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瀟灑從容地走了回來,將剛才司機給他的那張紙遞到她的面前——
「這些應該夠了,你拿去給他!」
司徒允惠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支票,看到支票上那一串零,大腦有瞬間的呆滯。
見她傻傻地盯著支票不說話也不接收,子寒搖了搖支票,柔聲催促,「拿著呀!」
司徒允惠回過神來,抬眸看看他,沉默了幾秒之後,還是不說話,搖頭。
「怎麼了?」子寒微微擰眉,不解地問。
「我不要!」她輕^咬紅唇,很堅定地吐出三個字。
「為什麼?」
「這是你的錢!」她怯怯地瞟他一眼,悶悶地說。
「嗯,是我的錢,我現在借給你。」他點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搖搖手里的支票,再次催促,「拿著!」
司徒允惠默默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面前的支票,還是搖頭。
「為什麼不要?」子寒的模樣有些無奈了,似是還隱隱透著一絲被拒絕的傷心。
「我們非親非故……」她低垂著眼瞼,無措地絞著手指,小聲吶吶。
她喜歡他,所以不想麻煩他。她想保持這份美好的暗戀,所以不能跟金錢扯上關系,不然感覺就變了,哪怕只是借!
「你是小九最好的閨蜜,也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你有困能我怎能袖手旁觀呢?再說,我和子睿是兄弟,他現在這樣欺負你本就是他的不對。可我管不了他,所以只能幫幫你,不然我會內疚的,你懂嗎?還有,我是借給你,又不是不要你還了。你要還的!」子寒深深看著她,面色認真,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說得在情在理,讓她左右為難。緊蹙著小眉猶豫了幾秒,最後輕輕搖頭,還是不肯接。
「你是嫌棄我做你的債主嗎?」子寒故作受傷地說。
「不是不是!」司徒允惠連忙搖頭,極口否認。眼底泛著慌亂,生怕他誤會她的意思,小聲吶吶,「我不是……」
「那就收著!拿去還給他,他以後就沒有理由再欺負你了。」他一把抓起她的小手,強行將支票放進她的手心里,霸道又不失溫柔地對她說。
司徒允惠狠狠咬著紅唇,為難至極,她真的不想接受他這樣的幫助,她不想以後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來吧,說說你的還款計劃,你是準備定個時間一次性還給我呢?還是分期還款呢?」他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把支票給她之後就微笑著問她。
「我……」司徒允惠苦惱地歪了歪小^嘴兒。他這樣一說,她還真沒有理由拒絕了。
「唔,有些餓了。」他突然站起來,極其自然地牽起她的小手,說︰「走,你請我吃飯,我們邊吃邊聊。」
他說的是「你請我吃飯」,如此一來,司徒允惠既不能拒絕他的支票,更不能拒絕請他吃飯。
一只手攥著支票,一只手被他牽著。她跟隨著他的腳步,輕^咬著紅唇羞怯都偷瞟他英俊的側臉,一顆心再次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沉溺在他的溫柔里無法自拔。
他帥氣溫柔,他成熟穩重,他體貼入微又善解人意。試問,有一個這樣完美到無懈可擊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叫她有什麼理由不為他傾心呢?
………………
在經過慎重的思考之後,司徒允惠最終還是決定用子寒的支票去還債。
于是趁著送咖啡的機會,她硬著頭皮敲響了氏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然後站在門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進來!」
低醇磁性的聲音,明明那麼好听,可是此時此刻听在司徒允惠的耳朵里,卻猶如惡魔的召喚。
鼓足勇氣,她暗暗咬著牙根,輕輕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踏進他的辦公室里,她怯怯地抬眸朝他的辦公桌望去。
只見子睿穿著淺藍色條紋襯衣,襯衣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領帶被扯松,整個人看上去邪魅狂狷又俊朗無比。他坐在真皮轉椅里,手里捏著筆,微垂著頭專心致志地翻看著面前的文件。
司徒允惠雙腳像是灌了鉛一般,舉步維艱地朝著他走去。待到她終于站到他的辦公桌前時,她緊張地手心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說!」他頭也不抬,依舊看著文件,冷冷吐出一個字。
她狠狠咬了咬牙,偷偷瞅了瞅他,鼓足勇氣小聲吶吶,「那個……」
其實她本應理直氣壯,可現在面對他,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絲心虛……和畏懼。
因為她知道,如果被他知道她拿了子寒的支票來還給他,他一定會暴跳如雷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他的怒氣,她會心生畏懼……
她開了口,他卻依舊低著頭,既沒有抬頭看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或者其他的表情,淡定得仿佛早就知道進來的人是她似的。
子睿表面看上去一副專心嚴肅的模樣,實則根本就沒有心思看眼前的文件,現在的他不過是裝模作樣而已。
對!他知道進來的人是她,因為從她踏進這層樓開始,他就偷偷從百葉窗後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早在幾天前,這層樓所有員工每天的咖啡都是他請客,就為了讓她多送幾次,讓他能多看她幾眼。
前兩天不歡而散之後,他強忍著不去找她,就盼著她能主動來找找他。想不到,她居然真的來了……
本來那天他歡歡喜喜地去找她,結果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他怒急之下喊她滾還推她下車,其實當時就後悔了,只是拉不下臉跟她說抱歉。
即便心里後悔,可他還是生氣,所以才忍著不肯先低頭。雖然這樣跟一個小女人慪氣很幼稚,可他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尊嚴,不能讓不識好歹的小女人太囂張。這才剛開始不是,要是以後那還得了,還不得爬到他的頭上撒野啊!
