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情深幾許 時間從這一秒開始偏離軌跡,我還在這里那麼你呢?9【6000】

作者 ︰ 貓蘿小姐

顧美斯睜開眼的時候,四周的擺設讓他一度有些愣怔,昨晚分明是睡在隔壁,怎麼醒過來竟回了主臥、還一點印象沒有?他撐著床墊從床上懶洋洋坐起來,目光垂下來看見膝上擱著的白色真絲睡袍,拾起來湊近眼前,極慢的眨了兩下眼,猛地丟到一邊,下了床。愛睍蓴璩

往浴室走了兩三步,又大步退了回來,眼楮死死盯著那件睡袍,抬手抹了把臉,低咒了一聲,進了浴室。

站在衣帽間換衣服,眼神也時不時的往另一邊瞟,擺設和從前無二,人卻不在他這里。他垂著眉眼笑了笑,抬手系上領口的最後一顆紐扣。

老陳一路追著他到了停車場,在他耳邊碎念︰「先生,太太那天真的自責的,簡老爺子倒在她面前,她準是覺得是自己的過錯。」

「這些日子恆基消息不斷,各面負面影響全推到了她那一邊,她也不過是藝人,哪懂得這些彎彎繞繞?輅」

「您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跟她賭氣,這時候的女人脆弱著呢。要我看——」

顧美斯打開車門,終于停頓了一會兒,眼神直直的朝老陳望過去︰「沒能第一時間趕回來,我很抱歉。」

「這不是賭氣——是她從沒有在我這里停留過。」他目光垂下來坐進車里︰「還有我知道,她心里的是誰。」他說完關上車門,疾馳而去嬡。

老陳被他有些隱忍的語氣驚得愣在原地,隔了很久,才搖搖頭往回走。

今天一早顧氏就被相關部門封鎖,顧墨作為顧氏副董,被帶去調查。顧宅以及葉素穎等人也被列入調查名單。美帝因為顧氏信譽問題受到不小影響,已經有三方決定解約,局面低迷不振,現在首要任務就是要挽回美帝在業界信譽,最好做一份公開聲明,和顧氏井水不犯河水。

顧美斯開完高層會議,已經是下午三點,一系列相關措施都有條不紊的安排,前陣子因為他不在而蠢蠢欲動的高層,也徑自放了心。

剛走進辦公室月兌下大衣,趙守便匆匆忙忙的趕了進來,將門關得「 當」響,他不悅的轉過身,還沒等發話,趙守便嚷了出來︰「老板,簡老爺子逝世了。」

顧美斯身形一頓,臉色一凜︰「什麼時候的事?你早做什麼了?」他說完就大步往外邁,走了幾步直接跑到電梯前,按了電梯便走進去。

趙守拿著大衣追出來的時候,電梯已經向下運行,他只得從樓梯往下走。

等坐著員工電梯趕下去的時候,顧美斯已經開著車,在眼前飛馳而去。他只得將手機拿出來撥,卻發現手機在大衣兜里響了起來。趙守無奈的抓了抓頭發,他還沒說完呢?怎麼就非要這麼急!

簡家現在封鎖著消息,根本就沒打算將這事公布出來,而且——他今天去的時候,最惡毒的便是簡家那繼子,顧家的人不準進?憑什麼啊?當我們老板死的?

這樣想著還不望對著地面狠踹了幾腳。

顧美斯將車子停在殯儀館,寒風冷颼颼的從領口吸進來,他也顧不得,打听到簡家靈堂的位置,還沒等走近,便被攔了下來。

他眼神掃過兩邊站著的四個黑西裝男人,語氣焦急而嚴肅︰「我是顧美斯,簡章的孫女婿。幫我把孝布拿過來。」

對方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為首的還是說︰「池先生吩咐,不準任何人出入,尤其是顧家人。」

他穿得單薄,站在靈堂外圍的位置,從這邊看過去,便能看到靈堂上方掛著的簡章遺像以及站在旁邊相依的那兩個人,男人的手掌輕輕搭在女人的肩頭,輕拍安撫。

那本是他該做的事情,現在由另一個男人做出來,竟顯得格外自如,他下意識模了模褲袋,竟發現如果沒有紅本,他似乎連證明他們關系的證據都沒有?到這一刻,他才恍然意識到,他們的婚姻,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祝福。

