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進正屋客廳坐下不久,有保姆攙著何青芷的媽媽阮淑紅走了出來。
「姨娘……,媽媽!」何青芷叫了一聲,疾步走上前,要來擁抱自己的媽媽。在何家眾人面前,何青芷是第一次稱呼自己的母親為媽媽,十幾年來的心願,終于在今天實現了。
可是沒想到,阮淑紅卻看著何青芷使勁地搖頭,一邊往後躲去一邊問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啊。」
蘇燦和花飛影對視一眼,心中頗感無奈。這些天來,每次都是夜里去給阮淑紅看病,而且何青芷每次都會打扮成以前的模樣,戴著面罩貼著假的黑疤。現在何青芷去了面罩,阮淑紅又不認識女兒了。
「媽媽,我是青芷,我是你的青芷啊……,我回來看你了。」何青芷抱著自己的媽媽,放聲大哭起來。
眾人無不聞聲落淚。
花飛影走上前,一邊勸解何青芷,一邊對阮淑紅道︰「阮阿姨,她真的是青芷,是你的女兒。她的臉好了,被醫生治好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不是,不是……。」阮淑紅依舊茫然搖頭。
花飛影急躁起來,轉頭對何青芷的爸爸何泰強道︰「你來跟阮阿姨說吧,你說的,她一定會信!阮阿姨病成這樣,你也有責任。」
眾目睽睽之下,何泰強難免有些尷尬,但是對于花飛影的指責,他又不敢反駁,只得走上前來。輕聲地道︰「淑紅,這是青芷。這是我們的女兒。她的臉已經好了,她特意回來看你的。」
阮淑紅一听見何泰強的聲音。兩眼立即放出光來,竟然推開何青芷,一把抱住了何泰強的腰,淚流滿面地道︰「泰強,你肯見我了嗎?你還要我嗎?你還喜歡我嗎?你知道我好想好想你嗎?」
大廳里,人人都是一呆。
怎麼這中老年人的感情,比年輕人還要奔放激烈?
「咯咯……」一片寂靜中,突然一聲輕笑傳來。眾人尋聲看去,卻見和蘇耀一起來的若詩。正捂著嘴巴偷笑。
「咳咳。」蘇耀趕緊咳了一聲,示意若詩端莊點,這個場景雖然有些滑稽,但是笑出聲來,未免讓何青芷有些難堪。不過蘇耀裝得一本正經,但是嘴角也有笑意,估計也是忍得很辛苦。
卻不料,這個若詩對蘇耀的眼神視而不見,竟然笑嘻嘻地開口道︰「何二叔。你快說你喜歡她,你還要她呀?只要你答應了,以後天天和她在一起,說不定。這位阿姨的病,馬上就好了!」
被若詩這麼一胡鬧,何家眾人更是窘迫。尤其是何泰強。作為當事人,現在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阮淑紅將他的腰抱得死緊。他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粗暴推開阮淑紅。更可恨的是這個若詩,竟然要他在眾人面前。和年輕人一樣,來一段肉麻的對白。要是真的照做了,那豈不是要被人笑話到老死?
但是這個若詩年紀也不大,眼神很真誠,笑容很干淨,怎麼看都是一副毫無心機的樣子。而且她又是蘇耀的女友,何家縱有不滿,也只好忍著。
「快說嘛,何二叔。」若詩繼續催促道︰「阿姨的健康最重要,對吧。」
「呃……,這個……。」何泰強尷尬無地,輕輕地擁著阮淑紅的肩,道︰「那個淑紅,這個……,我們到房里說話,別哭,別哭啊。」
說著,何泰強的胳膊略略用力,帶著阮淑紅,走向了客廳西邊的一個房間。再不走,這張老臉就丟盡了!
