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暑熱難逾越,悲愴哀怨獨自憐。
幾多情懷心澗繞,滿月復渴望又擦肩。
恍恍惚惚無聊過,平添煩憂徒增歲。
忐忐忑忑是懵懂,幾番周折偏邂逅。
濃情蜜意瑣屑間,山盟海誓風中曳。
浪花直奔思回頭,無盡煙雨夜色中。
年少輕狂豈蹉跎,成家立業孰輕重。
拾掇情緒拎行李,家訓師說往前沖。
表哥富昌與芳瑜牽手的消息逐漸擴散開來。
芳瑜父母歡天喜地,山峰一家也默默祝福,俱各融洽起來。
鶯子知曉後,難免對母親又是一番怨言。
「您如此相信芳瑜母親的謠傳,認為她為我們好。
可現在,芳瑜與富昌相好了。這是怎麼回事?」
「鶯子,這不是好事嗎?說明山峰不喜歡芳瑜!」
「不喜歡芳瑜?那就喜歡我了?那您去做山峰的工作?」
「鶯子,你怎麼能這樣對母親說話?我還不是對你好!」
「媽,我親愛的媽,麻煩您不要替我操心好不好?」
鶯子一坐在客廳長椅上,氣得是嚎啕大哭。
「如果不是您听信謠傳,我現在與山峰好好的!
您可好,不調查清楚,還直接給山峰臉色看。這下完了!」
「鶯子,媽承認做錯了,事先沒有和你商量。」
母親說完,抱著鶯子也是陣陣幽咽。
一見母親哭泣,鶯子也亂了方寸。畢竟,母親還是對自己好。
她擦擦眼淚,苦笑道︰
「媽,我也不是想一味責怪您!只是,山峰現在變了一個人。」
母親垂淚頷首,好生後悔。
「他現在對我是冷冷淡淡。就像陌生人一樣,還指責我!」
「鶯子,你就忍著點吧!如果你是山峰,也會這樣的。
看得出,當初他還是很喜歡你的。不然,反應不會如此強烈。」
「但是,我感覺山峰真的不會倒回來了。」
「沒關系。也許,他是故意氣你的。
只要他還真心愛著你就好。下學期開始,你就看著辦吧!
媽再也不會橫加干涉了!就這樣,不要哭了。身子要緊。」
「媽!」
鶯子依偎過來,含淚望著母親,抽抽噎噎,苦笑起來。
畢竟,芳瑜與富昌攜手,應該是好事。
也因這一線希望,余下的暑假,鶯子甚為喜悅與期待。
開學的頭一天中午,鶯子一家喜氣洋洋。
為了給她送行。親朋好友都來了,大魚大肉,好不熱鬧。
午飯後,鶯子便獨自進了寢室。換了一套又一套。
衣櫃鏡前,她扭著腰肢,自美了一二個小時,終于心滿意足。
身著白色低胸衣。黑色超短裙,腳踏棕色高跟鞋。
她還是喜歡這種淡雅型的學生裝。她猜測,山峰最愛。
母親正和大姨在客廳閑聊。
「我看鶯子越來越漂亮。再次博得山峰的歡心,問題不大!」
大姨笑呵呵的,滿是對佷女的切切祝福。
鶯子母親拉著姐姐的手,樂滋滋的。
「我看過芳瑜,自然不敢與我家鶯子媲美!」
「對的!我原來說過,這山峰英俊踏實,與鶯子是太合適了。」
「是啊!就看鶯子如何去把握了!
听平菊說,喜歡他的姑娘很多。也不知那些姑娘準不準?」
「這不管!愛情這東西很微妙,你我已經落套了。」
「也是,上次平菊來玩時,我听她與鶯子對話,好多听不懂!」
「這不奇怪。鶯子她們都是師範生,文化就不用說了。」
「是是是,我們都是大老粗,豆大的一個字不認得!」
說話間,鶯子拎著行李走了出來。
「大姨,媽,我走了!」
「那你慢點!帶一把傘吧。外邊太陽還大著呢!」
「有!那我去了。」
「去吧!記著昨晚媽給你說的話,好生學習。
山峰那邊,自己多長一個心眼。媽等你的好消息!」
鶯子一陣羞澀,模模門邊的大黑狗,便端莊而去。
黃果樹下,她停住了。放下行李,擦擦香汗。
黃果樹挺大,兩人合抱是夠不著的。
枝繁葉茂,是乘涼的好地方。
下邊還有石凳子,鶯子拿出一張舊報紙,小心坐了上去。
她雙腿緊閉,微微側身,望著前方。
五十米開外,便是岔路口,是山峰騎車到校的必經地。
鶯子懷著忐忑地心情,透過熾熱的光線,注視著前方。
「他來時,我主動上前招呼嗎?還是不言語,裝著沒看見?」
鶯子捉模著山峰出現後,自己該如何表情言行才好。
「他是近視眼,萬一沒看見我怎麼辦?
