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他紅了雙眼,心里卻如明鏡般清澈。「若這次她不想明白,怕是我也找不回來了!」
丟完這句話,千緋夜一甩水袖,匆匆離去。盡管絲履上沾滿了露水跟泥垢,一向愛干淨的千緋夜卻是無暇顧及這麼多。
孟慶豐嘆了口氣,隨之跟上。反正他孤身一人,還不如跟著顏小兄弟前去,興許還能混個出路。
來到客棧之時,上房內離寰卻是徹夜未眠。為了她,獨獨為了那一人。
門敞開著,一如他的心般始終敞開著,可卻沒有物件來充實那空虛的心扉。任由愁緒爬上了眉頭,久久未散。
「離寰,你給我滾出來!」千緋夜一聲怒吼,震耳欲聾之聲將客棧的寧靜給擾亂。
小二陪著笑臉剛想去「請」走這位煞星,卻被千緋夜冷冷地一瞥嚇愣住了!
「告訴我,上房內可曾住什麼尊敬的客人?」千緋夜一把揪起小二的衣領,雙目微瞪。「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的手指一個個剁下來。直到你說為止……」
小二嚇得大小便失禁,血液逆流,滿室清香被一股惡臭覆蓋。千緋夜將小二往地上一扔,抽出手中的劍,揚指伙計。目光恨不得將小二千穿百孔。
「住手!」
「住手!」
兩聲呼喊匯成一線,一個聲音渾厚,一個聲音低沉,前者乃是跟著來的孟慶豐,後者則是千緋夜恨入骨的男人,離寰。
離寰蹙眉︰「千緋夜,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千緋夜冷笑,咬牙切齒道︰「我像不像話不需要你來管,我只問你一樣。她去了哪里?」
離寰緘默,而孟慶豐則是听的一頭霧水。到底是哪個他?
「說不出來了是不是?離寰你模良心看看,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是你逼走她的吧?是你,一切都是你。」千緋夜手指握住劍鋒,任由血液沖擊著自己的眼眸,索性一抹清涼將入魔的跡象遏制住。
離寰嘆了口氣,道︰「上來吧。這里說話不方便。」
千緋夜冷哼一聲,三兩下便登上了樓梯,手中的劍卻是從開始就沒放下。
孟慶豐幽幽一嘆,目光中帶著絲絲憐憫,投向了最無辜地小二。不過一刻,也提步上了樓。
孟慶豐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那是千緋夜跟離寰的私事。索性他便呆在空余的房中等候。
千緋夜隨著離寰入房門,重重一帶,門應聲砰然關上。
剩下的只剩下一雙血瞳還有那無休止的恨意。
離寰道︰「緋夜,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如何?她要走,我也攔不住。」
「那是為何?難道是她的一番勸說被你給制止了,還是我不該給你們倆創造這個機會?」千緋夜越說越是激動,血眸中的靚影也就越深沉。「你明知道她執拗,為何就不能順順她?」
「你不懂。」離寰將目光投向窗外,目光悠然卻帶著一絲落寞。「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我,她那麼自私自利什麼都想著自己,一開始說是幫我,可我想了想,她還是幫的自己。」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靜止,剩下的只有粗重的喘息聲。
千緋夜淡淡看了離寰一眼道︰「原來你從來不懂她。」
離寰沉默,一句話痛徹心扉。
「既然你說她自私,那以後她便跟你毫無關系。」千緋夜的話猶如遠處飄來,若雨滴般灼熱離寰的心腸。「既然你覺得她自私,那麼從今往後關于她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我,千緋夜,會好好愛她。」
千緋夜小心翼翼地將劍收回劍鞘中,最後回了一句︰「孟慶豐便是跟著我來的人,至于中不中用他,你來決定。」
千緋夜走,走的毫不猶豫,走的坦蕩蕩,若落葉般掃去今生的塵埃,掃去了暫時的傷痛。
「慢著。」離寰還是轉身喊住了那走到門口的身影。「她……現在還好嗎?」
說話語氣都帶著顫抖,似乎極不願相信那話是從自己的至交口里說出來的。
離寰知道其實最自私的不是傅清婉,而是自己。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她從來都不願意。
是自己強留她在身邊,是自己逼著她去干隨時可以讓她粉身碎骨的事情。愛?或許沒有愛,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只是他的自作多情罷了。
千緋夜頭也不回︰「托你的福,她走了。走的徹底,甚至連我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千緋夜苦笑,卻是無可奈何。也怪傅清婉干嘛走的那麼突然,為何不跟他說一聲?便是讓他放棄復興南疆,他也甘願啊!為何不等他一起走?
一根根細細密密地針刺入離寰的胸口,針穿百孔,沒有百日怕是不能痊愈。可是自己還有幾個百日呢?「我……我沒說過讓她走。」
千緋夜淡然一笑,推開了門。此時此刻的他卻感到了異常的輕松。再也不要去管那些凡塵瑣事,再也不需要操心這,操心那的。或許傅清婉不愛他,但他相信一年、兩年、五年,十年……他能相守她到老也是一種幸福。
離寰處理事情向來雷厲風行。千緋夜不需要去管那些,只要管著她便行。也不知道她現在呆在那里,可餓了?可想睡了?
便是天涯海角他都要將她找到。哪怕是海枯石爛他都可以給她快樂。
哪怕是窮極一生,他都不會放手。除非……除非是她,主動松開了那只手。
千緋夜所料沒錯,離寰做事干脆利落,將孟慶豐封了陪戍副衛一職,第二日便回了靖城。
經過十日的修養,無論是吐蕃還是獵月都獲得了充沛的精力。
察柯表示要一血前恥,尤其是忌憚已經連勝兩場的林平之。
察柯觀察了靖城的地形發現這個地方易守難攻,遂每日心急如焚,找不到合理的突破點。
察柯在這里犯難。而漢城的阿圖姆確實再找那日在冰峽殺了那麼多人的凶手,兩人各忙各的,彼此之間倒是沒事來往。
如今離寰將先鋒官一位拱手讓賢,雖然官位遠在林平之之上,但卻在阮初微的下首。