昨晚空了一晚上的心口,又開始生出絲絲涼意。他抿了抿唇角,作勢就要走進去,目光一直牢牢盯著里面的兩個人,許是聲音過大,那邊的人終于朝這里望了過來。

他們分別站在天涯兩端,隔著遙遙的距離互望,顧美斯往前沖的動作也隨著她的目光停了下來,視線不敢離開她分毫,連呼吸都在胸口被她牢牢擰住。像個提線木偶,懸在崖邊,只等著她拉扯。

她從沒有辜負過他的期望,還不到半刻的時間,她便匆匆別過目光,連帶著那一抹厭惡的神色,都一並落入他的視線。

顧美斯竟覺得呼吸困難,她明明沒做什麼,卻像是剝奪了他所有知覺。

他最後看了一眼她遠遠的輪廓,慢慢轉過身,回身的時候動作過大,側身猛然撞在牆壁,腳步隨著這一撞似乎也找回了知覺,邁動的步伐跟著快了起來,很快走出了殯儀館。

寒風陣陣席卷而來,他走在停車場,卻一時找不到車。平時顯眼的車牌,也像是蒙了一層細細的霧,看得十分不真切。

趙守開著車趕過來的時候,便看到那抹高挺的身影,頹廢的游走在車輛之間。他心里咯 一聲,腦海里想到的詞竟是行尸走肉。

這哪還是他那個風流倜儻,高人一等的老板?

他匆匆忙忙拉開車門,拿著大衣快步走近他,嘴賤的問了一句︰「老板,您在這兒晃悠什麼呢?」說完連他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顧美斯這才被叫回了神,腳下也恢復了力氣,他站在原地,抬手抹了把臉,從他手里接過大衣,套在身上,語氣恢復森冷︰「我讓你去查的整容醫院,查到沒?」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車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將車窗降了下來。

「整容醫院的太多了,按您說的,現在開始從私人醫院開始查。」趙守說著就要繞到另一邊,還沒等走,身上一痛,他垂下頭便看到掉在雪地里的車鑰匙,納悶的抬起頭。

「你自己開車回去,我有事。」他說著就要開走,趙守眼疾手快的抓住車門,朝著茫茫一片的停車場看了一圈︰「老板、您倒是給我指引個方向啊?這大冬天的,是讓我一輛輛找過去?」話音剛落,顧美斯已經將車窗升了起來,他下意識一躲,車子便在眼前飛馳而去。

趙守站在原地,叉著腰喘氣,半晌認命的彎拾起車鑰匙。

抬手一按,聲音便在身後不遠處響了起來,他大步邁過去,又看了看早已消失的車影。

這車不就在眼前麼?那剛才老板在找什麼呢?!

顧美斯直接去了徐子維在城西郊區的別墅,到的時候天色一黑,路燈隨著他的腳步,一盞盞亮了起來。這地方是徐子維的老窩,也是他躲藏的地方,這里向來不會有什麼女人,這也是他找來的原因。

按著他一貫的個性來講,照片的事不會是他做出來的,但是人麼,一定是他造出來的。

而如今事情走了這麼一遭,估計他自己也在窩著火,沒地兒發泄,這陣子大概不會找什麼女人,所以這地方便是他最近消失最可能呆的地方。

他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來點燃,一手不疾不徐的按著門鈴,一邊側倚著牆壁,望著夜幕里簌簌而落的白色雪花,像是點綴在夜空下的上萬顆星星。他想起聖誕節,她闔著眼,淺唱低吟的畫面,美得讓他移不開目光。

現在想過來,真是矯情了。怎麼就非得兩個人?怎麼就非得在隆重的場合?怎麼就非得有戒指?

他最起碼該先和她說說心意的。至少、也該在那小子說出重新開始之前?

