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我在夢中親眼看著你輕輕掬起相思水,飲盡,而後淚水順著臉頰,流進相思海……
過往多少遺憾,總比不得,失去你那一瞬,心痛的無比自然……
「清嬋,我很高興,你現在看起來,過得很好。」月蘭嫣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對著那個思念她很久的女兒道。
「娘親……」一切無言,月清嬋仍舊找不到任何詞匯來回答她最想念的娘親的話。以前,她遠在天邊,如今,她近在咫尺,可是,為什麼她覺得這像是個夢?
「他待你很好,你要珍惜。」月蘭嫣看了看一旁不動聲色的歐陽墨兮,又對月清嬋道。
「嗯,娘親,我等你回來。」月清嬋點了點頭,哽咽道。
她是很幸福,唯一的缺憾便是娘親,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娘親也能回到她的身邊。
就像,就像墨兮那樣,回到她的身邊。
「子卿……」月蘭嫣點點頭,又看向藍子卿,看著他依舊俊美無鑄的臉頰,他泛紅且帶著血絲的眼眸,動了動嘴唇,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蘭嫣,答應我,你要好好的。我錯過你那麼多年,久到我以為一年便是一百年的時光,我從離開你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想你,從未停歇。」良久,藍子卿雙眼含著熱淚,卻始終徘徊在眼眶,遲遲不落。
多年思念,一朝傾覆。
早說過,思念是一種蝕骨的痛,悠遠綿長,折磨得人分分秒秒,痛苦不堪。
「子卿……我會好好的,你……等我。」月蘭嫣被藍子卿這番話一震,隨即淚如雨下,她再也不能佯裝快樂,她再也不能止住思念。
「我等你。」藍子卿點點頭,扯出一抹微笑。
現在他還心痛什麼呢?她好好地在他面前,這就夠了。
月清嬋是看過爹娘的愛情因果的,如今見他們都是一副淚眼朦朧的樣子,她也忍不住流淚了。
「清嬋,別哭,如今一切都慢慢的好起來了,別哭。」歐陽墨兮一雙琉璃眸里漸漸露出心疼的神色,將月清嬋攬進懷中,取出那方梨花繡帕,替她擦去眼淚,縱然總是擦不完,他也很有耐心。
「墨兮,你說得對,我……我不哭。」月清嬋抽噎著,仰頭看著歐陽墨兮那張寫滿擔心的臉,說道。
他說的很對,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她應該高興的。
她不再是那個冷血丞相的女兒,她不再是一個人孤單的活著……
她有了爹,真正的爹。
她就回了墨兮,她愛的墨兮。
她找到了娘親,她愛的娘親。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烏雲蔽月的日子終究快要散去。
「徒兒,何須感傷?為師說過,只等她重塑肉身,你們便可永遠在一起了。為師……再不勉強于你。」此時,一直沉默的開元始祖又開了口,眉宇間不免有些淡淡的落寞。這是他最想好好培養的徒弟,可是……天意如此!
「師父,對不起。求您,照顧好蘭嫣。」藍子卿再次跪下,跪得很干脆,他磕了頭,道。
「你放心吧,她是我徒兒的媳婦,為師怎麼會怠慢于她?你起來吧。」開元始祖閉了閉眼,轉過身背對著藍子卿,道。
「徒兒謝過師父!」藍子卿一怔,隨即又重重的磕了頭,這才起身。
「你們還是快些離開這里吧!仙界恐怕那天池仙人也堅持不了多久。」開元始祖仍舊背著身子,擺擺手道。
「您怎麼知道?」月清嬋有些疑惑了,這天界的事,他怎麼會如此了解?
「清嬋,我師父有預知的能力,只是面對塵世,他只能點到為止,這便是天機不可泄露。」藍子卿回過臉,對月清嬋解釋道。
月清嬋點點頭表示了解。這麼說,始祖是在向他們透露天機?
月清嬋想到這里,心中又不禁對開元始祖敬佩幾分。他是個不會強求的好師父,也是個仁慈的好神仙。
「蘭嫣……」蘭藍子卿看著仍舊飄在半空中的月蘭嫣,雙眼里是濃濃的不舍。
好不容易,他們才再次重逢。
「子卿,你走吧,你還有更重要的事,不用管我,我會好好的,你只需要等我,便好。」月蘭嫣笑了笑,一雙沒有留下任何時光印記的美眸流露出淡淡的溫情。
「我……等你。」藍子卿依舊紅著眼眶,似乎是留戀的看了月蘭嫣一眼,便扭頭決然的踏出門外。
「娘親……」月清嬋看了一眼藍子卿離開的地方,又轉過頭來,不舍的看著月蘭嫣。
她好想留下來陪著她許久不見的娘親。
「清嬋,听話,你走吧,娘親會好好的。」月蘭嫣眼神漸漸流露出慈愛的神色,輕聲道。
「你是叫墨兮吧?」接著,不待月清嬋回答,月蘭嫣又轉頭問歐陽墨兮道。
「是,岳母。」歐陽墨兮點點頭,道。
「我女兒的眼光果真不凡,墨兮,你可否答應岳母一件事情?」月蘭嫣點點頭,眼神里有些贊賞的神色。
月清嬋在听到月蘭嫣那句‘我女兒的眼光果真不凡’的時候,臉色倏地緋紅了。
「岳母請說,墨兮一定辦到。」歐陽墨兮看了一眼臉色緋紅的月清嬋,眼里難掩笑意,這才轉頭回答月蘭嫣道。
「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女兒,她苦了半生,不能再受苦了!你答應我,你一定要一輩子都對她不離不棄。」月蘭嫣眼里泛起淚花,大抵是想起了她在月清嬋童年時候便撇下她,離世的事情。
「岳母放心,我歐陽墨兮此生,絕不負月清嬋。」歐陽墨兮眼神堅定,看著月清嬋的臉,深情可見。
「娘親……」月清嬋想說她一點都不苦,可是在看見月蘭嫣眼里那濃濃的愧疚時,她卻只剩一聲綿長的呼喚。
「清嬋,我的好女兒,娘親沒事。你還是快些走吧,娘親一旦重塑肉身,便來尋你們。」月蘭嫣擦去眼淚,說道。
「娘親……保重。」終是一句保重,月清嬋又深深地看了月蘭嫣一眼,被歐陽墨兮攬在懷里,一步步離去。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是短暫的分離,僅僅是短暫的分離,她的娘親,遲早會回來她身邊,回來她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