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風烈的強烈要求之下,紀小雷按照紀風烈提供的逃亡路線逃回了氏族里,所謂一夜回到解放前就是紀小雷那時的狀態。
經歷了許多大風大lang的紀小雷回到了安定平凡的氏族一下就不習慣了起來,他不習慣的不是粗衣淡飯、簑衣衣衫,而是那種沒有希望、沒有追求的生活。
在分別之前,紀小雷從紀風烈的口中听到了這次送他回家的原因,也了解了自己得罪了長老會已經是一個不可避免的事實,但他不甘,不甘就這麼失意下去。
一個心髒的火焰只要燃燒了起來就不會再被撲滅,紀小雷強大野心的種子已經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中,已經沒有東西可以阻止他的決心。
如果長老會要他死的話,他就算死,也要跟他們來一個玉石俱焚。
懷抱著這樣極端的信念,紀小雷又一次踏上復仇的征途,而這次的這條路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就這樣,在一路跌跌撞撞之下,紀小雷回到了冥王城,當然他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冥王王族的外甥,而是一個普通的小商販。
紀小雷天天都窩在城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和馬車,勾搭著守著城門的官兵,從而得到最新的訊息。
終于,他的機會來了。
紀小雷在一次與官兵的交談中,無意中听到了長老會將在明日在茶館開會的消息。
當天夜里,紀小雷失眠了,他整夜的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始終無法入睡,他不是怕明天的刺殺任務不能完成,而是有一股莫名的興奮在他的心中縈繞著無法散去。
次日清晨,天空還只是蒙蒙亮的時候,紀小雷就出門了,看著空蕩蕩的街道,一股孤寂的感覺無情的朝他襲來。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了,紀小雷在心里不斷的安慰自己。
紀小雷站在旅館門口,看著遠處的拐角,心中隱隱不安,他正在等的正是那個送他回家的姑姑。
就在昨天,他秘密派人捎了一封信給了紀風烈,要求在今天早上在旅館門口給他準備刺殺武器。
可等了好久,紀小雷都始終不見拐角有人過來,難道是昨天的信沒有成功捎給紀風烈?
紀小雷的心開始焦躁不安,灼熱的太陽漸漸升起,暖暖的太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卻讓他感覺到灼熱非常,汗水已經流滿了他精致的臉龐,可惜拐角處依然沒有人過來。
眼看天空已經敞敞亮了,百姓們也大多開始起床洗漱,空蕩蕩的街頭漸漸有了些人氣,紀小雷頓感心灰意冷,難道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就要這麼錯失了麼。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伴隨著地面強烈的震撼和一陣陣響亮的馬蹄聲,紀風烈出現了,但她並不是單槍匹馬而來,而是帶著一對兵馬。
紀小雷笑著看著紀風烈,心中的希望又一次被一把烈火點燃了起來,可惜,紀風烈來這里不是為了給他帶來希望,而是深深的絕望。
隨著紀風烈隊伍的靠近,紀小雷臉上的笑容突然變的曖昧起來,甚至最後變成了恐慌。
望著紀風烈隊伍身後的一個個的面孔,紀小雷總覺得自己似曾相識,但總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終于,一閃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中,難道這群人是上次來抓他的長老會派來的人?
紀小雷猛的一抬頭,望著紀風烈隊伍身後的一個個猙獰可怖的面孔,他肯定了他的想法,只是為什麼紀風烈會帶人來抓他呢,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把,紀小雷心中暗道。
霎時,紀小雷望了望四周,迅速抬腿朝一個幽暗的小巷子里跑去。
見到紀小雷突然逃跑,紀風烈怔愣了一下,漂亮的鳳眼眯成了一條線,怒揮了一下馬鞭追了上去,後面的隊伍也緊隨其後,一股難以形容的緊張感蔓延開來。
紀小雷慌忙的一邊回頭看,一邊跌跌撞撞的向前跑著,時不時還會因為重心不穩來一個跌宕。
在紛繁復雜的小巷之中,紀小雷的幼小身軀有了很大的優勢,因為小巷的寬度優先,紀風烈一行人在巷口就已經下了馬,速度上的優勢在這一刻已經被紀小雷的選擇改變了。
紀小雷在前面跑著,紀風烈在後面追著,後面的隊伍已經遠遠的被拋在了後面,很快就失去了方向,迷失在如迷宮一樣的小巷之中。
終于,在長時間的奔跑之後,紀小雷終于停了下來,望了望周圍,還好只有紀風烈追了上來。
一股難言的痛楚在紀小雷恢復清醒之後沖擊著他的大腦,他親愛的姑姑怎麼會派人來追他。
看著紀風烈面帶笑容的靠近,紀小雷沒有看到她笑容背後的無奈,因為他的內心早就被那股熊熊燃燒的復仇之火湮滅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值得相信,唯一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
紀小雷很清晰的記得,這句話正是紀風烈接濟他的時候告訴他的,那個時候他還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連最親密的人都不能相信。
可現在,紀風烈用她自己來實踐了這句話的真理。
難道背叛就這麼容易麼,那之前自己所付出的那些感情到底算什麼?
雙眼布滿血絲的紀小雷直愣愣的看著那個他曾經最為相信的姑姑,大聲問出了他心中藏匿已久的問題︰「到底為什麼。」
听完這句話,紀風烈的身子不可察覺的顫抖了一下,但腳步卻依然那麼穩健,臉上的笑容就是她給紀小雷的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這個少年,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對與錯,很多的時候,人處在一個灰色的地帶,而這個時候才是最讓人無法抉擇的。
望著紀風烈笑而不語的朝自己這邊走來,雖然沒有一句話,但紀小雷的心中卻如明鏡一樣敞亮,他不需要答案了,因為就算是紀風烈說出了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他也不會再去相信。
因為,他已經不會再去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