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地回頭,雙手死死捧住她的臉就朝她叫嚷不休的紅唇狠狠親下去——
他似是真的氣到極致,連吻都變得無比凶狠……不!嚴格說來,這根本就不算是一個吻。
他咬著她的唇,毫不留情地狠狠咬著,任她疼得瑟瑟發抖也不松開,似是以此來懲罰她剛才的口不擇言。
在他吻上來的那瞬,司徒允惠就呆住了,瞠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她還來不及掙-扎或是反抗,唇上的疼痛就讓她再也想不了其他。
很痛,感覺唇都被他咬破了一般,痛得她淚眼婆娑。她的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狠狠推他,可是他卻紋風不動。她的這點力氣根本不能撼動他半分。
寂靜的地下停車場里,他們就在電-梯-門前僵持著,「親吻」著。
子睿臉色布滿陰霾,雙眼里燃燒著熊熊怒火,死死瞪著不識好歹的小女人,真想不管不顧地狠狠收拾她一番。
他到底哪點不好?她居然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擺月兌他。最可恨的是,為了擺月兌他居然去找別的男人求助。最最可恨的是,這個人居然還是子寒!
他真想狠狠咬死她啊!
「唔……嗚嗚……」司徒允惠痛得咽嗚,眼淚控制不住地滾落下來。
子睿越想越生氣,牙齒就反射性地用了力,于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彌漫在彼此的唇齒間。
感覺到自己真的咬破了她的唇,陷入狂怒中的子睿頓時清醒過來。他陰冷的目光微微一沉,看到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心里劃過一絲懊惱。
同時,他暗暗心驚,這才多長點日子,這丫頭居然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失控的感覺,真糟糕!
終于,他輕輕松開她的唇,看到她的下唇染著一抹紅得刺目的血絲,他下意識地想要抬手為她拭去。可臨了,他咬緊牙根硬生生地忍住了抬手的欲-望。
她今天真是把他惹毛了,不懲罰她都對不起自己。
「司徒允惠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把支票還給他,否則後果自負!」他狠狠咬著牙根,陰森森地切齒威脅。
在他放開她的那瞬,她立馬往後退了兩步,仿佛他是毒蛇猛獸一般避之不及。
「如果我不還你想怎樣?把那些照片散播出去嗎?」她用手掌狠狠抹掉唇-瓣上的血絲,雙目含恨,苦大仇深地狠瞪著他,喘息著冷笑道。
他也冷笑,眼底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他姿態高傲地睥睨著她,以著一種雲淡風輕的語調不緊不慢地說︰「我會把你的心上人打得爬不起來!」
司徒允惠臉色一白,狠狠抽了口冷氣,被他的暴戾深深震懾住了。
「你敢!」她仰起小-臉狠狠瞪他,虛張聲勢地大吼。其實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你大可試試!」他唇角勾起蔑然冷笑,陰測測地吐字。
兩人僵持著,互瞪著,誰也不肯服輸。
這時,一輛黑色汽車緩緩駛進停車場內。
看到越來越近的車子,子睿本就陰沉的臉瞬時更加冰寒了幾分,直接伸手將司徒允惠用力一推,蠻橫霸道地命令,「去還給他!」
司徒允惠被他粗-魯的動作推得往後踉蹌了一步,死死捏著手里的支票狠瞪著他,眼底滿滿都是委屈和憤恨。
黑色汽車停在距離他們幾米遠的前方。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優雅從容地從車里跨出來。
看到下車來的真的是子寒,司徒允惠頓時滿心慌亂,尷尬又愧疚。
她怔怔地看著站在車門邊默默看著他們的子寒,想到他被自己牽連,心里就狠狠難過……
同時也更加痛恨子睿,她不懂,他為什麼總是要把她逼到最狼狽最無助的地步才肯罷休。
看她僵持不動,子睿眸色一凌,「不去是嗎?沒事,我去——」說著就抬步欲往子寒走去。
「我去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司徒允惠慌忙拉住他,為了阻止他的腳步下意識地撲進他的懷里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他的去路。噙著淚在他懷里狠狠咬著牙根壓抑地低吼。
子睿順勢伸手扣住她的後腦,俯唇在她耳畔,用彼此才能听見的聲音極盡陰森地往她耳朵里呵氣道︰「別讓我看到他踫你,哪怕是一根頭發!」說完,將她推出懷抱。