要麼,我先把傘收攏,然後撐開。這樣明顯些!」
鶯子忽然想到,山峰騎車要戴黑白變色近視眼鏡的。
不由得痴痴笑了笑,直搖頭。
思緒間,村小同學歆絮笑盈盈地抱著一個孩子走了過來。
「啊!鶯子,你好!準備去讀書了嗎?」
歆絮、鶯子、山峰都是村小同班同學,見面格外親切。
「喔!是的。這孩子?」
「唉,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這孩子才三個月。」
「哎喲喲!真是早生兒子早享福,該你幸福喲。」
「老同學,這就不對了。我們是面對現實,沒辦法!」
孩子似乎感覺到有陌生人,不由在歆絮懷里躁動起來。
歆絮愛憐地把孩子往胸前抱了抱,接續說道︰
「山峰呢?」
「不知道。他買了一架自行車,自個兒到校的。」
「喔……他是一個帥哥!想起小學時,他搖石板就好笑!」
歆絮輕微嘆了一口氣,歉意說道︰
「我當時也不該告訴 銃老師,害得山峰挨了一耳光!」
「是啊,兒時記憶彌足珍貴。我想。山峰記得,但不會計較!」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很愧疚。所以,總想尋個機會道個歉。」
「我抱抱!」
鶯子伸出手,小心接過孩子,動作異常別扭,歆絮咯咯直笑。
「我問你,你和山峰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鶯子面帶羞澀。
「你說呢?如果你們在一起,那孩子肯定是帥哥靚妹!」
「唉,怎麼說呢?」
鶯子苦笑了一下。親了親歆絮的孩子,內心陣陣祈禱。
「啊!鶯子!你看,那個是不是山峰?」
「啊?」
鶯子趕緊轉身,一個小伙子騎著自行車已然經過岔路口。
那身影太熟悉了!這百分百是山峰。鶯子心里咚咚直跳。
可山峰早已飛馳而去,身影漸漸消失在明晃晃的日光之中。
鶯子好生後悔,竟與歆絮言談間,沒留意山峰突然經過。
她把孩子還給歆絮,理理額前發絲,撐開傘。揮手而去。
歆絮抱著孩子,呆呆地目送鶯子遠去,疑惑重重。
這太陽光也太毒辣了,路面上的濕氣早已被攆得無影無蹤。
剩下的。只有硬邦邦的燥熱。鶯子的高跟鞋,瞬間塵埃縈繞。
路過村店子時,見山峰父親和一個大叔在陰涼處閑聊。
鶯子一怔,心里酸澀陣陣。滿臉紅暈起來。
「叔叔好!」
無論怎樣,還是要恭敬施禮的。
山峰父親微笑點頭,但再也沒有昔日的熱情。
鶯子清楚。自然是先前的謠傳還在持續惡劣。
鶯子又一次怨恨梗塞,腳步無力起來。
待捱到汽車站時,全身早已是厚厚的一層泥灰,連胸口也是。
她走到陰涼處,收好傘,小心翼翼地拍打泥灰。
彎腰一瞬間,豐滿胸口春光乍泄,恰好被勇尚看見。
鶯子羞澀,本能地捂住胸口。勇尚更加不好意思,面紅耳赤。
「你來了?」
明知是廢話,勇尚也只得說說。
「是的!波德呢?」
「我來也!」
說曹操曹操到。波德背著行李,大汗淋灕。
自與馨蕊戀愛以來,波德自感精神狀態良好,成績也上去了。
所以,對初中的男女同學,心境也發生了微妙變化。
「哎喲喲,我們的鶯子同學是仙女下凡呢!」
波德一語,自然融洽了氣氛,消除了尷尬。
勇尚不言語,只是笑笑。鶯子的風韻迷人,令他想到了蘆滌。
期末考差了,蘆滌很是生氣。所以,勇尚郁悶了一個暑假。
姑娘還是喜歡听別人說自己漂亮的。鶯子自戀起來。
也就與波德天南海北起來。勇尚偶爾點綴,也算涼爽一番。
班車啟動前幾分鐘,平菊小跑著趕了過來。
緊身體恤,超短裙,運動鞋。飽滿胸口隨步伐多情洋溢。
直把波德和勇尚逼迫得低下頭,陣陣別扭。
惟有鶯子,早已端正腰肢,一任胸口挺拔顯赫。
她正在自美呢。當然,也有做給平菊看的意思。
兩個男生俱各心思,一起坐在了後排,讓兩個女生坐前排。
同性別一起,也不必擔心走光之類的。所以,分別竊竊私語。
「你這身打扮夠性感的!真好看!」
平菊揉捏著鶯子的低胸衣,滿是羨慕。
鶯子趕緊推開平菊的手,羞澀說道︰
「小心走光!」
「看把你美的!」
「你今天也不賴!這身打扮挺顯身材的。」
「我?你就別打趣了。我有自知之明,黃桶腰一個。」
鶯子把車窗又推開了一些,秀發愈加自戀起來。
也許,是心情高興吧,也許,早已沒把平菊作為自己的情敵。
鶯子竟把芳瑜與山峰表哥富昌牽手之事和盤而出。
「真的?那你就有希望了?」
「唉,誰知道呢?」
鶯子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摟著平菊依偎起來。
平菊順勢撫模著鶯子。心里卻暗暗想到︰
「無論如何,這學期開始,我要主動出擊。
唉,要得到這山峰真真不容易啊!」
最後一排,勇尚心情沮喪,也就打起瞌睡來。
而波德感覺心情愉悅,也就不斷找勇尚說話。
「暑假期間,你去哪兒沒有?」
「哎呀,我有哪里去?還不是天天在屋里瞎轉悠!