何青芷稍稍一愣,隨即跟了過去。本來她是想攙著她媽媽的,但是現在她老爸老媽摟在一起,竟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
「好恩愛的一對老人家哦!」若詩一臉羨慕和陶醉的樣子,突然轉過頭來對蘇燦道︰「董事長,也祝福你和青芷,以後這樣子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蘇燦一時無語。
明知道這個若詩在胡攪蠻纏,明著扮可愛,實則是唯恐天下不亂,趁機取笑的心理。但是她裝得像,分寸把握的又恰到好處。今天自己的身份是「新姑爺」,又不好說不合身份的話,所以面對若詩的調戲,蘇燦只好裝糊涂。
花飛影久歷江湖,若詩的那套把戲,自然也瞞不過她的眼。當下花飛影也嘻嘻一笑,道︰「這位若詩妹子,也希望你和蘇耀早日洞房花燭,早生貴子啊。」
若詩臉色微微一變,似要反擊,但是蘇耀卻站起身來,又把話題岔到了一邊。都是都城大家族,有的是共同話題。
何泰強和何青芷在隔壁的房間里,給阮淑紅進行親情治療,蘇燦等人在客廳喝茶。雖然何家眾人這時候知道了輕重,有意巴結蘇燦,但是蘇燦卻不大給面子,愛理不理的,半天才答一句。好在有蘇耀和任明啟夫妻,居中調停周旋,場面看起來,倒也是聊得熱火朝天。
不過蘇耀今天的表現,讓蘇燦有些刮目相待。以前一直以為他僅僅是為人忠厚,卻沒料到,他竟然也有八面玲瓏暗藏機鋒的一面。今天何家眾人如此謙虛,也有蘇耀和他爺爺蘇廷玉的威懾因素在內。
大約半個多小時,何青芷一家三口從一邊的房間里走了出來。何泰強依然面色尷尬,何青芷卻面露喜色。
阮淑紅更是一臉幸福,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身邊的何泰強。氣色看起來,和剛才的呆滯簡直就是天淵之別。仿佛是江邊的那塊望夫石,一下子見到心上人出現,所有的細胞,在這一刻都從沉睡中醒來一樣。
蘇燦從沙發上站起身,微笑著看向何青芷,何青芷也微笑著點頭。看來剛才這一番親情治療,果然效果巨大。
「董事長,青芷妹子,還不上前拜一拜父母高堂?」
不用說,又是那個若詩在惡搞了!
蘇燦無奈,等到何泰強和阮淑紅坐下,上前兩步走到他們面前,彎腰深深一鞠躬,道︰「蘇燦,給岳父、岳母大人問好!」
這個禮節是為阮淑紅正名的一個必要步驟,就是若詩不說,蘇燦也要這麼做。來之前,蘇燦與花飛影也就敲定了這個細節。
何泰強趕緊站起身,扶住了蘇燦的雙手,道︰「阿燦不要多禮,以前諸多誤會,請你和青芷都不要放在心上。以後是一家人,歡迎你們常來,也歡迎你們在這里長住。」
何青芷的大伯何泰剛也站起身來,對蘇燦道︰「賢佷婿請放心。以後何家,上上下下一定善待你姨娘……,呃,不,是青芷的媽媽,你的岳母。也希望你不要記掛以前的誤會,常來常往,才是親戚間的熱鬧。」
「多謝大伯的千金一諾。」蘇燦略略彎腰,又給何泰剛鞠了一躬。現在有了何泰剛的保證,今後在何家,阮淑紅應該會有尊嚴的活下去了。今天來何家的目的,已經順利達到。
何青芷又上前,再次一一見過了家里的長輩,互相說了一些言不由衷的客氣話。在內心里,何青芷雖然對家里人不滿,但是畢竟親情血緣在這兒,又有以前十幾年的生活痕跡,今天何家的人也承認了,給自己的媽媽和大娘一樣的地位待遇,所以現在要恨,也難以恨起來。
何家的人見到現在的何青芷,美貌出眾國色天香,怎麼看怎麼順眼,自然而然地,眼神里也就親切了許多。
等到客套話完畢,眾人正要入席的時候,任明啟的電話卻又響了起來。
「抱歉。」任明啟拿著電話走開幾步,沒聊幾句卻臉色一變,然後掛了電話,對蘇燦道︰「蘇兄弟,我三叔打來的電話,請你去他那里吃飯,有大事相商。」
「什麼大事?別急,說來听听。」蘇燦正好不想在何家吃飯,現在听說任開化相請,頓時來了興趣。
「呃……,」任明啟遲疑了一下︰「著名港商李偉誠的愛女,在都城失蹤了。就是剛才不久的事,保護的她的八個保鏢,全部……死了。」
「這個……?」蘇燦有些糊涂了,這種事情是警察的事,找自己干什麼?
任明啟走上前,附在蘇燦的耳邊︰「李偉誠的愛女,與青芷是一樣的病,臉上後來長出胎記……。所以昨晚有黑衣人襲擊你,其真實目的,估計也是為了擄走青芷。」
「走,去看看!」蘇燦臉色一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