司徒允惠攥著支票,抬袖狠狠抹掉眼里的淚水。看都不看子睿一眼,緩緩轉身,舉步維艱地朝著子寒幾米遠處的子寒走去。
其實,她也真的後悔了,兩天前她不該接受子寒的幫助。如果她不接受,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難堪的局面。
她受點委屈沒什麼,可是她不能讓自己的白馬王子為難。
像是走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她終于走到子寒的面前。她垂著小-臉,狠狠咬著紅唇,心里的委屈和難過越積越多。
「怎麼哭了?」子寒微擰著眉,一臉擔憂地看著她,關切地柔聲輕問,「吵架了嗎?」
他在詢問的同時,伸手想要觸踫她的手臂。司徒允惠的腦海里立馬浮現出子睿的警告,嚇得連忙側身,躲開他的手。
子寒伸出去的手微微一僵,擰著眉看了看她,然後抬眸看了看冷冷佇立在幾米遠處的子睿。
接收到子寒投射過來的目光,子睿的唇角立刻浮現出一抹陰冷的蔑笑,挑釁意味十足。
「這個……」司徒允惠強忍著心里的難受,輕輕-顫-抖著小手將支票遞上,低垂著小-臉不敢看他,幾不可聞地小聲說︰「還給你。」
子寒垂眸看了看支票,沉默了幾秒,伸手接過,問︰「給你添麻煩了嗎?」
「不,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她連忙搖頭,紅著雙眼微微哽咽,心里越發難過。
「對不起,本來是想幫幫你的。」子寒深深看著她,說。
「不!」她抬眸看他,急急搖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別傷心了,我沒關系的。」他輕輕勾動唇角,漾出一抹微笑,溫柔體貼地說道。
司徒允惠狠狠咬著紅唇,心里有一千個一萬個抱歉,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尤其是在子睿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風度翩翩,與子睿的盛氣凌人形成強烈對比。她真是想不通,明明是兩兄弟,為什麼性格和品行卻相差了這麼多呢?
突然,她听到子睿的腳步聲響起,嚇得她心髒一緊,連忙對子寒再次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轉身就朝著正向他們走來的子睿迎上去。
她拉住急欲上前挑釁的子睿,拼盡全力拽著他往電梯走。子睿沒有掙月兌她的手,任由她拉著他走。他一邊走,一邊朝子寒投去得意的冷笑。
接收到子睿飽含譏諷的目光,子寒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唇角若有似無地扯動了下。然後,他將支票隨手放進口袋里,轉身依舊優雅從容地上車。
在他們進-入電梯時,子寒的車也快速地往停車場的出口駛去。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可「戰爭」卻如火如荼……
進-入電梯,她像是厭惡一般立刻松開他的手,背對著他,狠狠咬著牙根,說︰「滿意了嗎?」
子睿面無表情,冷冷看著她僵硬的背影,抿唇不語。
听不到他的回答,她轉身面對他,美麗的雙眼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她極冷極冷地看著他,極盡譏諷地吐字,「睿少爺,您現在滿意了嗎?」
他眸光陰沉,依舊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他的沉默將她最後一絲理智狠狠吞沒。她氣怨交加,最終情緒崩潰。
「子睿,你知道嗎?我討厭你,很討厭!我司徒允惠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討厭一個人,你是第一個!」她說,聲音由小到大,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尖銳,「在你眼里,是不是覺得你有錢所以全世界的人都得听你的?你有錢就了不起了嗎?你有錢就可以橫行霸道嗎?你有錢就可以不顧別人的意願強行逼-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嗎?」
她說,我討厭你……
她的語氣那麼認真,字字句句都透著顯而易見的嫌棄,仿佛恨不得從來就不認識他一般,那麼那麼的……厭惡。
男人的心,饒是再堅固,這會兒也被小女人這幾句話給刺得鮮血淋灕……
他那麼在乎她,換來的卻是她的厭惡,這讓他情何以堪?