哪敢跟你比,多半又去約會了吧?」
「你知道?」
波德憨厚。勇尚一句隨意話,卻套出了他的行蹤。
勇尚聰明,一下子來了勁,端正坐姿道︰
「我是你的老同學,有什麼事能逃出我的手掌?」
「唉,感覺還是不錯!」
「說來听听。」
「也沒啥,就陪馨蕊吃了一頓午飯。
害怕耽擱趕車時間,下午看了一場電影後就回來了。」
「其實,馨蕊是個好姑娘。與縴芸差不多。
唉。不知山峰怎樣?」
「山峰?我看,應該很高興吧!畢竟,年級第一。」
「你知道啥?唉,美女如雲不一定是好事啊!」
波德點點頭。若有所思。
建樹的暑假,完全是在牽絆中度過的。
擔心蓮蒂,思慕蓮蒂,成了整個假期的主旋律。
好在父親喜歡打獵。也就跟著出去散散心,日子勉強充實。
他帶上了兩只鹵好的野兔,便興沖沖地往學校趕去。
傳說野兔營養價值高。建樹準備帶給蓮蒂和縴芸,補補身子。
只是,在車上,他又有了一個想法︰
「干脆看山峰有沒有空,一起吃吧!反正,今晚不上課!」
但建樹又不知現在的山峰到底傾情于誰?
是玉葉,還是樺薌,還是縴芸?
至于偲露,鶯子、平菊,建樹估計山峰暫時不會考慮。
「萬一山峰對縴芸死了心,怎麼辦?」
建樹一路糾結,不知不覺中,班車已然到站。
他在街口猶豫了半天,決定還是先把鹵野兔送到縴芸店鋪。
一見建樹,蓮蒂高興得流出了眼淚。這漫長的等待終于結束。
如果不是縴芸在場,蓮蒂真想抱住心上人,扎實咬上幾口。
「這是鹵好的野兔。最好今晚吃,新鮮味美!」
蓮蒂趕緊解開一看,黃澄澄的,香味撲鼻。
「哎喲喲,饞死我了!」
說完,就擰了一塊,咀嚼起來。逗得縴芸和建樹哈哈大笑。
「那晚上一起?」
縴芸笑盈盈的,遞過一杯茶水。
「姐姐,不好意思。我只管嘴饞,卻讓你親自端茶。」
說完,硬是搶過茶杯,遞給建樹,一本正經道︰
「這些小事,自然該我來了。哪里需要驚動老板娘呢?」
店內又是一陣笑聲。
「唉,說正事。晚上過來!我和蓮蒂哪里吃得完?」
縴芸拉著蓮蒂,對建樹笑道。
「好吧!」
話語間,來了一個顧客,縴芸應酬起來。
蓮蒂趁機上前兩步,對建樹附耳低語道︰
「記著,把山峰哥哥叫過來一起。」
建樹摳摳腦袋,斟酌著該如何向山峰開口。
「喂,快看。那是山峰哥哥吧?」
思緒間,蓮蒂猛然叫道。
建樹一看,果然是山峰騎著自行車,漫步而來。
「哎喲喲,你只穿背心,就愈加帥了!」
建樹一個箭步,擋住山峰,把自行車「劫」至店鋪旁。
「你好,山峰哥哥!姐姐,山峰哥哥來啦!」
「喔,山峰,快坐,快坐!這樣吧,給你少十元錢!」
縴芸一見山峰突然出現,早已心神不定,便慷慨起來。
顧客一看縴芸春心蕩漾的樣子,也就付錢提鞋而去了。
「這麼熱?」
縴芸見山峰月兌去了襯衣。紅背心格外引人注目。
尤其是那潔白肌膚,著實讓縴芸陣陣羞澀。
建樹高興地說道︰
「來得真巧!我正想去學校找你。」
「干啥?」
山峰口干難忍,接過縴芸新泡的茶水,猛地一口。
燙得差點把杯子丟了。逗得蓮蒂是哈哈大笑。
縴芸趕緊拿了一瓶礦泉水。心疼地說道︰
「你就不能慢點!」
說完,就從山峰手中拿過茶杯,遞過礦泉水。
山峰一口氣喝完,如釋重負地說︰
「唉,這天氣太熱了。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
縴芸一听,馬上從櫃台里拿出兩瓶正氣水。
插好吸管,遞給山峰。
「快喝了!一會兒就好!」
山峰看看縴芸,感激地點點頭,喝了正氣水。