這下倒好,他顧這顧那深思熟慮了籌劃了這麼久,竟連最簡單的心意,都沒有傳達過。

還沒傳達,便輸的全軍覆沒。這曾是他曾經最不屑的結果,而現在他正在品嘗這滋味。

他越想越憋火,手里的煙都跟著掐斷,他煩躁的將煙蒂扔在地上。重新從煙盒里抽出一支點燃,這次更是沒了耐性,一邊按著門鈴,一邊抬腳「  」的朝門板猛踹,像是發出悶聲的同時,也給自己出了氣。

門里的人似乎終于受不了他的催促,將門打開,他的腳還沒來得及收回,一腳便踹在對方膝蓋上,換來悶聲的咒罵。

徐子維穿著睡袍,一手扶著膝蓋,一手將酒杯往地上一扔︰「你他-媽的半夜發什麼神經病?」

顧美斯也不說話,自顧自地走了進去,一邊說一邊打量四周,滿屋子的酒香味讓他難得舒了口氣︰「徐子藝人在哪兒?你藏的可夠隱蔽?」說完便踱步往吧台走,替自己添了一杯,一口灌了進去,身體這才找回了一絲溫度。

徐子維望著外面的皚皚白雪,手掌揉了幾下膝蓋,將門甩上,步伐不穩︰「我听說,簡老爺子逝世了,你這個做孫女婿的,怎麼還有心情找我妹?」

說著,嘲笑了兩聲︰「難不成現在才驚覺,我妹身材更好?」

顧美斯拿起酒瓶,又替自己倒了杯烈酒,半坐在高腳椅上,眼神譏諷︰「怎麼,看來你造出來的那位身材很差?才會讓你有了這種錯誤的認知?」

徐子維哈哈大笑了兩聲後,臉色暗了下來,迎著他的目光︰「看來今天又是來揍我的?專挑人醉的時候來、是不是不太道德?」

顧美斯不理他的嗆聲,將吧台上他的手機拿過來,自顧自地開機。撥了徐子藝的號碼,那邊很快接了起來,聲音還帶著膽怯︰「哥?」

「哥談不上,你現在躲在哪兒我也管不著,我頂多還有一個小時的耐心。」顧美斯說著目光瞟向一臉醉燻表情的徐子維︰「如果你不想看你哥尸骨無存的話——」

他說著將通話掐斷,關機。隨手將手機扔到一邊。

徐子維端起杯喝了一口,痴痴的悶笑︰「我還是更喜歡五馬分尸這次,夠黃夠暴力夠血腥——」

「能在這個詞里誤出色這個字來的,恐怕也只有你。」顧美斯從煙盒里掏出一支煙點燃,隨手將煙盒扔到他面前。徐子維抬眼看了會兒他,給自己點燃了一支,深吸一口︰「顧美斯,你知道你最不讓人爽在哪里?」

「我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你爽不爽對我的生理不會造成任何影響。」顧美斯眯著眼,將椅子轉到另一邊,看著落地窗外依舊墜墜而落的雪花。也不知是喝了酒的幻覺,還是思念成災,似乎隔著銀白色的星幕之後,還能模糊看見簡美涼那張精致的小臉。

「你一會兒給她教訓的時候,最好先給我來點教訓,這樣我也好不出手。」徐子維聳了聳肩,說的興致勃勃。

顧美斯冷笑了兩聲,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口,聲音慵懶︰「放心,不用提醒,也少不了你。」

「我得讓她和你都知道,我的女人你們踫不得。」

徐子維似是听到了笑話,哈哈大笑了兩聲︰「我雖然藏著,耳朵可靈著。還你的女人?據我所知,現在在靈堂陪著守靈的可不是你、否則你會閑的跑來這里給我們兄妹找不自在?」

顧美斯許久沒有回應,徐子維有些困倦,喝干了杯里的酒,便趴伏在吧台跟著他的目光一起朝窗外望。

「就算她不是我的女人了,你們也同樣踫不得。」

他聲音難得的很輕,可徐子維還是听得一清二楚,連帶著聲音那細微的疼?

徐子維沒來由的有些暴躁,他將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揮砸在地上,發出碎裂的響聲,站起了身,語氣懶散︰「沒勁,你自己等在這兒收拾她吧,她有密碼。」

「站著。」顧美斯喊了一句,站起身,將杯子重重撂在吧台上,手里的煙也跟著捻滅︰「我剛才不是說了?」他說著走近徐子維,一手扯過他的睡袍的前襟,望著他那雙笑嘻嘻的眼楮,一拳揮了下去,將他撂在地上︰「你這種覬覦的方式,讓我十分不爽。」