不過,現在既然她肯主動來找他,還一副怯生生的小模樣,估計是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既然如此,他決定不生她的氣了。
但是還是得故意刁難她一下,不給她一點教訓她以後還會再犯。
果然,男人偶爾傲嬌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否則一味的遷就她包容她,她會變得無法無天。
子睿垂著頭,唇角隱隱往上勾起,心里在暗暗竊喜著,以為小女人是來跟他認錯道歉的,哪知——
「這個給你。」
她小聲地說著,同時微微彎腰將快要被冷汗浸^濕的支票放在他的面前。
子睿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眸,本是隨意地看向她擺到面前來的東西,哪知當看清擺在眼前的是支票時,臉色驟變。
「你哪兒來這麼多錢?」他騰地站起來,臉色瞬間陰沉可怖,犀利的目光極具穿透力地瞪著她。
「我查過你的衣服,這些錢……夠了。」她暗暗攥緊^小手,硬著頭皮小聲說,不敢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我問你這錢哪來的?」子睿狠狠擰著眉,拿起支票切齒喝問。
「欠你的我現在還給你,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了。」小女人始終低垂著小^臉,像是听不見他的質問一般,小小聲地說著,「那些照片……請你刪了吧。」
「司徒允惠!」子睿怒不可遏,臉色一片鐵青,滿心的焦急和擔憂。
氣的是,她說什麼兩不相欠。憂的是,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擔心她為了還錢做出什麼對自己不好的事情。同時他也後悔不已,早知道這丫頭這麼認真,他就不該動不動就用「還錢」來威脅她了。
「二少爺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我相信你不會做那些低級的事情,所以,請你刪了吧。」司徒允惠強忍著心里的慌亂和畏怯,硬著頭皮低聲道。從始至終都不敢看他一眼。
「你——」子睿氣得一掌將支票拍在桌上就要去抓她。
叩叩叩!