「說夠了嗎?」子睿強忍著滿心的痛楚,極冷極冷地吐字。他的臉色黑到無以復加,心里已經不是怒,而是傷……
然而情緒崩潰的小女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氣怒之下來不及思考就口不擇言地唾棄,「你以為你很神氣嗎?你以為你很有本事嗎?子睿,若不是你命好投胎到家,你以為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財勢?你以為你能有資本對別人頤指氣使?你以為——」
「你以為生在家很好?」他冷笑,輕飄飄地吐出一句,打斷了她充滿憤慨的話語。
劇痛的心,滿是失望,他笑得極盡悲涼。
她根本不會明白生在家的痛苦和無奈,若是有得選擇,他寧願生在一貧如洗的家庭,也不願投胎到爾虞我詐的家。
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全是家光鮮的一面,而真實的家是什麼樣子的,也只有家人自己知道。
「若是不好,又怎會養出你這樣的紈褲子弟?!」氣頭上的司徒允惠想也沒想就把傷人的話沖口而出了。
子睿微微眯眸,深深看著她,唇角的笑,越發苦澀。
「原來我在你眼里就是依靠家族財勢橫行霸道的廢物!」他的聲音,異常的平靜。桃花眼里已經沒有了怒氣,有的,只是一片冷漠。猶如最初見面的時候……
廢物……
司徒允惠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想要辯解自己沒說這兩個字。可當她的目光觸及他冷漠的雙眼時,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扼住,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雖然她沒明確地說出那兩個帶有侮辱性質的字眼,可她話里行間的意思,也的確有那樣的嫌疑……
「在你心里,就子寒最好是不是?」他終究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因為不甘心敗得如此狼狽。反正捅一刀是痛,捅兩刀也是痛,要死就死個徹底吧!
司徒允惠狠狠咬著紅唇,不說話。雖然有點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可心里的怒氣依舊深重。
「說說吧,他哪點比我好?」他的唇角隱隱泛著冷笑,像是聊天般語調輕松地問道。
雖然這樣的問題很蠢,但他就是想知道!
她牙根一咬,還真的比較起來,「他比你成熟,比你穩重,他對人親切,溫柔又體貼。他尊重別人,從來不會強迫別人也不會命令別人。他為人謙和,處處為他人著想……」
「所以,他什麼都比我好……」他听不下去了,雖然唇角依舊泛著笑,可心里已經苦不堪言。隱退唇角的笑,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雙眼,問︰「你就是這個意思對吧?」
他的眼底閃爍著最後一絲希望……
「對!他什麼都比你好!」
她的話音落下,他的眼底一片灰敗。心,墜入谷底……
好吧,他死心了!
他死死看著她,足足看了兩分鐘。看得她頭皮發麻,滿心慌張。
他伸手戳向電梯的開門鍵,在電-梯-門緩緩開啟之後,他面無表情地將她整個人往外狠狠一推——
「去吧!去跟他幸福到老!」
司徒允惠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往外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待她站穩回頭,電梯的門已經關閉,她沒有看到他最後的表情。
不過他最後一句話,卻像是魔咒一般盤旋在她的腦海里,怎麼也揮不去……
也因為他最後一句話,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鈍痛……
………………
幾天過去了,五十八樓一杯咖啡都沒要過。
雖然少了五十八樓的生意她依舊忙碌,可不知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變得空空蕩蕩的,好像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安靜得讓她很不適應。
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習慣了那個男人的糾纏。每天跟他吵吵嘴或是躲避他就讓她一天都很充實忙碌。而現在他突然不來糾纏她了,她又覺得……莫名地失落。
怎麼辦?她一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司徒允惠,你明明那麼討厭他不是嗎?明明恨不得以後都不要再見到他不是嗎?你現在是想怎樣?把人家罵了吼了又來後悔嗎?
司徒允惠啊司徒允惠,你真是沒出息啊!
嗯,她後悔了,尤其是在冷靜下來之後,她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後悔自己在氣頭上口不擇言地說了那些傷害他的話。其實那些話不是她的真心話,她當時只是氣急了才會專挑尖酸刻薄的話刺激他,她不是故意……好吧,她就是故意的。
因為生氣他的蠻橫霸道,所以才會故意也要讓他難受。
雖然很討厭他橫行霸道放-蕩不羈的德行,可在內心來說,她從未懷疑過他的能力。她在氣急之下說他是依靠家族財勢的紈褲子弟,真的只是氣話而已。
氏集團如此龐大,若他真是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庸才,絕不可能勝任得了總經理的職務,這一點她深深明白!