話音剛落,門便應聲打開,徐子藝沖進來,便看到徐子維被顧美斯一腳踩著胸口倒在地上,樣子十分狼狽,嘴角還有血絲溢出來。她慌慌張張的跑到徐子維身邊,跪在地上,一手推著顧美斯的腳腕︰「美斯哥,你干什麼這樣?」顧美斯沒料到她這麼快,興趣怏怏的松了腳,隨手拿過桌上的酒瓶,在他們兩個還沒反應的時候,斜著瓶口,均勻的灌在他們身上,動作優雅,全程嘴角都噙著笑。

徐子藝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怔住,酒水隨著發絲在眼前滴滴墜落,一時之間臉色慘白。

徐子維倒是沒多大反應,反而賤兮兮的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角邊酒水,看著妹妹一臉驚恐的模樣,頓覺解了口氣。

他是想要簡美涼上自己的床,可絕對不是用這種辦法。而且哪怕是復刻版,他也還沒玩夠,倒因為她的擅作主張,把他整的里外不是人。教訓幾下,反而拿她自己和簡美涼作對比?

他怎麼會容得下有這樣的質問?一個女人而已,他還不想被逼到被質問這種問題的份上。說到底,他不是顧美斯,為了一個落魄到跌賠本的女人竟然做到這地步,自己家的爛攤子都顧不得,倒先開始處理女人那點破事,就在這點上,他甚至有點為以前和他處處作對趕到不值。男人一旦要美人不要江山,那注定是一灘爛泥。

這樣想著更加認定了這就是自己內心的想法,他撐著地面站起身,晃了晃發絲上沾著的酒水,隔著縫隙看了眼顧美斯︰「可以了?我可以上樓了?」他說完便快步離開,似是一點也不想再听關于那個女人的一丁點爭執,他還不想再失了分寸。

徐子藝還維持著僵硬的動作,癱在原地,直愣愣的望著顧美斯含笑的眸子,竟一時不知道該質問什麼?分明他的動作是帶著怒意,眼里卻還是笑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能出現在這里,而不是在那個該死的靈堂里,她不知道有多高興?

「我不知道你找的哪幫組織,在不斷的上傳那些照片,我只給你這一晚上的時間,我需要看到兩個結果。」他說著慢慢蹲,手指捏上她的下巴,慢慢施力︰「一、底版全部銷毀;二、你出面澄清,至于怎麼澄清,我想你十分擅長。」

「如果我不呢?」徐子藝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只覺得繞了整整一大圈,她居然什麼也沒得到?池修沒有因為自己對簡美涼死心,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還要在最後替別人做嫁衣?

這到底還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冷血無情的顧美斯?她寧可他一直高高在上,哪怕對任何人都不動情,也不願看到他如此珍視的對待一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並非自己。

「雖然你這張臉不夠獨特,甚至有點大眾。可是衣著品味還算是有**的個性——」顧美斯徐徐開口,語氣顯得漫不經心︰「你哥能造出來的東西,我自認為也有這個能力,還是說你想親身體驗?」

他語氣緩緩,甚至沒有丁點不高興的表情,連聲音里都帶著若有似無,可卻著著實實嚇了她一身冷汗,她下意識向後縮著身體,下巴卻隨著她向後的動作,被他捏的更加用力,像是骨頭都要跟著碎掉一般。

「听懂了?」顧美斯十分耐性的問了一句,看她的眼神,也是溫溫柔柔的。

徐子藝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搖著頭,慌張的從衣袋里翻出手機,哆哆嗦嗦的按著號碼︰「我現在就打,現在就打。」她剛撥出去,卻被顧美斯抬手按掉。

他松了捏在她下巴上的手,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眼上面的手機號︰「我又仔細想了想覺得還不太夠。這種組織,在工作期間都會有個藏身的地點——你不如告訴我地址?」

徐子藝傻愣愣的看著他,有些後怕的看著他。

顧美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緊張什麼?散播這種圖片,可是違法的。作為公民我得盡這個義務。」他說著目光迎向她的︰「還是說,你想跟著一起進去坐坐?」

「按道理,這也是你應得的。」

徐子藝忙雙膝跪地,手指合十不停求饒,腦袋搖得頭發都跟著披散了下來︰「我現在就說,我什麼都說——美斯哥求求你放了我這次,我以後一定不了。一定不再找她麻煩了,我發誓、我發誓——」

李貓er︰星期五和星期日五千更。星期六、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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