哪知這時辦公室的門上很不合時宜地響起三聲輕叩。接著就有人推門而入。
「總裁……」苗思煙懷抱著一份文件,步履優雅地走了進來。
「出去!」子睿勃然大喝,凌厲的目光一直狠瞪著佇立在辦公桌前的司徒允惠,看都沒看苗思煙一眼。
苗思煙被喝得頓時僵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子睿和司徒允惠,一副茫茫然的模樣。
看到有人進來,司徒允惠如獲大赦,終于抬眸怯怯地瞄了他一眼,說,「拜托你刪了吧!」說完轉身就走,快速逃離。
「司徒允惠!」子睿氣得怒吼,下意識地要去追。
「總裁,這份文件比較急……」苗思煙卻舉了下手里的文件,小心翼翼地開口。
子睿很不想理她,可是她已經走到辦公桌前,且將文件遞到了他的面前。他只能隨手接過,直接翻到簽名處,拿起筆就在簽名處簽下自己的大名。
「咦?這張支票……」
苗思煙站在子睿的身邊,當子睿在文件上簽字的時候,她發出一聲充滿疑惑的聲音。
子睿快速地簽好大名,抬頭看她。只見她蹙著眉盯著桌上的支票,他問︰「這張支票怎麼了?」
「這是我前兩天給我大表哥的那張支票吧,怎麼會在總經理你這里呀?」苗思煙輕輕^舌忝^了舌忝紅唇,狀似驚訝地說道。
「誰?」子睿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大表哥。」苗思煙重復,見他還是沒明白,又立刻補上一句,「就是寒表哥啦!」
子睿立馬想了起來,眸色驟然陰冷,狠狠擰眉,「子寒?」
「對呀!」苗思煙微笑著點頭,「因為前一段時間我一個朋友跟大表哥借了點錢,所以現在我朋友還給他,這張支票是由我交給寒表哥的。」
子睿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染上寒霜,胸腔里頓時沸騰著一股漫天的憤怒,眼底燃起熊熊怒火。
「你確定這是你給子寒的那張?」他狠狠咬著牙根,強忍著心里的憤怒,從齒縫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來。
「當然確定啊!」苗思煙繼續點頭,縴縴食指指著支票上的印章,「這就是我朋友的名字嘛!」
苗思煙話音一落,子睿騰地站起來就朝著辦公室外疾步而去。
看著子睿渾身彌漫著煞氣的背影,苗思煙的唇角緩緩勾起,隱隱露出一抹陰森得意的冷笑……
………………
三樓,熱飲店里。
「小惠,這是三號桌的女乃茶和咖啡。」老板將女乃茶和咖啡遞給司徒允惠。
「好的!」司徒允惠一邊應著,一邊接過女乃茶和咖啡放進托盤里。然後端著托盤朝著三號桌走去。
走到三號桌旁,她將女乃茶和咖啡輕輕擺放在客人的面前,微笑著禮貌地說︰「二位的女乃茶和咖啡,請慢用!」
兩位客人對她回以微笑,她轉身欲離開。
哪知剛一轉身,一個高大的身影像股颶風一般出現在她面前。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一只鐵鉗似的大手狠狠抓^住,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抓^住她就往店外拽。
「啊……」她驚叫,被拽得一路踉蹌。手中的托盤 一聲掉落在地。
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不輕,她倉惶抬眸,于是看到男人鐵青的俊臉,她的心頓時咯 一下,莫名地泛起心虛和畏怯。
在被拽出熱飲店後,她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狠狠掙^扎,尖叫不休,「啊……子睿你干嘛?啊……」
他面罩寒霜一言不發,不管她如何尖叫掙^扎,就像是什麼也听不見一般,只管死死抓著她的手腕,拽著她往前疾走。
他的腳步太快,她根本跟不上,好幾次都差點被他拽得跌倒,讓她狼狽不堪。
腕骨像是快要被他捏碎了一般,痛得她冷汗淋灕。忍無可忍之後,她氣急敗壞地沖他吼,「子睿你放手!」
他置若罔聞,直接抓緊她往電梯走去。打開專用電梯,他將她拽進去便狠狠一甩——
!
盛怒之下的他,力氣太大,被他那樣一甩,她整個人不可抑制地往電梯內^壁撞去。一聲大響之後,她捂住自己被撞傷的左肩狠狠蹙眉,痛……
「這是誰給你的?」
她還來不及說話,就听見他陰冷狠厲的聲音響在封閉的空間里。
司徒允惠痛得雙眼泛淚,下意識地抬頭看他。當看到他手里舉起的支票時,她的臉瞬時一白,莫名心虛,「呃,那個……」
「誰、給、你、的?」子睿的臉上布滿陰霾,雙眼冷厲如冰,狠狠射^在她的小^臉上,咬著牙根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被他凶狠的模樣震懾住了,司徒允惠慌亂無措地咬著紅唇,捂著肩整個人膽怯地縮在電梯角落里,低垂著小^臉不敢看他,控制不住地結巴,「我我我……我借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懦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能看得出他什麼時候是假的生氣,什麼時候是真的生氣,更不知道在他真的生氣時,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懼怕他……
這種怕,來得莫名其妙又毫無理由,而且很怪異,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對他的這種畏懼。
其實她知道自己無需怕他,不就是欠債還錢,根本不必承受他這樣無禮的對待。可是怎麼辦呢?她就是怕。
「找誰借的?」他高大的身軀彌漫著一股無法忽視的戾氣,往日充滿邪氣的桃花眼此刻卻像利劍般凌厲無比,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讓人心生畏懼。
司徒允惠狠狠咬著紅唇,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始終低垂著小^臉不敢看他,也不敢回答。
「說!」他倏地厲喝一聲,一個大步朝她逼近過去,強壯的身軀像座山一般極具壓迫性地將她籠罩。
「是……是……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她目光閃爍,極盡艱難地吐字狠狠咽了口唾沫,驚慌之中隨口結巴道。
聞言,子睿的臉色不由得更加陰沉了幾分,極具危險性地半眯著桃花眼極冷極冷地睥睨著她。心,不可抑制地泛起一股尖銳的刺痛。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她不止惹他生氣,到了這個時候還要騙他,呵!