她還說子寒什麼都比他好,其實她並不是真的那麼想的。
他們兄弟倆性格不同,對人處事的方法必然不同。身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中,子睿的強勢是必須的,這點她也懂。
哎……
怎麼辦?經過幾天的冷靜,她越想越覺得心虛,越想越覺得自己那天的話好過分。
他當時的表情和說過的話,深深刻在她的腦子里,讓她時刻回憶,時刻愧疚,讓她幾日來寢食難安。
她覺得他一定是傷心了……
因為他那天在子寒走了之後並未對她大發雷霆,反倒是她歇斯底里地吼他,而他一直表現得很冷靜。
她說了那些傷人的話,他也不怒,只是冷笑。那笑容看起來……好悲傷。
還有他最後說的那句話——
……去吧!去跟他幸福到老!
他的聲音很冷漠,很平靜,可她每想起一次,就心酸一次……
「五十八樓的女乃茶。小婉,你下班就順便送了吧。」
突然,老板溫和的聲音輕輕響起。接著正欲下班的另一名服務生點頭應道︰「好——」
「我去我去!我去送!」
而剛剛接班的司徒允惠听了,連忙撲過去,一邊急叫一邊搶過老板手里的女乃茶。
然後,她在老板和同事驚訝的目光中,忐忑不安地朝著五十八樓出發。
進-入電梯之後,她目不轉楮地看著樓層顯示燈,一顆心控制不住地急促起來,撲通撲通猶如小鹿亂撞。
好-緊張啊!幾天沒見過他了,他還在生氣嗎?
很快,五十八樓到了。司徒允惠拎著女乃茶走出電梯,雙眼第一時間就朝著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望去。只見辦公室的門緊閉著,連百葉窗也合上了,完全看不到辦公室內的場景。
「呀,小惠你來啦!」
「莫姐姐,你的女乃茶。」
司徒允惠將女乃茶放在莫秘書的面前,禮貌地說。
「謝謝謝謝!」莫秘書一邊壓低聲音道謝,一邊迫不及待地端起女乃茶喝了一口,「唔,還是你家的女乃茶好喝啊!」
司徒允惠心不在焉,雙眼控制不住地頻頻瞟著子睿的辦公室。咬唇猶豫了幾秒,她問︰「莫姐姐,為什麼你們這幾天都不喝我們家的咖啡了,是我們哪里做得不好嗎?」
「呃……這個……」莫秘書正從錢夾里拿錢的手頓時一僵,臉色變了變。
「不方便說嗎?」司徒允惠見莫秘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髒莫名地揪緊。
「也不是不方便啦!」莫秘書扯出一抹訕笑,一邊將錢遞給她,一邊湊近她的耳邊很無奈地小聲說道︰「其實我們都想喝你家的咖啡,可是總經理請我們喝了另外一家的咖啡,我們總不能不給他面子,對吧?!可是你知道麼,那家的咖啡和女乃茶實在太難喝了,所以我受不了就偷偷叫了你們家的女乃茶,嘿嘿……」
從莫秘書一句「總經理請我們喝了另一家的咖啡」出口之後,後-面的話司徒允惠就一個字都沒听進去了。
心,狠狠抽-搐。從前幾天就蔓延在心底的那股鈍痛,猛地清晰起來。以著迅猛的速度瞬間傳達至全身,疼……
大腦一片空白,司徒允惠狠狠咬著紅唇,忍不住滿心怨念。他這是不想再看到她,所以才請員工喝別家的咖啡嗎?
不是說喜歡她嗎?她不過說了幾句氣話而已,他就要這樣嗎?呵!看來他所謂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哼!還好沒相信他的花言巧語,還好沒淪陷在他霸道的攻勢下,還好……她不喜歡他……
狠狠蹙眉,司徒允惠突然泛起一絲恐慌,為什麼一句「不喜歡他」變得如此不堅定了?
「……哎,這幾天我們可遭罪了……」
一回神,就听見莫秘書唉聲嘆氣的聲音。司徒允惠心情郁悶,但見莫秘書一臉苦惱她也不忍不搭理,便隨口問道︰「怎麼了?」
莫秘書一臉畏怯地瞟了瞟子睿的辦公室,撇了撇唇,壓低聲音對司徒允惠小聲抱怨,「我們總經理這幾天像瘋了似的,脾氣特別暴躁,每個進-入他辦公室的人出來腦袋都是耷-拉著的。」
腦袋耷-拉著?司徒允惠一時沒理解,疑惑地蹙眉,「為什麼?」
「被罵的唄!」莫秘書默默嘆了口氣。
突然,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毫無預兆地打開,俊美不凡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從辦公室內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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