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蘭殿。
宮燈璀璨,亮如白晝。
宮娥穿梭,衣香鬢影。
雖說是家宴,可是這太後的家宴怎麼可能用普通家宴相比擬,不說隆重非凡,也是盡享繁華。
月如雪本打算今天表現的越不起眼越好,可是偏偏從一開始,她便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為她不算遲到也算到的最晚的一個了。
月如雪今日著了件水藍色的紗制衣裙,微風輕撫,衣袂飄飄,仙姿款款。墨色的長發輕輕地綰了個髻,斜斜地插著一枚純粹的藍寶石簪子。
她皮膚本就白皙,雖非絕美之容眉眼卻也分外清秀,如今配了這身衣裙,再加上發間一抹藍的點綴,在一眾後妃的紅紫繽紛中,越發顯得秀色無邊,清新宜人,讓人忍不住目光流連。
說起來月如雪也是因為這身裝扮而來得遲了。她本意隨意打扮下便來赴宴,可是暗香偏偏不肯。死活拉著她擺弄半天,直到覺得滿意才肯放手。
「涼妃娘娘到。」
隨著太監尖細的嗓音,月如雪邁進了嬌蘭殿的大門。
而此時,太後,皇帝,一眾遠道而來的親王和宮內的妃嬪早已落座。
從她進來的那一刻,眾人的眼光便都如聚光燈般投射在她身上。有妃嬪眼中閃爍的不屑,也有那個人眼中掠過的驚艷。
只是月如雪沒有看見,因為她一門心思地想低頭混過去,趕快找個座位坐下。只是有人卻不肯讓她順意。
「涼妃娘娘真是架子大啊。居然比太後娘娘到的還晚。」冷冷開口的是瑤妃,太後的親佷女,語調中滿是諷刺。
月如雪用鼻子想也知道是她,太後的壽宴一般人怎敢如此發聲,恐怕她這一句也是算是太後默默地授意了吧。
可是這一次偏偏是她自己理屈,的確是她來得遲了。
月如雪求助似的望向君夜玄,可是迎上卻是他眸中的冷色和淡漠。
是了,自己怎麼會傻傻地期盼他來幫自己呢。她于他,不過爾爾。
月如雪怔忪間卻有一個聲音開了口,恭敬中卻又帶著三分灑月兌,三分不羈。
「母後,這宴會尚未開始,況且今天又是您大喜的日子,不如,就看在兒臣的面子上,不與涼妃娘娘計較了可好?」
這聲音……好熟悉……
月如雪疑惑著回眸卻在一瞬間呆住,墨色長發隨意披散,紫色寬袍松散半敞,眼角眉梢竟是不羈。原來是他……那個在樹上嗤笑她,酒灑長衫的狷介男子。在如此場合都能如此放蕩,這個男人……自己本以為他是個戲子,不想他卻喚太後母後,難道是君夜玄的兄弟?
「既然蕁兒開了口,哀家就給你這個面子。本是件喜樂的事,哀家也不想惹些不愉快。」雖然嘴上說著這番話,可是太後的眸光還是冷冷地剜過月如雪。
這算是月如雪穿越以來第二次見到太後,但顯然她對自己的厭惡溢于言表,絲毫不遮掩。
紫衣男子笑著拜謝。又轉頭瞥向月如雪,與她目光相遇,不羈的眸子泛著一絲笑意,遙遙地對她微一舉杯,一泓清酒仰頭灌入,依舊那麼瀟灑肆意。
蕁兒,是那位大胤先帝生前最寵愛的兒子君念蕁嗎?竟然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