那塊皮膚,也就是濕疹引起的感染變異而已,無關花柳。只是蘇燦心頭有氣,決意要讓蘇致遠出個大丑,所以故意信口開河歪曲事實。
反正他現在是「神醫」,話語權在自己手上。
「這個……?」蘇致遠一呆。人家僅憑把脈,準確地查知了自己襠部的濕疹,這份技術可不是瞎蒙的,難道,自己真的花柳病?神醫的名頭太大,蘇致遠也糊涂了,不知該信不該信。
「不要這個那個了,趕緊回家準備後事吧。我看你這樣子,活不過三個月了!」蘇燦首戰告捷,幸災樂禍地道。
「你……,胡說什麼?即便是花柳,也不是致命的疾病吧。」蘇致遠的臉色又是一變。他再傻,也听出來了蘇燦的不懷好意。
「是啊是啊,花柳也許不會要你的命,但是花柳病和蘇氏怪病遇到一起,就毫無希望了。唉,不過你也值得了,所謂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四中的人群,傳來一陣竊笑。
「蘇先生,我看你是在故意整我!當醫生,有你這樣說話的嗎?」蘇致遠的一張臉,氣成了茄子皮,嘴角不住地抽動。他在都城,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幾時受過這樣的羞辱?
蘇燦一拍桌子,吼道︰「保安在哪里?把這家伙給我趕出去!得了花柳病,還敢在我萬竹醫院大呼小叫?趕緊給我轟出去,別把這髒病,傳染給了我的病人!」
要轟他出去實在簡單,只要蘇燦憑空一揮手即可。但是蘇燦故意大叫,繼續打擊蘇致遠,非要他聲名掃地不可。想想自己痴呆以後,八年浪跡街頭,這個老爸竟然不管不問,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青芷和花飛影早已察覺到了不對,但是卻不知道蘇燦沖天一怒所為何來。何青芷很小的時候,在何家見過蘇致遠,不過這時卻已經認不出來了。何青芷走到蘇燦身邊,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阿燦,怎麼了?」
蘇致遠也不認識何青芷,因為何青芷後來從不出門,即使出門也帶著面罩。再說了,何青芷臉上的黑疤,蘇致遠也是知道的。現在何青芷,世外仙姝般的容貌與氣質,蘇致遠哪里會想到,她就是自己的兒媳婦?
兩名身著保安服的丐幫弟子小跑進來,問蘇燦道︰「幫……幫,董事長,什麼事?」
「把這個蘇致遠,給我轟出去!」蘇燦指著蘇致遠,一字一頓地道。本來蘇燦是想說「把他亂棍打出去的」,但是考慮到畢竟是老爸,血緣關系無可改變,萬一這兩個弟兄真的亂棍伺候,很容易要了蘇致遠的老命。
「蘇致遠」三個字,從蘇燦的嘴里說出來,何青芷和花飛影都是一呆。現在她們才明白,蘇燦的火氣是從何而來了。
「你敢……!」蘇致遠惱羞成怒,指著蘇燦道︰「姓蘇的,你別忘了你的萬竹醫院開在都城。在這里,恐怕還輪不到你來囂張!」
「給我亂棍打出去!今天就要看看,是你囂張還是我囂張!」蘇燦大怒,沖著那兩個丐幫弟子一揮手。
那兩個丐幫弟子可不知道蘇致遠是蘇燦的老爸,听見蘇燦一聲令下,早已掄起了手里的橡膠棍,就要朝蘇致遠後背砸下。
「別打,都別打!」走廊里傳來一聲高喊,然後蘇耀急急地跑了過來。
「蘇先生,有什麼誤會嗎?」蘇耀先陪著笑問了蘇燦一句,接著又轉過頭來,不無報怨地對蘇致遠說道︰「致遠叔,你怎麼回事啊?」
蘇燦冷冷一笑︰「怎麼回事?他讓我看病,我看出他的花柳病,他就不樂意了!」
「他、他在侮辱我……!蘇耀,難道我們都城蘇家,就任人欺負嗎?」蘇致遠大口地喘著氣,顯然氣的快不行了。
「到底怎麼回事?致遠叔你慢慢說,別大呼小叫的。」蘇耀皺起了眉頭,
「咳咳……,怎麼這麼亂啊?」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威嚴的咳嗽聲,眾人扭頭看去,卻是蘇家**oss蘇廷玉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登時場中一片安靜,蘇致遠低著頭走到蘇廷玉面前,叫了一聲︰「四叔,您來了。」
蘇廷玉口中嗯了一聲,把蘇致遠撇在一邊,看著蘇燦微微一笑︰「蘇醫生,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老朽特意來表示感謝。」
「倒也不辛苦,只是你們蘇家的人脾氣太大,我伺候不了啊老先生。」蘇燦也淡淡一笑。
「抱歉,是老朽我治家不嚴了。」
蘇廷玉轉過頭來,對蘇致遠道︰「蘇醫生是聖手國醫,他的診斷豈能有錯?一個兩個的給我丟人,以後,都給我檢點一些!」
蘇致遠張口欲辯,看到蘇廷玉威嚴的眼神,卻又瞬間沒了脾氣,低下頭道了一聲︰「知道了,四叔。致遠這就告辭。」說罷,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大廳。
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