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羅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沒一會兒寧淺源就打電話過來,知道顧玉羅相安無事後,這才放下心來,絮絮叨叨地又說了很多注意事項,但也沒再多說什麼,他知道,只剩一次了,離絕殺,不遠了。
顧玉羅掛了電話,還沒將手機放下,leo又打了過來,那兩個偷襲顧玉羅的人的確是地獄三魂的人不假,但是他們在路上就已經自殺了,從他們身上,根本查不出什麼。
那個幕後主使仍舊沒有一點的眉目,顧玉羅知道機會不多了,時間也不多了,她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她笑了笑,其實還是比自己預想的好很多,最起碼,她不是老到一身雞皮鶴發,可憐到連牙齒都掉了,才死去。
窗外的世界,慢慢的由黑變白,日出之時,一絲光亮透過窗簾的縫隙射了進來,撒在床上,顧玉羅看著那道看得見,卻模不著的日光,慢慢地閉上了眼楮。
顧玉羅躺在床上睡了過去,一夜未睡,精神極度的緊張,顧玉羅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快要面臨奔潰的境地,她此時什麼也不想了,即使再想那麼多,她早晚還是要面對的。
當顧玉羅再次睜開眼楮,只覺得全身酸痛,勉力撐起身子,只覺得腦袋發暈,拿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竟有十多條短信和十幾個未接電話。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她點開短信,發現有兩條是何志潛發給她的,一條是何慎尹發的,剩下的則全部都是沈漾發的。
而那十幾個未接電話,全是沈漾打過來的。
顧玉羅習慣將手機調成震動,這是因為前些天一直在圖書館泡著。
她先是打開何慎尹的短信,發現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怎麼沒來上課?昨天很累吧,注意休息。」
接著又點開何志潛的短信,第一條是,「听說昨晚你遇襲了,有沒有受傷?好好照顧自己。」
第二條則讓顧玉羅吃驚,「抽空來一趟queen,我決定讓你試著做一下副總經理。」
而沈漾的短信,無一例外都是問顧玉羅為什麼沒有去上課,中午給她送飯找不到她,打電話也不接等等。
顧玉羅先是給何志潛回了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何叔叔,我是顧玉羅。」
何志潛笑呵呵地應聲,「呵呵,就知道你睡懶覺了,昨天晚上沒事兒吧。」
「沒事,要不然那些功夫不都白學了麼,何叔,你在短信里說,要我去做副總經理?」
「嗯,哎,人老了,也該找個接班人了,況且你手里也有30%的股權,也有這個資格和權利,什麼時候有時間,見面詳談吧。」
「現在就有時間,我現在過來可以麼?」
「嗯,可以。」
顧玉羅給何志潛道了別,掛了電話,接著又給沈漾打了過去。
沈漾一接到電話,就開始大驚小怪地叫喚,他不知道顧玉羅昨天晚上遇襲,擔心壞了。
顧玉羅給他說了實情,讓他不要擔心,還說很快就能找到那個幕後指使者了。
沈漾終于是放下心來,說第二天中午給她送飯,又囑咐了幾句,才掛掉了電話。
顧玉羅起床收拾了一下,腦袋還是發暈,找了些感冒藥吃了,出了公寓,打了出租車直奔queen。
她來到queen,前台小姐一看到她,就急忙將她請到了里面。
進到何志潛的辦公室,並不是顧玉羅所想的那樣富麗堂皇,而是極具中國風,竟讓她想到了寧宅。
何志潛一直都是那一副笑臉,只不過,顧玉羅能從這笑容中,看出溫暖來。
當時揭開她身世的也是何志潛,並且將timeless手鏈一並給了她,她本以為何志潛是個登徒子,為老不尊,之前就听何慎尹提過,他這些年來一直身在百花叢中,非常的能玩,卻沒有子女,而當時嫁給他的那個高官的女兒,在與他成婚半年後,兩人就分居了,雖然他們還沒有離婚,但是與離婚無異。
後來,對他印象的改觀,還是因為何志潛當年所做的那些事,雖然他會因為那些事,被所有人誤會,但實情爆出,他著實沒有錯,何老頭子只不過心里放不下寧家,自認為對寧家有愧,才會大發脾氣,將何志潛趕了出去。
雖然她自己是寧家人,但是她知道何志潛當時也是無計可施,不得已做出的事,算來,如果當初沒有何志潛,或許現在的恆遠集團在當時就已經倒閉了。現在寧家還可以仰仗何家崛起,這些追究到根源,其實都是何志潛的功勞。
「玉羅,快坐。」
何志潛招呼著顧玉羅坐了下來,又命一旁的助理給她倒了茶水。
「其實除了queen這件事,我還要跟你商量一下,有關于地獄三魂的事情,我可能知道那個幕後指使人是誰。」
顧玉羅在听到地獄三魂的時候,猛地一驚,「何叔叔,你知道?」
何志潛點頭,「是的,二十年多前的那件事,想必你也知道些,當時我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個,我認識他們,所以我能猜得出,到底是誰做的這件事。」