「司徒允惠,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他一邊說,一邊逼近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軀幾乎快要貼上她的身子。他的臉陰沉可怖,頰邊肌肉突突跳動,狠狠咬著牙根隱忍著幾欲爆^發的憤怒。他垂下眼瞼,死死盯著她的雙眼,陰測測地吐字︰「到底是誰?」
感覺到他傳遞過來的壓力,司徒允惠忍不住微微顫^抖。雖然心里很害怕,可在此時此刻她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真的是我爸爸的朋友……」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卻突然退開一步。直接模出手機,手指一陣疾動,然後就見他將手機摁在耳朵上。
司徒允惠怔怔地看著他,不懂他這是要做什麼,心里莫名地感覺到一絲不安。
幾秒之後,他以一種極不客氣的語氣對電話那端的人說——
「公司的地下停車場,立刻過來!」
話音一落,他直接結束通話,霸道蠻橫得不給對方拒絕或是詢問的機會。然後伸手戳亮地下停車場的按鍵。
司徒允惠心髒狠狠一顫,蒼白著小^臉看著他。隨著電梯下降,她滿心驚慌,忍不住失聲問道︰「你……你給誰打電話?」
「給你支票的人!」子睿收起手機,滿臉陰森地冷睨著她。
給你支票的人……
他他他……知道了?
司徒允惠呼^吸狠狠一窒,瞠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臉色陰沉的男人,小^臉更加蒼白了幾分,心髒抽^搐不已。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這張支票是子寒給你的嗎?」子睿唇角泛著冷笑,全身都彌漫著寒氣,陰測測地說。
听到「子寒」三個字,司徒允惠徹底懵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忍不住沖他氣急敗壞地吼道︰「子睿你到底想干什麼?」
「去把支票還給他!」他毫不猶豫地吐出一句。
司徒允惠一生氣就忘了害怕,支起小^臉怒不可遏地沖他叫,「子睿你真是莫名其妙耶!我欠你錢,只要我還你就成,你管我向誰借——啊……」
!
她還沒叫完,他倏地一拳朝她揮去,嚇得她閉眼尖叫,縮著肩瑟瑟發抖。
一聲大響之後,預期的疼痛卻沒有來臨,嚇得心跳加速的她怯怯地張開眼。只見他的拳頭打在她的頭側,緊接著他的聲音冷冷響在她的頭頂。
「你向誰借都可以,唯獨他不行!」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陰森,透著毫不掩飾的妒恨和怨懟。
唯獨他不行?為什麼唯獨子寒不行?他們是兄弟不是嗎?為什麼她越來越覺得他們兄弟倆不像是兄弟反倒像仇人呢?
「你可真奇怪,憑什麼不行?向誰借是我的自由,你沒資格管我!」她終究也是被他逼急了,噙著淚抬起小^臉吼道,桀驁不馴地與他互瞪。
「司徒允惠,我現在很生氣,你最好別再惹我!」他切齒威脅,微眯著眸子冷睨著她,不難看出已在失控的邊緣。
他不是很生氣,他是非常生氣,氣得……想殺人!
「我惹你?呵呵!」她冷笑,氣得口不擇言,「我惹你干嘛?子睿我躲你都來不及好麼!」
我躲你都來不及……
這樣的話,傷人于無形,足夠讓驕傲自負的男人心碎一地……
躲他?
第一次如此在乎一個女人,換來的卻是如斯下場,真是夠了!
叮地一聲,電梯到達。電^梯^門緩緩開啟,他臉如玄鐵,二話不說抓起她的手腕就往電梯外拖。
「你放開我!」她尖叫,又生氣又傷心,眼淚刷地掉了下來,情緒失控地哭喊,「子睿你沒資格這樣對我,你放開我——唔……」
他驀地回頭,雙手死死捧住她的臉就朝她叫嚷不休的紅唇狠狠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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