「唉,建樹。開始你說什麼來著?」
蓮蒂早已把風扇開到最大,山峰慢慢涼爽起來,穿好了襯衣。
「山珍海味!一起享用吧。地道的土特產。」
建樹說完,就把兩只鹵野兔提出來在山峰眼前晃了晃。
「咦,真的很香!買的?」
「告訴你!這是我父親親自上山打來的!」
「真的?你父親會打獵?你呢?」
「我?不行!唉,不管了,今晚一起分享吧?」
「這……」
山峰猶豫起來。畢竟,自己心里還七上八下呢。
「山峰哥哥,你就答應吧。兩個月沒見面。大家聚聚也好!」
蓮蒂拉著建樹,竭力勸說著。
「你不知道,我和姐姐這兩個月是怎麼過來的!」
說完,看看縴芸。努努嘴。
縴芸笑了笑,把涼得差不多的熱茶遞給山峰,平靜說道︰
「看你吧!方便就一起。總之建樹是要一起的。」
「就是,你來了。也好和建樹喝喝酒,敘敘暑假的奇聞異事。」
蓮蒂伶牙俐齒,山峰喝一口茶水。大聲說道︰
「好!今晚來個一醉方休。什麼時候?」
「姐姐?」
蓮蒂望著縴芸。畢竟,這是店鋪上生意的時候。
「既然山峰和建樹有空,明天又要上課,就早點吧!
唉,山峰,你不是還有事嗎?先忙吧。忙完就去!」
「真的?姐姐,你太好了!山峰哥哥,你還有什麼事?」
「喔,買一盒油畫顏料。暑假一口氣用完了,貼滿了堂屋!」
「唉,說到油畫。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蓮蒂笑著看看縴芸。縴芸愕然,不知蓮蒂想表達什麼。
「什麼事?」
山峰笑著問蓮蒂。建樹也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是這樣。縴芸姐姐有個願望,卻不好意思給你說?」
「蓮蒂,你說什麼啊?」
縴芸一听,詫異起來。建樹也疑惑起來。
「說吧!沒事。」
山峰心里想︰
「能當著大家的面說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麼尷尬的。」
「姐姐一直想要幾幅油畫,最好是五張。客廳、寢室各一張。
可建樹的水平顯然不及你。所以,想請山峰哥哥幫個忙。」
「就是就是!你看,我也把這事忘記了。」
建樹也看出蓮蒂撒謊的目的,便婦唱夫隨起來。
只有縴芸目瞪口呆。不過,她心里陣陣感激︰
「多好的蓮蒂啊!一直為我的婚事創造盡可能多的機會!」
「喔,這事,簡單!我樂意效力。」
事已如此,山峰也不好推辭,干脆做個順水人情算了。
「那就先感謝了!」
縴芸微微一鞠躬,嚇得山峰趕緊放下茶杯,不知所措。
蓮蒂靠著建樹,咯咯直笑。
「蓮蒂,你去跑一趟吧。直接買五盒回來,交給山峰哥哥!」
「不用,不用,不需要這麼多的!」
山峰連忙阻止。
「沒關系,以後還要用的。」
「就是。山峰,就不說了,我們進校放車。也就差不多了!」
「這樣吧!干脆我們去長橋河畔露天享受!」
縴芸感覺戶外空氣清新。
「好好好,反正太陽已經要下山了!」
建樹十二個贊同,搭著山峰的自行車就往學校而去。
「記著,差不多就過去!」
「知道了!」
建樹摟著山峰強健的腰板,揮揮手,滿臉喜悅。
太陽斜著身子,極不情願地倚靠在山腰上。
店鋪內外,紅燦燦一片。
縴芸用手揉揉雙眸,也一並紅暈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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