顧玉羅的心仿佛被人高高的拿起,接著又墜落,她呼吸有些急促,緊緊地盯著何志潛。
「當時策劃要毀掉寧家的人是林家的那個寡婦,她雖然是一個女子,但是她很有手段,當時在道上非常的有名,人稱黑寡婦。雖然當時在寧家毀于一旦之後,沒過三年,她也死于非命,所有人都以為和寧家仇恨最深的那個人死了,但是他們都忽略了一個人,就是那個黑寡婦的女兒。」
何志潛喝了一口茶,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當年也見過那個小姑娘,才五歲多一點,黑寡婦叫她嵐兒,她很聰明,自從黑寡婦出事之後,沒有人知道那個叫嵐兒的小姑娘去了哪里,也沒人知道她究竟是生還是死。」
顧玉羅听完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所以何叔你的意思是,這個名叫嵐兒的小姑娘,很有可能就是這件事的主謀?」
何志潛搖頭,「我只是猜測,也拿不準究竟是不是,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她可能都二十七、八歲了吧。」
「那這個事告訴淺源了麼?」
「還沒有。」何志潛向後靠了靠,看著顧玉羅,「我還拿不準,而且,嵐兒很有可能改名換姓,就在哪個角落偷偷地看著我們也很有可能,就算寧淺源知道了,他也沒有辦法查出來。」
顧玉羅呼吸一滯,「那怎麼辦?」
何志潛笑道︰「我也沒辦法查,估計就連地獄三魂也沒辦法查,不過我認識地獄三魂的管事,可以大概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實在沒辦法,也就只有讓她自己出來,自己承認這件事了。」
顧玉羅看著何志潛,非常疑惑,「怎麼做才能夠讓她自己承認呢?」
「也不是什麼復雜的法子,這種事情,都是抓著弱點來的,很多人看似沒有任何的破綻,但是只要是到了他的命門,即使多麼厲害的人,都能一擊命中,你想想看,整個事件中,這個嵐兒處于什麼地位,會有怎樣的弱點?」
顧玉羅跟著何志潛的思路走,低頭想了想,半晌才開口道︰「首先嵐兒是個受害者,當時林家滅門的時候,她才兩歲,林家被滅了滿門,雖然當時還小,但是應該也會有些印象的。」
何志潛笑著點頭,示意顧玉羅繼續說下去。
「之後她被黑寡婦帶著四處逃命,小時候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因此,我猜測她在內心深處應該有著極度的恐懼感,對外界的恐懼。」
顧玉羅在大學期間修過心理學,在芝加哥讀mba,也讀過幾本非常經典的心理學著作,所以對剖析一個人的心理,還是比較上手的。
「當她被黑寡婦帶在身邊,對寧家復仇的這三年里面,黑寡婦肯定會不停地給嵐兒灌輸對寧家的仇恨。黑寡婦這個人絕對不是良善之輩,既然她能夠在三年後迅速地成長起來,並且將寧家的仇人全都集合到一起,讓寧家一夜間崩塌,這需要非常堅強的意志力以及毒辣狠厲的手段,所以她並不會想一般母親一樣,擔心自己的女兒被仇恨毀掉一生。」
何志潛笑著點頭,「是,分析的很好,嵐兒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如果她當年沒有死,那麼她肯定也會與黑寡婦有著一樣有能力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來。」
「嗯,她的母親黑寡婦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何叔也說過,嵐兒自小就非常聰明,所以她母親當年的那些手段她完全可以效仿。」
顧玉羅說的口干舌燥,拿過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接著道︰「但是這些又怎麼能夠看得出她有什麼弱點呢?是恐懼與仇恨麼?」
何志潛笑道︰「你漏掉了一點,那就是,嵐兒為什麼要花重金讓地獄三魂報仇,而不是其他的殺手組織?地獄三魂與其他的殺手組織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是有三次機會,地獄三魂用三次追殺,將被追殺者的心理防線漸漸地擊敗,讓被追殺者慢慢地等死,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是死期,心理上與生理上同時進行絕殺,直到最後,讓被追殺者心理防線完全崩潰。」
何志潛滿意地點頭,「所以嵐兒想讓你在受到心理上打擊的同時,再將你送去鬼門關,這的確是最殘忍的殺法,甚至于比那些古代的酷刑還要殘忍,很多人在第二次被追殺之後,就已經自殺了。」
顧玉羅歪歪頭,「那麼,她是想讓我心理受到重大的打擊?」
何志潛笑道,「是的,只有你表現出心理受到重大打擊,我猜,以她與她的母親酷似的張揚的性格,絕對會出現。」
顧玉羅聞言,嘴角輕翹,也學著何志潛一樣,向後懶散地靠在了沙發上。
「裝瘋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