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太康的意識是鐵了心要叫自己做她的合伙人,一道發財。
她這麼強吃霸道,蘇木只覺得一陣頭疼,也知道太康這小丫頭和她哥哥正德皇帝一樣,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真惹惱了她,在張太後面前告自己一狀。
那才是死得不能再死。
蘇木本就是一個沒原則,脾氣又好的人。自從打定主意混官場之後,立志要做弄臣,為人處世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再說,政治就是一種妥協的藝術,必要的時候以柔克剛也是需要的。
就站住了,故意嘆息一聲︰「公主殿下,倒不是我蘇木不願意幫忙。實在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難不成臣還能去貪墨國庫,到時候,皇帝陛下那里須不好交代,這大明的江山說到底是你們天家的,殿下。還有,蘇木才具有限,實在上幫不上什麼忙。」
太康公主「哧」一聲︰「你這人怎麼這樣,叫你想辦法籌錢就想著要貪墨,真把本殿當成國家蛀蟲了。難不成,不學劉孔和他們想庫銀伸手就想不出法子來。還有,你蘇木蘇子喬是什麼人,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當初你寫的那個《一條鞭法》的條陳,太後和萬歲都覺得可行,夸你是個理財好手,將來等你中進士,在地方上歷練幾年,就要大用。就連他們也看重你,還不能說明問題。我倒是有個生財的法子,你要不要听。」
蘇木︰「願聞其祥。」
太康公主嬌笑一聲︰「現在你未來的岳父執掌著鹽司,這滄州只產鹽,要想生發,還得在鹽字上做文章。」
「你的意思是?」蘇木沉吟。
太康公主︰「本殿沒什麼意思。」
「如果要走私鹽,那也太駭人听聞了。」
「走私私鹽能得多少錢?」太康用于她年齡不相符的表情冷笑道︰「我大明這麼多家王爺和皇親,若都靠田莊和俸祿過活,早就餓死了。私底下,都會做些生意,只要不是以自己的名號,朝廷也多是睜一眼閉一眼。」
蘇木心中一動,好象有些明白太康公主的話︰「若是找個人出面做鹽商,弄個商號也不是不可以。自古鹽商莫不是富可敵國,若是能夠從鹽司拿到配額,手中有了鹽引,只需幾年下來,就有用不盡的銀子。長蘆鹽司每年發出去的官鹽就有好幾綱,每綱二十萬引。由將近一百鹽商分銷,若是參與進去,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
他沉吟了片刻,說︰「鹽司的吳大人就是個書生,只怕不會答應。還有,若是真要做官鹽,公主和臣也不方便出面,得找個合適的人選,不知道公主心目中可有得用之人?」
「沒有,人選你自己去找,本公主到時候拿五成,另外五成由你分配,仍由你自己去找人。」太康公主見談好了合作之事,打了個哈欠︰「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本公主大喜大悲,身心俱疲,要休息了。」
蘇木苦笑︰「合著殿下是一文錢本錢不出,一點力不費就要分去五成。」
太康公主嬌笑道︰「人家是女人嗎,真放出話去,有的是人緊挨著貼上來。」
「還拜在石榴裙下吧,不過那是在以前,現在殿下和我蘇木一樣名聲可不太好。如今,滄州士子對你只怕又是另外一種看法。」
「你……」一听蘇木提起剛才尷尬事,太康公主眼圈微微一紅,就要落淚。
「別別,你還是別哭,說正事要緊。」
太康抽泣一聲,點點頭︰「五五分帳沒得商量,至于你找什麼,又做什麼營生,本殿也不管。真到出了什麼紕漏,太後和皇帝那里自有我去說,于你蘇木無干。我還能在滄州呆上半年,在半年之內你得把錢湊夠了。下去吧,對了……等下送幾千兩銀子到道觀里來。」
蘇木︰「我哪里有那麼多錢?」
……
同太康公主分手,蘇木還是沒想好怎麼同她合作,又做什麼業務。
弄個商號,找人出面做鹽商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過,這事有兩樁麻煩。
首先,一個鹽場的鹽商名額有限,多一個人,就得去其他鹽商手頭分一部分鹽引。而這些鹽商能夠將生意做得如此之大,每個人身後肯定都站著大人物。冒冒然殺進去,保不準就動了哪個大人物的蛋糕,免不得又是許多麻煩。
其次,吳老先生那怪脾氣,現在是見都不見我蘇木。
進不了鹽司,還怎麼插手鹽務?
回到客棧之後,蘇木清理了一下自己手頭的財物,大約還有一千兩銀子的模樣。就找客棧的老板娘給太康公主送過去,以解燃眉之急。
太康殿下富貴慣了的人,這點錢也就夠她用上兩三個月的。
真不給錢,這小丫頭到時候急了眼,難保不做出什麼蠢事來,到時候還得他蘇木去擦。
看到空下去的腰包,蘇木苦笑,他有種感覺,自己穿越到明朝之後,錢倒是沒少賺,又在這俗世紅塵中奮勇爭先,剛猛精進。可到頭來卻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天。所經手的大小事務都是在替別人幫忙,胡家、吳家、皇帝老朱家的人。
難不成,我真是一個保姆女乃媽命?
苦笑一聲,坐在書屋里看了幾頁書,心思沉靜下來,突然一想︰真定大水,朝廷急需用錢。吳老先生做了這個轉運使,上頭必然會催他盡快湊夠銀子。
老實說,他不認為老先生有那個能力在短期內找到兩百萬兩銀子。而衙門里的人又多不會同他合作,真到火燒眉毛的時候,老先生也只有我蘇木可以依托。
且等著吧,最遲三五日,他便會派人來求我入鹽司的幕僚。
想到這里,蘇木一顆心松了下來。
接下來幾日,蘇木索性放下心懷坐在書房里讀書。
這個時候,一真仙子剽竊《紅樓夢》詩詞已經在滄州鬧得沸反盈天,連帶著梅富貴的名聲也壞到無以復加。
所有人都說︰「我還以為梅選檢雖然是個武人,卻作得一手好詩詞。卻不想,原來也是抄的。你們說,這梅選檢和一真道姑也真是其蠢如牛,抄誰得不好,偏偏要去抄蘇子喬。蘇木蘇子喬是什麼人,那可是我朝第一大才子,抄他,不被人發現才怪?」
「還有,我看這個梅富貴和一真道姑好象不清不楚。他也是個風流人物,鄉下自有渾家不說,還去娶鹽司吳大老爺的女兒。這品行嘛,實在不怎麼樣?」
與此同時,通過這事,蘇子喬的名氣在滄州越發地響亮起來。在以前,他的名聲僅僅局限于京師和讀書人之間,現在竟然成為街談巷議的主角。
包括他以前的舊作,也在城中傳唱一時。
只不過,這個名聲同現在的蘇木,現在的梅巡檢卻沒有任何關系。
倒是經過這事之後,別人現在看他都帶著鄙夷,再沒有蘇木以前在巡檢司那般敬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